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溜冰场和泰秀学习的那段用的是 London Boys - Harlem Desire,是1989年6月1日发行的专辑The Twelve Commandments of Dance中的歌,在电影《与犯罪的战争:坏家伙的全盛时代》和《舞蹈皇后》中也有出现
2.开头现代史回顾时的歌是David Kose Rolfe - Like a diamond,是美国作曲家David Kose Rolfe的作品,而韩网也没有这首歌的收费音源,这位作曲家还写过宠物小精灵的配乐
3.泰秀和韩强殖第一次见面的歌是X-Ray Dog - Knocking on the wrong door
4.金大中当选总统时,韩强殖一行人在包间庆祝的歌是酷龙(클론)- 我(난)
5.韩强殖独唱,检察官三人组一起跳舞的歌是ZaZa(자자)- 在巴士里(Bus 안애서)
6.泰秀送院后回忆一切的歌是Ludovico Maria Enrito Einaudi - Experience,这是意大利钢琴作曲家Ludovico Maria Enrito Einaudi收录在2013年专辑In A Time Lapse里的作品,这位作家还是电影《夜行动物》预告片配乐的作曲家,这首歌在Xavier Dolan导演的电影《妈咪》里面也用过
一部有挑战性的黑色幽默电影,居然是两年前就写好的剧本,却在现实社会一个个都被验证。大胆的导演挑战性的角色,让这部电影那么的与众不同,喜欢与不喜欢两极分化严重,所有的一切都是韩导预期的,他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500万人次,果真如此,530万,超额完成任务。虽然我们不是身处韩国的现实生活中,但是,通过韩导的这部电影,还是给我很大的触动,我们每个人都隐藏着类似泰洙一样的懦弱,欲望。就像文章中记者所说的,我们敢想tk一样,用手指向自己吗?这部电影比起其他讽刺社会的电影来的都要正直。
文/Xaviera
《优雅的世界》和《观相》的导演韩在林,延续前作《观相》权力与斗争的题材,带来了这部诙谐的《The King》。暌违8年回归大银幕的赵寅成饰演从木浦小混混一路攀升上位成为检察官朴泰秀,郑雨盛饰演检察权力的核心韩强殖,裴晟祐饰演跟随在韩强殖身边的检察官杨洞铁,柳俊烈饰演朴泰秀的好友崔斗日。
电影由朴泰秀的旁白表达泰秀心理活动和对故事推动和发展进行叙述。电影中朴泰秀的故事从1980年代讲到2010年代,历经6任总统,可谓见证韩国现代史的发生,同时通过展现处在权力顶端那1%的检察官们鲜为人知的事迹,讽刺当下时局和不变的权力。
导演韩在林在制作发布会上提到,思考“政权改变的话,权力也一直会变,会不会存在着某种不会随之变化的权力?”,“某种权力一直维持下去并推动政权的改变,然后再维持自己的权力,这些力量是什么样的?”,真正的权力者到底是什么样子?对这些问题的好奇,成为这部电影的契机。同时也为了让观众更容易也容易更深入地感受这社会的不合理性和导演本人对讽刺电影的浓厚兴趣,决定把《The King》的基调定成如民俗游戏般诙谐可以和观众一起玩耍一起爽快地发泄,并以超现实的手法对权力斗争进行描写。
这样的基调其实在影片的开头就早早定下。朴泰秀、韩强殖和杨洞铁在车中谈论河回面具为何笑的场面,泰秀回答人生的诙谐和洞铁回答笑着生活也正是对影片中两人的角色轨迹的概括。强殖却给出最终理由,说是因为安东特产麻布是从大麻表皮提炼而成的,本来在大麻田里干完活吸得爽才会笑,公务员们为了处理这事都争着去。颇有表达出权力如毒品,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能让人欢笑也能让人趋之若鹜的意义。
然而河回面具在韩语里除了能用汉字谐音词가면(假面)来描述以外,还有个专有的词탈,这个词除了特指假面,还有事故的意思,这段三人聊起河回面具(假面),也预示着车祸的发生。然而在很多韩国的影视作品中,尤其是描述古代的作品中,很常出现戴着假面的说书人,躲在面具背后讽刺时局,嘲弄古代的特权阶级(两班贵族),观众也很容易受说书人情绪感染,跟着鼓掌热议。《The King》以河回面具作为开头,正是开篇就将讽刺的基调定下。
以三人在在车内的对话内容为引子,打开了朴泰秀三十年人生,也展开韩国三十年现代史的画卷。片头的韩国现代史回顾视频用了与移画印花法*的画面呈现,对折制造一种镜像对称的感觉,回看历史也有如照镜子,照出过去和现在也能展望未来。回顾视频展现了部分大家熟知的历史事件,包括1980年5月光州事件、1981年2月全斗焕以90.23%超高票数当选第十二届总统、1987年的六月抗争、1988年2月卢泰愚宣誓就任第十三任总统、1988年汉城奥运、1993年2月金永三宣誓就任第十四届总统、1994年10月圣水大桥倒塌事件、1995年10月三丰百货店倒塌事件、1997年4月对全斗焕和卢泰愚进行的“世纪大审判”终审、2000年6月金大中与金正日于平壤机场历史性握手、2002年韩日世界杯、2003年2月卢武铉宣誓就任第十六届总统、2004年3月卢武铉遭到弹劾,支持者们以烛光示威反对弹劾、2008年2月,李明博宣誓就任第十七任总统等。
朴泰秀的人生,其实可以根据6任总统的时期,分为6个阶段,每个阶段的变化和经历,通过泰秀的独白和场景的变化连起来,以此省去了大部分因时间大幅度变化的剧情衔接。虽然泰秀的旁白也可看作是最后与形象设计师自白的内容,但如此多的独白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导演的妥协,毕竟30年的历史背景没法用视听语言完全呈现,所以独白成为了解决办法。然而结果就是,剧情高潮会在独白中弱化。因为不是在说书,所以最主要吸引观众的地方还是画面本身,而用过多的独白代替作为叙述手段,会使观众分心。尽管如此,还是能使对历史背景没有什么了解的观众也很容易就接受6任总统的在位时间变化和泰秀的变化。
朴泰秀人生的6个阶段,得先从全斗焕时期说起。
【 全斗焕时期(1980-1988)】
朴泰秀的故事,从1983年10月开始讲起,从彩色电视机里出现的正是当时的总统全斗焕访问西南亚的新闻,当时韩国想得到1988年夏季奥运会的举办权,全斗焕计划到西南亚和大洋洲游说其他国家给汉城(现在称为首尔)投票。后来在游说的过程中,访问团在缅甸仰光遭遇了北韩制造的爆炸暗杀事件。
那是朴泰秀的高中时期,当着学校一霸过日子,却在无所事事的时候,看到爸爸被揍,才觉悟何谓真正的力量。在学校里会打架就是力量,但长大以后,那些留着鼻涕的书虫们才能得到权力,所以泰秀决心成为检察官。在看到爸爸被揍之前,泰秀的同乡崔斗日首次出现,用的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手法,以泰秀打架的场面和斗日平行剪辑,最终在公车站汇合而透露出两人的交集,其实通过后面两人再次相遇的情节,可以猜测两人应该都是校内一霸而且实力相当,虽然两人没有对打过,但可能对对方早有关注。
