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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2015  导尽我阿妈(港) / 妈妈教我爱的一切(台) / 马吉莉塔 / My Mother

92人已评分
较差
3.0

主演:玛格丽塔·布伊南尼·莫莱蒂约翰·特托罗朱利亚·拉扎里尼雷纳托·斯卡帕多梅尼科·迪耶莱塔蒂亚娜·莱波雷比阿特丽斯·曼奇尼斯特凡诺·阿伯蒂

类型:剧情导演:南尼·莫莱蒂 状态:HD 年份:2015 地区:其它 语言:其它 豆瓣ID:24868251热度:290 ℃ 时间:2022-11-30 18:52:29

简介:详情  玛格丽塔(马吉莉塔·贝 Margherita Buy 饰)是一位人到中年的导演,随着年岁的增长,她越来越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在逐渐脱离她的掌控。玛格丽塔最近正在拍摄一部新片,其中扮演男主角的巴里(约翰·特托罗 Joh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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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格丽塔(马吉莉塔·贝 Margherita Buy 饰)是一位人到中年的导演,随着年岁的增长,她越来越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在逐渐脱离她的掌控。玛格丽塔最近正在拍摄一部新片,其中扮演男主角的巴里(约翰·特托罗 John Turturro 饰)是一个非常不靠谱的人,他的不受控制给玛格丽塔带来了非常多的麻烦,令她焦头烂额  与此同时,玛格丽塔的母亲的健康情况也每况愈下,同时她的女儿似乎也进入了青春期,行为格外的叛逆。一连串意外的发生让玛格丽塔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可当她鼓起勇气咬紧牙关,在接踵而至的难题面前见招拆招后,她发现自己似乎对生活有了新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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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罗岛电影节
    第16届#法罗岛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第1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我的母亲》,下面请看前线看似风光的女导演们披头散发地面对现实窘境的评价了!

    心是孤独的猎手:

    没有任何记忆点。

    莫扎特仑苏:

    可以理解,但无法触动。

    Prometheus:

    演烂演员的男配全程抢戏甚至破坏了影片的质朴感。

    George:

    非常纯粹,用经历拍出来的电影,恰到好处,令人回味。

    苍山古井空对月:

    像是低配版的《八部半》,女导演的工作与生活的烦心事,拍得有些流水和碎片化,拍戏与生活没有很好地有机结合起来令人共情。

    RyanRyqn:

    作为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的继承,电影却没有抓住现实主义的精髓,反倒是炒冷饭式的滥情,南尼虽是戛纳的嫡系导演,这次是偷懒了。

    果树:

    剧本层面上依然高级,各种层次的涵义相互映射,有生活的平淡也有生活的起伏。但莫莱蒂的影像风格,这次并没有起到加分作用。

    球球糖:

    最后没有歇斯底里,却能感受到十分真切的母女情。但整体详略不当,双线叙事呈现的效果还不如择一面重点展开,男演员那条线没必要着墨太多。

    给艾德林的诗:

    诚如坨氏所言,深思熟虑会剥夺人的意志和行动,而戏中戏加局中人嵌套的精细设计,自带强度又姿态柔弱,不过也似乎只有在莫莱蒂这种全无守势的思考之上,情感才能真挚。

    Polaris.J:

    女性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危机,母亲的病危时刻还要工作,真的焦虑,这还是中产… 意大利语真是说什么都像在发脾气。是少数觉得舒服的意大利片… 全片还是觉得些许平庸,名字是我的母亲,但是更多呈现片场戏中戏,只是要表现生活的心酸与导演的不易?

