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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门  This is Life / Welcome to the World

206人已评分
很棒
7.0

主演:李家福夏锦菊陈小凤曾宪春

类型:纪录片记录导演:陈为军 状态:第13集 年份:2016 地区:大陆 语言:国语 豆瓣ID:26836588热度:392 ℃ 时间:2024-08-15 12:48:47

简介:详情  中南医院妇产科,形形色色的故事上演从没有停过,5万块钱能救一大两小三条人命,手里只有5千元的丈夫,借钱、贷款、抵押房产此时都行不通,“拯救小凤之女”变得不可能完成;李家福——“拆弹部队”首领,面对夏锦菊保住子宫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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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南医院妇产科,形形色色的故事上演从没有停过,5万块钱能救一大两小三条人命,手里只有5千元的丈夫,借钱、贷款、抵押房产此时都行不通,“拯救小凤之女”变得不可能完成;李家福——“拆弹部队”首领,面对夏锦菊保住子宫的请求,露出艰难而犹豫的眼神。心脏两次停跳,换血2万毫升,他如何剪断“炸弹”上的红蓝线,她又能否在“鬼门关”前转身?命悬一线之际,“生死时速”让人目不转睛。年轻妈妈李双双腹中的胎儿,引产似乎已被当地优生科判定,李家福团队却提出实施刨宫产,抢救微弱的性命。救,可能倾家荡产,一生背负沉重的负担;不救,可自己的骨肉,如何走上内心的审判厅。年轻的爸爸该如何踏上这段产房的“釜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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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山
    超前点映场,晚进场了几分钟,爬到座位上没多久,影片迎来了一次撕心裂肺的高潮,没错,血淋淋的、不加修饰的分娩。

    邻座女孩绷直了上身,抬起头颅,双手握在胸前,银幕散发出的光铺在她的脸上,医生开始动手拉扯产妇的肚皮……

    “哦,天啊!呜呜呜……”
    邻座女孩双手捂到嘴巴上,但依然喊出了声,她开始哭了,带声音的那种。

    “天啊,呜呜呜……嗯、嗯!哦,天啊!”
    医生把婴儿从母亲肚子里抱出来时,她发出一种难以置信并且十分痛苦的喊声,身体重重地倚到座位里,双手覆在嘴巴上哭了起来,带声音的那种。

    她哭得太剧烈了,整个身体都在颤动,我就坐在她旁边,屁股底下的椅子被她带动地跟着一起抖,我的座位是真的真的在抖,从来没有在电影院遇到过哭成这样的观众。

    看看了四周,以为有摄影机在拍摄观众的实时反映,好像并没有。

    产妇病危,大出血。邻座女孩又直起身子,嘴里一直小声的、断断续续地念叨:天啊,天啊,天啊……不要,快点啊……别……嗯!

    手术过程出现了几次波折,邻座女孩总是在剧情的紧要点上,重重地发出一声重音的、急促的、短暂的、尖锐的“嗯!”

    听起来特别心急,特别紧张,特别害怕,然后就是断断续续的哭声,能让我听到声音的那种。

    我默默地擦了擦眼泪,心想这是片方请的托吗?根本没必要啊,周围都是压抑的啜泣和吸鼻子的声音。

    手术结束,剧情渐渐缓和,女孩倚回座位上,掏出手机跟人聊微信。她的手机没有调弱光,特别亮,我只好举起手遮住她那边传来的光。

    后面的剧情再没有这种程度的紧张和揪心,邻座女孩也没哭出更新的模样。

    就是“哦,天啊……哦,我的天啊……嗯、嗯!……不-不不!……呜呜呜呜”

    剧情稍微缓和的时候,她会聊微信。

    电影慢慢向前,讲到了一个贫苦的农村家庭回村借钱的故事,一些乡村别有景象、语言、思维逗得女孩哈哈大笑。

    片中农民的窘迫和一点小愚昧让她整个人变得放松而快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短暂的大笑并没有影响她在痛苦层面的表达,但凡画面明显传达悲伤时,她都比周围的人先一步哭出声,绷直身体,重重躺在座位里,双手位置的变化,都完美搭配她的表现。

    一个拉镜头,画面消失,字幕出现,我开始鼓掌,然后确信邻座女孩不是片方请的托,因为,她还在低头聊微信。

    片尾穿插了几位孕妇的心声,催人泪下,女孩赶紧收起手机,盯着银幕哭了几声,大概哭了太久,她不由自主的咳了起来。

    字幕滚完,电影结束,场灯亮起,女孩躺坐在椅子里,我微微侧过头去看她,美且白,脸颊上带着泪痕和疲惫,但她慵懒的姿态里还散发出一种满足和畅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由内而外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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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uraHu

