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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分子的孩子  恶魔的育成(港) / 父子之间 / Kinder des Kalifa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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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主演:阿布·乌萨马艾曼·乌萨马乌萨马·乌萨马

类型:纪录片战争记录导演:塔拉勒·德尔基 状态:正片 年份:2017 地区:其它 语言:其它 豆瓣ID:27621575热度:764 ℃ 时间:2024-08-15 13:26:15

简介:详情  塔拉勒·德克回到了他的家乡,在那里他获得了一个激进的伊斯兰家庭的信任,并分享他们的日常生活长达两年多。他的照相机提供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洞察,了解在伊斯兰哈里发长大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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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拉勒·德克回到了他的家乡,在那里他获得了一个激进的伊斯兰家庭的信任,并分享他们的日常生活长达两年多。他的照相机提供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洞察,了解在伊斯兰哈里发长大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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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筒directube

    曾拍摄并制作《恐怖分子的孩子》《大马士革天空下》等重磅纪录作品的国际纪录片导演、制片人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在今年受邀担任第26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主竞赛纪录单元评委,这两部作品也得以在大银幕上与中国观众见面。「导筒directube」专访塔拉勒·德尔基,带来他多年来在战火、动乱中对于纪录片创作的感受与理解。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第26届上海国际电影节评委见面

    专访正文

    导筒directube:你最开始是什么时候对拍电影产生兴趣的?有没有童年时期让你记忆深刻的电影导演和作品?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我大概21岁对拍电影产生兴趣,我的家人在工业领域工作,但没有人是艺术家。我一开始是对写诗感兴趣,然后是戏剧。我毕业后学了两年艺术,又参军两年半,后来才意识到我感兴趣的是电影。

    在我的家乡叙利亚大马士革,那里没有专门的电影院线,所以我去了希腊雅典学剧情片制作。在我的童年,看电影的选项很少,要去录像俱乐部租vhs录像带,年纪轻的时候,吸引你的是电影和片名,之后才会开始关注导演,像马丁·斯科塞斯、大卫·林奇这些美国大导演,他们从一开始就给了我很多拍电影的灵感。

    那些西方电影,比如奇幻悬疑片、恐怖片,会在我的脑海中不时地回忆起。后来,我开始探索欧洲电影、亚洲电影以及世界各地不同类型的电影。我在雅典学了四年,这让我有时间了解电影史,看更多的电影。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个人Ins账号

    导筒directube:在什么样的机缘巧合下,您开始拍摄纪录片?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这很有趣,我其实学的是剧情片,我们开了纪录片课,但我总是逃课,我不想遵循纪录片课程,会限制我对纪录片的理解,在人们都还在使用35mm拍片的时候,正是技术让纪录片更生动鲜活,能够捕捉瞬间。

    我毕业之后,主要在做编剧和导演,拍了一些35毫米的短片。当叙利亚战争开始的时候,图像开始从各处涌来,我觉得自己有责任用电影纪录历史,纪录片是捕捉这一事件的最佳方式。我是从2010年左右,开始对纪录片感兴趣的。现在,我主要以导演和制片人的身份参与纪录片制作。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重返霍姆斯》Return to Homs (2013)

    导筒directube:在中国,许多的青年纪录片导演都是一个人完成从拍摄到后期所有的工作,而不是导演、摄影、录音分离的团队工作模式。您在ins上晒出现在拍摄的机器非常专业,您怎么看待纪录片的单人单机拍摄?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有时候需要用一台小机器来拍摄你和拍摄对象之间的敏感状况,而灯光、摄影师、录音师、工程师会让现实变得松散,被摄者会问你他们要做什么,而不是按照他们的日常那样生活。

    当你使用小机器伴随你的拍摄对象一起生活,他们习惯了你参与他们的生活,就会像平时那样生活,你就可以捕捉到一些瞬间,来建构场景或戏剧性。

    有时为了制作出高品质的作品,需要使用好设备,在电影语言层面可以做得很美,但是这样你就失去了真实感和自然流露的瞬间,所以必须做出判断和选择。使用什么拍摄机器,更多取决于你要拍什么。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个人Ins账号

