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某篇很久以前做过的阅读里有讨论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人类--无论文化背景和身份认同--都一致的倾向于追求脱离自己日常生活会接触到的东西的arousal(特指对如恐怖,超自然现象的追求带来的神经刺激)。那篇阅读最终给出的答案更着重在“日常生活”这个点上,却没有讨论“脱离”。《We're All Going to The World's Fair》(以下代指博览会)就是一部通过缜密并精准的资料收集,敏锐地与叙事元素结合最终为我们呈现了网络时代GenZ通过片中这样极端的方式脱离自己毫无归属感的生活的影片。
一个平凡孤单的孩子妄图一些独特刺激的命运,被拉回现实形成了心理落差。她视频电话时的防御感是一种对自我存在的怀疑,是在被拉出虚拟回到现实时清醒的害怕。以前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沉沦、自嘲和一些自我排解,但最终回到现实接受到世俗的关键词会有一种悬浮和难以置信感。n
但是看完感觉是个很感动的故事,那时是他拉了她一把,这就是专属现代的线上救赎吧。n
记得是某篇很久以前做过的阅读里有讨论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人类--无论文化背景和身份认同--都一致的倾向于追求脱离自己日常生活会接触到的东西的arousal(特指对如恐怖,超自然现象的追求带来的神经刺激)。那篇阅读最终给出的答案更着重在“日常生活”这个点上,却没有讨论“脱离”。《We're All Going to The World's Fair》(以下代指博览会)就是一部通过缜密并精准的资料收集,敏锐地与叙事元素结合最终为我们呈现了网络时代GenZ通过片中这样极端的方式脱离自己毫无归属感的生活的影片。
不知道有多少GenZ在读这篇影评,但至少在我的记忆中,小学到初中那段时间同学里流行的除了偶像男团,就是各种灵异传说和故事:从《十宗罪》,13个13的电话号码到B站上搬运的"油管十大最诡异视频”和“Dark 5”。即便有一定的文化差异,但从国外比国内构造更加完整的超自然论坛和社群及其超大的年轻受众群体来看,完全进入互联网普及世界的Z世代寻求这种别样的“Arousal”的方式已经跟过往口口相传的鬼故事有很大的不同。这也衍生了独属于互联网一代的“专属恐怖”。作为一部独立恐怖片,“博览会”做的最成功的一点,反而是让很大一部分观众,或者起码是豆瓣观众感到极其迷惑,甚至认为完全没有逻辑的一点,就是导演/编剧在恐怖元素上的细心打磨和认真筛选。与谋杀屋,披发女鬼等一般需要使用大量视效的传统恐怖元素大相径庭,导演选择了从至少现如今的北美来看都在GenZ的亚文化市场上占了相当大比重的互联网恐怖文化:都市怪谈,匿名论坛恐怖故事以及各种小众网络恐怖爱好者社群。在这些角落,各种账号发布无法分辨真假的亲身灵异事件,分享自己对古怪罪案和社会事件的阴谋论还有制作并发布一系列古怪的视频作品(影片中有一段穿插的那几段怪异的短视频其实就是很典型的这些社群的参与者会发布的东西,同时还有一些怪谈的衍生作品和theories,甚至虚构小说和游戏创作等,这就勾回到了本片的catalyst也就是world's fair这个游戏)本身在互联网上信息就越多越杂,相信只要你曾经接触过就算一点或者听身边的人讨论过,心里都会激荡起一种因为未知和真假的无法预测性的恐惧(说实话我现在写的同时想到一些以前因为好奇点进去过的各种阴谋论和图片都有点创伤应激)。导演用界面恐怖片的形式,节省了成本的同时勾起年轻观众在青少年时的回忆,正好又契合本片主角的年龄。这样的巧妙混合给GenZ观众带来了独一无二的恐怖和不安体验,并把这部作品轻松地与别类纯恐怖片区分开来,但这种前所未有的选择的弱点便是对于没有深入了解或体验过的观众来说,这样的设计的确看起来相对幼稚甚至愚蠢。尽管如此,我认为我们还是可以排除个人经历上的不同为独立新导演的实验精神鼓掌。