    有人看出母亲伟大,有人看出制度落后。但个人观影时感动和愤慨都很淡,更多的是恐惧。nn那是生为女性的恐惧,生为赵国女性的恐惧。nn“一个女人得多爱一个男人才愿意为他生孩子;一个男人得多爱一个女人才愿意带套?才愿意有了女儿就够?才愿意在危险临头的时候说一句「保大的」?”nn全片哭了三次,没有一次是因为感动。第一次,孕6产2第三次剖妇产的女性在手术台上说要保子宫。第二次,孕5产2第三胎生出儿子,跟着办手续的小姑子说“不计代价”。第三次结尾,母亲们说着“只要孩子健康就可以了”,此处没有父亲。不,还是有的,一位妈妈说,“妈妈这个身份改变很多,爸爸却不会。”nn你说是爱,片尾几个鬼门关闯过来的孕妈妈每一句都是爱,可是说到养说到未来,她们和她们的丈夫眼里都没有答案。nn这世间多风险啊,“吃喝不愁还要操心能不能养好”,时常这样想着,“自己都打理不清楚,还是不生比较负责任吧”。可旁人的选择那么理所当然——借钱一分息还不起怎么办“到了再说”,早产儿可能不健康“看他自己命了”,“我才33岁啊”不要命也要保子宫,“两朵金花”“我高兴不起来”闪烁的眼神。nn可怕。nn在村里街坊说“不管怎么样医院就是该先救人,政策应该以人为本”的时候,我没忍住低骂了一句,“屁”。假大空的政策最可怕的是什么,是还没搞清名词是什么,就开始乱用。“以人为本”,孩子是人,孕妇不是人,孕妇之前生产的女孩儿不是人?“政府出钱”背后纳税人是不是人?nn嫂嫂生产后,小姑子哭得整个都抽搐起来,“我们家之前两个姑娘,就我哥一个儿子。为了这个孩子,我们过得可苦了”…她,是不是人?!nn并不是“穷人没资格生孩子”这么一说,外人都不足以代替做决定,但带生命到世界上的人,就不用思考和自觉了吗?nn可怕。nn你看她们内心分明“农村人没素质,但还是要生个儿子”,看他们“我不是不舍得花钱,是不想人财两空”,看周边“政策就是要以人为本,怎么不能宽容一下”,看未来“苦一点咯。”nn“我们农村就这样”的时候,他们心里都是明镜一样的吧。知道有问题,“但是没有办法咧。”nn一推,干干净净。生即是胜利,至于养,“总能拉扯大的吧。你看我们父母,不都过来了吗?”nn还是可怕。nn陈为军是拍过《请为我投票》和《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导演,我真诚地不相信他的三观有那么“正”。nn《生门》里体现得更像是那个“健康中国” 项目和“生育办”的立场,我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生气…明显反映出的是你国两性观和生育观还有很大问题的电影,片尾曲一转感叹“母爱光辉”,没有人去试图哪怕说一句“你们这样不对”。nn受害者有罪论和受害者伟大论一样,可怕。nnps,离开的时候,在门口听片方人员说之后会上院线,“关系好的排片能有10%吧,最差的可能就3%”。纪录片挺不容易的,还是请去支持一下吧。nn=================================nn没想到要因为一个用词update:nn我在这篇“观后感”(没做技术上的分析,自己也没把这个当影评)上,打了一个“赵国”,i 个“你国”。不算太故意,但意识到了也没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骂?”改。nn我是很喜欢“你x”这种说法的,我自家主队也用这个方式,票圈里自己叫自己”你虎“。心理动因跟不能认同的亲近事物拉开距离而已,就跟你捣蛋了你妈冲你爸喊”管管你儿子/女儿“一样。nn如果这都要被人修正,那“你国”兴文字狱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此喜欢从姿态用词上“统一姿势”的人,该给你们一人发一个红袖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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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eifeiRun

    我是在艺术电影联盟排的片目里看的,在徐汇,场子不大,然而人也很少。看完以后我在商场里愤怒得暴走了一圈,才找到地铁。

    这部本该以怀孕的女人为主体的群像式纪录片,四位主角,可是我觉得她们说的话统共加起来没有超过50句。大多数时候,她们露出一张张蜡黄,寡淡,麻木到近乎失智失能的脸,挺着疤痕累累的肚皮,像一尊被供上祭坛的活牲,被人翻检,评论,剖开,缝合。

    最美最活泼的夏锦菊,在手术台上命悬一线,心跳停跳两次,就是为了要保住子宫?!即便她已经是6孕2产,肚皮上伤痕累累。我不禁想起某部国产电影里一句台词:“她得了宫颈癌但她不想治,因为她想做完整的女人!” 在手术台上身上的血都流干了四次的夏锦菊,如果她第三次心脏停跳,害死她的是高危的孕情?是贫苦?是医疗的不完善?是体制不健全?还根本就是“死也要做完整的女人”的一念无明?

    可是他妈的什么是“完整的女人”?(那为了降低乳腺癌风险就割去乳腺的安吉丽娜茱莉算什么?)说穿了,子宫至上主义。

    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年轻女人,事后抹着眼泪说,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就像一个原始部落里依靠本能和运气侥幸生产的母亲一样,仗着自己的无知来企图蒙混过关。而从头到尾,她远在广州的丈夫都没有出现过,只有她焦心的父亲,一遍遍在手术室外面徘徊。孩子生出来,双胞胎,焦虑的外公甚至没有兴趣去多看一眼。如果一个新生命是以另外一个生命为代价得到的,我们难道不该吼一句,不要生!

    陈小凤是当中家境最不好的一个,整部片她没有对着摄像机作出一个多余的表情,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只有呻吟和微弱的回答医生的“嗯,啊”。我们无从得知她麻木的表情下面隐藏着什么样的想法,为了保胎,她在床上横躺几个月,担心大出血,侧身都不可能。他的丈夫从头到尾都被对他们一家人来说巨额的生养费所困扰,那个长得像张艺谋的大哥回乡奔走,要靠抵押房产和借高利贷才能凑够活命钱,面对乡民一厢情愿对国家政策的天真解读,走投无路。饶是如此,丈夫依然面对镜头一脸平静地说着,养下来再说吧。

    于是就养啊,养下来一对双胞胎早产女儿,新生儿养护费很快就用尽了。至于后面的生活,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敢想,没有人敢提一句话,叫,不要生!

    曾宪春是这当中比较幸运的一个了,她已经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为了要生儿子不得不又被推上了手术台。她那国字脸颇为男子气概的丈夫对着镜头说,我觉得我媳妇她太苦了。(妈的那你倒是戴套啊!)又是一例剖腹产,说真的,当第三次第四次浑身血污发青的小婴儿被从血淋淋的腹腔里拽出来的镜头又一次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知觉已经近麻木。这一对夫妻,男的心疼老婆,女的也觉得不该要三胎,可是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归结成用手抹抹眼角的泪,说着,没办法!这真的是没办法吗?有一个办法啊,不要生!