    导筒directube:曾经的摄影师工作对您的纪录片拍摄带来了怎样的帮助?很多时候的拍摄时机都是转瞬即逝的,您是怎样预判自己拍摄时机的?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耐心,拍摄纪录片最重要的就是耐心,选择主题和合适的人物,以人物表现主题,需要花时间观察和深入思考,我要做的就是为我的电影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找到聚焦点、切入角度和故事线。这需要耐心,需要专注于日常生活。

    但这是令人筋疲力尽的过程,因为有时只能独自一人,不能停下来分心,需要时刻思考着你的电影场景,去想你要做什么。为了让你的电影尽可能有力量,此刻什么是正确的解决方案。

    导筒directube:《恐怖分子的孩子》(Of Fathers and Sons)让观众非常震撼。您在之前的采访中提到曾经有一个6小时版本的粗剪版,您可否再细聊一下剪辑工作时与剪辑师的探讨,还有当时有哪些特别震撼的或者很难割舍的素材最终没有使用。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要谈论《恐怖分子的孩子》,那就要谈谈这350天的拍摄。在两年半的时间里,我和摄影师带着摄影机在那里随时待命。有很多日子,我们只是待在那里,没做任何事,和角色待在一起,融入他们。所以剪辑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多值得剪入影片的时刻。

    在我们找到这个家庭和这些角色前,我们拍了很长时间其他人物。除了主角部分,这部分的素材量也是巨大的。我们一开始剪了6小时的版本,然后去找剪辑师Anne Fabini,我很幸运能和她合作,她很聪明,经验很丰富,知道这个故事究竟关于什么,也知道如何处理那些场景,那些场景之间的转换,让这个故事更容易看懂,她知道如何进一步完善这部电影。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恐怖分子的孩子》Of Fathers and Sons (2017)

    导筒directube:您和您的团队在拍摄和制作《恐怖分子的孩子》这部作品的过程中,有没有想过或者预判观众的反应?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没有,这种类型的电影很罕见,历史上不太有。只有极少的电影采用敌对者或者像电影中那些角色的视角,他们没有通常意义下的积极的价值观,也没有作为人类的共识,他们有自己的议程和规划,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激进主义。这也是我寻找这些角色的方式,我在拍一部关于基地组织的电影,但同时,它也是关于我们每个人的,关于父权制、父子关系,因为我们都受到童年或创伤的影响。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恐怖分子的孩子》Of Fathers and Sons (2017)

    我是在健康的环境中长大的,但是很多人有不同的背景,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朝这个方向行动,这些事都发生在过去,是被遗忘的记忆。所以对我来说,拍关于这个群体的电影,同时也能够连接每个观众。

    这部电影是关于这个组织的第一道关口,它关于激进团体、准则、叙利亚战争,但是本质上,是关于父子之间的深层关系,这些父亲如何培养自己的儿子,让他们成为自己认为的最好的样子,又在有时候不近人情地伤害自己的孩子,即便他们很爱孩子。所以,在塑造父子关系时,爱与干涉的混合就体现在我们捕捉到的那些瞬间。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恐怖分子的孩子》Of Fathers and Sons (2017)

    导筒directube:您的作品在许多国家/地区的电影节节展上获得许多荣誉,也向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展映,请问您不同地区的观众会有什么样不同的反应?您能不能回忆一下让您印象深刻的映后交流?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我对一些评论有不好的记忆,但我可以说,每个国家、每位观众都有自己的背景,有自己对宗教的理解,阿拉伯世界和左派国家或者不太信仰宗教的国家不同,前者对这个话题更有共鸣,后者作为局外人在关注这个话题。

    当我看到比如说墨西哥、南美、韩国等地的观众能理解这部关于中东的电影的每个细节,我非常开心自己能让这部电影超越具体的地域,成为国际话题。这就是最具挑战性的地方,你真的可以带着你的故事,无需让它变得商业化,同时让它很有力量,产生影响,并为全球观众所理解。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大马士革天空下》 Under the Sky of Damascus (2023)