泰秀开始努力学习的段落,也首次出现360度旋转的镜头,预示着人生道路的改变。考进了首尔大以后,出现的视频画面以及泰秀和那时候的女朋友在学生运动中被抓的事件,是发生在1987年6月10日至6月26日间的“六月抗争”,是韩国现代史上参与人数最多规模最大而且冲突最激烈的政治斗争,并最终令韩国从独裁统治走上民主政治之路。
被抓后被迫入伍的泰秀,在被问及故乡的时候说起了爸爸教他绝不能说自己是全罗道人,不然会被当做是赤色分子。这种地域差异源自于朴正熙时期,而全斗焕时期更是令这种地域矛盾激化至顶峰。朴正熙和全斗焕都是庆尚道出身,朴正熙时期经济建设政策就已经向庆尚道倾斜,导致地区发展极不平衡,政策上的忽视可以说是助长了全罗道人的不满。全斗焕时期延续了朴正熙的架构,除了任人唯亲,国家主要职位都是直系亲属和姻亲以外,还大量录用庆尚道的人士进入到社会各个部门,所以也能解释为何后面泰秀通过司法考试并当上检察官值得木浦(全罗道城市)的乡亲父老如此高兴还开大巴来庆祝。然而可以称之为矛盾达到顶峰事件是庆尚道出身的全斗焕政权,对于全国蔓延的民主化运动,在全罗道中心城市光州进行血腥镇压。1987年泰秀入伍的时期也正是民主斗争和地域矛盾最为激烈的时候,所以为了避免受到更多麻烦还是说了自己是首尔出身。
这一时期的朴泰秀,诠释了从崇尚暴力称霸到理解何谓真正权力并作出改变的过程。也是以朴泰秀为小人物代表,折射出当时人们从铁腕政治中觉醒想获得改变并开始抗争的过程。
【 卢泰愚时期(1988-1993)】
卢泰愚时期对于朴泰秀和当时历史来说都是过渡期,泰秀服役两年间不断念书,退役后进考试院继续努力,期间韩强殖多次负责重大案件并在电视出现,1991年8月复试合格,面试后得以进入司法研修院再学习2年,从一个拥有目标的人过渡到实现目标之路的人。这一时期对于朴泰秀着墨其实并不算多,时间变化也通过从服役时候的宿舍打开门就到考试院宿舍的方式来呈现,但这一时期的历史背景也有着重要的意义。
卢泰愚是以全斗焕接班人的身份,通过制造“公安事件”、分裂民主阵线和地区格局等手段,最终以36.6%的得票率成为第十三任总统的。这也是自1960年以来韩国首次政权的和平交替。卢泰愚本身就是全斗焕时期的二把手,上任后的政策框架和要职的担任其实与全斗焕时期差别不大。尽管军部力量要比全斗焕时期有所减弱,检察部作用得以强化,实际上也只是向民主政府迈进的过渡期。
【 金泳三时期(1993-1998) 】
从这个时期开始,才是朴泰秀真正上位的时期,也是从基层到权力核心的跨越。从金泳三时期到卢武铉时期都是朴泰秀在靠近权力核心因政治环境变化所经历的浮沉,所以这三个时期的叙述篇幅要比前面的时期更多,也是剧情的重点展开,基本上起落反击都集中在这三位总统的时期。
结婚以后做了2年忙到不可开交的检察官以后,泰秀终于有机会接近传说中的1%的检察官群体。在韩国检察厅组织结构中,最高层是大检察厅,下有5所高等检察厅(首尔、光州、大田、大邱、釜山),再下一层有18所地方检察厅,最基层的是地方检察厅支厅,共有40所。从1995年的大检察厅的结构来看,当时的大检察厅共分为8个部门,刑事审判部、民事诉讼部、中央搜查部、刑事一部、刑事二部、公共安全部、总务部和行政管理部。以韩强殖负责的案件类型来看,其实更像是中央搜查部的职能,然而这个部门已在2013年遭国会废止。
而做了2年检察官的泰秀,正是在最基层的骊州地方检察厅支厅。因处理性侵案被梁洞铁检察官找上,接受建议昧着良心处理掉案件的泰秀得到直接进入大检察厅的机会,实际上等同于三级跳,得到了一般检察官需要努力多年才能得到的晋升机会。自学生时期就对核心权力向往不已的朴泰秀虽然还是有良心的挣扎,这个时期的布景也呈现出狭窄的感觉,堆积成山的案件资料形成泰秀工作的小小空间,但当镜头再一次翻转,打开了那扇象征着权力核心和欲望的门以后,朴泰秀的人生再一次发生变化。
看完车艺莲吸毒事件视频的朴泰秀,其实已经算是半只脚上了韩强殖的船。然而真正完全上船,是在与韩强殖见面以后。梁洞铁带着泰秀到顶楼参加聚会这段,介绍给泰秀的人其实也相当有意思,从泰秀踏进门开始的长镜头第一位见到的是泰秀的后辈,但已经是聚会熟人,比泰秀年轻的检察官都已经站好队上位了他做了两年还是在地方支厅,差距可想而知,所以泰秀上位存在着某种迫切性;第二位见到的是朴会长,像是财阀之类的人,象征商界;第三位见到的是《中央日报》记者,象征舆论;第四位见到的是国内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之一,象征法律界;第五位见到的是名字都被忘记直接被说是打杂的崔斗日,象征黑道。这五个人各代表一个领域,也可以说是韩强殖可控制的领域,也正是这些领域的人和韩强殖互相勾结,才让韩强殖得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并维持现在这个位置,这些人的联结都是利益使然。
最后见到的才是这个圈子核心中的核心,韩强殖。二十多岁就通过了司法考试的韩强殖,参与1990年时任总统卢泰愚在电视直播中发表特别宣言而开始的名为“与犯罪的战争”的扫黑行动,并瓦解木浦帮,令合作的野狗帮上位扩张并控制至今。金泳三时期瓦解并肃清从朴正熙遇刺后成立以全斗焕和卢泰愚为代表的军中非法核心派组织“一心会”的韩强殖,是下一届检察长的有力候补。
回顾韩强殖的履历,也能看出他的上位之路,与他那段名台词完全一致。“就跟着历史潮流走吧,待在权力旁边,扔掉自尊心,抓住权力。”他正是这样,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后面那段就算放在现在也仍然适用的台词也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亲日派都是财阀长官次官,独立军们没有一个月60万的退休金就得饿肚子。”典型的例子就是后来在2005年8月29日民族问题研究所和《亲日人名词典》编纂委员会公布的第一批3090人亲日派名单中,就有不少当时执政党、在野党政治人物的父辈、祖父辈亲属,前总统朴正熙也因曾任日军尉官而榜上有名。
就是这种现实,把原本还带着信念的朴泰秀彻底打醒,甘心放下自尊和信念与性侵案的体育老师和解,还喝交杯酒以获得韩强殖的青睐。送走韩强殖以后被体育老师挑衅的朴泰秀,差点就忍不住要把人揍一顿,但就在这时,斗日出现了。比泰秀更快一步把体育老师揍了一顿而且后来也因为教训体育老师而入狱。
象征黑道也穿着黑衬衫的崔斗日和象征白道穿着白衬衫的朴泰秀,极与极的交汇,形成鲜明的对比。然而斗日带着对同乡的情谊和相信泰秀能出人头地的坚定,表现了义气。“你就一直待在光明的地方吧,肮脏的事情我来就好。”更是为泰秀上位之路提供了便利。
正式站队并且升级到大检察厅的泰秀跟着韩强殖和梁洞铁,开始了耀眼的明星检察官之路,每次案件都上头条,每次都受万众瞩目,有如泰秀在卢泰愚时期边锻炼边看着电视上的韩强殖一般。