聊完作为小众恐怖片成功的一点,我感觉我也需要分享一些对于”博览会“的剧情的个人分析与看法。影片主角是美国偏僻地区一位视觉年龄15岁上下的女孩(当然片中有可能提到了她的年龄但没注意),寂寞,孤单,常常失眠,单亲父亲不管不顾,不在意学业——在几乎每个美高的freshmen class中都会有那么两三个这样的同学。这些人一般坐在教室最后排,寡言少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或关心ta们的存在,最终沦为的一般不是像片中主角这样就是mass shooter。除了她另外一个角色代表的是陷入中年存在主义危机的白男,这种类型的人身上特征也非常明显就不细说了。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感到透明,无法找到归属感,这类人便自然而然成了最常上网的那一批人。因为网络的虚拟空间和世界得以让它们脱离生活的繁琐和不如意,甚至说像片中一样,让它们角色扮演成为完全不一样的人。互联网上的恐怖论坛毕竟本身也是一个社群,在这样的地方社交比在现实压力和负担少了不止一点。为自己只有32浏览量的视频不高兴的主角女孩,做着无人在意的恐怖播客的中年白男还是因为对World's Fair的共同兴趣被拉到的一起。我认为World's Fair(特别是Fair这个词)在整部电影的语境下还是比较明显地暗指着那些孤独的无人问津的l灵魂内心所向往的一种极乐世界——难以捉摸,怪诞却又那么具有吸引力,与日常生活那么解离。男人从自己的手臂里拿出了博览会门票,主角亲身摧毁了自己的玩偶,男人在豪华的郊外别墅里成日郁郁寡欢,这些生理/心理上的苦痛是这些孤独的人们想要前往世界博览会的动机和代价。Ta们对于arousal的追求可以是堵上自己的生命的,因为只有这样ta们才能做到脱离一个如果某天ta们就这样消失不见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注意到的世界。除了中年男人越听越像个pedophile不太舒适以外我其实非常喜欢结尾,女孩那天晚上或许真的尝试了了结自己,去到那个似乎没有痛苦的博览会,具体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但她一心一意的只是想要逃离自己的现实生活。影片很好的加入了后面一段的解释说明让我们知道她还活着,从女孩听到男人对自己的关心的反应来看,她是被这种自己大概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共情给吓到了(男人本身也可以推测因为主角女孩与他的聊天和互动心理得到了一部分的慰籍)她的防御机制是reaction formation。可”什么东西把我拉了回来“,或许也是这样一份珍贵的,来自世界另一角一个同样孤独的人的共情支撑她继续走下去吧。
总体来说这部电影非常具有独立实验精神,风格迥异,故事内核也实际上充满希望。期待酷儿导演在未来的作品。
2021年圣丹斯电影节上映的《我们都要去世界博览会(We're All Going to the World's Fair)》的导演简·申布伦(Jane Schoenbrun)是一名跨性别女性和非二元性别论者。
个人觉得,性别流动的人都拥有自己别致的审美,而一名优秀的导演也应当有强烈的个人风格。
简·申布伦正是这样兼具审美和风格的导演。
虽然她拍摄的影片数量不多(目前只有三部),但风格独树一帜。
例如,她十分擅长运用灯光、荧光等光源创造出不真实的电影场景,以及刻画人物与屏幕的互动。
同时,她电影中的字体、配乐都极具个人风格,可以看出由她精心设计。你看到就知道是她的作品。
当然,她本人也很有个性。
最近她和A24合作的《荧屏在发光》也刚刚上线。
正好让我们有机会认识导演与她的作品。
如果你喜欢青少年恐怖电影,关注Z世代和数媒土著等网络主题,那么简·申布伦导演的作品非常值得关注。
“Z世代”指的是成长阶段与网络接轨,出生在网络时代的一代青少年,年龄阶段一般指95后。
想推荐简·申布伦导演也是由于,
很少有恐怖电影导演会关注Z世代以及他们与网络的关系。
在《我们都要去世界博览会》的故事中,网络上风靡一款被称为“最恐怖的角色扮演”游戏——“我要去世界博览会”。
如果你选择发起挑战,首先,你需要对着电脑摄像头说三遍 “我要去参加世界博览会”。然后,你需要完成一个仪式,戳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电脑屏幕上画一道线,并观看一段简短的视频。