    导筒directube:您在《恐怖分子的孩子》(Of Fathers and Sons)的结尾说“我终于要离开这场噩梦了。”(I’m finally going to leave this nightmare. )。当下世界上的战争还在发生,甚至很多国家/地区的战乱更加严重,当您现在再回看曾经的这些作品创作,这场噩梦还在很多地方继续,如果有青年的纪录片导演希望在战火下纪录那些发生的故事和历史,您会有怎样的建议?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这是个大问题。之前我参与制作了一部关于阿富汗的电影《好莱坞大门》(Hollywoodgate),入围香港国际电影节纪录片竞赛单元。总的来说,我拍了四部电影,都是关于发生在我故乡的战争。我觉得我现在对哲学、灵性和非政治热点的事物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易卜拉欣·纳什特导演《好莱坞大门》Hollywoodgate (2023) 海报

    这么说吧,有时候我觉得不舒服,只要一有战争发生,人们就跑去那里拍电影。这些电影只讲战争。我拍了一部关于战争的电影,但我实际上不想,或者说我希望我的家乡没有战争,我有很多年没见过我的母亲了。所以这不是那种你想要去做的事情,因为你总是想要对每个地方和你的家保持一个美好的回忆。

    我的建议是,尝试让电影业帮助你实现你想要表现的,而不是遵循他们或者媒体舆论的愿望,展现他们想要看的,否则我们会失去自己的身份,如果我们只是关注性别战争、流血和热点,我们就会失去自己,我觉得这是不明智的。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个人Ins账号

    导筒directube:您之前来过中国吗?对上海这座城市,还有上海国际电影节有着怎么样的印象?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这是我第一次来中国,我很高兴,我总是说来迟了,但其实来的正是时候。作为亚洲最大的三个电影节之一,我能看到上海国际电影节的运转有条不紊,影片水准高,影迷的数量也很大大,很多场次的票听说是“秒空”的。很大程度上,是观众在影响电影节的规格。这样的电影节品质是少见的,这一切由庞大的专业团体来运营,是他们的努力让电影节达到最佳品质。我很荣幸能成为评委会的一员。

    导筒directube:您目前正在进行哪些新的创作?之后会不会有剧情片的创作?

    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每次我看完一部纪录片,我就开始想剧本。后来我放弃了,因为我主要在纪录片领域创作并取得一定成就,而剧情片是不同的工业生态。

    想进入剧情片领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剧本,要在剧本基础上有所创造,而不是照拍,要有个人特色。我写了一个奇幻悬疑片的剧本,从历史层面来看,是关于东方的,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参与制作或者把它卖掉。

    整理:李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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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gren

    早上写了一篇充满政治非常不正确的,被豆瓣删了,本想一笑而过,却总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那我就写得文明点。

    这电影讲啥了?

    1:战争好可怕。2:孩子无辜。3:极端分子真坏。4:都是政治牺牲品!

    很高兴看到大家都这么善良。

    可是导演想让你看到的不止这些。

    他想让你们看到这一切的根源,导致他的家乡变成这样的根源。

    战争谁挑起来的?孩子为什么那么小就去受恐怖训练?极端分子哪儿钻出来的?政治先不说。

    那么暂时歪一下楼,跳到国土安全S05E1,昆哥很好地给官僚们开了一堂《如何解决伊斯兰国问题》的小灶,我觉得对于伊斯兰国的成因和如何解决做出了手术刀一样的剖析,针对上面提出的根源问题完全适用。

    看图:

    重点1-1

    重点1-2

    重点1-3

    重点1-4

    重点1-5

    重点2-1

    重点2-2

    重点2-3

    重点3-1

    重点3-2

    重点3-3

    重点1:所有问题的起因。重点2:第一种解决方式。重点3:第二种解决方式(完美版)

