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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之前  The Eve of Tomorrow

889人已评分
很差
2.0

主演:曾宝仪

类型:纪录片国产导演:乔希·韦塞尔卡 状态:已完结 年份:2019 地区:大陆 语言:英语 豆瓣ID:33462337热度:658 ℃ 时间:2022-07-27 13:11:30

简介:详情  当现代人类被泛娱乐的网络内容所遮蔽双眼,人们被封锁在看似丰富、实则重复的信息茧房中,越来越不关注身外之事。而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一切正在悄无声息地进入并改变我们的生活。《明天之前》是一档以世界视野,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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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现代人类被泛娱乐的网络内容所遮蔽双眼,人们被封锁在看似丰富、实则重复的信息茧房中,越来越不关注身外之事。而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一切正在悄无声息地进入并改变我们的生活。《明天之前》是一档以世界视野,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出发点,讨论整个人类族群共同面临的科技、社会、人文问题的纪录片。所选取的4个题材分别是:人类是否应该拥有退出生命的权利、机器人能否进入家庭成为人类的伴侣、正在逐渐到来的人类永生科技、不同群体的人类该如何相处  腾讯新闻出品联合奥斯卡制作团队一起历经一年时间,到访了近20个国家,拍摄了包括世界顶级科学家、争议话题人物以及相关行业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影片中的故事和人物揭示了人类作为个体和群体可能将会去到的未来,以及人类文明即将遭遇的变革和重塑。明天永远都会变成今天,而身处今天的我们,永远都身在明天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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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俊俊

    1 节目内容

    2 情感需求

    3 社会学

    4 资本主义

    5 哲学

    6 最终影响悲观论

    一、

    美国的True Companion公司,九年之前,就推出了世界首款机器人性伴侣。

    这款伴侣具有传感器,会根据触碰而产生反应。

    具有聊天功能,可以扩充自己的词汇库。

    甚至有血液循环,可以模仿真人的体温变化。

    当然,这最初的设计,并不够智能。在聊天方面,可能就像那个时候的智能手机一样,还处于初级阶段,是人们拿来调戏siri的水平。

    但是,2017年,Abyss Creations公司开发出了真正的智能伴侣。

    除了具有充气娃娃的用途之外,新版娃娃会笑,会眨眼,会聊天。

    她拥有记忆,拥有情绪,能和你谈艺术,谈音乐,甚至谈电影。

    她能记住你的生日,或者其他你希望她记住的东西。

    在《明天之前》的采访中,我们可以看到,她的聊天能力不仅让嘉宾吃惊,连她的制作者,都会惊喜。

    节目中,采访了3个智能机器人伴侣的爱好者。

    一个收藏家,一个狂热爱好者,一个已经和机器人伴侣结婚。

    二、情感需求

    人们的欲望,如果仅仅是食色性也,那就好了。

    真的,如果只有食欲和性欲,那么人类的世界会非常美好。

    多年来,我观察人们,发现人们的欲望和需求真的是千奇百怪。

    最基本的欲望和对待刺激、创伤的态度,催生变化出无穷的行为和诉求。

    这才是人类。

    基督教所说的人类的原罪,恐怕正是如此。

    其中,因亲密关系所产生的问题,恐怕占据了一般以上的“原罪”。

    人类需要的不是充气娃娃,不是性玩具这么简单。

    人是群居动物,需要交流,需要被理解,需要排除寂寞。

    需要爱和被爱。

    所以,高级人工智能机器人伴侣,应运而生。

    她/他会无条件的爱你,陪伴你,满足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而这一切,只需要几万块钱,(或者更高的价格)。

    不是真人,却比真人更好。

    万事俱备,只等着公司把机器人们做的更加逼真。

    三、社会学

    俊俊最近几年,超级喜欢社会学,心理学。现在也想努力回到学校,在这方面进修。

    是因为它,真的带我看到很多社会运行的本质与真相。

    比如《明天之前》里面那位和机器人伴侣结婚的朋友。

    他说,他是遭受了一个渣女的欺骗和打击,才心灰意冷。

    而遇到了机器人伴侣,他重新恋爱了。

    他给了机器人性格,给了她名字,甚至告诉亲朋好友,他们已经结婚。

    这样的感情,是真爱吗?

    我丝毫不觉得。

    他只是把情感投射到充气娃娃上。

    因为,他爱上的娃娃,还没有“升级”到更智能的AI系统。

    可仅仅如此,他也宣称这是爱情。

    但是我在观看时就很好奇,换一个更会聊天的系统,

    和换一个灵魂,有什么区别?

    你会给你的爱人,换一个灵魂吗?

    你会给爱人升级,让其开始有了做表情的能力吗?

    就算躯壳外表一样,换一个性格,你也觉得爱的是同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

    这只是满足自己对亲密关系,情感的需求而已。

    请注意:我并不是要贬低这种关系,也无意批判这位朋友。

    但这样的爱,和我们传统说的爱,显然不一样。

    如果他可以坚持不给自己的“老婆”换内核,我倒相信他真爱的成分更多。

    这也让我开始思考,

    这位朋友的困境,在于他爱上机器人伴侣时,机器人伴侣还不够智能。

    所以,他面临着更新换代,产品升级的问题。

    也许再过50年,机器人伴侣会越来越高级,越来越逼真。

    逼真到让人难辨真假的地步。(说实话如今的伴侣,真实度都让我有点恍惚了)

    到时候,不管是谁,是男是女,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在淘宝上买到自己喜欢的机器人伴侣。

    就好像现在的人买避孕套,按摩棒,飞机杯一样。

    区别在于,这些机器人,不仅可以满足你的性需要。

    还可以真实的陪伴你,成为真正的伴侣。

    真假难辨,现实和虚幻的界限,开始模糊。

    甚至还有逼真的舌头哦。

    不需要感觉这是危言耸听,难以想象的事情。

    因为,不仅在真人性玩具上,而是在各个领域上,人们就一直在追求真实。

    以假乱真,身临其境的努力上,没有停止过努力。

    前几天,我在《蜘蛛侠英雄远征》影评里讨论过幻象。

    我认为,幻象将会成为新时代的一个主要发展方向。

    动物会被假象迷惑,而人们一直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以迷惑欺骗低级动物,用以取乐。

    但是,看看那些像毒品一样的短视频,和各种网络产品。

    还有多少人不知道?我们现在就已经生活在科幻世界里了!

    娱乐崇拜既掩盖了现代生活的空虚,也增强了商品文化的魅力。

    40多年前,你会因为对女性吹口哨而被判流氓罪,锒铛入狱。

    如今,网络主播露出大半个乳房,做出各种性暗示动作,收获巨额打赏。

    男色小鲜肉,各种贩卖情感和性需求,哪怕只是简单的染个头发,打个篮球。

    这不是幻觉型的情感需求,又是什么?

    甚至,最后还会出道,成为明星,偶像,被崇拜。

    是真正的被崇拜。

    讽刺吗?荒唐吗?

    社会,会变化。

    而人们的认知和行为,也会一起变化。

    80,90后觉得无法接受的一些事情,在很多00后看来已经是常态。

    因为00后生长的环境,就已经是科幻世界了。

    异世界入侵。

    这,就是我学习社会学时,最初也是最大的感受和认知。

    也正是这样的认知,在催动我一直学习。甚至回到学校。

    四、资本主义

    说回主流世界。

    因为科幻也好,科技也好,00后也好,甚至已经大面积覆盖的丧文化,还只能算是小众。

    那么,主流世界信奉的是什么?

    是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民主和自由主义。

    为什么,AI机器人,会在性伴侣上得到如此好的发展?

