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Google 里面的公司几乎就是大家担心的Google的未来,一个严格监控所有人隐私的公司。而里面工作的流程化(电话和大公司的Bug追踪系统), 公司的福利(公司提供住宿,吃喝,心理医生,甚至应召女郎)美名其曰员工福利,其实是为了更大程度的剥削员工,甚至让员工产生对系统的强大依赖性。而高度细分的工作流水合作也让个体根本无法看到自己劳动的价值。
先说电影里的艺术意象和宗教元素。人间乐园和冥界景象是两幅Bosch的代表作,即Le Jardin des délices 和 Visions de l’au-delà(有兴趣的可以去谷歌下两幅画)。Bosch是Flamande画派的开山鼻祖,他的作品的粗看极具装饰观察性,细察下,他的画作往往人物繁杂,有一个自成一系的宇宙观,而主题则总是围绕宗教展开,特别是末日审判这个主题。 电影里的设定可以分为两部分,宇宙黑洞和人类社会。相对应冥界景象和人间乐园。电影里,萦绕在男主人公脑海里的黑洞画面,Bainsley和他一起畅游在他脑里的时候,两人在黑洞边游走,最后被黑洞吸入,几乎是借鉴了冥界景象里的构图。而最后的场景男主打破一切,跳入黑洞,是敢于面对死亡,进入冥界。这个场景又加入了些混沌哲学理念,黑洞收缩,宇宙爆炸,又是一个新轮回。宗教意味明显。人间乐园的意义,就好像电影里的人类社会设定。在一个未知的时空里,科技非常发达,人们的生活极其依赖网络,与此同时,一切也都在大Boss的监控下,所谓的Mancom公司。Big Brother的设定,是直接出自奥威尔的那本著名的1984,而间接的形象,早就在几千年前刻在历史里。即上帝的设定。Big Brother即上帝。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你心甘情愿地相信且甚至觉得被他关注是种荣耀,也只有上帝这个设定。而Mancom公司的标注,除了在中间的马特达蒙的形象外,还有上帝之眼,也就是那颗监视人类的法眼。而在Big Brother里是无处不在的电视机和广播,在电影里,是遍布全教堂的微型监控,随时随地督促工作的电话和即时被服务器扫描的电脑。
有趣的是,电影选择在一个哥特风格早期的小教堂取景,且内部装修,可以看到各个时期的风格壁画或者雕塑。仔细注意了下,电影场景里那个红色躺床是和画家David的Portrait de madame Récamier里同款(几乎,一般来说可能是路易十六风格或者帝国时期风格。),不过画里家具是蓝。而红色躺床后面是面破败的壁画,一副是罗曼时期风格,另一幅是哥特时期风格。教堂里圣母像则是巴洛克风格,最奇葩的是教堂的彩色玻璃居然是新艺术风格,进门的黑白相间地砖则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装饰风格。整个教堂场景可以说是,一种折中主义的尝试,通俗点,混搭。或者,可以理解为大杂烩。一个住在教堂里的宅男,床搭在管风琴的音管上,床头挂着一副哥特晚期风格的Pieta, 圣母哀子像,把教堂的受洗池做洗碗池用,将礼拜堂处理成工作室。
首先是主角(代表理性)的工作。交给他的一瓶一瓶的东西,就是从现实中收集的经验材料,可以想到神经递质。他的工作,就是把方块放到应该放的位置,方块可以理解为整个逻辑链条当中的一环,当逻辑通顺的时候,主角就很高兴,有时候工作很快。当逻辑不通的时候,整个逻辑大厦崩溃,主角感到无能为力。
其次是马特达蒙扮演的管理者,应该是类似于我们做出最终决定的念头,他常常隐藏于环境当中,其寓意显而易见。
再说主角看到的漩涡和等待的电话。主角,也就是理性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等待电话就是指希望外部环境能够给予一定的启示。漩涡是指主角隐隐感到的生命并无特定意义的绝望,最后主角跳入漩涡,其意义不言自明。
主角为什么一直说we,us,其指代意义也就很明显了,因为只有理性知道所有人都是一个人的不同方面,后来说i,是因为他发现理性有它的独立性。
其他的东西,都可以一一找到精神上与之对应的东西,太多了就不说了。再者每个人都有不同理解,说多了就不美了。
1. Google