女主凯西便是游戏中的一名玩家。
一旦参与游戏,每天你必须上传一段简短的视频,讲一则心里的故事或过往经历。
如果网友喜欢你的离奇经历和故事,便会帮助你更进一步,完成你内心的理想。
与此同时,你的身体和生活也会在游戏开始后发生离奇的改变。
这一切改变都是随机的。例如,有人发现自己身体失去了痛感,有人感觉自己体内正在进行“俄罗斯方块”游戏,有人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塑料。
有些人甚至就此消失了。
当然,游戏不会为发生在你身上的任何变化负责。
什么样的人会玩这款游戏?所有选择玩这款游戏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质——
现实中极其孤独。
n在电影中,虽然女主露西是青少年,但导演并没有展现她在学校或与亲朋好友相聚的时刻。
大部分时间,她就待在家里的阁楼间,躺在床上或坐着,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便是电脑屏幕。n
她也只跟电脑摄像头说话。
在狭窄的阁楼间,露西没有朋友,孤独和焦虑的情绪弥漫在她周围。
由于不擅社交,很难在现实中和人交流,拍视频和等待网友反馈成为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在加入游戏后,露西的生活也开始发生变化。
露西分享的故事是,她会在晚上睡觉时身体离开床,类似梦游,但她清楚知道自己在梦游,却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在接下去的日子里,她做出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冲到街上撞车,去坟场却介绍说是自己的学校,撕碎童年的玩偶,突然对着镜头邪恶地说话,
感觉就像在演《鬼影实录》。
生活逐渐失去控制,恐怖从游戏中蔓延出。
露西开始感觉,有一天她会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和其他玩家一样,但没有人会发现。
导演简·申布伦的电影风格
一部影片的气质总要与这部电影的导演相符。
当看到《我们要去世界博览会》和《荧屏在发光》时,你大概会想象导演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猜想,她肯定不是一位所谓“主流”人群中的一员,可能青少年阶段也感到困惑,也有找不到同伴的时刻(电影中的主角基本都是一个人行动,没有真实而长久的同伴),所以才能拍出符合她心境的作品。
后来发现,导演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她自身所带有的跨性别特质,令她能够敏感而准确地察觉出一些拥有“不同闪光点”的青少年。
例如,她在最近两部电影中塑造的一位长期封闭自己、不善交流而孤独焦虑的女生,一位喜欢女生的女生,以及一位自我认同为女生的男生。
这些青少年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们被标上“不正常”的标签,被其他同龄人排挤。
另一方面,出生为网络时代的青少年群体,或许是最不缺同频人、最容易找到朋友,但又感到最孤独的人。
他们大部分的情感支持来源于网络,习惯于在网上寻找慰藉,但网络支撑的情感又脆弱易碎。
为什么要参加世界博览会?
导演选择“世界博览会”这个名词十分新颖且契合主题。世界博览会是一个人们欣赏世界各地“奇珍异宝”的场所。
在世界博览会上,受到追捧和鼓舞的不是那些生活中常见的事物,而是不寻常的事物。一方面,这表达了女主露西内心的渴望——受到认可,找到同伴,哪怕只有少数几个人。
另一方面,这也是世界博览会游戏的恐怖所在,你可能会变成所谓“奇珍异宝”和“异类”。
《荧屏在发光》、《我们都要去世界博览会》这类青少年恐怖电影的出现,可以让我们去尝试理解我们的朋友,拥抱我们的朋友,拥有真实的他们,以及允许一切存在都是合理的。如果导演有新的作品,还会和大家分享!