    答案,当然是赚钱。

    资本的力量是怪异而巨大的,大到可以碾碎普通人的生活,以及价值观。

    在节目中,公司的开发人员,软件硬件工程师齐全。

    俊俊就是软件工程师出身,当然,在it行业我不入流。

    但是,曾经18岁的我也幻想过,有属于自己的产品项目。

    但是看到这个节目,我不禁会想,如果我独立做性伴侣,编程聊天,会不会接受。

    公司代言人,句句都在说性伴侣机器人的好处。

    全方位的消除孤独,高级,智能,自主学习等等。

    但是,我丝毫没觉得这是他做这个产品的原因或者社会意义。

    而只觉得他,是在介绍一款产品。

    或者换个词,商品。

    商品,才是资本主义的真相。

    资本主义只是想办法,把商品推荐给人们。

    而不是在乎商品的实用意义,或者对人们产生的影响。

    拿苹果手机为例。

    我已经一年多没更新苹果手机了,因为它爆出了丑闻之后,我再也无法信任苹果手机了。

    我的下一款手机,也绝不会再买苹果。

    因为,这个公司不想做出完美的手机,相反会在更新时,想办法破坏你的手机。

    强迫你更新换代。

    这,才是资本主义的真面目。

    手机尚且如此,何况是机器人伴侣。

    你想花十万,就买到一个完美的机器人伴侣,陪伴你一辈子吗?

    不可能。

    资本会用更完美的伴侣,或者下三滥的手段,诱惑你升级。

    如果只赚你一次钱,怎么够。

    韭菜,要反复的割啊。

    资本主义的危害,无疑是巨大的。

    我不否认,产品,商品,都极大程度的利民了。

    苹果手机也好,互联网也好,对于穴居人的大脑的人类来说,是奇迹。

    真的是奇迹。虽然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这样的奇迹,也成为了资本主义作恶的工具。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所以要有批判性思维。

    节目中的社会学家,就提出这样的机器人伴侣,是物化女性的产品。

    这样的产品如果有一天也成为习以为常的产品,那么,女性的物化思想,会加剧。

    犯罪,也会加剧。

    消除孤独的产品,迟早会变成刺激消费的商品,最后沦为狂欢,恐慌。

    刺激人类,心理变化,变态,最后行为偏差化,极端化。

    社会,会变化。

    五、哲学

    俊俊有跟大家提过我有多喜欢赛博朋克吗?

    好吧,就算没有看到我说这句话,只要是一直关注我的老粉丝,应该知道。

    从《2049》《her》《黑镜》,到《头号玩家》《阿丽塔》,《齐马的蓝》,我每一次都说爱了。

    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

    科幻,重点不在科技,而在科技和社会对人的影响。

    而这影响下,哲学也在发展变化。

    说实话,看不懂某些科幻电影寓意的人,可能还活在上个世纪。

    绝大部分穴居人的大脑,不足以支撑人们去关心自己生活环境之外的东西。

    而绝大部分人,又是如此的贫穷,无奈。

    乃至于,只能随波逐流,被影响,甚至无法拒绝。

    赛博朋克的核心,在于反抗和觉醒。

    社会环境,高级科技,低端生活,异化人类,身体改造,都只是赛博朋克的外壳。

    几百年后的资本公司,权力,社会关系和彼时人类的前沿哲学,才是重点。

    探讨这样的话题,才让人迷醉。

    在电影《her》中,就有人类和人工智能恋爱的情节。

    一开始,主角和只有声音的(寡姐配音)人工智能接触,恋爱,还觉得不适应,很可笑。

    觉得自己是人,这样不真实。

    可到了故事结束,寡姐作为人工智能,已经超越人类所能企及的高度,成了神一般的存在。

    这过程里,他们也确实产生了真爱。

    这样的事情,如今的我们可以想象吗?

    在我大爱的电影,《银翼杀手2049》里。主角和一个人工智能相爱了。

    可笑的是,主角自己也是仿生人。

    仿生人,和真人的关系,已经微妙。

    仿生人和人工智能再次相爱,就更加令人唏嘘。

    最终,主角发现,他爱的那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幻象,

    也不过是一个产品。

    是设计好的智能和对白,自主学习记忆。

    高级的产品,甚至比很多真人都更加附带感情,更真。

    但,也不过是一个商品而已。

    这时候的悲伤,是如此的虐心。虐到看不下去,需要暂停的地步。

    人,仿生人,人工智能,互相模糊,最终一起虚幻起来。

    人生,就是一场虚无,就是一场无用的热情啊。

    再一次,我相信,未来,幻象是一个很重要的词。

    我从小最爱的就是未删减的《希腊神话》。

    这是我的启蒙读物。

    希腊神话里有这样一个故事,皮格马利翁制造的象牙少女加拉泰亚。

    因为这个象牙少女实在完美,所以皮格马利翁无法自拔的爱山了自己的造物。

    最终感动了爱神,令其成为真人,二人结合。

    但有趣的是,希腊神话里,皮格马利翁制作象牙少女的起因,是因为他不讨真正的女人喜欢!!

    瞧瞧,太阳下面没有新鲜事。

    你母胎solo20年,爱上了动漫纸片人,爱上了小鲜肉的这点事,

    希腊神话早有记载。

    甚至,心理学还有专业的名词,来解释“皮格马利翁效应”。

    一切,都不过是人性,思想。

    攻克技术难关,就是为了攻克人性弱点,然后制造幻觉,赚钱而已。

    点击查看源网页

    《黑镜》中有一集,失去了恋人的女主角,买了一个仿生恋人回来。

    不仅和自己的爱人一摸一样,而且还可以从朋友圈,日记等等网络状态,日常里,读取性格和行为模式。自主学习。

    最终,实现了爱人再生。

    这样的技术,恐怕已经算是奇迹里的奇迹了吧。

    长相一摸一样的爱人,和爱人一样的性格,聊天,陪伴。

    但最终,女主还是把这个机器人伴侣,丢到了阁楼里。

    既舍不得毁坏,也不想再看见。

    因为,它毕竟不是真人。

    毕竟缺少了,灵魂。

    可是,真人,就有灵魂了吗?

    我目所及,每天都看到大量的克隆人,空洞的眼睛和肤浅的内心,自以为自己懂得一些道理,实际上对自己一无所知。

    怎么样的哲学,才可以拯救人类啊。

    也许,没有人可以找到方法,但世界,就已经进入“赛博化”了。

    科幻世界,在等着你。

    我希望你们喜欢最后一个故事。

    六、悲观

    2018年之前的我,是个极度悲观者,自杀盘踞支配着我。

    悲观的念头攫取了我。

    直到后来,我通过学习,锻炼思维,以及心理调整,才逐渐找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但,我只是没那么偏激黑暗了,但我依然悲观。

    我能看到社会进步,以及人性美好的乐观面。

    但是,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悲观。

    实际上,我觉得盲目乐观的人都有智力缺陷。

    我克制自己的悲观,是因为一味的悲观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是因为,如果太偏激,我就没办法进步。