而金泳三时期大力推行改革,通过“改革三法”把政治改革从个人清算提升到制度改革阶段,更在1995年以卢泰愚的秘密资金事件为开端,将两位前总统都送上法庭。同时14名财团首脑也因涉嫌贿赂而被捕,电影中也有重现几位财团首脑接受检察调查的画面,与当时的新闻图片完全可以对应,同时电影中提到的查处大国集团2000亿元秘密资金也是个有趣的数字,因为当时查处估算的全斗焕秘密资金是2259.5亿,最终判处全斗焕的罚款2205亿,卢泰愚2628亿,97年特赦两人的时候,两人仍需支付2200亿元和2630亿元的罚款,全都是2000+。
虽然这一时期的政治改革有为韩国民主化进程带来一定程度的推进,但各种舞弊腐败行为经前几届政府的累积早已根深蒂固到社会各个领域,同时因财阀为主导的经济组织结构的不合理,加上过度乐观的投资心态,财阀企业为了扩大企业规模不断增加投资,各种因素造成了金泳三执政时期的经济倒退,1997年更是以韩宝集团无力偿还巨额借款破产为开端,接连引出了一系列政治经济丑闻,当中还包括金泳三的儿子和内务部长等实权人物收取韩宝集团贿赂的案件,这案件更令高等检察厅搜查本部长下课。经济危机令多家大企业破产,国家经济也退到了崩溃的境地,最终进入接受IMF援助的时期。
然而检察真正的内部权力动荡期是在总统选举前后。尽管检察势力总体不会起很大变化,但内部还是会因选举时期支持的候选人是否赢得选举产生变化。当时的总统之位由李会昌、金大中和李仁济三方角逐,影像资料展现的是当时首次引入的由总统候选人参加的电视辩论画面,最终金大中以40.4%的得票率当选,是韩国史上首次实现执政党和在野党之间的政权交替。当时李会昌候选人的子女兵役腐败问题、非法收集金大中行贿的证据等其实都是导致竞选失败的原因,而且应该也有韩强殖一行人的功劳。他们也因支持金大中并为其阵营提供打击对方的资料而站上了权力顶峰。
但至于如何决定站金大中阵营,他们选择的是:求神。在事关所有人命运的选择前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确认,这段简直是整部电影最讽刺的情节。
正处于国家改革时期作为1%检察官队伍中的朴泰秀,当然听着韩强殖的命令追查案件,这时期的案件和漏洞大概也是充实战略档案室的一大部分。而随着越多的案件得到解决,韩强殖队伍在检察厅的声望和地位就越得以提高,加上本身社会环境和经济危机,更没有人会有闲暇留意这个队伍的权力游戏,只要跟对风向,对维护内部势力来说算是个保险期,朴泰秀也跟随着这队伍感受并享受到曾梦想的检察官的模样,戏中所呈现的布景与之前的小空间相比也开始变得空旷,象征着权力的扩大。
【 金大中时期(1998-2003)】
选举前通过求神得出总统人选以后,选举过后当时获取打击资料的人(没明确指出是哪位但能保证两年内赋予高职也肯定是阵营内头几把手)与韩强殖沟通的时候给了韩强殖暗示,“虽然老师(金大中)心胸宽广,那么多独裁和军事政权余党还有腐败的余党都给原谅了,但我无法原谅。”言下之意就是希望韩强殖能把余党们一网打尽。于是韩强殖一派便开始了对议员背后的开发公司和黑帮的调查而揪出了议员受贿。这里提到的原谅了独裁和军事政权余党其实指的是特赦了全斗焕和卢泰愚,而腐败的余党很可能是指在金大中执政初期,检察机关对诋毁金大中形象的前安企部官员和大国家党议员进行的扩大调查。查出了当时大国家党实力派人物动员税务机关非法募集竞选资金,而非法募集资金事件和当时与金大中竞争的候选人李会昌的亲信有直接关系。
不过被查出受贿的严贤琦议员也不是省油的灯,开始打起了反击,韩强殖不得不受到了前官礼遇的压迫。所谓前官礼遇指的是韩国法律界的一种潜规则,指法官、检察官和政府部门高层官员退职后转行担任律师事务所或大企业的律师和顾问,享受在职时期般的待遇。前辈们也用这种方式来发挥过去影响力以在各种案件或者问题的解决上获得优待。但韩强殖也不甘示弱地选择以明星丑闻作为障眼法转移视线,并且直接让以前的直属上司进医院。
这里是第二次出现用骰子转移的蒙太奇画面作为障眼法说明,第一次是小时候讲述泰秀爸爸骗钱,现在这里是车艺莲吸毒事件。其实到了影片的最后也出现了骰子转移的画面,三次出现都是在说障眼法。这里出现的障眼法是指用其他事件转移大众注意力,因为人们通常只盯住一部分,但在其他部分会分心,所以大众也是被障眼法愚弄的一群。
而这时已是部长检事的韩强殖的名台词也再次出现,“政治人一定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相当复杂的政治工程哲学,不报复的话,组织最终肯定会被瓦解。”这或许也能说明无论是总统下台后还是竞选失败以后这些人总会被政治清算的原因。
另外还有个细节是,电影中韩强殖所控制的舆论代表是《中央日报》,所以调查严贤琦议员的时候有提到说对方报纸也开始反击,电影里写的对方报纸是《世林日报》。然而实际上《中央日报》才是当时竞选向李会昌倾倒的一方,选举期间一直诋毁金大中,1999年的时候《中央日报》董事长还因逃税嫌疑被捕。而当时的税务调查还导致金大中政府与新闻界交恶,新闻界一有机会就攻击金大中政府。
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直为泰秀处理肮脏事的斗日。斗日看着泰秀一步步往上爬,自己也因此受惠,利用泰秀他们调查的再开发地区增加收入,并且瞒着木浦敛财成为江南新兴势力。然而一直作为二把手做尽脏事看着大当家为韩强殖服务的斗日,却并没有获得应有的尊重,而是被忘记名字更被当做走狗一样的存在。这种想要改变和摆脱的欲望在斗日被梁洞铁掌刮辱骂之后到达了最高值,厌倦了这样被侮辱和压迫的生活。当然地斗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觉得能当王能当国会议员甚至能当总统把韩国也吞了的泰秀身上。他希望泰秀能成为像韩强殖一样的实权人物,甚至是能取代韩强殖再上位,而斗日作为联合的一份子,也能摆脱野狗帮的压迫和韩强殖手下的无视和羞辱。但可惜的是,斗日看错了人,换一个角度来说,是那个时候泰秀对权力的迷恋和危机意识薄弱。
朴泰秀作为韩强殖队伍中的一份子,这期间也依然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感,除了跟着他们到军事禁区戏水以外,还开始找女明星当小三。权力的扩张有如聚会上一层层叠起来的酒杯,辉煌而灿烂。显然过于快活而充满希望的日子总会让人感受不到危机。在被老婆知道他出轨被赶离家和听到韩强殖让处理好斗日以后,泰秀开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盘,他明知道斗日想要扩张的野心和对自己的期望,却没有敢推翻韩强殖的野心,其实只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而且为了不失去权力一边默认斗日的扩张和期望并从中得到钱,一边面对着出轨被发现和韩强殖对自己也开始不满焦头烂额的状况。也因为这些漏洞,泰秀开始成为安熙衍的调查目标。
这一时期的朴泰秀,处在权力巅峰的时期有如见证金大中时期通过改革经济复苏,得以在2001年提前三年还清IMF债务重新感受到希望的人们一样,对所拥有的和未来充满信心,却忽视了信用贷款和房地产泡沫以及财阀垄断依然存在的现状,两极分化仍然严重。而朴泰秀则是忽视了被抛弃的危机,天真地以为既然坐同一条船就会互保,而且自身都难保了手上也没有可以绊倒韩强殖的筹码,实际上所拥有的权力和核心的地位都不过是泡沫。在斗日疯狂扩张和泰秀忙于应付各种烂尾事件的时候,再一次到了政权交替的时候。