    李双双,因为优生检查小孩有发育迟缓的担忧,希望做引产。话事人是她的丈夫,是她身边不知道是婆婆还是妈妈的人,是医生是护士,唯独不是她自己。她只是横在床上流眼泪,被焦躁的丈夫喝止,不要哭。她只是脸色阴郁地坐在床上,徘徊在手术室外看手术台上的女人。她没有话,她是一个沉默的子宫。她的丈夫在权衡一个不健全的孩子对未来生活带来的影响,更在计算自己道德上的利弊清白,还在锱铢必较救活一个不值得救的早产儿的钱财付出。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商量过。丈夫既没有要这个孩子,也没有不要这个孩子的勇气和决断,因为不想在这个道德困境下落人口舌,于是内心庸常的恶暴露无疑,不如就拖延吧,不如就不要了吧,不如眼睁睁看着早产儿夭折吧。至少不会落得一个结果,叫做“人财两空”。

    这些怀孕的女人们,做了母亲或即将做母亲的女人们,怀孕把她们从人的位置拉到了牲畜,变成了一个个行走的育儿袋,并被愚昧和偏见推上鬼门关。而最可怕的却是,影片强行用母爱伟大这块膏药去糊血淋淋的人间惨剧这块伤疤。

    如果不能从纯粹的受苦里抽身反思今日之所果过去之所因,那女人就永远不能逃脱动物一样被赶上产台的命运,任何道德上的神圣化和高韬,都是对女性生养之责,之苦,之难的另一重迫害。片尾花絮里出现的母亲群像,是片子为数不多直接对母亲们的采访,音乐起,每一个人都表达了牺牲自己,为孩子好就行的动情之辞(此处应有观众流泪)。可是她们流尽的血,眼角的泪,停跳的心脏,谁纪念,谁祭奠?

    什么时候,她们才能坦然对镜头说出,我的生命和我孩子的生命,一样宝贵!请不要把牺牲我去成全孩子当作伟大的事情去歌颂,请不要觉得生育迫害理所应当,请不要打着母爱的旗号,漠视我的生命权。

    又及:医护工作者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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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锅盖向前冲