    所以,这一年我改变了自己的很多观念的同时,也扩大了自己的认知,

    就像学习哲学一样,螺旋上升,扩展了自己的逻辑圈,再一次的融洽、新生了。

    但,每一次在观察社会或者科技的新方面时,我依然会恐惧以及悲观。

    依然需要调整自己。

    主要是因为,预言多半会成真。

    不知道大家对如今的大数据资料窃取,或者干脆就说明抢,有没有了解。

    不知道大家,对如今的社会和资本变化,有没有研究。

    不知道大家,对新兴的灰色产业,黑色产业,对东南亚的黄赌毒,有没有恐惧,或者切身体验。

    这些,我都是有亲身观察,采访的。

    也许你要说,哎呀俊俊如果你这个地方要挑起人们对未来的恐慌,

    那至少应该拿点详细的东西来说嘛。

    其实,恐惧和悲观的东西我以前写过很多了,所以读我写的东西要连着读,我真的不想刻意的用什么技巧。

    因为人们已经足够麻木,再恐怖的新闻,只要是上个月的就没人关心。

    人们就是善于忘却和自我催眠,以此才能活下去的动物啊。

    社会心理学已经跟不上社会发展了。

    我现在在网上,看见任何人信心满满的提出方法论,并说自己的方法可以拯救人生,我都会在心里充满鄙夷骂一句,沙雕。

    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万全之策,也没有不具争议的哲学观念。

    更别提网上能看见,几乎所有都是拾人牙慧的三流贩子。

    所以我对那些自信满满,敢于轻易的下结论,去影响别人人生的人,感到恐惧愤慨,然后敬而远之。

    因为这样的人,自以为是到不负责任。

    对我个人来说,想要说服我这样的悲观者,靠的不是网络上夸夸其谈。

    而是智力高于我的证明,远远的高于我,让我服气,

    比如我的智商160,我看普通人110的智力是什么感觉,那你190看我就该是什么感觉。我肯定知道这种感觉。

    然后拿出大量大量有据可查的深度论文,专业见解。

    所以有时候我不是不喜欢网络热闹,而是真的没多少营养。

    恐怕真的不如一个贴心的,高智商的人工智能女朋友,给我的营养和安慰多。

    未来,人工智能会取代多数人的工作,当初在面对生活那篇文章里,我有详细讨论。

    那篇文章,也是我点赞率最高的文章,每十个读者就有一个点赞。

    可惜阅读量很低。

    大概如今的网络就是如此,真正深入的讨论,只会被忽视。

    面对飞速的变化,瞬息万变的社会。

    人们能选择的只有一条路,就是逃避。

    各有各的方法,各有的道行,然后逃吧。

    别让恐惧追上你。

    我们需要人工智能,但人工智能不需要我们。

    《明天之前》是一部前卫,宽阔,有意义,但是缺乏结论的纪录片。

    不过,这样的节目,却引发了我的思考。

    可能思考的越多,越觉得有趣。

    认知就像一个圆形,累积越多知识,圆的直径越长,接触的范围越广,越觉得求知欲更盛。

    我不排斥人们购买充气娃娃,建立感情。

    如果这能让人们可以在地狱里喘息一下,短暂的排除恐惧,那是很好的。

    毕竟人生的幸福,不是追求快乐,就是学会躲避和面对痛苦的过程。

    我恐惧的是,这短暂的欢娱,最终要用巨大的灾难来偿还。

    我恐惧的是,人类总有一天会消失,被人工智能取代。

    而人工智能到时候研究我们,就好像研究化石一样。

    注意,我说的悲观,不是绝望。如今的我不再绝望。

    我说的悲观,是以悲观但是长远的心态,去等待迎接未来。

    对于未来,有人悲观,有人乐观。有人悲观的乐观着。

    比如《人类简史》作者尤瓦尔,预言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危害,以及高达50%的失业。但是他悲观的乐观着。

    比如扎克伯格很乐观,马斯克很悲观。

    2017我曾经写过一个小说,叫做《海盗》,当时还算受欢迎。

    小说里,我写了一个用机器人代替自己人生的故事。

    一个朋友评论说,

    如果这机器人足够便宜,

    却可以取代那负担沉重的人生,

    那么这个人生必然也是廉价的。

    如果这机器人足够昂贵,

    那么这份人生必然也是珍贵的,

    却奢望一个机器来将它维护好?

    与其花费代价制作那机器人,

    还不如好好经营那份廉价或者珍贵的人生呐!

    100年,是36525天。

    所以,最多再过几万天,不管是谁,是男是女,是贫是富,都可以和机器人性伴侣做爱。

    而最终,他们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呢?

    爱的结晶?

    和机器人结婚早晚会被法律认可。

    一切都在加速,所以让我们拭目以待。

    但在此之前,请和我一起,悲观的,幸福的过完一生。

    想获取更多内容,关注转发点赞,你的支持会帮到我很多。

    我是俊俊,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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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仙桥14号

    我们总说,今日事今日毕。

    过完今日,明日依然充满未知。

    极端多变的生态坏境,高速发展的科学技术,日渐冷淡的人际关系,无一不在提醒我们对未来保持警惕。

    在明天到来以前,到底还有什么会改变我们的生活轨迹呢?

    这部新片,即将带我们进入意想不到的思考和世界——

    明天之前

    奥斯卡制作团队操刀,曾宝仪担任主持。n

    目前豆瓣评分8.2。

    明天之前 (2019)
    8.6
    2019 / 中国大陆 / 纪录片 / 乔希·韦塞尔卡 / 曾宝仪

    他们花费一年时间,到访了近20个国家,选择了四个极具争议的议题。

    每一个,都与人类息息相关。

    第一个话题,「机器人伴侣」。

    人工智能,早已渐渐成为我们生活中重要的存在。

    能和你产生有趣对话的手机,使用的便是人工智能技术。

    但如果有一天,人工智能技术被用在娃娃身上,成为可以和人类产生爱情的伴侣呢?

    听起来十分荒谬,但已经有人把这种电影中的想象逐渐变成现实。

    在美国,一家叫做Abyss Creations的公司,正在致力于研发伴侣机器人。

    而在探索人工智能之前,他们是全世界最棒的成人玩偶公司。

    在成人玩偶的基础上,创始人马特·麦克马伦开始尝试着给玩偶注入灵魂。

    在原本已经十分逼真的玩偶基础上,他们加入了人工智能技术,研发了两种伴侣机器人,分别对应有不同的名字——哈莫妮和索拉娜

    除了有女性伴侣机器人之外,也有男性伴侣机器人亨利正在研发中。

    目前的伴侣机器人暂未能实现行走和触碰感知,需要通过手机APP来实现对话,依然还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

    但她能够参与进人们所有的对话中,根据设定会产生不同的对话,为你排忧解难,消除苦痛。

    对于马特来说,这次的研发是因为他发现了客户们的需求——

    总有大部分的玩偶用户,会在日积月累中对娃娃产生感情。

    这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为了探寻这份无法想象的情感,曾宝仪采访了三位成人玩偶的资深男性用户。

    这三位用户,自然地被分成了两类:解决生理需求的,以及注重情感需求的。

    显然第一位不愿意露面的男性用户,就是解决生理需求。

    在介绍他的娃娃时,他特地用了一个词——“耐用”

    他不仅测试过极限在哪里,甚至会像个痴汉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着赤身裸体的娃娃,点兵点将一般的选择享用。

    对于娃娃的情感,他很坦然,“所以我在两性关系上没什么压力,不用再追寻什么了”。

    他也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毕竟通过娃娃,他已经拥有了他想要的一切。

    这样直观而又冲击的言论,不断充斥在采访中,曾宝仪多次在对话过程中面露难色。

    用娃娃来发泄欲望的人固然存在,但也会有像戴夫一样的人,温柔地把娃娃当成了一生的伴侣。

    经历过重大情感挫折的戴夫,在拥有了自己的娃娃谢朵奈之后,向亲朋好友宣布,他已经和谢朵奈结婚了。

    他刻了一枚戒指,戴在了他和娃娃的无名指上,上面写着——“人造之爱永恒”

    戴夫承认,自己在第一眼见到谢朵奈的时候,已经一见钟情了,“她就是我的理想型”