当时的候选人卢武铉要推进检察改革,所以引起一众检察势力的不满,检察内部从过去的只是选择站位,因为无需惧怕政权交替带来的震荡,到在这一时期已发展成不想卢武铉成为总统。所以人身攻击求神递资料给对手,几乎全都做了,但还是无法阻止卢武铉以48.9%的支持率成为总统。电影中的检察官们对卢武铉当选如此愤怒的原因也完全体现这种危机感,除了挖苦卢武铉出身低微,说着“大韩民国是什么样的国家,是怎样建立起来的国家,没根没底的家伙竟然成为总统。”是因为卢武铉的当选可谓象征着终结韩国过去“三金”(金泳三、金大中和金钟泌)权威政治,家臣政治,亲信政治的时代,这群一直保有铁饭碗的人,瞬间感受到威胁。
【 卢武铉时期(2003-2008,2009)】
这一时期的描写,无论是剧情还是情绪爆发都是这部戏的最高潮部分,个人最喜欢的两场戏也都在这一时期。也正是因为这时期才是这部戏的高潮,前面上位铺垫部分的长度与最后反击的长度相差甚远,直接导致最后朴泰秀的迅速反击与这部分相比都显得无力。
2003年2月卢武铉宣誓就任以后,3月马上就掀起了“检察官之乱”。韩国史上首次由总统和检察官进行电视辩论并现场直播,这次辩论源自于卢武铉任命的法务部长官以检察改革进行一系列的破格人事任免,而当时以汉城(现称首尔)地方检察厅为首的一线检察官们进行公开抵制人事任免,卢武铉总统提议公开辩论,检察官们迎战。检察官向卢武铉要求撤回法务部长任免,并给检察官提供身份保障。但卢武铉主张检察官已拥有单独办案权,需由法务部掌控检察官的人事权,才能防止检察权的垄断。最终这场辩论以总统的胜利告终,并得以对检察部门进行人事任免,更换了不少人物。
这是这个时期的历史背景,也是当时检察官们与卢武铉交恶的最大导火线。没看到电影成品以前个人觉得这段会呈现出来,毕竟这段背景才能体现当时检察界的改变是多么的激烈。而且也正因为这样,才会有韩强殖在卢武铉上台以后怕选举时给当权者对手递资料一事被发现,同时斗日的无所畏惧甚至自爆和上层有关系让韩强殖大为恼火,决定先下手为强把自己的这个弱点和当权者们的眼中钉去掉,以谋求权力的延续和保障,毕竟有功在身就算没法上位也不会被踢下深渊。这时候的泰秀也因斗日受到牵连被降职到地方,其实就等同于抛弃他并让他离开核心圈。
对于卢武铉政府,检察界和在野党也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同时媒体也一直制造政府麻烦,加上对朝鲜汇款特别检察和现代财团秘密资金事件也成为卢武铉政府极大的政治负担,改革推行未有进展之时,各种严峻考验却不断来临。权力结构的急速调整,令原有的势力阶层联合抵抗,卢武铉执政才一年就遭到大国家党和民主党议员联手推进的弹劾。
用2004年弹劾案的影像资料画面和野狗帮因斗日入狱而吞并斗日在首尔的地盘的画面交叉剪辑这段是个人最喜欢的片段之一,既得利益的“倒卢”与新势力改革“护卢”两派在议会展开的“殊死搏斗”画面和木浦原势力野狗帮与江南新势力斗日的部下抢地盘的画面切换,象征着新旧势力的激烈对战,但最终还是以“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旧有势力的胜利而告终。弹劾案在国会通过,斗日的地盘也完全被吞没。这时候的泰秀与眼看着弹劾案通过同时也渴望改变人们一样只有一个词能形容:无能为力。就算斗日请求泰秀帮忙,泰秀能做的也只是帮他保命甚至利用那些钱继续颓废,但与此同时泰秀还是对回到韩强殖圈子留有一丝眷恋。还试图以帮忙躲过安熙衍的审查想要回到大检察厅,然而人家早就对他视而不见了。
幸运的是人们并没有像泰秀一样继续颓废下去而是选择参与反弹劾示威,示威运动从光化门的7万人集会蔓延到釜山、大田等城市。而当时支持卢武铉的开放国民党的支持率因此直线上升,反对弹劾的比例达到了71.1%,赞成的比例只有24.6%。极力推进弹劾案的大国家党为了扭转局面不得不要求原党代表辞职,让朴槿惠成为新的党首。影像资料里出现的朴槿惠在议会微笑的画面不得不说看了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尽管最终卢武铉没有被弹劾成功旧有势力也还是赢了。
然而看到这里就不得不讨论检察势力得以屹立不倒的原因。虽然个中原因并非三言两语可以概括,但或许能从韩国政治制度的权力空间和竞争变动简单说说。韩国的检察部门由法务部负责,检察总长由法务部提名,需要通过国会听证但国会意见仅供参考,最终任命还是由总统执行。检察总长任期为两年,不得连任但有任期保障。但显然仅凭这样的职能任期和一开始提到的结构解释并不能完全体现检察如何保持稳定,所以还要看政治制度的权力空间。
韩国的总统由公民直选,一任五年且不得连任。在这样的制度下,总统不可能延续自己的权力,可说是具有高度权力断裂性的制度。一上台就等同于权力倒计时的总统对于检察体系的影响与压力是相对较低的,再加上从1987年直选开始到李明博时期为止,没有一任总统得票是过半的,同时韩国政党众多,政党之间破裂与重组相当迅速,而且普遍寿命都不长,使得权力有着高度不连续性运作的特质。因此,就算韩国总统拥有能影响政治机构运作的权力,如果没有获得国会多数的支持,那权力也只局限在行政权甚至需要对立法权妥协,这时就更不得不尊重司法权。所以说如果韩国的政治结构没有产生异常,检察体系其实是能够很好地维持相对司法独立的。
以韩强者为代表的检察官们也正是依附于这样相对独立的环境又能处于因权力无法延续而无法对检察官进行政治性报复的保命状态。当政治环境处在权力结构分散的交替时期,他们就会有所行动,但当政治势力已开始倾斜,他们就可以不作为,甚至采取讨好当权者的策略。这大概就是以韩强殖为首的检察旧有势力依然能延续的原因,也是就算想改变也无法马上改变的现状。
提前出狱的斗日,带着剩余的手下想要报仇并激起泰秀的斗志,但看着泰秀在雨中跌坐无能的样子,斗日也深知这场权力斗争的希望早已破灭,这个权力现状也无法轻易改变,而泰秀也只是这场斗争中的受害者之一,并早已深陷其中至今仍未醒过来。所以就算自己所希望的改变和往上爬的欲望没法完成,也决定信守当初的承诺。虽然斗日赴死这一举动有相当大一部分义气的程度在里面,但同时也是有对这现状的厌倦并决定解脱的成分在。
所以就有了象征卢武铉执政时期结束李明博上台,同时是泰秀因此醒悟的一段,也是整部戏个人最喜欢的片段:斗日用尽最后的积蓄换上定制西装,朝血色的屠宰场走去,以最后的尊严微笑着面对失败和死亡。斗日这个角色虽然是起着功能型衬角的作用,是与检察官们形成对照的一面镜子,但其实也是个理想化的象征,象征着改变的勇气和魄力,尝试过改变但无法成功以后就当在这人生中辉煌走一回的浪漫英雄主义。
这时期的泰秀从权力的顶峰跌落,失去一切,而且还继续颓废到李明博时期。泰秀最终的倒下与卢武铉的逝世相对应,那真的是像韩在林导演在访问中说到的天塌下来的感觉。象征着平民梦想的卢武铉,他的存在和想要改变过去权威政治而营造人人平等的社会梦想对于大多数平民来说也是慰藉。而且卢武铉的逝世,才使国民终于从震惊中醒觉以这样的悲剧方式收场的前总统,可能才是社会改革的救命稻草,但可惜已为时太晚。