    我略知她一二:

    语焉不详或许是这部电影最大的致命伤,南尼·莫莱蒂什么都想讲但好像什么都没有讲明白,大段大段煽情的配乐让本来就模糊的结构混乱不堪,但是私人化的表达仍然让人动容——这一切都取决于演员们富有深情的感染力,但是这不是《我的导演》,也不是《我的演员》,而是《我的母亲》。

    盆满钵满赵+:

    其实没有看到很多“母亲”的元素,母亲更像一个工具人衬出主角独自“无能的狂怒”。甚至结尾处,作为老师的寥寥几句更加触动人心。 演员本身感知世界是做好角色的前提,生活好是工作好的前提吧。 很讨厌男主演拿着酒来导演家和解的戏码,那一个个做好的小卡片真的很难让人觉得温暖得起来。

    子夜无人:

    对于“生活的易碎感”这一点有相当精准地把握,焦灼的片场生态与繁冗的家庭琐事彼此缠绕,被水淹没的洗手间可以在一瞬间点燃情绪崩溃的引线。是那种叙事上化繁为简又在气质上包罗万象的电影,把没什么波澜的人与人、人与事、人与世界都讲得很有味道,值得《青春的三段回忆》去好好学习。母亲的病痛是生命赋予的劫难,导演的创作是可以类比生命孕育的过程,许多个时刻里边界被模糊,她们共同成为战俘。

    RIVER:

    强势如我,依然会在找不到陌生而熟悉的账单时泪流满面;温柔如我,依然会在你不顾安全时大发怒火;体面如我,依然会愿意静静地陪你,看着你,在医院里度过并不体面的一个夜晚。生活工作的种种压力让我喘不过气,与你漫长的告别亦残酷得让人窒息,一切都没有解决的方法,我依然只能用着糟糕的演员,而你依然会离我而去,在你离开的那一刻,我领悟到的才是生命的真谛,并学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怀念你,我的母亲。

    Pincent:

    如此简洁可触且具有代表性的家庭境况,又如此清晰地追问“电影是什么、电影能做什么”,导演退后一步站在片中导演的角色身边来审视电影人对于电影与生活、电影与生活所处现实之间的关系,作为导演就能构建虚拟回应现实吗?作为导演就能理解她自己且能掌控一切吗?莫莱蒂自省地告诉我们不一定,最后一定得是在片场被告知失去此时生活的主心。在心理幻境与现实、拍摄片场与家庭之间流转之外,同时也借助台词抛出各种双重选择组成的“平衡”,我们要代入工人还是警察的立场?完全进入角色还是带来角色以外演员本身的东西(所以Barry这个角色很重要且与主角形成对比)?是悲剧还是正能量/喜剧?奶奶告诉我们,“重要的是句子结构”。

    Hethang:

    如何把“平庸无聊”四个字写得好看又自信,这部电影给出了最完美的答案。整部电影看似裹挟到了女主人公的方方面面,在优雅的氛围中从工作中的烦恼讲到家庭中的矛盾,好像能通过每个地方的涉及来反映出一个真实鲜活的人物。然而事实是,工作这方面利用的这个大牌男演员形象过于糟心二而让人忘了主人公的存在;家庭这方面的叙述又太过于寡淡而食之无味,直到最后才借他人之口突然叙述出一些温情的东西,节奏把控失衡。这两个方面的衔接更是生硬,在慢悠悠的节奏里完全没能感受到一点点生活的力度而只有庸俗的流动。况且电影名是“我的母亲”,而我几乎没有感受到任何“母亲”的温热,无论是在女主人公的母亲身上还是女主人公本人身上。只有玛格丽塔·布伊包含深情的演绎让你意识到,这还是部关于某些“人”的电影。