    看完之后找了很久这部片子的资料,找到一篇很深入的报道,分享给大家。

    郑清明和他的两个女儿郑秋、郑心,名字合起来是“愁”的意思。
    12月24日,“陈小凤”一家人在看纪录片《生门》片段。

    一根脐带牵着一个婴儿在大银幕上晃过。他刚刚离开温暖的子宫,被一双大手,从哭嚎的产妇胯下接到人间。nn  有观众失声叫,“啊……”有人窃语“哎呀,我肚子好痛。”nn  女性真实的生育过程少有地出现在中国电影院的大银幕上。nn  导演陈为军今年47岁。他出生在山东日照的一个农村。他出生的年代,生育是一件粗粝而自然的事。孩子像长熟的瓜果,生在地上。黄土地上铺一层厚厚的麦秸灰,在深秋的一个午后,他“噗通”掉进一堆灰里。父亲拿着剪刀,在煤油灯上一进一出。咔嚓一声,剪断了他的脐带。nn  四十多年后,陈为军带着两个摄像师,想拍一部当代中国人生孩子的纪录片。nn  这更像一部中国式“战争片”。“战士”是产妇,她们的敌人有的是金钱或时间,有的是疾病或死亡本身。战斗结束时,有人迎来新生的奖赏,有人被死神召唤。nn  生死之间,有义无反顾,有得失的纠结,亦有深藏的人性和只属于生命的奇迹。nn  《生门》500多小时的素材,记录了80多个家庭。三年后,纪录片走进影院。每一个参与纪录片的人,都试图重新理解女性生育的本能,“就像达成一种和解”。nn  不定时炸弹nn  武汉人管宝宝叫“毛毛”。nn  郑清明带着妻子和她肚子里的毛毛赶到武汉大学中南医院时,是凌晨1点多。他几乎是被另一家医院“逼”出来的。nn  “只有2000块一晚的病房”。郑清明没有钱。妻子是他在外打工时“带回来的”,没有社保。为了能报销,他让妻子冒用了外甥女的名字陈小凤。nn  “陈小凤”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她怀的是双胞胎,却是风险性极高的中央型前置胎盘。按照医生的说法,本应长在子宫后壁、前壁或侧壁的胎盘,刚好完全挡住了孩子出生的去路——宫颈口。孩子越大,胎盘压力越大,“就像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间会炸”。nn  郑清明已经历了两次“小爆炸”。其中一次,“陈小凤”站在地上,血淌满了两块60平方厘米的地砖。nn  他42岁了。在外打工二十多年,是村里最后一户盖起新房的人家。邻居的孙子都一岁多了,他的宝宝刚满29周,离足月还有8周。生死未卜。nn  他拼了命也要保“陈小凤”和两个宝宝。医院产科的病床成了他的“阵地”。nn  作为武汉市5家急危重症孕产妇抢救和转诊中心之一的三甲医院,这里2/3的住院产妇都是各地转来的疑难、危重和急症。nn  一个肾病综合征产妇,全身浮肿。所有亲人都劝她打掉孩子。因为年龄大了,怕再难受孕,她执意冒险保胎。还有一个重症子痫前期患者,高血压随时可能致命,她签了风险自担保证书,“想让宝宝在肚子里多呆几天”。还有的产妇羊水早破,靠躺在床上喝水、输液,“一动不动”。nn  她们占满了产科的54张床位。“战场”延伸到走廊的过道上。连护士台旁的一块空地也支起床,成包的卫生纸和衣物占去1/4,床边靠着陪床座椅和输液支架。nn  床的正上方写着,“幸福时刻——给宝宝一生最好的开始”。nn  妈妈们严阵以待,没有人知道“幸福时刻”何时降临。nn  过道里的加床半数没有屏风,吃喝拉撒没有隐私可言。像“陈小凤”一样的产妇,绝大多数时候都要躺在床上。因为出血多,“陈小凤”上厕所也在床上解决,靠的是一根导尿管。nn  用来保胎的硫酸镁或安保滴得很慢——“最慢时1分钟5滴”。摇摇欲坠的液体要在严密监视下,连续挂上很长时间。nn  因为长时间卧床,即使不断按摩,她们腿部仍会肌肉萎缩,“站都站不起来”。即使如此,只要肚子里有胎动,都算幸运。真正令产妇们提心吊胆的是,“有的妈妈,躺着躺着毛毛就丢了”。nn  学会彼此开解,成了持久“抗战”的必杀技。nn  “我羊水破得太早了,孩子现在只有两斤多。”nn  “我办公室的同事,出生才2斤,现在长一米八几……”nn  “小孩如果不好,你会放弃吗?”“不会,肯定不会。”nn  “做大人真难呀,真是太难了……”nn  “会有奇迹的。”nn  “生个毛毛怎么谈的都是钱?”nn  郑清明每天早上睁开眼,催款单会准时出现在床头柜上。最初护士会吆喝着送催款单,像是生活一次次向他吹起挑战的号角。nn  后来全科室都知道了他家的情况,催款单出现时便不再有人说话。nn  “没有钱,恐怕你的期望值要调整。”妇产科主任李家福查房时提醒,“血库的血没有钱是不好办的”。nn  李家福是这场“战争”里至关重要的人物。做产科医生25年,他一年操刀的手术近千台。在陈为军的纪录片里,他被视作“拆弹部队”首领——帮高危产妇渡过难关。nn  “输我的血行不行?”“你只能输400ml,解决不了关键问题。”李家福算了一笔账——一个孩子一万五,加上大人手术费,至少需要5万块钱,“5万块钱,你去哪儿买3条人命?”nn  5万块钱是横在郑清明面前的又一座大山。nn  他有着漫长的打工史。20多岁开始打工。抬过石头,打过混凝土,在上海家具厂打过杂。赚过最多的钱是170块一天,在烟台帮人扎钢筋。nn  到四十岁时,他终于攒了7万块钱,翻新了房子。“房子”是他人生中翻过的第一座大山。次年,他在打工途中认识了被拐卖的“陈小凤”。nn  “陈小凤”怀上双胞胎,是郑清明唯一一次感觉被老天“厚待”的时刻。如今,他靠在医院的墙上。焦灼和窘迫在他脑门上拧出几条青筋。nn  他唯一的期待是孩子能在老婆的肚子里多呆几天。“在肚子里,总比在保温箱里便宜。”nn  别过头,他擦了一把泪,继续给“陈小凤”擦拭身体。nn  三年后,电影上映。李家福跑到汉口电影院“暗访”影片的口碑。观众纳闷,“生个毛毛怎么谈的都是钱?”nn  钱,是李家福每天查房谈话中绕不开的话题,“一半以上都跟钱有关”。nn  按照经验,早产儿由于各个脏器发育不足,“28、29周的孩子没有五万十万,很难养活”。在中国,早产的费用对社会和政府来说,仍是一个未解难题。nn  李家福接生过一个最小600克的婴儿,“巴掌大”,住在新生儿科半年,花了25万。