    还有想说的,不说了。

    相信爱与和平能感化这帮人的,不妨看看张开双臂拥抱“难民”的德国百姓。

    不多说了不然又被删。

    哦对,政治,别拿政治当宗教的遮羞布,政治有政治的肮脏,宗教有宗教的罪恶。

    民族团结大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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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登课外教培
    “哪怕在世人眼里题材再黑暗,拍摄对象再不堪,我仍相信每一位导演都是怀揣着去找寻无尽黑暗中最后一星光亮的梦想去拍摄的。他们就是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文明,用手中不大的摄像机盗取太阳神车的圣火。哪怕很可能被火焰灼伤。”

    这是徐捷的论文《真实的陌生感——浅析独立纪录片的力量来源与现实困境》结语中的语句。说实话这篇论文真的很烂:一篇学术论文中出现了如同二流营销号使用的煽情修饰话语,显得写作态度可疑。但某种程度上,用这段话来形容《恐怖分子的孩子》的导演Talal Derki再合适不过。这位“盗火者”带给我们的,是每个文明社会的成员不曾经历甚至无法想象的恶毒的火苗。而使我们颤栗的是,我们内心深知这样的不义与邪恶真实存在,和我们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我们恐惧,因为我们知道那是真实

    越是逼真的噩梦,越会使我们感受到恐惧。出于我们的人性,我们永远畏惧于“未知”,这也是所有恐怖片一直在表现的主题。但唯一比“未知”更加令人恐惧的,则是“真实”:同未知的不可预期性带来的缺乏安全感不同,真实的恐惧所带给我们的,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法躲避的恐惧。

    《恐怖分子的孩子》的底色,是一种粗粝的真实。创作者带着摄像机同Al-Nusra(部分媒体译作努斯拉阵线)的创始人 Abu Osama 一家一起生活了两年半。在这两年半的时间里,他们每天一起祷告、一起生活,他用自己的镜头记录着这位恐怖分子的孩子们,记录着这些本该是孩童的生命,如何被极端思想左右,如何成为新的恐怖分子。

    纪录片的主角之一,12岁的Osama,第一次出现在镜头前时,便冲着镜头开朗地一笑。但同样是这个开朗的男孩,在不久之后就同兄弟一起虐杀了一只小鸟。杀死鸟儿的Osama自豪地对父亲说:“我们把它的头割了下来,就像爸爸你对那个人做的那样。”

    面对镜头开朗的Osama
    被虐杀的鸟儿

    围坐在一起玩耍的孩子们,模仿着周围的成年人自己制作炸弹。一个矿泉水瓶配上各种化学原料。孩子们开心地看着自制炸弹在沙地中爆炸。

    围坐在一起制作炸弹玩耍的孩子们

    同样是Osama,面对着失去左腿的父亲,会伤心地哭泣,会一个人在野外出神,认真思考的脸上写着的则是悲怆。可他最终再次走上了同自己的父亲一样的道路。从最开始会在夜里抱怨教官对自己太严厉的孩子,成为了拿上枪熟练的“战士”。

    被训练成“战士”的孩子们

    以上这些镜头基本上都没有过度血腥残忍的画面,可每个人观看之后,感到的都是令人后背发凉的恐惧感。因为我们知道,这些可怕的事情真实存在,正在发生。正是纪录片所特有的这份‘“真实”,塑造了最高级的恐惧感。

    他是恐怖分子,也是父亲

    很难说Talal Derki在拍摄这部纪录片的时候,对于Abu Osama的定位究竟是恐怖组织的创始人,还是孩子们的父亲,但至少从纪录片最终展现的效果来看:在受众的眼里,他既是一名父亲,更是一名恐怖分子。正是这样的双重身份,使他作为恐怖分子,更加可怕;作为父亲,更加残忍。

    诚然,作为父亲的Osama对自己的孩子时常流露出温情的一面,特别是抱着小儿子玩耍的镜头,会使很多人为之动容。Talal Derki真实地记录了这一切:作为父亲的Abu Osama,深切而真诚的爱着自己的孩子。同样是出于对孩子的爱,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孩子们送上战场,为了他们的“事业”和“理想”继续去战斗。

    同孩子玩耍的Abu Osama

    无论站在何种立场,这都是一种违背所有现代文明的共有的价值观的做法,作为父亲,Abu Osama有着一整套自洽的、混合着宗教信仰和民族主义的理论体系,这套理论体系合理地解释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站在任何现代文明的角度,这都是一名无比残忍和可怕的父亲。