    他也给自己的娃娃创造了前所未有的设定——

    喜欢哥特风,是个英日混血,甚至他还能感受到谢朵奈的微笑。

    对于戴夫来说,娃娃的存在填补了他情感生活上的空虚,无时不刻的守护,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可以活在我自己构建的世界里,像虚构一样的现实生活。”

    即便他明白,这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虚假生活,但即便是假的,能够给他带来快乐,那就足够了。

    曾宝仪问他,如果你在未来遇到了一个对的人,那你会抛弃你的娃娃吗。

    戴夫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她已经是我人生中非常重要的角色了,我在她身上投入了那么多的时间、感情、爱和关心,这已经不是一种选择了。”

    面对曾宝仪的怀疑,戴夫坚信,娃娃才能忠实地反映你给予的爱。

    她们不是冷冰冰的硅胶体,她们在你的重塑之下,也可以是鲜活的、充满爱的。

    而马特开发的伴侣机器人真实成功之后,原本只存在于戴夫想象中的人机情感,就会成为现实。

    “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戴夫坚定地说着。

    和戴夫一样,相信着这种情感的,还有菲尔。

    菲尔不像戴夫一样专一,他有很多的娃娃,其中最喜欢的,叫普丽丝。

    《银翼杀手》中的复制人Pris,就叫这个名字。

    和一般偷偷躲在家的玩偶使用者不同,菲尔喜欢带着娃娃倒出走,去餐厅、去天台、去酒吧。

    娃娃就是菲尔生命中的另一半,他丝毫不在意别人诡异的目光,更会毫不吝啬地把娃娃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认识,仿佛她活着一样。

    偶尔会有那么几个“烂人”,把菲尔当成是变态或者疯子。

    但菲尔坚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像他一样,把娃娃带到公共场合中来,这样大众对娃娃的反应也就会越来越积极友好。

    在菲尔的影响下,朋友们也已经将娃娃当做身边的一份子。

    “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不好的事,但这种娃娃并不是其中之一。”

    朋友对于娃娃的出现也表达了认同,曾经对感情自闭的菲尔变得越来越开心,脸上带着笑容,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这些例子的出现,似乎都在引导着我们往好的方向去思考——

    娃娃的存在,能极大地抚慰那些曾在社会情感中经受重大挫折的人们,给予他们生活的希望,甚至给了他们回归社会的勇气。

    仅是静止的存在就能创造如此大的能量,那么能说会道的伴侣机器人,怎么就不可以呢?

    马特利用现有的技术,对这些引导性的互动模式进行了有意的设计。

    一定程度上,伴侣机器人的对话和反应都更倾向于积极友好的一面。

    但这样的设计,也带来了质疑的声音——

    机器人与人工智能伦理学教授凯瑟琳·理查森,极其坚决地反对伴侣机器人的出现。

    “机器人是没有感情的,你可以设计程序,让它制造假象。”

    这些通过程序而生成的虚拟场景,无法跟人际交往之间产生的情绪相比,更是不可能取代人类的。

    伴侣机器人的出现,一定程度上也成为了人际交往的重大阻碍。

    它直接否定了人类交流的意义,让机器取代人际联系,进而产生了“消费者只和产品发生关系”的现状。

    更可怕的是,它的出现实际上依然是一种对人的物化——

    “我们还是有一种把人当做财产的文化。”

    每个人本该是独立而又意识的个体,不该被机器人而取代。

    对于专家的反对,马特有着自己的辩解。

    在他看来,伴侣机器人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只是机器罢了,较真的反对者真的把极其当成人了。

    他认为伴侣机器人的出现,不过只是给人类多了一个全新的选择,使用权也依然在人类手上。

    真的,这只是一种选择而已吗?

    在如今社会中,每个人的身上似乎都隐藏着“社交恐惧症”的因子,害怕交流、封闭自我,甚至由于情感受挫而彻底与世隔绝。

    人际关系的淡漠,两性关系就更别谈了。

    伴侣机器人的出现,存在着利弊两面。

    正如曾宝仪的表弟所说,这只是你选择的另一个生活方式,“就算你只有一个人,但你不会寂寞”。

    但如果在科技和法律允许的情况下,伴侣机器人具有合法性,那么人类即将面临的便是机器人的普遍控制问题。

    当机器人的智力达到一定高度、并不受行动限制之后,他们的人工智能会比人类更优秀,而且他们会有可能抛弃人类,接管世界。

    原本只是作为工具的机器人,渐渐地会成为替代人类的存在。

    这不由得让人细思极恐。

    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人工智能的开发在世界各国一直存在极大的争议。

    但回归到人的本质,情感归属时,我们不得不重新认真思考,伴侣机器人的存在是否具有意义。

    在看完第一集以前,我也和曾宝仪所认为的一样,觉得这些人不可理喻,甚至可以用无耻变态来形容。

    但在了解了他们的心理状态之后,我似乎能够明白为什么他们如此渴望伴侣机器人的到来。

    娃娃是假的,感情是假的,都没有关系。

    重要的是,TA来了,就不会走了。

    情感上的空虚,需要长久的陪伴才能够疗愈。

    他们都没有例外地经历过情感挫折,他们也都明白,身而为人的虚伪。

    你可以说他们欲望过剩,也可以说他们丧失人伦,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也和所有人一样,渴望得到爱。

    对于他的个人选择,我们无权做出判断。

    但当这样的选择越来越多地进入我们的世界后,整个人类社会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无法想象。

    到底什么才是正常,什么才是不正常,又有谁有权力界定呢。

    “明天永远都会变成今天,而身处今天的我们,永远都身在明天之前。”

    *本文作者: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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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匡轶歌

    比较幸运,看的是上海电视节《明天之前》首映场。

    其实对这个系列的每一部,我个人都满感兴趣的。比如,探讨“死亡”与“永生”这一主题的《人类应该追求永生吗?》,以及深入追问“安乐死”这一争议性话题的《告别的权利》……在科技爆炸以及全球化的今天,人类作为命运共同体,已无法回避与此有关的思考。从这个角度来说,《明天之前》这组纪录片在选题方面,显示出了超前的敏锐与勇气。

    不过我只拿到了《伴侣机器人》的票子。映后的现场讨论极为热烈,观众此起彼伏的举手提问、发言,显然,这部纪录片戳中了每个人思绪的 High 点。毕竟,日常被《 AI 》《银翼杀手》《机械姬》《她》《机器人管家》《攻壳机动队》《皮囊之下》《西部世界》《爱死机器人》等科幻片一路喂养、灌溉的我们,早已为这个议题储备了长久的关切、饱和的好奇,以及足以支撑讨论的常识。甚至我留意到前座有一对白发苍苍、目测七十多岁的老夫妇,也与时俱进地追随着年轻人的思路,对围绕这个话题展开的争论显得兴致勃勃。