还有一个产妇,总共费用需要11万,家里把车都卖了,还差2万,“非常难”。nn  因为出不起治疗费,孩子没养活的情况,也时有发生。nn  “医院不会对产妇见死不救。”杨桂芬是“陈小凤”的主刀医生,她在电影院看了郑清明一家筹钱的过程——找信用社未果,借了几十家,不但挪用了亲友给儿子娶亲的钱,甚至还借了高利贷。nn  “该救人的时候肯定会救人,就像应该催你缴费就一定要催一样。”她说。医院曾不止一次救助过欠款的病人,有按期归还的,也有反咬一口,“谁让你当初救我的?”这使医生和医院感到尴尬,“既不敢说没钱我们也会救,也不敢见死不救。”nn  但郑清明自始至终都明白,能依靠的只有乡亲和自己。nn  一筹莫展时,他曾跑进离外科楼一百米远的器官移植中心。“你们收不收肾?”他前后拦了三个医生询问,差点惊动了保安。nn  “陈小凤”并不知道,郑清明比她哭得还多。nn  医院出门,一条马路之隔,就是水果湖。吃饭的空隙,他沿着湖边走,眼泪像路边的法国梧桐叶,簌簌往下掉。回到医院时,他递给“陈小凤”的是8块钱一碗的猪肝面,他肚子里一天三顿装的都是3块钱一碗的热干面。nn  “鬼门关”nn  除了钱,死亡本身也显得虎视眈眈。nn  夏锦菊是真正走过一趟鬼门关的“战士”。她在ICU睁开眼时,静谧的蓝光笼罩了一切。穿白衣的护士在一排排机器中间走来走去,气氛肃杀。她想说话,嘴里插了胃管,发不出一点声音。nn  力气远离了她。甚至,连眼球的转动也要耗费半数体力。术后3天,她总共失血1.8万ml,相当于全身的血换了4遍。nn  那是2013年,她33岁。供给胎儿营养的胎盘,长在了前两次剖腹产的疤痕上。不仅如此,胎盘穿透子宫肌层,植入了膀胱。nn  这是典型的凶险性前置胎盘。当胎盘像大树一样被拔掉时,“血像泉水一样冒出来”。在宝宝分娩出来的一瞬间,“失血达2000ml”。57岁的摄像师赵骅把镜头推上去,能从镜头里看到针线一样细的血,喷向不同方向。nn  怀孕3个多月时,夏锦菊从广州回到老家黄梅保胎。小县城的妇产医生天天往外赶她,“你就是个定时炸弹,”医生劝她打掉孩子,否则到时候大出血就像自来水管,关都关不住,“人财两空。”nn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人财两空”。即使在第一次心脏停跳前,还在请求医生,帮她保留子宫。nn  心电监护仪显示过两次直线。在那个家人被要求“准备后事”的夜晚,她的腹部被止血纱布填满,等待最后ICU的介入治疗。nn  疼痛吞噬了她的记忆。银幕上,父亲一遍遍揉着她因疼痛而痉挛的手,抚摸她的额头。三年后,她对这段观众的“泪点”完全没有印象。nn  她唯一记得的是,穿着麻质西服的李家福朝她喊:“夏锦菊,你想不想见毛毛?”nn  她点头。nn  “想见就要坚持下去。”nn  她又点头。nn  她是产科的奇迹。nn  事后,好多医生护士跟她聊“八卦”,“在ICU有没有看到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nn  她说,“蓝色的ICU大概就是阎王殿、鬼门关的样子。”nn  阎王殿最终没有召唤她。11天后,她转回普通病房。nn  死神也眷顾了“陈小凤”。nn  孩子抱出来时,护士冲着郑清明喊:“恭喜你,一对姐妹花”。nn  “恭喜啥,我一点高兴不起来。”他担心的是“陈小凤”。他想到她幼年被拐的经历和40公斤不到的体重,害怕起来——出血止不住就完蛋了。nn  那一晚,他盯着床头的心电监护仪,一宿没合眼。nn  天亮时,42岁的他,觉得老天又一次放他一条生路。nn  更惊喜、更残酷的现实nn  在成为专业妇产科医生之前,李家福做过5年乡镇全科医生。1988年之前,他接生过包括自己女儿在内的三个婴儿。nn  那时,他一手捧着书本,一手接生。nn  到了2000年,中国签署《联合国千年宣言》。作为医务工作者,他动员产妇到医院生孩子,以降低死亡率。2014年,中国提前一年实现了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全国孕产妇死亡率下降到21.7/10万,较1990年的88.8/10万下降了约四分之三。nn  在死亡率之外,他逐渐看到了比纪录片“更惊喜、更残酷”的现实。nn  25年来,他见过数以万计的孕产妇。有做了8次试管才怀上的孕妇,也有14岁就当妈妈的产妇。有陪着小三偷偷来生孩子的,还有带着几个男的来生孩子的,因为不确定哪个是孩子的父亲。nn  他还常跟警察打交道。2013年的除夕,120送来一个“三无”产妇。她没有身份证,没有亲人陪护,没有钱。她有的只是一个死在肚子里的孩子和不断的哀嚎。李家福报了警。最终,在警察的见证下,为她做了手术。nn  最让他惊喜的有两个。一个是三腔心脏的产妇。三腔心脏的宝宝,一般来说活不到2岁。那位产妇不但长大了,还怀孕了。在他的保驾护航下,宝宝出生,“是个奇迹”。还有一个是“瓷娃娃”的妈妈,骨头脆得像玻璃。她是中央型前置胎盘,像“陈小凤”一样,随时可能大出血。更可怕的是,她是RHA阴性“熊猫血”。她身材只有89厘米长,29公斤重,最后孕育出一个健康的宝宝。nn  社会对缺陷儿的容忍度也在增强。nn  他曾接生过一个特纳综合征宝宝。她比正常宝宝少一条x染色体。宝宝的临床表现可能是长大以后没有子宫、没有正常的卵巢和阴道,这意味着她将来无法怀孕。她的个子会低于150厘米,智力接近正常。nn  家属选择要了。nn  还有一个唇腭裂的婴儿。家属说,“我们一定要,生下来是猫是狗我们都要。”这样的事例总是让医生欣喜。“过去很多人都放弃了,你善待这个生命会有好报。”nn  最让他有感触的是,在他科室产下先天愚型(唐氏综合征)的一位意大利人。出院后,有一次,产妇把全家7口人的照片拿给李家福看,照片上,孩子笑得很甜。nn  “在我们国家,类似的情况,产筛出来就是要引产的,但他们看中的是孩子给家庭带来的快乐。”李家福觉得这当中既有生命观的差异,也有福利制度的差异。nn  《生门》中,李双双一家因为孩子检查不到胎动,加上优生优育的咨询结果不理想,希望引产。