    #FIFF16#主竞赛单元第1日的场刊将于稍后释出,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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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瞳
         危机为什么总是和中年搭在一起,中年危机又为什么更多都是男性为主角。我琢磨着多数外国人,尤其是西方,成年人多数得到中年了才体会到压力,比如所谓事业上的成绩,比如和下一代关系,比如自己的家庭关系,比如人生几何,年轻时的他们可以没心没肺,壮年的他们可以一心一意做某件事情。天朝的我们从小就亚历山大啊,我们没有太多没心没肺的日子,我们还没壮年呢就开始成家立业,我们也没有太多机会考虑自己的价值,因为有房贷像个老虎一样在后面追,多数的我们没有那个时间去体会危机,想想这所谓的中年危机也是闲出来的。
          这就是一部貌似有关中年危机的电影,主角很难得是个女性,同上诉理由,女性的心境相比男性总是更平和一点,我们相比更容易满足于岁月的静好,中年的女性可能满足于家庭和孩子,可能满足于一份还挺体面的工作,我真的不是说女性不能干,只是我们更容易恬然。所以电影里的玛格丽塔在烦恼什么呢,焦虑,焦虑于生活中的各种琐事和不顺利,焦虑着妈妈的身体,妈妈于玛格丽塔是全然的包容,妈妈可以容忍女儿的一切无理取闹,只有在妈妈那里,玛格丽塔才可以彻底得无所顾忌,失去这样的包容也许引发了其他各种焦虑,其实说中年危机也许有点过,也就是某一特定时期的家庭,亲人,生活的那些个点点滴滴,琐琐碎碎,其实这些我们都有的,只是被掩盖在忙绿的每一天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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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熊之父

    不再探索心理治疗的方法,在《我的母亲》中,南尼·莫莱蒂转而洞悉心理问题的本质:权力关系。

    剧作被均质的分为三层:步入中年的女导演在拍摄一部有关劳资矛盾的电影,工人抗议老板的裁员决定,通过游行争取工作的权利(正剧);在拍摄现场,导演与美国男演员的矛盾不断,演员质疑导演的拍摄方法,导演厌恶演员的自恋与业余(喜剧);导演面对病重临终的母亲,往返于片场与病房的她,因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焦躁和沮丧(悲剧)。

    工人、演员和母亲分别附属于资本家、导演和女儿,拥有权力意味着获得掌控力,但同样有可能意味着失去控制,这便是一切痛苦的来源。

    导演告诉演员:演好你的角色,但也要游离在你的角色之外。为了演好女儿这个角色,她临时买了食物加热带去病房(母亲并没有吃),她盯着点滴直到流下最后一滴,她故意撞烂母亲的车头,她催促虚弱的母亲行走。她笨拙地尝试着,沉浸于角色的责任感(权力感),却也失掉了感受力。

    直至房间漫水,她如年少时回到母亲的住处,当她将权力交还于母亲,我们才恍然醒悟,游离于角色之外究竟是指什么。她看到一整面墙的书籍,“卢克莱修、塔西佗……这些书以后该怎么办呢?它们占据了我母亲的一整面墙。这些年她学习和工作的所得将会去哪里?她花了那么多时间,每天……每一天!”她的失落与悲痛终于与母亲相通了,母亲在失语之时用铅笔写下:“你再多待一会儿,这就是最好的治疗。”她的愿望不过如此。

    弥留之际的母亲即将失去拥有生命的权力。她失落地走在街头,她不愿离开病房想与护士做最后的道别,她对着镜子整理衣服盼望能出门吃一顿晚餐,她教授外孙女拉丁语的文法。女儿问她:“妈妈,你在想什么?”她回答:“明天”——她即将失去的明天。

    一切权力关系在生命的去留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所有的焦虑、狂躁与抑郁也会随之烟消云散。导演利用当下与回忆、现实与幻想的交错让女儿触碰到生与死的边界,随性的剪辑不再具有引领性,而是在频繁的沉浸与抽离中创造出某种时空的平衡,亦同样是在走与留、求与舍之间的平衡。

    与众多风格独特激进的导演相比,南尼·莫莱蒂的现实主义影像总是显得尤为传统、平淡和朴素。这不禁让许多崇尚视听主义的人疑惑:戛纳究竟在表彰南尼·莫莱蒂什么?或许是一种态度,一种用琐碎解开心理郁结、用幽默消解生命沉痛的超脱态度。当意大利新现实主义不再是社会性的、批判式的,它一样可以是私人性的、治愈式的。