里面的公司几乎就是大家担心的Google的未来,一个严格监控所有人隐私的公司。而里面工作的流程化(电话和大公司的Bug追踪系统), 公司的福利(公司提供住宿,吃喝,心理医生,甚至应召女郎)美名其曰员工福利,其实是为了更大程度的剥削员工,甚至让员工产生对系统的强大依赖性。而高度细分的工作流水合作也让个体根本无法看到自己劳动的价值。
无处不在的广告= 讽刺这些以广告收入为主的公司,广告只会误导人们的消费而本身没有创造价值。
工作场所(家)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2. Apple
舞会上人人都沉迷于智能手机,平板电脑,还有带着耳机Ipod标准青年样板。
3. Facebook
舞会中人人都沉迷于手机或者平板电脑里的自己。 舞会本来应该是大家社交的场所,但是却变成每个人沉迷于自己的世界。 Facebook,或者其它Social network本来应该是人与人之间互相沟通的地方,现在却成为很多人自恋的场所。天天发自拍或者自言自语,失去了沟通的本意。
4. Minecraft
主角的任务插方块和Minecraft游戏雷同, 里面对这类虚拟世界的创作一针见血,就是为了让大家以为从没有意义的工作中得到意义,但这本质还是没有意义。
5. Oculous
虚拟约会。VR现在一个需求量最大的一个应用就是虚拟色情活动。
先说下故事的主要情节,一个未设定时间线的某个未知时空里,一个每天等着某个神秘电话的程序员(其实我更愿意称他为数学家),在屡次要求见老大后。最终在部门主管的趴上得偿所愿,与此同时也认识了女主。光头男主屡遭女主调戏,渐生情愫,甚至想与女主发生关系。而另一边,大Boss派了他的儿子去帮助男主在程序工作上的进展。而在和女主,Boss的儿子之间的双线发展下,男主开始了改变,不论是饮食或是信仰上。并最终在破除对大Boss的崇拜下,砸烂了系统,跳入黑洞,达到了彼岸。
先说电影里的艺术意象和宗教元素。人间乐园和冥界景象是两幅Bosch的代表作,即Le Jardin des délices 和 Visions de l’au-delà(有兴趣的可以去谷歌下两幅画)。Bosch是Flamande画派的开山鼻祖,他的作品的粗看极具装饰观察性,细察下,他的画作往往人物繁杂,有一个自成一系的宇宙观,而主题则总是围绕宗教展开,特别是末日审判这个主题。
电影里的设定可以分为两部分,宇宙黑洞和人类社会。相对应冥界景象和人间乐园。电影里,萦绕在男主人公脑海里的黑洞画面,Bainsley和他一起畅游在他脑里的时候,两人在黑洞边游走,最后被黑洞吸入,几乎是借鉴了冥界景象里的构图。而最后的场景男主打破一切,跳入黑洞,是敢于面对死亡,进入冥界。这个场景又加入了些混沌哲学理念,黑洞收缩,宇宙爆炸,又是一个新轮回。宗教意味明显。人间乐园的意义,就好像电影里的人类社会设定。在一个未知的时空里,科技非常发达,人们的生活极其依赖网络,与此同时,一切也都在大Boss的监控下,所谓的Mancom公司。Big Brother的设定,是直接出自奥威尔的那本著名的1984,而间接的形象,早就在几千年前刻在历史里。即上帝的设定。Big Brother即上帝。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你心甘情愿地相信且甚至觉得被他关注是种荣耀,也只有上帝这个设定。而Mancom公司的标注,除了在中间的马特达蒙的形象外,还有上帝之眼,也就是那颗监视人类的法眼。而在Big Brother里是无处不在的电视机和广播,在电影里,是遍布全教堂的微型监控,随时随地督促工作的电话和即时被服务器扫描的电脑。
有趣的是,电影选择在一个哥特风格早期的小教堂取景,且内部装修,可以看到各个时期的风格壁画或者雕塑。仔细注意了下,电影场景里那个红色躺床是和画家David的Portrait de madame Récamier里同款(几乎,一般来说可能是路易十六风格或者帝国时期风格。),不过画里家具是蓝。而红色躺床后面是面破败的壁画,一副是罗曼时期风格,另一幅是哥特时期风格。教堂里圣母像则是巴洛克风格,最奇葩的是教堂的彩色玻璃居然是新艺术风格,进门的黑白相间地砖则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装饰风格。整个教堂场景可以说是,一种折中主义的尝试,通俗点,混搭。或者,可以理解为大杂烩。一个住在教堂里的宅男,床搭在管风琴的音管上,床头挂着一副哥特晚期风格的Pieta, 圣母哀子像,把教堂的受洗池做洗碗池用,将礼拜堂处理成工作室。