“这是因为万一孩子有问题,家庭将来无力负担,社会支持也跟不上。”nn  从子宫,到阴道。从温暖的羊水,到大气层。在李家福看来,就像两个星轨的转换,宝宝会面临很多未知。有一部分会窒息而死,还有一部分内脏畸形在超声上检查不出来。这是医疗的局限。nn  在与死神持久的战斗后,妈妈们伤痕累累。nn  夏锦菊出院时,儿子刚满月。长期卧床使她的腿部肌肉萎缩,剖腹产的刀口限制了她的活动半径——走不出200米,就腹痛难忍。术后半年,儿子都不得不放在妹妹家托管。nn  “陈小凤”的两个女儿,一个1.6千克,一个1.61千克。“两个加起来,都没别人一个重。”孩子肺发育不好,体质差,医生保守估计,“需要20万治疗费用。”nn  求子不得的父母闻讯而来,通过护工来打探消息。他们愿意负担孩子的医疗费,并抱养其中一个。nn  “陈小凤”话不多,只管一直哭。郑清明心一横,拒绝了抱养孩子的人,两个全都抱回家,“生死由命。”nn  满月时,村里的乡亲去看,没一个觉得能养活。到郑清明家串门儿的妇女,至今记得孩子的“手脚像鸡爪子。”nn  别人都是两手抱孩子,郑清明一手托着,孩子的屁股落在手掌里,头枕在他小臂上。冬天寒风呼啸,到了晚上他就把女儿放在胸口,“害怕她们冷,更怕一翻身压死了。”nn  “战争”的奖赏nn  三年后,当夏锦菊和“陈小凤”作为主角,出现在银幕上时,在真实生活中,她们已经带着上一次“战争”的奖赏,投入新的“战场”。nn  郑清明把孩子抱回家后,自己瘦了20斤。他天天到村庄附近打零工,盖房子、修路、掏猪圈,来者不拒。即使如此,两个孩子喝奶粉的钱,“还欠一万多。”nn  他读书读到四年级,认识的字有限。一个“愁”字拆开,成了两个女儿的名字——郑秋、郑心。nn  在外面干了一天活的郑清明,一手抱起一个女儿回家。孩子在腿上坐定,他朝炉子里扔上一把柴,火烘烘地烧起来。他揽紧两个女儿,用粗糙的胡子激出一串嬉笑。这是郑清明一天中最享受的时刻。nn  更多时候,两个孩子黏着“陈小凤”。她们比同龄孩子偏瘦,像“猴子”一样抓紧她,把她扯得东倒西歪。孩子调皮,她就伸出巴掌打,打完再抱着哄。只要摩托声在家门前响起,妈妈就暂时解脱了。nn  夏锦菊成了凶险性前置胎盘的一个“标志性病例”。nn  2014年,李家福把她的病例拿到武汉市的同行中去做交流。后来还拿到全国性会议上讨论。nn  “现在几乎每个星期都会遇到。”李家福和同事感受最深的变化是,随着二胎孕产妇的增加,疤痕子宫、前置胎盘、凶险性前置胎盘的情况越来越多。“以前2500个病例才有一个胎盘植入,现在250个病人里就有一个是胎盘植入。”nn  除了孕产妇高龄,李家福用高剖宫产率解释这一现象。nn  “以前只生一个孩子,为了保险或怕疼,很多产妇选择剖宫产,剖宫产率达50%以上。”等到怀二胎时,类似凶险性前置胎盘成了剖宫产的远期并发症,严重威胁母婴生命安全。nn  夏锦菊一直与李家福保持联系。nn  因为术后大量输血,她最近刚去“把心肝肺都查了查”,还特意做了艾滋病检测。nn  夏锦菊1米5的个儿,三年过去,从术后的70斤长到92斤。抱着50多斤的儿子爬楼梯,她只能一步步挪上去。nn  4月份,在县城一家酒楼,她和老公为儿子举办了三周岁喜宴。儿子聪明讨喜,指着不同人的衣服,能准确说出,black,green,purple……nn  没有儿子之前,夏锦菊是一个“像骆驼一样”的人。她务实、能干。她和老公在广州做服装辅料生意,自己把一家店打理得红红火火。nn  为了儿子和青春期的女儿,她回到老家做起全职妈妈。nn  像郑秋和郑心一样,3岁半的儿子无比依恋妈妈。夏锦菊上厕所的时间,他会哭着找妈妈。nn  理解生育就像达成一种和解nn  摄像师赵骅60岁了。nn  一枚小小的老花镜,腿上绑了黑绳,挂在胸前。两年中,磕磕碰碰,他戴坏了4副老花镜。他的老花眼二三百度,没眼镜的时候,全靠在武汉市电视台几十年的经验对焦。拍完《生门》他才算第一次弄懂了“生孩子这回事”。nn  他把几十年攒的私房钱都给了夫人,撂下大话,“你爱干什么就快去干什么。”nn  1983年,夫人在中南医院生下女儿时,还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年代。他没有细腻的体贴,一心扑在工作上,很少悉心伺候。nn  三十年后,他从中南医院扛回摄像机,妻子看得入神,连“眼睛都不眨”。nn  一个40多岁的的士司机,老来得子。赵骅跟着他返乡报喜,男人“上山祭祖,鸣鞭。”家族繁衍的仪式感令他动容。nn  还有一个早产的母亲,通过医院找到赵骅,想看看孩子出生时的影像。她的孩子出生后夭折,赵骅拍下的是那个生命唯一的一段影像。nn  生育,这个被他视为女性本能的自然过程,突然变得值得敬畏。“正是这种被忽视的本能,才使我们得以繁衍。”赵骅说。nn  生育也让走失多年的“陈小凤”想回云南找自己的娘家。她十几岁时被拐卖,因为不识字,至今不知自己叫什么,只记得村外的茶园和门口的大井。nn  命运诡谲。她冒用的“陈小凤”不但未能给减免负担,还成了孩子上户口的障碍。nn  她的两个女儿,是“陈小凤”之女。如果要更改出生证明,只有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并经过亲子鉴定,才能更改。返回她的出生地云南,寻找她出生时的户口,成了解开这个问题的唯一一把钥匙。nn  导演陈为军曾有过一个“伟大”的想法。足够多的观众通过《生门》,会达成一种广泛的交流。在电影票房允许的情况下,或许可以探索成立一个早产儿救助基金,救助“陈小凤”一样的困难家庭。“生育和养育的成本和风险应由家庭和社会共同承担。”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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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osjow
    上苍给了我们生命,我们用奉献去拥抱。 ——泰戈尔

