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荣获首届留守与儿童国际电影节 最佳纪录片,并被香港中文大学 永久收藏 本片以湖南省一群备战中考的重点班孩子展开讲述。他们中大部分是留守儿童,读书 成为摆脱自身命运的唯一出路。但处于青春期的他们,面对繁重的功课、备考的压力、资金的不足以及家庭的教育的缺失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 Junior Th ree is the last part of the Homewood Trilogy directed by Jiang Nengjie. It is about the students who are preparing for the Senior High School Entrance Examination in Hunan. The most of them are unattended children, studying is the only way for them to lift themselves from destiny. However, facing the heavy study work, tremendous pressure, fund shortage and the absence of family education, they are in a dilemma.
Something the director wants to share: “The Ninth Grade”, after “The Road” and “Children at a village school”, is my 3rd documentary that focuses on left behind children, and also the last one of this series. Being different from the other two, “The Ninth Grade” is more focuses on the education problems of these left behind children, who lacked of parents’ love during their growing-ups. And try to show their psychological changes when stepping into their rebellious ages. The original idea was to follow an ordinary class, however, due to many kinds of concerns, we followed this key class in the end, but the problems exist as much, and there’re still a lot things need the society to think about. Since graduating from university in 2009, I’ve kept using my camera to pay close attentions to these left behind children, and devoted myself to charity panoramas in the past two years, hoping to draw the society’s larger attention on this special group. It always makes me feel helpless to this kids, no matter to shoot their lives or to present them to the public. It’s a serious society problem, sorry that I cannot take more, maybe I’m just a documentary guy after all. Now I just wish to follow these kids with all my life, to witness their growing-ups and their changes, and to tell their stories during this rapid developing era.
A simple documentary guy: Nengjie Jiang 2014.11.06
真实地生活和写作
———蒋能杰导演从纪录片《初三》谈作文素材
初一8班唐慕白
伴着一丝兴奋,还有些许忐忑,我来到了铁一中阳光电视台。我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着后便进入了阳光电视台的访谈区域。访谈区虽小,但气场却似乎很强大,所以并不让人感到拥挤。走了一圈后我又站回了门口,等待着神秘嘉宾的到来。