    玛格丽特:妈妈,你在想什么呢?艾达: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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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我而言,进入《我的母亲》的体验不是如临神迹,而是一次成为神迹本身的超验之旅。

    19年12月1日,奶奶去世。24天后,我观看了本片。影片全长107分钟,我从第22分钟得知母亲时日无多开始哭泣,第34分钟得知母亲的职业是教师开始泣不成声,第55分钟得知母亲所教科目为文学时彻底崩溃。

    昨日重看,从头哭到尾。

    之于我,这部片子到底是一个关于“我是谁”的问题。

    我当然是Livia。与死亡之间隔着父母这层绝缘体,表面上自己的生活核心就是学业和爱情,实际上外婆的身体状况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奶奶病来如山倒,从确诊到去世前前后后不到半年,在这半年内我一直处于抵触接家里电话的状态,尤其在非固定通话时段,生怕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噩耗。你看Livia得知外婆死讯那一场,她几乎是在电话铃响后立马打开了床头灯,天知道经过多少次的惊醒才能形成这种条件反射式的敏感,先前还有提心吊胆后松的那口气,当噩梦成真,那口气终归无处消解。

    我更是Margherita。我的母亲,也是一位语文老师;我的家里,也有一整面墙的书;我母亲的学生们,逢年过节也会去探望她;我,同时也是我母亲的一名学生。在这一层面上,共鸣坍塌为浸没。那些片段:Ada讲授语法知识、学生拜见Ada、Margherita与学生攀谈、Ada以母亲/老师的身份与Margherita对话等等,我只能说那就是我的生活。对于已知的死亡,痛苦或许会随时间褪色;可对于尚未到来的死亡,恐惧只会愈来愈深。我似乎一眼看穿了母亲百年之后的情景,面对一届又一届来缅怀的学生,其中甚至还包括我的同窗好友,我该怎么办,想不来,不敢想。

    我不是Ada吗?每当看到行将就木的老人,褶皱的皮肤,萎缩的身体,迟缓的动作,混乱的思维,就不由得生出人类与生俱来的对死亡的忌惮——终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很多电影,如《一一》《爱》《姐弟的夏夜》等,都会在开头即预设死亡,之后再有意或无意地碰触,本片和《托尼·厄德曼》是两个极端,前者不断提及,后者刻意规避,但目的都是为了给之后的阻塞和疏通提供证据。经历了奶奶的死亡,预演了母亲的死亡,然后呢?赤裸的我无所遁形。

    重看之前,我原本计划带着诸多疑问进入:Giovanni和Margherita是同一个人吗?Barry是谁的使者?莫莱蒂早期生硬的剪辑手法为什么在本片中变得如此流畅?莫莱蒂的政治立场有所转变吗?但我做不到,当电影和生活重叠,我无法给出电影角度的任何评价,再看多少遍也不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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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见者

    2023戛纳补课圆桌系列

    第76届戛纳电影节将于2023年5月下旬举行。该系列圆桌遴选了戛纳不同单元的部分导演前作,以每周1期、每期1~2部电影的频率进行补课和讨论。

    第2期:南尼·莫莱蒂 Nanni Moretti

    莫莱蒂新作《未来的太阳》(Il sol dell'avvenire)入选第76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本次补课片目为《我的母亲》(Mia Madre, 2015),曾入选第68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并在《电影手册》杂志的10年代十佳榜单上位列第七。nn参与人:柜子 出口 秋曳子 Sum Annin举办日期:2023/4/25