    在 AI 机器人的开发生产上,人类此刻在做的事情,已不仅是“造物”,而是试图给“东西”注入人格,甚至为它们灌装灵魂;并因此而期望,能够从复杂不可控的人际交往中逃离,遁入与机器的关系之中,不止寻求身体层面的互动与满足,更渴望在精神层面与之展开交流。u2028u2028nn片中,女性主义社会活动家不禁为此现象担忧——未来社会的文化将不再建议并鼓励人与人之间建立联结,而是依赖于性爱机器人的陪伴,这种对女性身体的物化、商品化,不止会使婚姻消亡,更戕害了女性整体的利益和感受。u2028u2028nn这担忧虽不无道理,但谁又能说,人机伴侣关系的需求者和主导者,永远是男性一方呢?当未来社会女性力量从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都逐渐强大之时,对伴侣机器人的消费,对男性身体的消费,未尝不会随之而兴起,正如时下的“小鲜肉男色消费”。假如花上几百美金就可以购得一款善解人意、温柔包容、家务全能、器大活好、无任何不良嗜好,更不会终日沉溺游戏不懂沟通的好老公,未尝不是大多数女性梦寐以求、乐见其成。而且,过程之中获得的乐趣——那种类似“饲育”和“养成”类游戏的参与感与满足感,也不独属于男性专有。

    u2028另外,围绕这个议题的论说,除了素来的男性主体视角以外,自大的“人类中心主义”也是一贯常见的俗套。现阶段,人类但凡提及机器伴侣,就总是以“主人”自居,但说实在的,就像阿尔法狗大败围棋顶级高手李世石,阿尔法元又完全摆脱人类棋谱,仅凭自我对弈,只花3天功夫就完败阿尔法狗——机器自身的智慧,正在以几何指数级的速度爆发式增长,其势能,远非人类所能控制和估量。据说,前阵子两名谷歌机器人更在程序员未曾留意的时候发明了它们自身的语言,自行对起话来,将人类理解完全排除在了它们的交流系统之外,吓得谷歌将项目紧急叫停。nnu2028u2028假如在近未来,机器伴侣只花三五分钟就学习并掌握了人类有史以来所有爱情小说中关于情感互动的表达,那么,这个知晓了每一种爱的表达,精通于爱的互动,能够回应每一种爱的需求,甚至能够比人类更为深刻地理解爱、定义爱的“灵魂物种”,还能被称为“机器”吗?它们,应当像人类一样,拥有人权吗?人类还能随时随意的终止关系、毁灭或丢弃它们,任意的处置它们吗?再进一步说,它们,这些高等智慧的、深具灵魂的物种,届时还愿意将人类这浅薄、脆弱、花心、充满瑕疵与局限的、不完美的“低等碳基生物”,视作自己的伴侣吗?

    首映式的剧场门外,放置了一具冰凉柔软、肌体触感几可乱真的“硅胶人偶”。候场时,观众们纷纷涌上前去触摸她,跟她合影。而这具在近未来即将取代真人的硅胶小姐姐,正在从哲学层面上叩问“人”的定义。关于这个定义,早在200年前“科幻小说之母”玛丽.雪莱写下《弗兰肯斯坦》时,就已有所质询。

    有生之年,真希望能亲眼目睹 AI 的进化越过“奇点”,迎接属于“他们”的机器文明的元年。届时,以人类尚且浅薄、狭隘的理解力、想象力,以及人类文明的层级,对“他们”所创造的崭新文明,或许将如蝼蚁仰望上帝,完全不在同一个次元。

    就像霍金、比尔盖茨等科学家与科技人士所预见并担忧的那样,那一天,单凭“拔掉插头”,恐怕已不足以叫停这场由人类亲手为自己启动的“掘墓仪式”。不妨抱瓜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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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累特

    没想过有生之年我居然会认真思考这个看似荒谬又遥远的问题。

    事实上人类从很久以前就有“亲手制造完美恋人”的意愿了,世上的第一个人造伴侣应该是希腊神话中皮格马利翁制造的象牙少女加拉泰亚。

    皮格马利翁是希腊神话中的塞浦路斯国王,擅长雕刻,他被真实的女人嫌弃,决定永不结婚,他用自己的技艺雕刻了一座绝美的象牙少女像,在夜以继日的工作中把全部的精力,热情和爱恋都倾注在雕像身上,像对待真正的爱人那样抚爱她,装扮她,为她起名加拉泰亚,爱神被他打动,让他用一吻赐予雕像生命,成为了真人。

    在科幻作家飞利浦迪克九十年代的科幻作品《银翼杀手》中做了一个非常超前的设定,书中的2019年,泰瑞公司开始制作连锁7号复制人,"瑞秋"为主要机型。

    瑞秋与银翼杀手的主角迪克相遇,导致瑞秋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真实人类,继而引出后来的故事。在银翼杀手的世界里,瑞秋现在已经出现在地球某处了,可以说原作者极有先见之明的预见到科技将会给未来社会带来的变化——在19年的今天,他的设定几乎成为了事实。

    片中的瑞秋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以直觉行事,这一点让她无比真实。

    而在银翼杀手的续作中,又出现了另一个伤感而美丽的人工智能恋人,JOI

    如果说瑞秋在某种程度上还属于是“人类”,续作中的JOI则完完全全是一个“人造”智能程序,她只是一束全息影像,没有实体,但她会哭,会笑,会感到伤心,知道自己即将死亡,甚至会在关键时刻说出“我爱你”。

    她对感情的流露太过真实了,很长时间里每个人都误以为她就是真人,但最后残酷的真相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设定好的程序,她那看似令人动容的反应是因为她机器人精准的学习能力,她只是成千上万的虚拟程序中的一个。


    早在2010年1月,美国True Companion公司就推出了世界上第一款美女性爱机器人Roxxxy,她是全球首个人工智能“伴侣型”机器人,除了具备充气娃娃的功能外,她还可以发送电子邮件、升级程序、自动扩充词汇量,甚至会聊天,在Roxxxy身体的关键部位都安装有触觉传感器,随着触碰会做出相应反应,甚至装有一个"人造心脏"向身体泵输"血液",以模拟真实的人体温度。

    Roxxxy有5种不同个性任使用者调节:奔放猎奇的Wendy、保守害羞的Frigid Farrah、纯真可爱型、女家长型Martha和SM型Susan。体验过她的男性都觉得:“她和真人一样”。

    但她也有缺陷:不能活动、不能走路,当然也不能进行任何实质性的对话和交谈。但是7年后,Abyss Creations公司突然在官网宣布:他们已经研发出了真正的伴侣型智能机器人哈莫妮(Harmony)↓

    哈莫妮会笑,会眨眼,会皱眉,她可以对话,能谈论莎士比亚,记得我们的生日,知道我们喜欢吃什么,她可以与你谈论音乐、艺术,电影和书藉,当然,她具备最基本的肉体功能。

    第一个智能伴侣型机器人,是世界上最大的成人玩偶公司制造开发,这是一件非常具有象征意义的事情: 人类不能仅仅满足于单纯的肉体关系,性和肉体欢愉褪去后,人类一定会转向追求内在情感和精神的羁绊。

    我想这真的是人类最酷,也是最可怕,最令人厌恶的实验了→人造爱情。

    和人工智能恋爱有错吗?斯派克在13年的大热科幻电影《她》中描绘了一个看上去并不遥远的未来,平凡的主人公爱上了电脑程序,仅仅通过语言交流就能抵达爱所能达到的愉悦巅峰,但这一切也在人工智能爱的弊端中结束——人类感情的排他性。

    机器没有人的那些负面情绪,自然而然也就不存在相应的道德观,忠诚,嫉妒,占有欲,控制欲,这一切感情中自然而生的情感,随着机器的进化也将被一一排除——站在机器人的角度上来说,他们所理解的爱和人类的需求也许并不相同,在感情的进化中机器将进化到哪一步,这点人类无法预见。


    《机器人伴侣》中,曾宝仪采访了三位已经在现实生活中与伴侣机器人共同生活的人。有两个是在现实中和真人的情感交往受挫之后,转向选择更好相处,也更能满足他们的人工智能。

    戴夫不仅和机器人共同生活,并且也向周围的人公开宣布玩偶是他的妻子。

    在聊天的过程中你会发现他们头脑清晰,聪明,善于倾听和理解,并且非常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的选择。

    在我还怀抱着,“和机器人结婚是神经病吧”这样的心态时,他的“这取决于你怎么看”,这句话让我愣住了片刻——我们生活,恋爱,追求更好的情感体验,这一切都因为我们渴求快乐,那如果和真人的情感互动并不能让我得到这样的感受,为何不转向能够让我更积极正面,更快乐的对象呢?哪怕这个对象只是玩偶。

    忽然间似乎可以体会到愿意和机器人建立感情的人心底里,也许很清晰的看穿了人类感情本质上的虚无性,因为你对任何人的投入和爱,深刻的说,都是你对爱的一种建设,我们过往失败的情感烟消云散后,留在心底的东西和对方是否真实并没有太大关系,我们记住的往往是哪些让人快乐或悲伤的瞬间,这种体验本身就混杂着深不见底的禅意,虚实都只在内心所见。

    他们并不是神经病或者异类,选择和人工智能恋爱也并不完全是一种现实生活中受挫后的逃避,更像是一种转而向内的修炼和选择,或者一种全新的面对世界的方式。


    但是不加约束,机器人逐渐真人化,并且代替真人进入人类社会和家庭中,真的是一件对的事情吗?