约莫10 分钟后,嘉宾才姗姗来迟。原来是一个导演———一个纪录片导演,蒋导演。我们在门边站成两列,列队欢迎蒋导演一行人的到来。这次蒋导演是带着他的一部刚出品的纪录片《初三》来的。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爱笑,从进门开始就对每个人笑,并和校领导一一握手寒暄,像见过面的老熟人。寒暄过后,我们进入了访谈区。蒋导演一行人和校领导们一一落座后访谈便正式开始。梅杰校长助理先在一片静默中开了个头:“今天就是年轻人的世界,您就和他们交流交流。”蒋导点点头表示赞许。主持人率先发话:“请蒋导演先介绍一下您自己。”蒋导演接过话头:“我姓蒋,是一个拍真实纪录片的导演。”简短的介绍过后便是我们的提问时间了,有人先问:“您是一个纪录片导演,您主要拍些什么记录片?您的纪录片素材来自于哪里?”蒋导演扶了扶眼镜,眯起了眼睛:“纪录片,讲究的就是一个真实性,记录某些真实的事情才是纪录片。我特别喜欢一些真实的东西和事件,比如说留守儿童。我的纪录片主要都是拍留守儿童的,像今天带来的《初三》也是。纪录片拍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因为后期制作不会有很多。我觉得吧……”他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记录片比谁拍的好,就是两点:一是摄影技术,一是真实性,两者缺一不可。记住一句话,素材永远是真实的。”言毕后,蒋导又拿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问题问得很好,谢谢你。”他又环顾四周:“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稍作思索后举起了手。蒋导冲我点了点头,再次笑起来,眼睛又咪成了一条细细的缝,很深邃又很和蔼:“你说。”那话语柔和得像春风,沁人心脾。“中学生写作,素材也很重要,我想问您如果我们中学生写作,素材主要来源于哪里?”蒋导轻描淡写而又郑重其事地回答:“其实如果你们写多了,就自然会发现素材的出处的。关键是你们真的需要一个指路人,因为你们现在被范围所框住了,写的作文大都不是真实的。我认为,无论你写什么作文,说明文,议论文,记叙文都好,都要来源于生活,来源于生活的点点滴滴,要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如果中学生继续写虚假的作文,到时候自己都会被自己骗掉,还以为这是真实的。虚假的作文写不好,因为你并不真正在你写的事件之中,你并没有真正经历,所以我认为还是要从生活的角度入手去写作文。”蒋导说完后长舒一口气,似乎在通过自己的这番长篇大论表达对当今教育的某些不满。
我恍然大悟,仿佛接受了一位大师的洗礼,这种洗礼是全身心的,是彻底地让我“脱胎换骨”的。从蒋导上述的角度讲,我也写过一些虚假作文,即使像考试作文也间或含有一定的虚假成分。但我当时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真是悔恨莫及。蒋导在我的写作方面,或者说是在我们这些中学生的写作方面,点亮了一盏光明的灯,为我们指明了前进的道路。虽然他说的话是这么简单质朴,却在我的心中留下了较深的烙印。蒋导演———一个质朴、随和的导演,一个用纪录片说真话的导演,一个会在日常生活中创造美、发现美的导演。我走出阳光电视台,放眼望向天空,天空好像都变得湛蓝了起来,让我神清气爽。
我记得,初中和高中的校园里,都有一批“下头来的学生”。
口语里“下头来的学生”,是指一批籍贯在乡下但寄宿在县城的中学生,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全校学生中占多少比例,也不知道他们的男女比例,说实话,我对他们知之甚少。就生源地而言,“下头来的”口语上替代了“乡里来的”,后者略带贬义,细心些的老师会避开这个说法,但少不经事的中学生们就难说了,“乡里别”——“乡里”加上一个蔑称后缀“别”——是经常听到的痞话。初中三年(2009-2012)的两个区域都是依山而建,且成三个台地,以地势来看,这一批学生的宿舍总在地势比较低的地方,加上初中时和我一样走读的县城学生居多,所以对宿舍的印象仅仅是铁护栏和晾晒的衣物而已。这种地势差在高中才得以消除,因为高中校园较为平旷,且所有学生强制住校,随着县城和乡镇两拨学生同吃同住,我才渐渐认识所谓的“下头来的学生”。
从某些角度说,这些学生并非“下头来的”。宁乡位于湖南中部,隶属长沙,如同一只悬臂从湘江向西伸向湘中梅山。宁乡西高东低,位于东北部的县城坐落在一片略微起伏的平原之上,顺着沩江溯源而上,山地变多,地形抬升,起伏绵延,就地势和水势而言,县城和东部才是“下”,西部的山地才是“上”。口音随地理区域划分,县城通行“下宁乡话”,西部山地的口音则被称为“上头腔”。在学生们自己的表述里,放长假回家,便直说回“某某”地,连行政单位都统统省去,也就更没有了“上”和“下”的区分。所谓“下头来的”这样的形容,是县城街上的居民有意强调城乡区别时才使用的。
不得不说,“下头来的学生”是被标签化的,寄托了一家人的希望,是老师口中勤奋的学生典型,但他们到底是谁呢?抛开寒门出贵子、鲤鱼跳龙门之类的励志话语,避而不提的阶层差异和个体差异在哪里呢?这是我试图问《初三》的,也是《初三》回答我的。于是我再去找了蒋能杰导演的《矮婆》《路》《村小的孩子》还有记录棉花沙图书屋的短篇,那些我不曾看到过的景象、仿佛是平行世界的生活显现了出来:他们是鲜活的,有个性的,而且正因为能听懂片中的方言,他们就好像我当年的同学一样亲切;他们经受了城市学生难以想象的经济、家庭和心理状态等等方面的困难,未来也面临着更大的不确定性,一个在自觉和不自觉中巧妙建构出来的“打工”如幽魂般游荡,让人向往又不寒而栗……
我考中考的时候,湖南的普高升学率不足50%;我考大学的时候,本科升学率刚过40%——那些消失和沉默的大多数,是不是仍然被统称为“下头来的”呢?