    全文约5500字 阅读需要15分钟


    莫莱蒂电影在维续情感的方式上精妙绝伦:不像简单电影一般串联并制造震慑。相反,情绪的持续调制像波浪一样起伏,却又从未经过同一通道。有时是做噩梦的女儿,有时是像垂死母亲一般失语的粗鲁美国演员(约翰·特托罗),有时是躲在卧室被单下的小女孩。失去母亲的痛苦浸染了所有的场景,私人生活与职场生活混杂在一起,情绪的蔓延让特托罗痛哭却不知缘由,也在不同场景之间连续不断地影响着我们,通过一处简单的细节、一首简单的歌曲、一个简单的手势唤醒我们。我们是莫莱蒂精心演奏的乐器,而我们远非悲怆的情感从未停止显露。《我的母亲》让人泪流不止的原因,与其说是母亲的死亡,不如说是导演对每一个人付出的关注与情感。
    —— 斯特凡·德洛姆,引自《我们必须照顾好自己》

    柜子

    我觉得《我的母亲》好的地方首先是它有着非常有意思的一组元电影内外互指,演员要站在角色的身边,正如电影要站在现实的身边,而莫莱蒂饰演的乔瓦尼则充满关怀地作为第三视角站在了承载了部分自身投射的女导演身边。

    Anni

    认为乔瓦尼是导演本人,而玛格丽塔是其自我投射(同时也是观众进入电影的入口),这一点可以理解;但似乎这不过是一层文本性的解读,它作为一种元或间离的机制,在观影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秋曳子

    莫莱蒂将女主人公设置成电影导演,并把自己的形象安排成了玛格丽塔的哥哥,一种同时与玛格丽塔也与玛格丽塔的母亲无比亲近的关系。每当有莫莱蒂的场景出现时,我可以看到他似乎也与玛格丽塔一样也总是在凝重的情绪中。对于母亲的病危,这两个角色抱有的是略有差异又相似的情感;另一方面,莫莱蒂(的角色)对其妹妹抱有的情感与莫莱蒂(作为本片导演)对其创造的玛格丽塔的真诚叠加,并且通过莫莱蒂本人精准的表演达成了真挚。同时,莫莱蒂通过他自己的角色进入电影,注视着玛格丽塔。这就是所谓我理解的如何“站在角色旁边”——这是我惊叹的原因。

    柜子

    作为一部元电影,《我的母亲》是更聪明的电影与现实的互文。莫莱蒂在记忆-现实-梦境之间的转场异常地轻盈,电影院门口的长队,被水灌满的房间,走上街的母亲(这会让我想到《夜以继日》中突然闯入餐厅的麦),这些都是虚构与真实之间含混边界的进出口,是这部电影的魔法时刻。

    Annin“记忆-现实-梦境之间的转场异常地轻盈”,可能我们的分歧就在这里。很奇怪的是,尽管这些不同性质的段落之间的连接是平滑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未经提示的——但我似乎无法将其体会为一种“轻盈”或是任何其它的美丽特性,仅仅觉得普通,甚至可以说草率而奇怪。最近看的另一部“元电影”,《内陆帝国》,同样在叙事层面融合了戏中戏、戏中现实、梦境和种种不同性质的段落,但林奇电影之所所以能顺畅而轻盈地引领观众徘徊于繁杂的迷宫,也许是它在连接不同段落时创造的非凡的节奏(《夜以继日》同样在虚构和现实的边界设立了不同的变奏)。

    Inland Empire, 2006

    但这种节奏在《我的母亲》中并没有出现,一切只是均质地摊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这部电影从头到尾都铺满了音乐,但它恰恰损失的是影像层面的音乐性。而如果真的按照德落寞的比喻,那么这种音乐性才应该是“电影如何演奏作为乐器的我们”的关键,也是场面调度的关键。

    出口

    《我的母亲》两个叙事线条之间的关系非常简单,闪回与梦境的插入轻巧不占据重量;没有执着于情节建构形成重担、没有对段落结构化产生结节。这让观众意识/情感的流动不会有任何妨碍。这像是把观者置入了一片寂静无垠的湖面上,不需要作出大的动作、“非凡的节奏”。偶然泛起的微微的波澜足矣动人心弦。