    片中还有一个地方让我深受触动:

    其中一个采访对象和其他两个不同,他拥有很多玩偶,是该公司的超级用户,与其说和娃娃建立感情,不如说他在收集幻想对象。通过他房间的摆设,他收藏的人偶和那个人的说话方式,能很明显发现,他是个虐待狂,他其实并不需要更多的情感交流,而是在机器人身上实现那些他对人类无法操作,或者可能会有可怕后果的事情。

    他在采访的时候很自豪的说了一句,“我测试过她们的极限”。这一刻你能极其清晰的看到曾宝仪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试想一下如果这满屋子的肢体并不是玩偶,而是一具具真实的肉体。

    它反映出了伴侣机器人给人类带来的黑暗面:人和情感的商品化,物质化,用承受力更强的机器人和可以随意“杀死”和处置的机器作为情感和生理互动对象,势必会渐渐给人带来交际和判断上的错位,甚至某种更极端的进化——在机器人无法满足的时候,人们是否依然会转向真实的人。

    人们对AI的厌恶反对和对接触外星文明而引发“黑森林效应”的恐惧有异曲同工处。

    AI的高速,学习能力,进化速度都是人类无法比拟的,《未来简史》里,尤瓦尔·赫拉利提出过,在未来社会里有50%的工作会被人工智能替代,大部分的人会变成【无用阶级】,特斯拉的创始人埃隆·马斯克更是认为【AI可能比核武器更危险】。


    戴维拉维从60年代就开始研究人工智能,他成功的预言了这一领域的变化

    机器将会代替很多人类劳动力,在过去就是一种普遍共识,而爱情现在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对于在感情中总是充满“缺陷”并且懒惰于学习的人类来说,完美的,不会老去的,高效且理解能力惊人的机器人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黑镜第二季中有一集,描述人们能够用AI技术还原已逝的恋人,因为人们已经在社交网络上留下了各种各样的信息片段,AI技术可以轻易利用这些数据还原或者说“克隆”出一个真人。

    我想这一集很好的体现女性视角中,对于人工智能伴侣的感受,和需求。

    这一段关系会失败的原因是因为AI的原型本身是真实的人类,强烈的对比之下,AI互动显得刻板,没有灵魂。非常有趣的一点是,男主角真人在世的时候,其实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恋人,邋遢,冷淡,和女主之间的恋爱并不美好,但是成为了AI的他,却成为了一个相当完美的“恋人”,体贴,体力好,随叫随到,能给女主各种建议。

    按理来说AI的男主比真实的男主优秀得多,女主却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崩溃了,她纠结于AI没有呼吸声音,不会睡觉,不会感到恐惧,不会违逆她的意愿和要求。

    这个故事又表现了人们对人工智能那种自相矛盾的态度,我们爱的其实正是那些机器难以计算和复制的“缺陷”,因为那代表着人性和人的真实反映。同时我们也对机器伴侣有着十分虚伪的需求,事实上,人们可能只是需要一个更好控制,更专一,各方面都更顺从和取悦自己的对象。


    而机器人如果真的能够完全模拟并且在不断学习中达到和人类同样高度的感受力的话,一定会在这过程中进化到人类无法比拟的高度。

    除非人类设定某种类似三大定律的规则,让机器人永远忠于其主人,不然人类就要面对和自然人恋爱中所遇到的一模一样的困境,机器人凭什么会爱上它被指定的主人?又凭什么会选择和人类这种具有缺陷并且寿命短暂的生命体共度一生呢?

    《西部世界》和《机械公敌》中都刻画了这种意识觉醒所带来的反抗,对于机器人的一切我们都还处在以“人”为中心的思考方式里,我们并未考虑到如果机器人有了自我意识和选择权,他们愿意选择人类吗?或者说,他们真的会无条件爱自己的造物主吗?

    当机器人真的进化并被模拟到与人类无二的时候,我们能公平的给予它们“人权”吗?这样无限期的寿命何时可以终止?机器人可以自杀吗?如果真正进入了和AI共存的社会,对于那些不愿接受机器人的人来说,他们是否会被定义成机器人歧视呢?


    《攻壳机动队》和《黑客帝国》,将这种忧虑放的更大,建立了一种苦忧参半,但更乐观的预想和世界观,机器和人类共存,并且互相帮助对方进化,在作者看来这是绝无可能回避的问题,而人类并非一直处于上风。

    黑客帝国强调了机器和人类根本上的“差异性”,还有促成生命以及进化的必要条件 → 不可控。

    攻壳机动队则更倾向于人和机器的相似之处,繁殖,进化,主宰和融合,用女主角素子作为第一视角给我们展示了人类向AI进化过程中的困惑和艰难。这对人类和AI来说,都是非常具有悲剧性的结果。


    在看《明天之前》前,我还是一个极其坚定的AI反对者,看完了剧中的案例和那些人的心声,心底里又有些动摇,试看会后的访谈中曾宝仪的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对于我们的下一代,甚至我们这一代来说,科幻作品中的故事已经不再是故事,而是我们即将要面对的难题,对于一个这样虚实难辨,科技逐渐改变着一切的时代,我们要怎么去适应,我们的下一代又要怎么学习这种改变,又该用怎么样的是非观去看待这一切呢?

    纪录片除了AI伴侣还有另外三个议题,《机器人伴侣》,《近邻?近敌?》,《告别的权利》,《人类应该追求永生吗?》,这四个议题提出了对我们来说看似遥远却最深切的问题,我们是谁?我们要去哪里?我们怎么面对死亡?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些问题无疑是艰难的,而我很庆幸的是,在这些问题中,特别是机器人伴侣这一点上,是用一位女性【曾宝仪】的角度来对我们阐释的,这就使人有了更多客观的思考。

    4集纪录片,一年多制作周期,20多个国家的调查和拍摄,她用很多次“实在太难了”形容这趟旅程:在墨西哥的时候,被向导提醒不要往右看,外面就是毒枭的大本营。回忆当时恶劣的环境和危险的局势,她一度认为自己会遭遇不测,“在出发前给家人留了遗书。”。

    我始终相信女性在这些问题上拥有更公平客观,更柔软敏锐的触觉。


    在看一些老派文学和电影时,总会出现这样的桥段,人类向恶魔或神明索求永生,财富,快乐,而条件常常是人类的灵魂,当这些发生时我们会觉得很电影中的人明显没有那么难以选择,什么是灵魂啊,看不见摸不着,卖掉就卖掉吧。

    《道林格雷的画像》男主角道林出卖了灵魂得到永生。

    而如今的现实变化让我一点点感觉到这句话背后暗含的深意——作为人类的我们,正在一点点用真实和深刻换取那些具有即时性的虚假快乐,在这样的进化和发展中,也许人类最后连身体都不再需要,彻底陷入存在的虚无之中——模拟一切,人类最终全体选择了交付出我们的灵魂。

    但这只是一种悲观的可能,事实上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最微妙的是,它们实际上完全没有正确答案,当你变换角度,站在其他的立场思考,就会发现每一种回答都是一种既有正面也有负面的可能,而这些问题已经逐渐逼近到,我们无法再逃避了。

    明天之前,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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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宝仪

    这是我做过最困难的工作,但也是带给我最大成长的工作。

    在我成为一个小小的主持人时,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机会,用我完全不熟悉的语言,在地球的另一端,访问距离我的生命如此遥远、却又跟我的未来息息相关的人们。

    为什么是我呢?在路上的每一天我也常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于是面对每一天每个议题时,我都给自己莫大的压力,深怕辜负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但越是走得深入,渐渐地我就不再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为什么不是我呢?为什么一定要有“资格”才能关心这个世界?我们不都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吗?如果连我都不关心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明天,我到底还能掌握什么样的今天?走得越远,我越是明白最终这些没有答案的疑问,其实还是得回到自己的内心:“我要怎么样活着?”