许多人从这个电影里看出了教育制度的不足。学习对他们来说,完完全全就是为了分数,为了考上好的学校,为了不辜负全家人的期望。这种没有乐趣、只有压力的学习任务,对每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无疑是意志力的巨大考验。为了让他们专心学习,身心时刻保持良好的状态,学校的老师不断地施压,告诉他们一旦松懈就会被其他人追上,并且不准他们关灯后聊天,没收退步学生的mp3和手机,与家长面谈……这些简单粗暴的手段我们是再熟悉不过了。这种战斗式的学习氛围还可以从会考结束后的狂欢和扔书行为中侧面地反映出来。
年轻班主任的一段诉苦让我印象深刻。她先是说范清华差两分没考上省重点非常可惜,如果要买学位又要花很多钱,很替这位学生着急。接着她反反复复地说,在冲刺的那段时间,她不想让学生有所松懈,但是学生们又非常的疲惫,所以她不得不让他们放松了一小会儿——我猜这段话背后的心理可能是略带自责,同时又自我安慰已经没有更好的做法了。最后她让导演关掉摄影机,偷偷讲了她给学生补课,结果被一些不愿交补课费的家长举报,只好又把补课费全部退了回去的辛酸故事(这是导演后来告诉我们的)。这么短短的一段独白,把她对学生的爱、对教育体制的无奈,还有自己的委屈,都揉在了里面。
然而这部电影还揭示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农村和留守儿童。导演问了至少两个男孩,他们想不想父母,回答都是“不想”。还有一个女孩,也是片中唯一一个和导演有过对话的女孩,她说有一天家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她正纳闷这是谁,人家告诉她,这是她妈妈。这个女孩看起来非常的乖巧懂事,但是竟然已经忘记她的妈妈长啥样了。我大学的时候也参加过几次面向留守儿童的义教活动,一直都感觉他们对父母的感情非常复杂。到底是想念还是不想念,期待见面还是不希望见面,可能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或者并不想知道。
观影结束后,一个观众提出,在这个拥有互联网、鼓励多元发展的年代,也许能让这些小孩发挥自己的特长,打破这种唯分数论的困局。导演说,这样对他们可能是不利的,因为他们并没有什么特长。我认为这个回答很接地气。不可否认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但是挖掘潜能的渠道是非常有限的。你不能指望在一个刚解决温饱的地方会冒出很多小发明家、小音乐家、小探险家等等,因为他们能接触到的东西太有限,虽然互联网给信息的交流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但是要突破自己的眼界,把手伸向那些身边人不曾谈论过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困难的。
影片里还出现过一位驼背的老奶奶。她的孩子都出去打工了,她一个人承担起种菜和照顾孙子的重活。她先是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没有人愿意回来种地,似乎有所不满;但是随后又说等孙子以后上了好的学校,就不用回来种地了。这话前后好像逻辑不太顺,却是一种很真实的矛盾。谁不喜欢自己的家乡,谁不希望亲人都和自己一起?但是如果不往高处走,生活就会原地踏步,甚至越来越糟。说到底,还是要让农村的人也富起来。
之所以说这部片子焦点模糊,就是因为它所反映的这些问题,每一个都值得探讨,但是导演雨露均沾,而没有再把镜头拉进一些,让我们对其中的某个问题有更深刻的体会。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部独立电影,至少它成功地引发了大家的思考。而且我看完此片后的感觉,好像比大多数人要乐观。因为我看到,这部纪录片里面的人在这样那样的问题面前,都相当努力地克服——家长嫌学费贵,但仍然努力打工给孩子挣学费;老师虽然教学任务繁重而且遇到了家长的不理解,但仍然兢兢业业,一心为孩子着想;小孩就更不用说了,毕竟是重点班的孩子,听到别的班在唱歌居然还能继续埋头学习……
另外,我很喜欢里面多次出现的那个男孩梳头的小细节。
纪录片《初三》更主要的是想用镜头探讨教育,再就是想用镜头关注和了解从小在缺爱和教育下的留守儿童,当他们不步入青春叛逆期的变化。本想拍摄学校的普通班的,由于种种原因,跟拍的是重点班,但一样让我们思考和反思。
我自2009年毕业,一直用镜头关注留守儿童这个群体,这两年也一直致力于公益展映,希望通过我的公益影像让更多人关注和重视这个群体。但不管拍摄,还是展映,常让我感觉到无力,或许我就只是一个拍纪录片的,我承载不了太多社会责任,
我只想用我的一辈子,去记录我跟拍的孩子们变化,记录在这个经济快速发展的大时代下,孩子们的成长和命运的故事。
纪录片工作者:蒋能杰
2014-11-06
Something the director wants to share:
“The Ninth Grade”, after “The Road” and “Children at a village school”, is my 3rd documentary that focuses on left behind children, and also the last one of this series.
Being different from the other two, “The Ninth Grade” is more focuses on the education problems of these left behind children, who lacked of parents’ love during their growing-ups. And try to show their psychological changes when stepping into their rebellious ages. The original idea was to follow an ordinary class, however, due to many kinds of concerns, we followed this key class in the end, but the problems exist as much, and there’re still a lot things need the society to think about.
Since graduating from university in 2009, I’ve kept using my camera to pay close attentions to these left behind children, and devoted myself to charity panoramas in the past two years, hoping to draw the society’s larger attention on this special group.
It always makes me feel helpless to this kids, no matter to shoot their lives or to present them to the public. It’s a serious society problem, sorry that I cannot take more, maybe I’m just a documentary guy after all.
Now I just wish to follow these kids with all my life, to witness their growing-ups and their changes, and to tell their stories during this rapid developing era.
A simple documentary guy: Nengjie Jiang
2014.1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