    Anni

    也有道理。觉得“寂静无垠”的湖面这个比喻很棒。但《我的母亲》似乎不是我经验中非常喜爱的那类和观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的,不动声色地引诱观众投入其中、跟随其沉思的电影(《最后的日子》也许是很好的一例),因为其表层的戏剧性也十分凸显;虽然没有段落结构化的结节,但这些戏剧性本身已经是粗糙不平的东西。并且影像似乎也是被戏剧性、被叙事的需求所裹挟的,非常仓促,并不沉稳到给人“湖面”的感觉。

    出口

    对我来说戏剧性已经被“人”的存在完全抵消掉了。在镜头切换时好像在一瞬间就指向人。在镜头中人也是第一位的,Anni所说的舞台感的确存在,但舞台感的存在恰好让人站在了舞台上。画面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对主体-人以外的关注,这些“多余的/其它的”都被“塑料化”了一般——类似于失真。

    Annin对我来说,《我的母亲》中的戏剧性有一部分是比较可爱的,尤其是在其幽默的桥段中,例如玛格丽塔对身边种种社交场合的不适应和尴尬的闲谈。但这种戏剧性,到了相对悲剧的场景中时,又成了令人讨厌之处:可以说玛格丽塔·布伊的表演是拙劣的吗?尤其是她突然表现出躁狂和悲痛的方式,充满虚假的浮夸感。

    Sum

    并不觉得她在悲剧的部分中表现得虚假,尽管她所表现的似乎没有太多变化。

    柜子

    并不觉得玛格丽塔·布伊的表演拙劣,我觉得她把玛格丽塔被工作和生活同时裹挟的无所适从感传达得挺好的,当被如此多细碎的折磨所包围无所发泄时,躁狂只能是突发的,这还要怎么演呢。如果说“拙劣感”即使存在,或许也是必要的,因为生活并不是一出安排好的戏。

    Sum

    《我的母亲》的开头就是一场戏中戏,让我一开始以为它会变成那种很常见的“电影情书”,但从那之后,母亲与兄弟、丈夫和女儿、剧组的伙伴,这些人的均匀介入让我意识到,元电影——至少是常见的那种类型——似乎并不是这部片真正想要的。但从另一个意义上,我似乎仍愿意称其为“元电影”,这和电影中剧作语气的突兀变化所揭示的角色多重性,一种intrapersonality有关——我们总在这些变化中意识到玛格丽塔的一个又一个的身份/角色,这与作为导演的她在片场反复强调的那句关于演员和角色关系的话高度关联,也许这一切只是为了让我们意识到她的角色的多重性,意识到复数形式的身份。

    Anni

    哪里有语气的突兀变化?是指场景内的,还是场景与场景之间的?

    Sum

    场景与场景之间。有时候像是在看悲剧,有时候又像是喜剧。前一秒玛格丽塔还在心神不宁,下一个场景我们就已经被带入一种诙谐的氛围里。尽管剧作体裁在不断变更,但情绪却似乎总是那独一份。虽然我同样被这满溢的情绪所触动,但同时也似乎因此而对其中——很难不说是表层的——转变产生了困惑。

    Anni

    剧作体裁变更,是指悲剧和喜剧之间的变更吗?那似乎这只是情绪上的变更,体裁(对我来说在电影范围内这个词和“风格”差不多,指的就是影像和叙事的总体组织方式)仍然是十分均质的。

    柜子

    均质的铺开(如果按我的理解的话)或许是源于,《我的母亲》并不是一部关于梦的电影(也没有纠缠),而是如片中玛格丽塔面向媒体所表达的创作观念一样始终落脚于生活和现实(Back to Reality!),人物是被生活中偶发的事件所裹挟的,因此在短暂的抽离后只会迅速地归于平淡(所以会产生“语气的突兀变化”?)。