年轻人一起去世界博览会吧!
《我们都要去世界博览会》故事结构上不是很完整,孤独的小孩、纯粹的creepy~
影片中每个人几乎都是通过社交网络上的视频来了解他人,在现实中则处于“相对绝缘”的状态——“我敢说,很快有一天,我可能就这么消失了,你们根本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凯西和JLB甚至都不是俩主角的真实名字。充满距离感的孤寂加剧了人们对网络视频的依赖与沉迷,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想要去所谓的“世界博览会”寻求刺激。凯西本该被吞噬,又被莫名的力量拉回,是JLB的祈祷在起作用!就算是隔着屏幕,JLB也一夜未睡,默默祈祷,这是全片最体现也最具有人性温情的一幕。
导演的镜头语言很不错。凯西关闭视频后,镜头跟随JLB晃动,绕去客厅又绕回卧室,体现此时JLB内心的不安与担忧。影片多处也是以视频的角度拍摄,此时演员是正对镜头,无形中将观众牵引进来,营造分外惊悚的氛围。
影片结尾,凯西和JLB终于决定见面了。两人虽有些尴尬,但定是心怀向往,感动无比——“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在那里,真的触碰到了她。”
一起吃dollar pizza pieces,一起约着看电影,一个拥抱,一句晚安,在这个人际距离逐渐拉远的时代,可谓是弥足珍贵。
关于现代人际关系问题的黑暗表达~
前两年兴起一种“界面电影”,其故事建立在电脑、手机、监视器等屏幕界面之上,看过《网络惊魂》《网络迷踪》《解除好友》的影迷一定会印象深刻。疫情时代令这种类型元素成为电影人发挥创意的绝佳手段,比如《夺魂连线》就是典型例子。虽说这种表达方式与惊悚恐怖类型是绝配,但也不妨碍它激发出其他导演意想不到的创意与表达,这部来自圣丹斯电影节的独立制作便利用了桌面电影的形式去探讨当下人际关系的本质。
《我们都要去世界博览会》讲述一个女孩终日沉迷于网络,险些误入歧途而丧命,幸好遇上一位陌生的网友,令其摆脱这种危险的倾向。大部分的界面电影要么隐去人物,只见他们在各种界面上的操作画面,要么是展示角色在不同界面上连线沟通。这部作品却反其道而行之,大多数画面是对着电脑摄像头做出怪异行为的女主角,她透过这种角色扮演游戏吸引志同道合的网友,同时她也乐于在网上观看其他网友的表演,“世界博览会”就是连接这些孤独网友的虚拟平台。
然而,她和其他网友并没有直接沟通的情节,由此,影片刻画出当下时代一群被遗忘的孤独者,他们不仅在现实中没几个朋友,而且在网络上也要靠极端的行为才能博得关注。前半部分的画面情节免不了具有强烈的惊悚恐怖意味,但这种类型化的手段却是掩人耳目的花招,直至后半部分逐渐显露出导演的真实意图。这种新型的交流方式契合当下矛盾复杂的人际关系,尤其是经历了严厉的疫情封控后,似乎出现了变化,一边彼此冷漠疏离,一边彼此窥探隐私。
这种窥伺心理往往与人性阴暗面密切相连,你并不知道在电脑摄像头前的观众是否心理变态者,或是恋童癖。然而,这部作品大胆地搁置了这个话题,却展示一位成年的男网友因长期对女主角的“爱慕”,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女主角一把。于是,影片的格调悄然发生变化,从惊悚恐怖、自我毁灭的氛围,转向温情友善的互爱。
即使是沉迷于网络世界,人与人的联系也并未彻底断裂,只因有好奇心的存在。创作者并没有以悲观态度去审视网络对人际关系的冲击,反而透过这种传染孤独情绪的视频影像,在濒临绝望的人际关系中找到人性尚存的时刻,令人意外地感动,好比是在荒漠中开出了一朵脆弱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