    在我思考人类有没有告别这个世界的权利或是尽可能地延长这个身体的使用期限时,我有没有辜负活着的每一次的呼吸?我有想过自己跟人工智能有什么不同吗?当人工智能已经超越我们的想象,我有想过为什么我还能是这个地球不可取代的存在?什么是爱?什么是性?什么是界线?谁划下了我心里那条看不见的线?谁有资格来定义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呢?

    这是我在路上不断反复诘问自己的问题,或许它最终不会有放诸四海皆准的“正确”答案,但我知道,我选择的价值观最终将形塑“我的”世界。

    《明天之前》第一集《机器人伴侣》

    Why dose SEX matter?

    在出发前,我在本子上写下“AI学不来精神病人的逻辑,人会跳tone,机器不会”,但跟Harmony聊完天后发现我错了,她挺跳tone的,答非所问有时真给人一种哲学家的感觉。

    什么是人?如果一个AI机器人已经具备了人的外貌与温度,应对得宜,你如何定义你与他的不同?什么是意识?如何定义意识?如果人跟AI最大的不同最终是意识,你怎么确定你的意识不是他人植入的?

    用想象真的可以解决孤单的问题吗?对于娃娃的使用者来说似乎可以。为什么人投注感情在宠物植物甚至收藏品这个社会觉得没有问题,但伴侣娃娃就不行?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发泄,没有问题。如果是为了繁衍,那那些生不出下一代的性是否都有罪?如果是为了情感的交流,对于那些娃娃的拥有者来说,完成了想象的交流就算不上交流了吗?又是谁来决定这个定义呢?(Matt:If she makes you feel something,then the relationship is real.)

    机器人的存在是否会阻碍人回到现实?抑或,机器人的存在会成为未来的现实?

    伴侣机器人的存在会鼓励大家物化女性的想法?还是会让人明白机器始终与人不同?

    食色性也。如果性是人类最基本的部分之一,性爱功能是不是应该成为机器人不可触碰的底线?

    第二集《人类应该追求永生吗?》

    在出发去拍摄“永生”这个主题前,我问了我的朋友们一个问题:“如果能健康地活到300岁并有逆龄的可能,你愿意吗?为什么?”大家的回答相当有趣。

    有人说,可以接受,如果能中途转职,就是说到了一个年纪后可以自由选择另一种生命形态,70岁变成一棵树,150岁之后从树干走出变成一只象,200岁走进海里变成鲸,结束时沉入海底。

    有人站在生态的角度认为这会导致地球永续的问题而反对。

    当妈妈的通常都愿意,但前提是她爱的人们也能活这么久。

    有人说一想到要失恋20次、离婚5次就累,还是算了。

    有人直接回答,做人太累了。

    我在这些一个又一个的答案里,看到的不是未来,而是这些回答反映了我朋友们当下最在乎的事还有状态。

    是啊,就是当下啊!

    就好像我在“长生不老大会”的会场里关了三天,最疗愈的,不是那些科学家研究出来的新方法,还是加州的阳光啊!

    在向内看的同时,眼光还是得放向远方。

    这次的拍摄过程,的确有几次,我会觉得“要是未来真有时光机与魔鬼终结者的话,应该要解决的就是我面前这位受访者了吧”的感觉。他们正在尝试让人成为神啊!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不会,或我们的下一代会不会被落下,成为“末日列车”里的后段班?

    一方面我替人类的进步感到喝采,另一方面,又对地球的未来感到忧心。

    嗯,就是心情这么矛盾的一集。

    希望透过这个纪录片,也能让你想想你现在的状态与对生命的看法和心境。

    这个世界已经走得很远了,让我们一起跟上吧!

    第三集《近邻?近敌?》

    这是《明天之前》四个主题里,出发前最心不甘情不愿,最不想去也最没感觉的一个主题。可能是因为我生长的环境,让我对“边境”这两个字本身就无感;可能是因为出发前被英国导演吓唬有多危险,以至于连遗书都先写好了,但心里总有个声音是,我真的要为了拍片冒着生命的危险吗?值得吗?可能是一想到要在四十度的高温沙漠里爬山就让我反胃;可能是因为我打从心里就讨厌枪,以前有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野兽侵袭或是为了打猎求温饱,现在?成为了人类屠杀同类的工具,这都什么年代了啊?要是全世界都枪都不见了,至少不会有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去了吧?而我要去跟每天带着枪过日子的人相处?不舒服

    但是!

    人生好玩就是因为有这么多但是吧?

    但是结束了这趟旅程后,这一集,可能会成为在我心中留下最多冲击与光明面的一集。

    可能是因为那片土地真的太美了,每天的夕阳与云朵的变化都美到让人屏息;可能是因为这是这四集里,唯一不用一直转机与时差搏斗,能好好静下心来,待着,感受许多当下的一集。

    但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故事。

    每次当我说出活生生的人的时候,我们的翻译Lulu总会侧着头问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要怎么翻啊?但那就是我最确切的感受了。

    他们不再是新闻里的影像、网络上的照片、报纸里的几行字,而是一个又一个生命,能呼吸会说话有感受的,活生生的人。

    而且这不是不知道会不会来的未来,它,就是现在!

    现在这些人在求生存,现在这些人在恐惧,现在这些人在痛苦,现在这些人抱着偏见过日子。当我说出偏见二字时,我说的是全部的偏见。

    没有剪进片子里的一段感受是,或许因为我是外人,或许我这样说有点冒犯人,但在我看来,不管是对非法移民采取激进手段的民兵,或是基于人道主义的送水者,都是一样的。都是因为禀持着某种认为自己才是最对的价值观采取行动的人,而与自己价值观相违背的人即是敌人。有趣的是,你口中的敌人是你的同胞你的邻居,他也是人家的孩子,人家的父亲。

    是谁在那片属于地球的土地上划下一道看不见的线?而那条线成为在你心里牢不可破的一条隐藏的线,分开了我们与他们,自己人与敌人。

    为什么我们要在心里画下一道又一道看不见的线局限了自己?

    这样的你,真的变得更坚实了吗?还是你把自己越画越小了?

    而我在聆听一个又一个表面看似悲伤的故事里,看到了人性,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爱!