    Sum

    同意均质铺展这一点,这恰恰是我所困惑的,尤其是后来玛格丽塔整体境况的改变,让我无所适从,因为在这里似乎不存在任何真正的变化,不存在推动变化的动力。也许这种均质化唯一的优势便是确立身份的复数性,建立起明确的界限,而这些坚固界限的建立也许只是为了被打破。因此同样明显的是,这些界限也不能够被消除,否则便没有任何突破可言。

    秋曳子n我看到的是,在所有场景中玛格丽塔都透露着一种疲倦感,不是吗?她的面部似乎总是在僵硬的底色中尝试做出变化。且影片进入后半段此种不同气氛场景的转换也几乎消失了吧。

    出口n是的,她好像总是身处异地。后面的话主架好像不再是两个不同场景之间的切换,有更多的梦境、闪回(有些忘了,不太确定)的加入,把电影搅拌了一样。

    Sum

    是的,我前面没有说清楚,需要补充一下。我说的诙谐感是围绕着那位美国演员以及其他人(包括玛格丽塔)对他的反应所展开的。另外,秋曳子提醒了我一点,在大约后三分之一处,如果没记错的话,原先的体裁变化已经趋向于无,之后的一切似乎被放置在同一种体裁/风格里。如果这为玛格丽塔生活的整体转变提供了动因的话,我只能说,这多少有些形式化了。

    柜子

    正如德洛姆所说:《我的母亲》的情绪的持续调制像波浪一样起伏,却又从未经过同一通道。这是一部让我很想哭但不知道从哪哭起的电影,因为它的情感几乎没有具体停留在某一处,而是充沛至每个时刻,这让我想到《镜子》,如果说《镜子》可能由于场与场之间缺少逻辑联系会被指认为内向封闭,但这部电影的超现实部分恰恰是连续而开放的,我为什么说它轻盈(哪里草率了!),因为那像是由角色自发而生,譬如玛格丽塔与剧组接受采访一段:处在崩溃的边缘的她思维在母亲和前任穿梭,最后落回现实:谐星巴里大大咧咧地向媒体开着美式玩笑,令人啼笑皆非,我认为这场戏就十分轻盈而完美。

    Sumn柜子所提到的超现实的部分像是由角色自发产生这一点,我能想到的最切近的例子就是那满屋子的水,最初我甚至以为它是紧接于噩梦之后的另一个梦境,但当我意识到那是现实所发生的时候,突破边界而凸显出的情感强度迅速捕获了我的注意力。

    在我看来,情感之所以能够到达如此强烈的程度,恰恰和一种界限的突破有关,我前面所提到的那些身份所互相形成的壁障越是坚固,跨越它们的同一情感便比原先的要越为强烈。正是因为这样,每当玛格丽塔在片场、在家中,或者在其他地方因母亲而落泪,我所感受到的悲伤都远远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平常。

    Anni

    个人认为,如果一部电影可以被描述为“思绪穿梭”,那么一定是它在知觉层面让观众体验到了某种近似思维的结构,例如镜头之间有一种联想式的联系(毫无疑问,这正是马力克的剪辑的秘密),或者摄影机运动的方式、音乐等等给人一种恍惚沉浸、难以把握的感受(场面调度的“无意识性”,卡萨维茨的电影,《美国舞会》)。

    Dance Party USA, 2006

    而《我的母亲》在采访段落的过去时与现在时的组合方式,难道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逻辑连接吗?例如玛格丽塔看向前任,然后再回想起和前任的一段场景——在这里,使叙事打破时空顺序的并非“思绪”,而仅仅是一种(实际上十分强硬的)剧作逻辑,它也有另一个名字,“闪回”。

    柜子

    闪回本身当然只是一种普通的影像手法,(可能我例子没举好)但它的使用并非出于简单的思维逻辑,媒体采访一段,前任竟然在采访现场其实令我有些惊讶,我更倾向于那是玛格丽塔的想象?房间漏水一段也是,这种含混是让我觉得这部电影充满魅力的地方。

    出口

    对呀对呀,无论是线条之间的切换,还是闪回,在表面上看来它们是最简单最经验主义的使用。但是…其实很厉害!