    纪录片的职责是记录,不应带有立场,但成功的纪录片一定会使观众思考,使受众有自己判断和立场。从这个角度来说,全片没有任何正面指责恐怖组织的纪录片《恐怖分子的孩子》,再成功不过了。

    纪录片的结尾说到,Ayman和自己的兄弟Osama由于不同的选择,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渐行渐远。

    而纪录片创作者,冒着生命危险的“盗火者”Talal Derki带给我们的影像告诉我们,被极端思想左右的人民和土地,正在同现代文明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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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zenmoon

    (文/杨时旸)

    该如何称呼他们?“恐二代”?这听起来轻浮而戏谑,但其实无比残忍。这些恐怖分子的孩子没有选择,从小耳濡目染极端的教义,被严格地规训,从七八岁开始学习使用枪支,习惯于暴力和死亡,童年游戏是一起制作简易炸弹。

    姑且不谈论其他,只论及这部纪录片《恐怖分子的孩子》的文献价值,就足以值得被尊敬。极少有人能够真的进入恐怖分子的私密空间,贴身观察这群人的行为,考察他们的思想。所有关于这个群体的研究,多来自二手资料,那些审讯得来的口述,卫星和无人机拍摄的模糊影像,既缺乏全景式的记录又无法探查细部。从这个角度去看,《恐怖分子的孩子》填补了巨大的影像空白。导演找到了一个巧妙的角度,虽然拍摄的主角是成人,但实际上将真正的焦点落到了孩子的身上。那些出生于战乱,降生于恐怖分子家庭的孩子们,会接受怎样的教育?而这样的教育是否一定会将他们变成新一代的恐怖分子?这些孩子之中有没有逃离的可能?对于恐怖主义的认同是由什么决定的?这部纪录片只忠实纪录所见的一切,让问题自然浮现在观看者的脑海,最终似乎得出了一个悲观的结论。

    这或许是所有战地记者都梦寐以求的题材,这个已经移居欧洲的导演,骗取了一位恐怖组织成员的信任,声称自己同情圣战者的生活与信仰,然后获得了贴身拍摄的准许。把摄像机对准一位坚定的“圣战士”以及他周围的邻里、朋友,当然,还有他的几个孩子,他们吃饭、聊天、就寝,他们出征、开枪、杀人,拍摄这群人如何计划购买雷管和炸药,拍摄那个男人唱着战歌时的坚毅,见证他被一颗地雷炸没一条腿之后的痛苦。当然,在这一切之外,更多的都是孩子们的身影。如果不强调背景,抹去某些场景,你会觉得,那些尘土飞扬中的游戏,睡前的对话与嬉闹,放风的简陋的孔明灯,这一切不过是一群普通的、生活在战地中的孩子的日常。但导演巧妙地聚焦了一些特殊的时刻,比如,他们用餐时,父亲一边撕下牛头上的肉,一边说着杀戮的知识,仿佛这是一次餐桌上的训练,那些孩子眼神中透露着渴望的光,很难知道,稚嫩的瞳孔中的光有多大比例是为了食物,又有多少比例是被灌输的仇恨激起的杀意。对于这些恐怖分子的孩子来说,对于杀戮、死亡的意识是无孔不入,润物无声的,潜藏在生活所有细部和日常的缝隙之中。

    《恐怖分子的孩子》最有价值的部分不是呈现这群人的暴力和野蛮,而是让人们在凝视他们真实的生活之后,产生了巨大的费解。他们也有日常生活,衣食住行,音乐玩乐,他们开着西方品牌的汽车,用着全球化工业系统合作生产出的智能手机,孩子们穿着牛仔裤和体恤衫,用现代文明制作出的药物,但为什么仍然相信那些明显自相矛盾的古老训诫,然后愿意为其殒命也在所不惜?他们也教训打架的孩子,但为什么对更大的暴力不皱眉头?这些人也爱自己的子女,逗弄孩子的时候和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的父母如出一辙,但为什么转身就可以将他们送进训练营,随时准备赴死?他们有没有在某一个时刻,觉得自己的行为无法自洽?哪怕一个瞬间也好。即便自己的腿被炸飞,也没能唤起一点自省的意识。这一切因由什么?生活环境的逼仄和封闭?教义的洗脑?或许都是原因,又显然无法彻底解释一切。这是人性中的谜。