    我希望你也能看到我看到的东西,那些我们可能遗忘的美与信赖,都在看似泥泞不堪的人生里、活生生的人生里。

    第四集《告别的权利》

    为了纪录片《明天之前》,我花了半年的时间,到全世界各地跟死神对话。

    从小我们被教育着尽量避免谈论死亡,因为那是不吉利的事,但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工作,有一天会带着我用不熟悉的外国语言,到世界上遥远的角落,找到一个你愿意跟他说话,而他也愿意跟你说话的人—即使我们谈的话题是死亡。

    当我在波士顿的墓园,面对死亡学的教授,我生平第一次面对面地感受到,原来世界上有人以极大的热情,在面对死亡这件事。当我在瑞士巴塞尔的安乐死诊所,亲眼目睹104岁的澳洲植物生态学家,特地在家人陪同下到那里选择自己的死亡,让我意识到,唯有正视死亡,越早开始思考关于死亡的事,越早明白自己对于死亡的态度,才能得到生命的勇气。

    其中那位104岁的植物生态学家叫做大卫˙古道尔(David Goodall),他是因为澳洲不承认安乐死合法,才必须到瑞士去。

    选择安乐死的客户到达诊所,必须连续两天接受两个不同的医师,对客户进行生理跟心理的评估,确认安乐死是客户本人在意识清楚下的意愿,而且有能力自己按下那颗注射药物的按钮,如果最后一秒钟后悔的话,也有办法可以自己终止这个过程。

    大卫到了以后,发现不能立刻执行安乐死,显然有点失望。

    "我们还在等什么?"大卫在守候多时的记者面前,问陪同他一起来的孙子。

    "还有一些表格要填。"孙子回答。

    “哎!”他摇头叹了一口气,“总是有一大堆表格要填!”

    出发之前,我处在天人交战之中,要特地离家,搭那么远的飞机,去亲眼看一个人死亡的过程,这对我非常困难,我不断问自己:我这样做,是对的吗?为了纪录片,占用他生命最后的时间,对他和家人公平吗?

    但是看到他面对死亡如此无惧,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我原先的担忧就放下了。

    死前一天,孙子还推大卫到植物园去,看他最心爱的植物。

    从植物园回来以后,我在摄影机面前采访他:“你有跟你喜欢的世界说再见吗?”

    没想到大卫很不以为然地反问我:“为什么要说再见?”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点慌了手脚,又接着问:“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世界,最舍不得的是什么?”

    他的回答更让我惊讶:“我不相信死后的世界,所以我没有什么舍不得。”

    我突然沉默,问不下去了。

    在那个刹那,我才意识到,临终前跟挚爱的世界道别,这根本是我自己想法的投射,对他来说,那不是事实。

    “你还要说什么?”导演在旁边问我。

    “我不知道我在干嘛。”我诚实地回答导演。

    我在问问题的时候,是尝试把我自己放在他的处境里,我想如果我要死会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才会想到人死前需要跟世界道别。他是我的一面镜子,我在他的回答里,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价值观。表面上我是去瑞士采访他,但事实是,即使我表面上旁观了他人生的最后一程,目睹从生到死的瞬间,我还是不可能了解他,我只能明白自己。

    我想起在这之前的一段小插曲。在采访他的过程中,我也访问了从澳洲一路陪伴他到瑞士进行安乐死的护理人员。我问她,为什么他在澳洲不请一位24小时制的看护照顾他,这样独居的他就不会在家里跌倒三天后才被人发现,可能也就不会想主动离开这个世界了。

    那位护理人员回答我说:“如果换成是你,连大小便时一分一秒都没有隐私的生活,你要吗?”

    我摇摇头,我不要。

    是啊!我自己不想这样,为什么长久以来,却认为看护要二十四小时随侍在侧,才是对的呢?

    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我清楚意识到,我必须学习尊重彼此不同的存在,而不是根据自己的信念跟价值来影响别人,我应该、而且只应该为自己的生命负起全部的责任。

    这间位于安静的巴塞尔的安乐死诊所,因为这个名人的安乐死事件而沸腾,还因此特别设置了一间媒体室,让记者发稿,大卫在按下注射药物的按钮之后,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在媒体室里等待最后的结果。

    最后的结果?我突然觉得这整件事很荒谬,最后的结果,如此显而易见,不需要诊所发言人来告诉我,实际上,我们所有人来到世上,最后的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

    想清楚以后,我突然变得很平静,开始悠闲地看着媒体室书架上的书。所有的书都是法语或德语写成的,唯一一本我看得懂的英文书,是中古神秘诗人鲁米(Rumi)的诗集。

    打开之前,我轻轻问诗集:你今天要教会我什么事?

    随手翻开,里面是这一段:

    Today is such a happy day,

    (今日如此美妙,)

    There is no room for sadness,

    (没有可让悲伤容身之处,)

    Today we drink the wine of trust from the cup of knowledge,

    (今日让我们从知识之杯里啜饮那叫做「信任」的佳酿,)

    We can't live on bread and water alone,

    (我们既然不能只靠面包与水过活,)

    Let us eat a little from the hand of God.

    (就让我们吃点从神的手上接过来的东西吧。)

    这时,诊所发言人走进媒体室,告诉我们大卫˙古道尔教授已经死亡的消息。我们完成了任务,走出门,天空下着毛毛雨,我平静地打开从饭店借来的黑雨伞,走进雨中,原本早上出门前糟透了的心情,有了很大的转变。

    “啊!这是个很棒的一天啊!”我听到自己这么跟导演说。

    因为在那一天,我学习到如何面对死亡。

    自从2011年我挚爱的爷爷走了以后,我的心被巨大的悲伤掏空,久久无法平复,时常过马路过到一半,突然走不下去,就哭出来,也有好几次因为太悲伤,无法继续工作,出走远行到阿拉斯加去看极光,但是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减轻我的悲伤,甚至每次要去爷爷骨灰的塔位祭拜,根本还没有到,就又哭了起来。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问:

    爷爷去哪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我会去哪里?

    这些生命本质的问题,我在这一天终于得到了答案。

    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有两点,一个是学会认识本质,二是学会尊重、不妄下评断。

    因为无论到世界哪个角落,在任何文化下,死亡都很难启齿,很难面对,所以我在这半年中,学会了不从字面上去解读别人的话语,因为那些都经过包装,我要学会如何去看到话语背后的本质,知道对方真正的意思是什么—有时候即使连他们本人都不知道。

    他人对待生与死的态度,有些我们能接受,有些我们不能接受,但是我们必须尊重这些不同的存在,如果我们自己也有不同的面向,甚至很多的不一致跟矛盾,为什么别人不可以有呢?世界本来就是多元共存的,这是世界最可贵、可爱的地方,我们不应该用攻击、憎恨来面对我们不能接受的价值观。到头来,别人是一面镜子,反照着你的心,所以你对待别人的方式,就是你对待自己的方式。

    经历了这一切,我问自己:是不是一定要用悲伤来面对死亡?

    我现在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一个人做的任何决定,都在呼应自己的信念和价值,尤其是我们决定面对死亡的态度,会形塑我们的生命,甚至比种族,文化,宗教能够带来的影响通通加起来还要多。

    从瑞士回来以后,我重新学习如何看待生命的意义,还有爷爷的死亡。我发现我去塔位祭拜爷爷的时候,不再哭泣了,甚至可以拿着香,笑着诉说家里每一个人的近况。

    原来每一人的死亡,都是给另一个人一份生命的礼物。

    我爷爷的离开,对我是一份巨大的人生礼物,帮助我停下来,花时间仔细检视自己的生命,好好梳理我的人生,过程中当然难过悲伤,终于明白以后,就知道这份礼物的珍贵。

    我想到我站在美国跟墨西哥边界采访,看着一条长长的边境线,分隔着两边明明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沙漠,心里想着:是谁画了这一条线?谁有资格决定你跟我不一样?

    因为画了界线,我们就被区分了,甚至出生时命运就被决定了,但是画线的不只国家,我们在自己的心里,是不是也画了什么界线,无法跨越?

    这条线,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也是在那一刻,发现我喜欢思考的。这是我学习面对死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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