同样陷入绝望的泰秀回想着如果当初没有打开那扇门或许就不会有后续的这些,幸运的是他还活着也还有反击的机会。
【 李明博时期(2008-2013)】
电影的最后这部分,描述展开最为快速的时期,虽然这个时期的描写可以理解也可以感受到真正主旨,但个人而言这部分是充满遗憾的。
最后这段其实是相当理想化的,为了能像宣传词一样让观众欢快地发泄,现实里无法做到的绝地反击在电影中上演,也只有在电影里才会有出轨后财阀女老婆回头,也有岳父帮忙扩展人脉最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事实上观众都还是沉浸在前面对于检察的腐败描写和卢武铉时期所营造的戏剧化高潮之中,还没缓过来就迅速地完成反击了,完全有种可以说是为了反击而反击的目的感,这是觉得这部戏遗憾的地方。用一颗子弹将象征屹立不倒权力的酒杯塔打破,并最终射向了韩强殖。这颗子弹,可以对应的大概就是现实里的崔顺实用过的那部平板电脑吧。
这一时期有意思的是泰秀和形象设计师的对话还有泰秀最后的独白。形象设计师问泰秀为什么要搞政治?政治是改变不了世界的。泰秀答到我并没有打算改变世界,我只是有个想抓的人而已。
这段有趣的地方在于,形象设计师的话也阐明了一个观点,虽然反击的方法只有以政治斗政治,但其实一个人并没有办法用政治改变世界。卢武铉就是最好的例子:带着改变的冲劲上台,坐上最高的权力位置,因为触动了某部分人的神经而展开漫长的政治斗争。大家只关心怎么换个总统,却没有人关心经济民生改革。卢武铉可悲的地方在于,妄想着改变韩国政坛,但最终自己也在栽在里面。而面对根深蒂固的腐败问题,在这种游戏规则下往往都是坏人比好人玩得久,就算你是白的也能把你弄脏,实际上又有哪个政客是完全清白的呢。当时的检察院违反司法规定把嫌疑故意透露给媒体,并造成了媒体未审先判的局面,这样的压力可以说是直接导致卢武铉之死。就算他本人不一定是清白的,但最终重新获得肯定除了是主动承认罪责并乞求国民抛弃他的精神,更多的是大家在被障眼法骗过那么多次以后才明白,他不是死于贪婪的欲望,而是残酷的政治斗争。正如朴泰秀在得知卢武铉逝世是韩强殖阵容和当权者以卢武铉为标靶达到报复整个在野党的目的一样的道理。
泰秀最后的独白却表达出这样的信息,虽然一个人不可以,但大多数的人一起来或许就可以改变。他自白自己是权力的狗,瞒骗大众得以反击,潇洒过活,但观众们在经历过去30年的历史,更要擦亮双眼看清楚何时是障眼法,何时才是真实的。也应该用选票表明立场,是让骗子继续招摇,还是真正成为国家的主人?而现实就告诉观众,朴槿惠最终弹劾成功下台,历史会见证国民的奇迹。但多年腐败、财阀主导经济、特权政治问题依然根深蒂固,所以要选择改变的决定权在于观众们,至于会不会真的改变,就要以后才能知道了。
尽管这部戏在故事结构和节奏以及最后的反击还有对于主角的塑造有着遗憾,同时也可能有受限于篇幅的原因,但也还是一部值得一看的电影。毕竟再一次从头细数以后,有着就算没有经历这三十年也能感受到变化的感觉,虽然是以讽刺的基调进行叙述,背后叙述的却是无法否认的现实。最后也还是以带着希望的开放性结局和韩强殖以及梁洞铁被抓给予观众宣泄的渠道结束,毕竟这世界也还是需要希望的不是吗。
部分论点和资料参考出处:
[1]韓國人的假面(上) 作者:陳慶德
http://gushi.tw/%E9%9F%93%E5%9C%8B%E4%BA%BA%E7%9A%84%E5%81%87%E9%9D%A2%EF%BC%88%E4%B8%8A%EF%BC%89/
[2]韓國人的假面(下) 作者:陳慶德
http://gushi.tw/%E9%9F%93%E5%9C%8B%E4%BA%BA%E7%9A%84%E5%81%87%E9%9D%A2%EF%BC%88%E4%B8%8B%EF%BC%89/
[3]《大韩民国史》 作者金光熙
[4]大检察厅简介:
https://www.spo.go.kr/chn/about/departments.jsp
[5]《民主化後台灣與韓國 檢察獨立的差異:權力結構與競爭度變化的解釋》 作者:陳鴻章,東吳政治學報,2014年第32卷第2期173-238页
[6]《韩国检察制度简介(下)》 作者:马相哲,国家检察官学院学报,2006年4月第14卷第2期
[7]《韩国检察机关及其反贪机构》 作者:高荐辑,人民检察杂志,1995年第5期60-61页
[8]《誰殺了盧武鉉?政治的犧牲品》 http://blog.udn.com/woaiyuefang/2975248
配乐list:
1.溜冰场和泰秀学习的那段用的是 London Boys - Harlem Desire,是1989年6月1日发行的专辑The Twelve Commandments of Dance中的歌,在电影《与犯罪的战争:坏家伙的全盛时代》和《舞蹈皇后》中也有出现
2.开头现代史回顾时的歌是David Kose Rolfe - Like a diamond,是美国作曲家David Kose Rolfe的作品,而韩网也没有这首歌的收费音源,这位作曲家还写过宠物小精灵的配乐
3.泰秀和韩强殖第一次见面的歌是X-Ray Dog - Knocking on the wrong door
4.金大中当选总统时,韩强殖一行人在包间庆祝的歌是酷龙(클론)- 我(난)
5.韩强殖独唱,检察官三人组一起跳舞的歌是ZaZa(자자)- 在巴士里(Bus 안애서)
6.泰秀送院后回忆一切的歌是Ludovico Maria Enrito Einaudi - Experience,这是意大利钢琴作曲家Ludovico Maria Enrito Einaudi收录在2013年专辑In A Time Lapse里的作品,这位作家还是电影《夜行动物》预告片配乐的作曲家,这首歌在Xavier Dolan导演的电影《妈咪》里面也用过
7.斗日赴死时的歌是José González - Teardrop,是收录在他2007年的专辑In Our Nature里的歌,这首歌的原唱应该是Massive Attack,收录在同名专辑Teardrop里,电视剧Doctor House也曾用过这首歌
8.卢武铉逝世的时候用到的是贝多芬第七交响乐第二乐章,电影《X战警:天启》《国王的演讲》和《先知》中也有用过
9.泰秀和韩强殖单独吃饭的场面用的是巴赫D小调双小提琴协奏曲第一乐章
*截图字幕来源:小玩剧
*新闻报纸图片来源:NA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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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从故事情节到拍摄手法都像一部政治童话,在残酷得夸张的同时,美好得失了真。这部影片高调地宣称永远有看不见的罪恶在为所欲为并逍遥法外,又坚信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正义必胜,从而直击韩国社会的痛点。从这个角度而言,类似《王者》这样的电影是时代性产物,建立在乱象丛生的动荡时局之上。因此对现实失望乃至绝望的人会从中找到极大的代偿性观影乐趣。这时你会发现,在用电影反映现实,尤其是针砭时弊上,韩国已经自成一套体系。