    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导演几年中多次拍摄这个家庭,连他们最私密的谈论武器买卖的价格都能记录下来,但唯独没有拍摄一个女人。除去结尾时课堂上两位年幼的女孩,成年女性作为一个整体是完全缺席的。主人公被炸断一条腿回到家中,女人的哭声从镜头外传来,但从未现身,她们被呵斥噤声,远离,永远躲在帷幔和面纱背后,成为一群繁育工具,一支恐怖分子的后勤部队,她们也同样没有选择。谁能解救他们?对于导演而言,在多年跟踪之后,他似乎已经知道,这一切更像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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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潛微

    这部纪录片是第一次对恐怖分子进行近距离地观察和纪录。导演塔拉勒·德尔基是叙利亚人,因为2011年开始的叙利亚内战,他不得不离开故土,流亡德国。

    2014年,他伪装成同情圣战的战地记者,混入了一个叙利亚北部的恐怖分子家庭,和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年半。

    这部影片上映后,好评如潮,获得了圣丹斯电影节的评审团大奖,豆瓣评分高达8.6。

    这部纪录片的主角,是恐怖分子——阿布·奥萨马。

    他是8个孩子的父亲

    像所有的父亲一样,他很爱自己的孩子们。

    但这样的爱,却因为他的极端主义思想,变得可怕。

    他是恐怖组织——“努斯拉阵线”的狙击手,同时也是扫雷专家。

    阿布对孩子们的爱,与恐怖主义难解难分。孩子们的名字,全都和恐怖袭击或恐怖分子相关。有的孩子的名字,是为了纪念9·11的发生。

    他最爱的大儿子,名叫奥萨马,是为了纪念基地组织的创始人本·拉登。

    在他心中,对恐怖主义的狂热,与对儿子的爱,已经交缠不清,很难分开。

    在这样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对待生命,异常残忍。他们日常的玩乐,和正常孩子也都不一样。

    ——比如杀鸟。

    大儿子奥萨马抓了一只小鸟,把它交给弟弟哈塔布玩。

    小鸟啄了哈塔布一口,于是,他们决定杀了这只鸟。完成之后,刚刚学会走路的哈塔布向父亲邀功:爸爸,我宰了它

    奥萨马开心地说着他们杀鸟的过程:

    “我们把它的头压下来,砍掉,就像爸爸你对那个男人做的那样。“

    还没成年的孩子,已经目睹过爸爸斩首“敌人”的画面,并以此为榜样,在动物身上练手。

    通过杀鸟,阿布完成了对孩子的一次残忍教育

    ——比如做炸弹。

    模仿爸爸的工作,把炸弹埋在土里。

    ——比如打架。

    因为有人骂了他的信仰,他就打回去。然后向爸爸告状,爸爸会教训那个冒犯真主的孩子。

    而他们的爸爸——阿布,也为孩子们的残忍而骄傲

    他会跟朋友炫耀,刚学会走路的儿子,看到女孩子出门,就会拿枪对着她,想要射她。

    他甚至怂恿自己的儿子:如果看到女孩没戴头巾,就可以开枪射她。

    尽管,这个小女孩是阿布的亲侄女,而且才刚刚2岁。

    别以为是玩具枪,这些孩子拿来玩的都是父亲用的真枪。

    阿布非常肯定,等孩子长大了,要把他们都送上战场。

    或者不如说,他生这么多孩子,就是为了把他们都送上战场去送死的。

    因为这些恐怖分子相信:

    “每有一个孩子被杀死,将会另有一千个孩子出生。”

    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价值观,全都源于他们的极端伊斯兰恐怖主义思想。为了实现他们狂热的“理想”,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同时,对自己的牺牲也毫不在意。