    新年第一天,我看了纪录片《生门》前三集。这是一部12集的纪录片,地点是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妇产科,它是武汉市5家急危重症产妇抢救和转诊中信,大部分产妇都是从各地转来的疑难、危重和急症。

    这部纪录片,镜头下的也都是危重产妇。无疑,它们都是真实发生的。

    后来,我又看了2016年12月上映的同名电影《生门》。

    很多人觉得,生活已经够苦了,看电影就不要再看这么残酷的吧。这部影片,去年12月上映,排片率不到1%。但我们不能因为惧怕苦难,就不去正视它,了解它。

    说实话,如果不是自己曾经历过生产,我可能也不会对这种片子感兴趣。或者说,即使我看了,也没有太强烈的感受。可是现在,在看每一个准妈妈时,都仿佛看到了自己。

    但是,我比她们幸运太多、太多。

    看完纪录片和电影之后,我搜了一下这部片子的背景资料,才知道摄制组跟拍了3年,拍摄80个产妇,最后选取了4个作为影片的主角。

    电影中,表现了4个产妇的故事。纪录片与电影有所重合,但都是属于早产或胎停等产科特殊病例。我想谈谈其中几个让我或难过或气愤的几个。

    1. 是生之门,也是死之门

    如果说生孩子,都是女人走一遍鬼门关,那夏锦菊,就是一脚已经踏进去,又被医生拽回来了。

    她是个开朗、阳光的女人,孕6产2。这是她第三次剖腹产,32周,早产。

    胎盘前置,长在了前两次破腹产的疤痕上,还穿透子宫肌层,植入了膀胱。这就意味着胎盘被拿出后,血就会喷涌而出。

    进入手术室,她还依然乐观,对医生说:“你给我做手术,我放心。”

    手术很顺利,15秒,孩子就拿出来了。然而,她开始产后大出血,出血量一下子2000毫升。医生找到手术室外等待的夏锦菊的父亲,要求切除子宫。他说,你同意得切,不同意我也得切,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父亲拿着笔,颤巍巍地签了字。他原本没想到,女儿进了手术室,就可能再也出不来。

    然后,医生进手术室准备切除子宫。这时,夏锦菊一再央求医生:“能不能不切子宫啊?我才33周岁,你们再努力一下,我再坚持一下。”

    我看到了医生的两难,可他还是尊重了夏锦菊的意见,没切子宫。随后,出血达到七八千,相当于全身的血换了两次。心脏第一次停止跳动,第二次停止跳动……

    这时,我想到医生说的那句话:“不能因小失大呀。”看着医生慌乱的样子,我不理解,已经命悬一线了,还要执着地保留子宫,你还想再生吗?33岁的年纪,已经孕6产2,你不怕自己的身体撑不住吗?子宫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我有太多的不可理解。

    最终,医生将夏锦菊的腹腔塞满了纱布,送到了ICU。

    她,奇迹般的活了。

    然而,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奇迹般的生还。

    而是,自始至终,她的丈夫,始终没有露面。

    在手术之前,有人问他们家人,怎么没看见她老公?她家人说,他在广东,忙着做生意。

    我很想知道,有多大的生意,比老婆生孩子还重要?纵使你要谈几千万、上亿的买卖,也不能成为你缺席的理由。

    平时看电视剧、电影,让很多人有个误解,生孩子好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忽然肚子一疼、见红了,赶紧飞奔到医院,不一会儿,产房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就生完了。

    没生孩子之前,我也一直以为生孩子就是这样简单。殊不知,进入产房之前和之后,有太多太多未知等着你,突发事件随时都会发生。因妊娠高血压而必须终止妊娠的方萌说:“12月2号去检查还是正常的,一个星期不到就成了这个样子。”

    即使产检一切正常,产程中也可能随时出现大出血等突发状况。

    在我生产之后的第二天,隔壁病房就有个产妇突然监测不到胎心,被紧急推到手术室剖腹,连麻药都没来得及打。孩子拿出来后就送进了ICU,据说再晚几分钟,孩子就窒息了。

    在待产室,各种状况也是每天发生。有人已到了预产期,打了6天催产针,却仍没有一点动静。也有人生产过程中突然胎心紊乱。

    生产,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这就是纪录片存在的价值,让人们都看看,真正的生产,是什么样。你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

    很多女人会产后抑郁。为什么?因为她们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

    虽然片子中的故事都是小概率事件,但我们不能否认,在生产这件事上,谁都无法保证出事的那个,就一定不会是自己。

    就像夏锦菊事后所说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夏锦菊被告病危后,她姑父打电话给她老公:“放下手中的事,立马飞到武汉来!情况很危急!”

    夏锦菊进入ICU后,只有她的父亲在揉着她的手,全程不见丈夫的身影。

    我感到心寒,为夏锦菊感到不值,也为她的执着感到悲哀。

    一个能让在你胎盘前置、早产的危急情况下始终不露面的男人,值得为他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生孩子吗?在保子宫和保命之间,你固执地要求保子宫。可命都没了,子宫又有何用呢?

    2.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生一个男孩

    在中国,重男轻女,似乎始终没有减弱过,这在农村更是普遍。

    片子中的曾宪春,是个高龄产妇,孕5产2。这一次,她是胎盘前置,疤痕子宫,和夏锦菊的情况类似。

    她继续生孩子的目的很明确,要一个男孩。她丈夫说,我们农村习惯必须要个男孩。她说,没有男孩会被人笑话。她的前两胎都生的女孩,如果这一次不是男孩,我想她可能还会继续生下去。

    让我震惊的不是他们想要男孩的想法,而是得知第三胎是个儿子后,小姑子情绪的崩溃。

    在电梯里,她就已经泣不成声。面对镜头,她边哭边说:“我哥之前只有两个闺女,一直以来想生个男孩。家里面就我们(兄妹)两个。为了保这个小孩,我们家里面都好辛苦。”