作为一部商业片,《王者》的两位主演明星为它增加了娱乐性和话题性。赵寅成饰演的底层检察官朴泰洙经历了被郑雨盛饰演的高级检察官韩强植收买,抛弃再到对其反击的曲折过程。混混出生的朴泰洙苦读多年终于通过考试进入检察系统,在每天累死累活的超负荷工作上蹉跎度日,直到一个关系户性侵女学生案到了他的手上,让他亲眼见证了官场勾心斗角的触目惊心。
电影将这个案件中双方的差距设置得不能更悬殊:一方是飞扬跋扈、明知故犯的狡诈老油条,另一方则家境贫寒,母亲智力低下靠摆路边摊为生。影片想要尽快切入正题,所以极度简单化地处理了人物,有符号化脸谱化之嫌。在这个案件中,双方的出身就决定了输赢,于是受害者甘当受害者,因怕报复不敢反抗,所以只能卑微地被肆意凌辱。偏偏男主角朴泰洙突然受到内心正义感的驱动,力图秉公严惩这个关系户。
就这样,朴泰洙得到官场前辈的“关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后,他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识相地放了强奸犯,并因此被引荐到高官韩强植面前,成为了他的心腹。目睹了寻欢作乐、丑态百出的众官员,朴泰洙先是震惊于知识分子竟能堕落至此以至几乎与混混无异,接着悲哀地领悟了即便读了这么多书,人的本性终究是无法改变的,又或许正是因为读了够多的书,让人堕落地更为彻底了。
手握重权的韩强植给朴泰洙的下马威,就是大骂这个还有道德洁癖,自视清高的官场愣头青“别再装了”。朴泰洙意识到,如果放过一桩小小的强奸案就让他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那他还能成什么“大事”?于是,他开始疯狂崇拜八面玲珑、黑白通吃的韩强植。他明白弱肉强食的官场是丛林社会,个人无法靠能力和品行被提拔,而是靠攀附权贵,投机倒把,买卖人情。因此,正义和良知就成了升官的累赘,不玩弄权术的人等于无能。
电影中的韩强植符合人们一切人们对权贵的想象——善于经营,不择手段——尽管这也是个简化到无比的坏的脸谱人物。韩强植利用职权,将调查来的证据按下不表,美其名曰“熟透了才好吃的泡菜”,当需要打击对手或者借花献佛时再取出来大做文章。在他的带领下,检察部门架空法律,见风使舵,互相包庇。面对有潜在威胁的敌人,韩强植也是杀人灭口,毫不手软。
身为政府高官,在政权的数次更迭中,韩强植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就是提前正确站队。穿插在影片中的历任韩国总统当选的视频资料,带来真实而粗粝的历史质感,如今看来令人唏嘘不已:那一个个曾经人民爱戴风光无限要大展宏图的领袖,纷纷沦落到弹劾,自杀等难以善终的地步。同时电影甚至还有一份纪录片的用意,它想要证明尔虞我诈的权力斗争是一场残酷的零和游戏,要赢就得变得比对手更无情。
在影片后半段,朴泰洙为扳倒韩强植采取的一系列动作,充分效仿了他在后者身边学到的种种,简单来说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这样,被包装成污点证人与政治新星的他成功博取了公众的同情,还有望当选总统。编剧大手一挥,似乎再也没有人能阻挡弃暗投明的男主角。
然而,影片在推进剧情上可疑之处有三点。首先在复仇动机上,它太过煽情,用好基友的死来悲壮化了男主角的决心;其次,在逆袭过程中,它又显得太云淡风轻,顺理成章,男主角开挂般地突然招募了一堆人马强势崛起;最后,影片在打算设置正派与否上的犹疑拖到了结尾,男主角被塑造成一个本性不坏但一不留神走了歪路,后来改邪归正东山再起的励志小人物,当他面对镜头说出全片最打鸡血也最灌鸡汤的台词“我是否当选总统由你来决定”时,导演已经玩得太脱,他深知创造朴泰洙这个象征性远大于真实性的角色,其作用是代表对政局不满的民众向当权者发表抗议。但导演显然不知道一旦真的要参政具体要怎么做,所以他干脆就来了套春秋笔法一笔带过,让观众看嗨看爽就行。影片终究还是不够老辣,也正因此,它无法成为一部深刻的政治惊悚片,而只能停留在政治童话的商业电影层面。
更何况,《王者》作为基于现实创造的一个故事,还有几分意淫的味道在里面。这体现在男主从混混一路走到总统候选人的开挂人生上,或许这是影片增强观众代入感的一种处理方法吧。《王者》在近年的韩国电影中实在不够也不算出彩。不过我乐于看到像它这样的电影保持了源源不断输送到荧屏前的态势。这让我感到哪怕一个社会再黑暗腐朽,只要还有言论和批判自由这道微光存在,它就永远有进步的可能。
魔幻现实主义
魔幻是电影的表现形式,现实是浪潮下的暗涌。现实被魔幻包裹,在享受视听盛宴后,对韩历史有了解的朋友会随着影片给出的线索对现实产生反思,所以说电影语言越魔幻,现实就越残酷。先说说魔幻的部分:
这不是一部纪实片,客观、真实感也非导演所求。叙事者是朴泰洙(赵寅成饰),是他回忆所构建的世界,是他眼中的韩国近代史30年,所以从视角上来说,我们看到的本就很主观,充斥着想象和夸张 。电影中很多细节让我有《布达佩斯大饭店》的感觉,近期韩影有不少走这种魔幻现实风的,比如《名侦探洪吉童:消失的村庄》(不太知名,反响也一般)。
1. 拍摄、叙事、剪辑、配乐等给我们魔幻现实的暗示:
比如赵寅成边打架边学习的慢镜头
比如梁检察官(裴晟佑饰)打开吸毒明星录音带的房间,镜头随着钥匙的转动旋转了180度,由此预示一个全新的世界向赵寅成打开
比如为韩江植(郑雨盛饰)烹制一块肉的镜头和检察署战略部烹制一条新闻的画面交叉剪辑,让我们看到在郑雨盛的手里这些大人物(政界或经济界)不过都是俎上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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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主角的偶像化:不老的爱豆,不死的神
影片开始时赵寅成是高中生,到影片结尾处也差不多50岁了,而郑雨盛被捕的时候可能都60+了,我还期待导演给他们加点白头发,不过完全没有,他们甚至更帅了!穿着更符合这个时代的西服,毫不掩饰地像观众展示自己的“盛世美颜”,就连“丑角” 裴晟佑到最后都是顶着乌黑的秀发。。。崔斗日(柳俊烈饰)就更不用说了,一改我对他“丑帅”的印象,穿着件竖领黑夹克,打起架来简直帅呆了,一个黑帮混混愣给让导演塑造成了影片中唯一位有情有义的悲情英雄。
郑雨盛最后被捕,他说他会回来的,半年或一年后。我希望他回来,再把赵寅成拉下马,因为韩国政治里不回来就是死,正如韩国领导人没几个善终的。
3. 娱乐化与黑色幽默:
历史被娱乐化了:流行音乐和爱豆圈是韩国近代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作为一场试听盛宴,影片怎可忽视娱乐流行元素。影片40分钟左右,郑雨盛一脸严肃,挥舞着大长腿大长胳膊跳着zaza组合的《在公交车上버스안에서》,娱乐感和郑雨盛角色本身的对立而产生的诙谐感,再加上韩国观众对90年代的无线怀念,让观影变成了狂欢,导演成功地带动起观众与主角们一起沉浸在这登临王位的欢愉与刺激中。
这是个打鸡血的故事,讲的是我们看不到的大人物、大历史:进入郑雨盛的世界以后,赵寅成就不再处理抢劫、强奸这种小case了,而是直接审理大人物,直接参与大历史(如总统选举),这种宏大的故事感让观众热血贲张。就光看这铁三角,两个大长腿,一个小短腿,走模特步也够让女性观众贲张了。
黑色幽默:几个让我记忆深刻的笑点,一个是主角们在军事基地玩完沙滩排球后,警车开道回府,所有其他车让行,红灯照样走, 车不偏不倚开在正中间黄线上。。。
第二个是04年卢武铉总统被弹劾期间,导演放了一段朴槿惠的视频,当年的朴作为大国家党(卢武铉所在党的对立党)的党首看到自己政治对手的窘境时笑得多么灿烂。
我很嗨的把影片看完了,导演的效果(笑果)也达到了,观众在导演的操控下像影片中的主角们一样疯狂地、麻木地笑,暗合影片开头郑雨盛讲的那个关于安东河回面具的典故。但是,在导演“转豆子”的游戏下我们可不能被骗了,可不能像安东吸大麻的民众一样被麻痹,导演也给出了引子,让我们把他的电影游戏解密。
魔幻现实形式下的残酷现实:影片多梦幻、荒唐,现实就多残酷
残酷现实1. 黑帮的历史:崔斗日所在的野狗帮原是在向日葵黑帮下面的。卢泰愚总统时期 在“与犯罪的战争”中,郑雨盛捣毁了向日葵帮,讽刺的是野狗帮自然变成了木浦的老大。电影强调的是犯罪的不可消灭性,一个黑帮下去了 另一个又起来了;当然还有政治的道貌岸然,嘴上说着“与犯罪的战争!”,实际上在滋养着支持自己的犯罪势力。这种循环不断持续着,也给影片结尾做了交代,野狗帮最终在赵寅成的招供下被打击,但新的政治领导还会重新养一帮“狗”为他们服务。
残酷现实2. 民主化运动:全斗焕总统和卢泰愚总统执政期间,赵寅成努力掩盖自己在民主化运动中被捕这一事实,也不说自己故乡是全罗道,欲与赤色分子划清界限。96年全斗焕和卢泰愚总统被高等法院上诉(检察官们做的吧。。。)并获刑,光州事件成为象征人权与民主的“节日”,于是在总统竞选中赵寅成鼓吹自己在民主化运动中的贡献与牺牲,但事实是他对学生运动一点兴趣也没有,当初被捕只是为了保护女朋友。政治家都是被完美包装的,民众在他们的游戏中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残酷现实3. 历史是什么:是书本里那套,还是没有写出来的富人更富穷人更穷的潜规则?郑雨盛说“随着历史的潮流吧,没有人是放开权利后能出人头地的...亲日派那些人现在怎样?当了我们国家的财阀。独立军们如果没有60万年金只能饿肚子。”(想了解独立运动者在战争结束后悲惨的命运可参考影片《暗杀》。)这句话的必然性在赵寅成选举时再次被验证,正因为他曾经抱紧了权力的大腿,是那1%中的人,才学会了政治的游戏,才能长江后浪推前浪。如果这就是历史的本质,那我们书本里读的真善美便变成了伪善,这是多么的可悲。
影片是否“又臭又长”?
正因为影片够长,我们才能在无数的残酷现实中才找到一丝希望。
如果影片停留在出车祸时(及完成倒叙,回到影片开头),那么就代表了黑暗势力的胜利,所有残酷现实都变成了不可推翻的真理。
如果影片停留在赵寅成回忆过去,后悔当年承受不住诱惑、没有把那个强奸犯抓进去,那么影片就变成了三观正的道德说教,告诉我们要乖乖做那99%沉默的羔羊,要抵制诱惑,1%的人玩他们的,99%的我们好好过日子,这样寓意就浅显了不少。
导演野心绝非于此。所以赵寅成要逆袭,要参与选举,所谓的“好人”(比如安检察官)也得到了要职。这是要告诉我们,是的,那被金钱、权力、欲望所掌控的1%的世界存在,且血淋淋地存在着,但是,这1%是受99%影响的。影片结尾肯定了那平凡的99%,没有99%我们的世界不会正常运行,与此同时,与30年前不同,大韩民国的历史潮流不再仅由1%的人决定,渐渐地99%的人有权力和能力来决定历史的走向(所以“好人”当政,所以赵寅成鼓励大家投票)。
影片开始时有句话“做坏事,遭天谴,下地狱”,赵寅成妈妈在他六岁时说的,最浅显易懂的道理,小孩子都懂,也确实在坏家伙们身上都得到了应证:郑雨盛和裴晟佑伏法,赵寅成虽走上选举之路,但按照影片本身黑吃黑的报复逻辑,他也是走不远的,就算当上总统也不一定是happy ending。这句话在现实生活中也得到了印证,卢武铉自杀了,朴槿惠停职了。影片想说的是这些爬上高位的“王者”,哪个不是一身脏,有过光辉岁月,最终也都得到了应得的报应,这是社会民主自由化的体现。
最为一名中国观众,因为电视、电影及流行音乐这些大众媒体,让我对韩国政治及社会有了解且有思考,在这思考的基础上,我相信韩国大众能让他们的社会变得越来越透明和公正。我希望能有更多的渠道让我们了解中国政治和近代史。
韩国近代史30年:影片开头有一系列历史影片,让我们看看都有什么历史事件吧。
1980光州民主化运动
全斗焕在此混乱时期,靠军权暴力镇压民主化运动人士,严格控制选举,成为总统
人民为民主化运动中牺牲的烈士而抗议
1988年全斗焕钦点卢泰愚为总统,军统政权被继续
光州民主化运动的后续,六月民主运动,一方面为牺牲烈士平反,另一方面反对卢泰愚当选过程中的暗箱操作
1988汉城奥运会,影片中赵寅成高中老师说奥运会后韩国就要步入发达国家的行列了
1993年金泳三总统上任,首位由人民投票选出来的总统,结束军统政策,金总统毕业于首尔大学哲学系,首位文人总统(不同于之前的军权总统)
1994年圣水大桥坍塌事故和1995年三丰百货倒塌事故,惊讶的是两场悲剧居然发生在相近事件内,死亡惨重。大桥坍塌发生在早上,所以死亡者中有不少学生,而且造成严重交通问题,电影《恐怖直播》有参考这一事件。两件事故都源于贪污腐败导致的豆腐渣工程
1996-97年全斗焕和卢泰愚因为军政夺权等问题(民主化运动中)被判罪,这其中检察官功劳不小,也应证影片中所说的,政权交替中,检察官为新领导人献上祭品
2000年金大中总统和金正日会晤,金大中还因此得了诺贝尔和平奖
2002年世界杯
2003年卢武铉总统上台,卢总统的故事可参考电影《辩护人》,他就是影片中所说的没有读大学、律师出身的总统,因为家人贪污问题,不堪重负,最终自杀。卢是迄今为止韩国民主人士最推崇的总统
2004年卢总统因为被其他党陷害(朴槿惠在电影里笑的这么灿烂的原因),被弹劾,民众烛火抗议反对弹劾案。之后韩国还有两次这样大规模的抗议,一次是因为疯牛病,反对美国进口牛肉;另一次就是大家熟知的朴槿惠弹劾案
2008年李明博总统上台
最后,伴随着电影名称《The King》浮现的汪洋大海可能暗指2014年朴槿惠执政期间的岁月号(世越号)事件
电影不用文字,而用图像诉说历史。整理完韩国近代史30年的时间线以后,我总是在想,如果把中国近代史30年浓缩在一部电影中,应该包含哪些历史影像资料呢?