    在一次扫雷中,阿布被炸掉了左脚。

    但他仍然坚持认为,这是“真主的旨意”,开始转作幕后工作——制作炸弹,继续为组织效力。

    他也丝毫不动摇,继续把十二三岁的儿子们送到恐怖组织训练营,接受残酷的训练。

    训练营里条件极其简陋,十几二十个孩子,挤在一间破败的房子里。

    每天的伙食,只有7颗枣,“喂蚂蚁都不够”。

    而训练的内容,更让人震惊:

    为了锻炼孩子们的胆量,教官用真枪实弹,对着他们的头边射击,孩子们不能动弹。

    万一不小心被射中,教官也不会对此负责。

    在训练营,孩子们继续被灌输极端伊斯兰恐怖主义思想,要他们追随基地组织。

    训练结束之后,合格的孩子,会被挑选出来,送往更高的训练营,进行为期3年的培训。

    接着,这些还未成年的孩子,会被送上前线,走上他们的父辈的道路,参加恐怖袭击。

    最后,大儿子奥萨马表现出色,被选上继续训练。

    小他一岁的弟弟艾曼则被淘汰,回家继续读书。

    兄弟俩的命运,可能从此变得截然不同。

    这时,导演也返回了德国,与这一家人分别。

    02

    影片上映后,得到诸多好评,入围了今年的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

    但导演塔拉勒·德尔基,却收到了恐怖分子的死亡威胁,可能从此再也无法踏上故土。

    他以生命为代价拍出的这部纪录片,让我们第一次近距离看到:

    这些恐怖分子是什么样一群人,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这些人,可能和正常人一样,也有父爱、亲情。但对极端主义的狂热,扭曲了他们的正常情感,让他们可以送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而最可怜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

    他们可能从小就缺乏基本的同情心,对生命极端残忍,也有很大可能,会走上和父辈相同的道路。

    这样的死循环,才是恐怖主义最可怕的地方。

    这样的死循环,有解吗?

    这让我想起另一个恐怖分子的儿子——扎克•伊博黑姆

    2014年,他上TED讲述了自己如何从一个恐怖分子的儿子,变为一个坚定的和平主义者。

    他的父亲是埃及裔美国人,因为策划恐怖袭击而被判刑、入狱。从小,父亲会带着扎克接触恐怖组织成员。这些人,他都亲切地称为叔叔。

    还不到7岁,父亲和叔叔们,就会带他去打枪、训练,给他灌输很多关于种族、宗教的偏见。但在学校参加了许多志愿活动和社会组织之后,扎克开始意识到,父亲所说的,不一定是对的。

    “一个人的种族、信仰、性取向,和这个人的性格没有任何联系。”

    而最终,他也完成了对父亲道路的超越:

    “暴力不是宗教或种族与生俱来的,儿子并不需要走上和父亲相同的道路。“

    与此同时,伊博黑姆也提醒大家,伊斯兰信仰与恐怖主义不能画上等号:

    “所有的宗教,所有的群体,都会有一小部分人,对他们的信仰太过狂热,以至于认为他们应该用各种方法,让其他人和他们过同样的生活。”

    这次新西兰极右翼恐怖分子对穆斯林的残忍行径,也让我们看到:

    有问题的不是宗教本身,而是利用狂热的意识形态,把暴力行为和极端思想合理化的恐怖主义。

    伊博黑姆的反省与超越,让我们看到了解开恐怖主义死循环的希望。

    而这样的希望,即使在生长环境更糟糕的阿布的孩子身上,同样可以看到。

    被哥哥问到为什么不一起去恐怖组织训练营时,艾曼回答:

    “我更想去学校”

    在课堂上,我们可以看到他比在训练营里更灿烂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这样平静的校园生活可以持续多久,但希望也许就藏在孩子心中埋下的爱与理性的种子。

    在即将分别时,艾曼为即将去训练营的哥哥朗诵了一段课文:

    “你要教我们什么是爱与快乐,因为那在生命中很重要。”

    也许希望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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