    可是,我一点都不感动。

    曾宪春冒着生命危险,就为了要个儿子,为了不被别人笑话。别人的话,比一条人命还重要。

    他们没有问问手术室中的她怎样了,都在关注儿子、儿子,终于生了个儿子。

    愚昧的文化,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至今仍未有一丝消减。

    3. 他是一个生命,你总要给孩子一个机会

    这里,想说两个让我有感触的人。

    一个是方萌。怀孕27周,妊娠高血压,子宫腹水多,需要引产。医生给她打胎药,她拿着药片,满眼泪水地望着她老公,那眼神中有绝望,有不舍,有无奈。

    我哭了。

    这是纪录片中第一处让我哭的地方。

    27周,还没有足月,但也长成了人形,他是一个生命。每个当妈妈的人都知道,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肚子里,从最初的胎芽到长成人形,每一天都牵动着你的心。

    我清楚地记得每一次去医院产检,做B超之后,都忐忑不安地等着结果,生怕孩子有一点问题。所以我理解方萌的感受。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慢慢长大,现在却要打掉他,那种心情,就像用刀一点点在割自己的心。

    孩子再小,他也是一个小生命。

    可是,吃过打胎药后,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方萌随时会发生危险,主治医生决定开刀把孩子拿出来。但即使还是可能只有900克,但拿出来一定是活的,出来之后可能好也可能差,医生让家属做好各种思想准备。

    她丈夫决定放弃宝宝,即使有希望抢救也不要了。医生说:“这次怀孕,这么重的病情,下次她还会再复发。这个宝宝放弃了以后,再怀上有可能会很难。

    孩子被拿出来了,只有五六百克。生下来十分钟不到,呼吸就不好了,开始呻吟。方萌要看一眼她的宝宝,护士给她拍照看了。医生说:“不要给她看,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场面。”

    她的眼角,流出了泪水。我知道,此时她心如刀割。

    另一个,是李双双。当地优生科推断孩子的发育有些迟缓,现在28周,家属坚决要求引产,不要这个孩子。全程,李双双没有说一句话,她一直在低声哭泣,丈夫没有安慰她,反而极不耐烦地说:“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医生询问家属的意见,她丈夫满脸的不情愿,坚决不想要这个孩子。医生说:“你总要试一下,因为毕竟他是一个生命。”

    公公一直在问医生,孩子生下来能不能活。医生说:“你要给我几天时间让我看一下,我不是个神,我是个人。”

    李双双的丈夫,则一直在楼梯边,看得想让人煽他一嘴巴子。

    医生反复劝说:

    你总要给孩子一个机会啊,你把宝宝抱出来很快就没了。你要给我们机会给你的孩子机会。我觉得你考虑的应该是人道、人性。人要长个心眼儿,人都不能这样做的,人他毕竟是个人。一个人回想一生的时候,你没尽力你是多难受啊。

    到最后,医生说,怎么好像我在求你们。

    然后,镜头切换到李双双的丈夫,他打电话给他妈,说:“首先第一个我怕钱花进去了人也没救活,第二个我又怕他长大以后有问题。”

    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和他的妻子商量。

    也许在丈夫眼里,李双双根本就是个生育机器。没给我生出一个健全的孩子,还有脸哭?哭什么哭?

    真为李双双觉得不值。这样的男的,你为他生什么孩子呢?

    看着他那副嘴脸,我已无话可以形容。所谓人面兽心,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后来,主治医生到了病房,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们所有的人对这个小孩的出生,好像都不持欢迎的态度。

    关于这个产妇的最后,是一个背影。画面上,是一行字:

    虽然医院和家属尽力救治,李双双之子还是不幸夭折。

    到底是他的亲生爸爸一手葬送了宝宝的命,还是如这个亲生爸爸所说“就看他自己的命了”。为了一万块钱,他宁愿放弃孩子,放弃那个脆弱的小生命。

    他的理由似乎很充分,优生科都建议不要了,万一长大后有问题怎么办。但现在的医疗远没有先进到确保你的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程度。孩子来到世上,你要承担他将有各种各样问题的准备,就像医生说的,走在马路上还可能被车撞呢,谁敢保证你的孩子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先观察看看,如果孩子确实不能活,到时候再放弃,也算尽了力,可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出来了,却直接被抛弃,确实违背人性。

    如果要怪,就只能怪这个宝宝投错了胎,投到了禽兽那里。

    在纪录片中,还有好多产妇,有40周胎死腹中的,有监测不到胎心需要引产的,有产后大出血的,有精神分裂不配合生产的,等等。

    在这里,我看到的是产妇因怀孕而浮肿的全身、苍白无力的脸、头发凌乱的模样,以及她们极少的话语,还有她们被漠视的生命权。我看到的是重男轻女的陋习,把女人当生育机器的丑陋,对生产的盲目崇拜和愚昧,父亲角色的缺席,以及女人卑贱的生存状态。

    可以说这是一部血淋淋的纪录片,看得人触目惊心。我是哭着看完的,却谈不上感动。我没有感动,有的只是一次次震惊。

    影片末尾,却是讴歌母爱,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明明是一个个女人被推到鬼门关,被当作生育机器,被漠视,却没有反思,而是以母爱来掩盖这些血淋淋的现实。

    如果说这部影片有什么遗憾,恐怕就是结尾这里了。

    母亲无疑是伟大的,每个当过妈妈的人更能深刻理解。然而,透过镜头去看一个个产妇的命运,不值得我们去反思吗?难道想要个儿子,比母亲的生命更重要?我想,我们更该看看,那些本不该发生的悲剧,为何不断发生;那些本可以活下去的生命,为何葬送在产床上。

    因为,母亲的生命,和孩子一样重要。

    就像《生门》中所说:“我们不知道将会怎么离开这个世界,但我们应该知道我们怎么来到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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