    柜子

    嗯嗯,我觉得这片的技巧藏得很深。

    Sum

    的确是简单的技法,场景内的机位设置等元素都相当素朴,就和剪辑一样,没有看到太多“突出”的成分,可能也正是因此,情绪生成没有太多的障碍。但这种技法所催生出的又明显不同于《托尼·厄德曼》所拥有的极具魅力的“业余电影”的外观——也许不应该用外观这个词,而是体感。这也许正是Anni所说的那些戏剧化(不止是某一个层面,而是一切层面)的倾向所导致的。

    Anni

    技法层面,不太理解的是每个镜头都持续缓慢地zoom in,感觉没有任何意义……

    出口

    哇,我恰好喜欢这个。

    柜子

    洪的也没意义吧。

    Anni

    洪的变焦的确也“没意义”——但它们无论是否在叙事上有对应,都始终是一个“动作”,是永远无法被叙事所彻底兼并的异质的、鲜活的存在。但莫莱蒂似乎只将变焦视为一种简单的装饰;甚至可以说,如果洪和《托尼·厄德曼》是激进的“业余电影”的话,那么《我的母亲》的影像束缚在一种“工业化”的保守性之中:尤其是在其室内场景,无论是打光、布景、表演还是场面调度,都给人一种精致的舞台感。

    这也是为什么我对电影中任何“模糊虚实界限”的段落并不敏感,尤其是大家提到的那个房间漏水的段落:一切似乎本来是虚构的、戏剧化的、舞台的,我无法相信银幕内的任何空间和物体——这里的相信是指,我能从知觉层面体会到它们的物质性——水也就像舞台上众多道具中的一个。因此,在看到这一段时,我也是最先将这里的水考虑为一种符合叙事情绪需要的功能性设计,而非一种奇妙的意象(电影中的意象的魅力也许不是它们符号性的一面,而恰恰是物质性的一面,或者说是物质与符号之间含混和平衡的一面),更非一种介于现实和虚构之间的模糊神秘之物——因为《我的母亲》的影像,或者说影像中的任何东西,在知觉层面对我来说都是同样地虚构,而在文本层面是“现实”还是“虚构”(这个区分只属于导演的独裁),我无法体会,也没有兴趣体会。

    Sum

    说起戏剧性,我在这方面有点联想到戴普勒尚。有人聊聊《我的母亲》和《姐弟》的共同点吗?

    Anni

    似乎并不会让我产生联想。戴普勒尚是“抓马”的,意思就是,他的电影的夸张的戏剧性是核心,甚至是前提,它强硬地预先存在于电影的发展之下,引发了影像节奏、表演、人物写作方面的种种爆炸和变换,从这个角度来看甚至可以说他的电影是某种类型片。但《我的母亲》,至少从其表露出的目的来看,其实并不“抓马”。尽管我觉得它在此处相对失败,但我还是认为它是一部关于人物、关于情感的电影,而不是关于一种被形式化了的“戏剧性”。在这里戏剧性只是某种不当处理的后果。

    柜子

    戴普勒尚的创作方法我觉得很奇特,以至于我给他生造了个词叫情感自然主义(并非戏剧先行),因此我会觉得《姐弟》和《我的母亲》确有共通之处,都是情感先行的产物。不同之处是,笼罩于我母之上的母女情更普世,而《姐弟》则更奇情更混沌,可能戴普勒尚自己也觉得《姐弟》中幼稚的姐弟情是无解的。

    Sum

    但很奇怪的是,我在戴普勒尚的电影里同样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情感,尽管它似乎更像是被某种沉重的东西压住,而不像是在这部电影里那样,情感能够轻易地释出。至于“抓马”,我可能认为两部电影只有程度上的区别。


    评分表

    *四星制评分,最高★★★★,×代表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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