●前言:这是一部剧情连接最多韩国总统的韩影
《王者》的剧情故事表面上并不复杂,但细细咂摸之下,就会发现它的剧本野心很大——其时间轴长达30年(1983-2012),以电视新闻、条幅等多种形式,呈现出了7名、8任韩国总统的真实影像,他们分别是:全斗焕、卢泰愚、金泳三、金大中、卢武铉、李明博、朴槿惠。
集齐这些总统,不仅是为了表示时间切换;相反,在《王者》中,每个总统和剧情之间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关联,而且总统那些事儿是剧情推进的重要背景元素。
此坑稍深,下面我摘取坑中的6点简单聊下,也寄希望能以此了解下编剧和导演的用心之处。
▼01︱朴槿惠:那一抹神秘的微笑
《王者》7名总统中,朴槿惠的出现最为特别——2004年卢武铉弹劾案通过时,有一个笑意满满女人镜头,就是朴妈。
2004年是卢武铉就任韩国16任总统的第二年,韩国国会以非法竞选资金、政治外交关系不力等事由,发起了对他的弹劾。
韩国民众发起了规模浩大的反弹劾集会,《王者》呈现出的镜头是市民们拉起「弹劾无效」的横幅、口罩上写着「国会疯了」。
很显然,民意不认同国会搞掉卢武铉。
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来看,这次弹劾案都是场政治闹剧。
朴槿惠和这次弹劾什么关系?事实有些哔狗:在闹剧中,主导者之一,就是当时身为国会议员、在野党「大国家党」党首的朴槿惠。
而当年的国会,大国家党议员占据了多数席位。所以尽管民意沸腾,弹劾案最终还是被国会通过了(不通过才怪)。
明白为什么《王者》拿了一个笑意满脸的真实新闻镜头了吧。
颠倒讽刺的是:12年后,韩国民众开始了新一轮大规模集会,这次集会不是为了保护总统,而是要求现任总统朴槿惠下台。
如同《王者》最后所说:你,才是这个世界的王者。
▼02︱卢武铉:那一腔无奈的痛苦
《王者》里,2002年卢武铉竞选成功韩国总统后,凡事不顺的韩强殖(郑雨盛)大怒,暴揍了一顿朴泰秀(赵寅成)。
因为,卢武铉不是检察官势力扶持的政客。
电影里不是,现实里也不是。
和「平民总统」这个外号相对应的,卢武铉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弱势总统」。
电影里,检察官在暴怒;现实里,检察官在报复。
2004年,即前面提到的弹劾案时,议员们步步为营地启动弹劾程序,检察官们则被赋予了空前的调查行动权。平时检察官们的权力已经很大了,当时的权力Plus有多大,细思极恐。
虽然弹劾案最终被国会通过,但被韩国宪法法院裁定驳回,卢武铉官复原职。
朴槿惠当年应该恨死了宪法法院,如今却成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本月下旬,宪法法院将终审对她的弹劾案。
2008年,卢武铉卸任。检察官势力还没有放过他,以各种名义展开对他的所谓正义调查,最终导致他在老家山上自杀身亡。电影里呈现的相关镜头也是真实的,他在遗书里写道:「我实在太痛苦了。」
真实的镜头切换到电影剧情中,韩强殖和幕僚站在窗台前,面对参与的卢武铉国葬的民众,喝着咖啡,露出成功的笑意。
▼03︱全斗焕:那一团惹火的糟心事
《王者》里的朴泰秀和韩剧《请回答1988》里的成宝拉,参与的都是80年代的韩国民主化运动,它几乎前后贯穿了全斗焕的整个任期(1980-1988)。
这场运动最终换来了三个字:民主化。自那以后,韩国总统换得特别勤快,全是干一任走人。
真想多聊聊这场运动,因为韩影、韩剧里还会不断地提到它,忌惮敏感词太多了,随片来吧。
这场运动的起火点之一在光州,1980年的光州事件至今还是很多韩国政客心里的敏感词。
而光州事件的推动者,就是当年在总统大选中,败给朴槿惠她爸朴正熙的金大中——光州事件被镇压后,金大中作为主谋被判处死刑,当然,没有执行。
随后,光州的星星之火,散落在韩国各处,成宝拉和朴泰秀这帮大学生都深陷其中,其实伤亡者众多,宝拉和朴泰秀能全身而退,算是运气好了。
收盘来看,动荡不安的光州、木浦都属于全罗南道,所以,《王者》里朴泰秀被抓时,想起了爸爸的话,不敢说自己是全罗道人,怕被人「无条件视为XX分子」。
被运动烦扰了8年的全斗焕,最终选择躲入佛门修行,后被金泳三政府判处死刑(特赦)。
风水轮流转,昔日的XX分子、另外一名死刑犯金大中,成了新的韩国总统。
总统和死刑犯,这俩词,频频交替出现在韩国总统身上,也是醉。
▼04︱金大中:那一个叫木浦的故乡
通过背景就能知道,《王者》用剧情怀念的是卢武铉,黑化的是全斗焕、朴槿惠,当然,也少不了金大中。
先看两个剧情点:①韩强殖们力挺金大中当选总统。②韩强殖扶持的野狗帮大本营在木浦。
这个梗有多黑?必须知道一个梗中梗:金大中就是木浦人!
意思是,片中的朴泰秀和现实里的金大中是同乡。至于朴泰秀最后议员时,被幕僚指导「记住你是木浦之子」,不过是借用所谓的政治遗产,进行的反讽罢了。
木浦和光州,至今在某些韩国人眼里,都是不安分子的代名词。PS:2017韩剧《金科长》中,金科长埋汰从检察官转任公司的徐律理事时,骂他是「木浦**」。
1997年,木浦人金大中当选第15任韩国总统的消息,让韩强殖们瞬间高潮,他们的势力到达顶峰,斩敌如麻、声色犬马。
但这里有个问题:金大中对于韩国民主化进行是做过很大贡献的啊,为什么黑他?
前面说了,金大中是当年的XX分子,换个说法,就是如今被赞誉的「民主斗士」、「民主之花」。
就像邓爷爷说的「三七开」,过去是有贡献,但金大中当上总统后,最被人诟病的,就是腐败问题,不仅官场腐败,就连自己身边的儿子亲属,也都掉入受贿的深渊,成为他身为总统的最大污点。
《王者》将金大中和韩强殖邪恶势力绑定在一起,明里暗里各种黑,和腐败问题是契合的。
▼05︱卢泰愚:那一场与犯罪的战争
《王者》中,韩强殖的背后暗黑势力,是通过「与犯罪的战争」扶持起来的:他利用公权灭掉了向日葵帮,扶持了归顺自己的野狗帮。
很多事情之间都是有关联的。上面所说的民主化运动最终推翻了全斗焕独裁统治,但接任的卢泰愚总统也得面对他留下的一堆烂账,其中就包括各地的黑恶势力。
1990年,卢泰愚发起对各地坏人的清洗行动,这就是片中提到的「与犯罪的战争」,目标对象不一样,但和咱过2015年发起的「天网行动」一个道理。
2012年,尹钟彬据此拍过一部电影,主片名都没换,就叫《与犯罪的战争:坏家伙们的全盛时代》,河正宇扮演的,正是其中的坏家伙之一,后来他被搞死了。
有意思的是,无论是在《与犯罪的战争》中的郭道元,还是《王者》里韩强殖们,负责抓捕坏人的检察官,也都很坏。
快刀斩掉旧顽疾,扶植自家新势力,大概就是当年行动的SIDE-B。
现在很多事儿也是这样。
▼06︱全斗焕:那一次惊心的西南亚之行
影片开场新闻提到的全斗焕总统访问西南亚,真实发生在1983年。
全斗焕干嘛去了?电影里没提,其实和剧情中出现的汉城奥运会有些关系——1981年,韩国申办成功了1988年奥运会,隔壁朝鲜放风要捣乱,为此全斗焕出访西南亚各国,目的之一就是进行游说安抚:来支持屋里汉城大会好不啦?
结果,出访过程中,朝鲜就捣乱出了一件历史大案,电影里也没提,它就是:仰光事件,包括一名副总理、三名部长在内的21名韩国官员BOOM-OVER。
对于这个事件,李敏镐主演的韩剧《城市猎人》中有涉及,看过的亲故可以联想下。
后来的后来,朝鲜又表示想与韩国联合举办奥运会……不多说了,有兴趣的亲故,可去戳下我之前写的长文《1988马达加斯加惊心丢失记》,奇葩啊奇葩。
——呃,又手滑写长了。最后多说一句:在历史和社会姿势面前,很多韩影、韩剧的梗是相通的,只是用法不一样、诉求不一样。花了时间看一部韩影,顺手了解一些背景故事,就当多一份小收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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