宅男几乎足不出门,这么多年在家中,不是玩Dota,而仅仅是为了等待一个电话,来自未知的招呼,那个他等待多年的声音将会告诉他的人生使命。这个形象设定,让人很难不把他和修道院的僧侣所联系起来,特别主角造型还是个光头。女主的设定,就颇带Marie-Madeleine的味道,援交女对应妓女的职业背景设定,与男主的纠缠情节,原来居然还是大Boss付钱来考验他。
Bob,电影里大Boss的唯一的儿子。虽然是个小屁孩,但身兼巨任,负责说出导演交待的各种对白用以点醒Qohen。作为一个对自己名字非常执着的程序员,电影里说的最频繁的台词就是名字的拼写,但他很容易地接受了小屁孩送给他的代号,Q。而后,男主拒绝Bainsley的示爱,Bob与其在公园里的对话,引起Q的思考,完成使命。当晚回家,Bob突然生病发烧,被男主放到浴缸里降温。Q发现Bob昏睡在浴缸中,并把Bob从浴缸里拖出,这个突然的情节可谓是宗教寓意明显(可以对照耶稣复活的绘画作品或者Bill Violad的艺术视频Emergence.) Q用尽一切力量将门挡住,但是Bob还是被那两个白衣保镖带走,鉴于保镖长的奇葩,还是不要联系成天使的好。
回到电影情节里,Q的程序员的工作内容,更像是数学家,不停地计算,如果一个参数错误,之前的成果可能就会被推翻,在电影里即做好的电子模型也会瞬间倾塌。大Boss在听到Q的抱怨后,委派给Q的工作任务是探索一个被称为Zero Theorem,即零点准则。需要Q没日没夜的忙活。Zero Theorem,一个百分之百和零接近的东西,即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才是完完全全准确的零。几乎可以说,Q摒弃正常人的生活,去追求一个无限接近零的东西,即是追寻“空”,即一个悖论。在数字模型上,是完全可以综其一身的追寻,可以抛弃爱情,专一工作,去接近一个虚无的概念。而之后,Bob在告诉Q,根本不会有电话打来,告诉他的人生使命,Q开始怀疑人生,小屁孩再告诉Q,Zero Theorem的答案就是”无“的时候,他只是抵触的,并且不接受。而最后经由大Boss之口,再复述这句话时,他不信到信,再到信仰的蹦塌。就像后面的片段里,他把系统电脑砸了,巨型处理器的管子拔了,可系统还是能自动恢复。一个看似无法摧毁的东西,用小铁锤一砸,整个系统即分崩离析。(暗喻苏联解体或柏林墙的倒塌?)大Boss临消失前,告知Q,选他只是因为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给予他这个工作任务,他会一直努力完成。一个人在追寻一个无意义的事物时,他的人生就附有了意义。
看完片子,会发现,导演废了好大力气,原来就是讨论混沌哲学,且还让Waltz亲自示范跳进黑洞。其实,20世纪末出现的混沌哲学,东方一句话搞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和无,就仅仅在一念间,退一步海阔天空。于是乎,Q找到了他的彼岸。
N.B :如果硬要给这部电影定性,我个人的见解,必须划到装逼片一类。马特达蒙的造型是按Karl Lagerfeld设计么?老佛爷如果挂了以后,达蒙一定是演老佛爷最佳人选。连Mancom上大Boss的Poss也是学老佛爷学得有模有样。还有Tlida再次丑角演出,龅牙,光头唱Rap都出来,请女神慎重牺牲自己。
特瑞·吉列姆的“奥威尔三部曲”最后一部,继“妙想天开”“12猴子”之后的最终章就是零点定理。它延续了“妙想天开”的反乌托邦世界:受监控的 生活,机械的工作,无处不在的人群意识控制。主角Qohen就是那么一个小棋子式的人物,等着一个电话,追求无法追求的真理。在这个世界里有遥不可及却四处潜伏的“管理”,用电光纤就能做情色生意的女郎,虚无又反叛的电子神童。虽然依旧延续着反乌托邦世界的老生常谈,但却不乏一些播撒在片中的各种新哲学思考,并由一种依旧充满吉列姆情调但却崭新的美学尝试
--吉列姆式美学新的火花
虽然继承了“妙想天开”的精神,但零点定理中描写的世界已经从妙想天开描绘的20世纪近未来移步到了21世纪的近未来。霓虹色彩的狭窄杂乱街头,奇异的工作装置和主人公所住的古旧却又未来的废弃教堂。比起刻意做出未来感的新异建筑和太空感的服饰与电子用品,零点定理的世界更像是染上赛博未来色的“油渍+车库”摇滚。近未来的世界混合着被抛弃的上世纪过去和颇有信服力的未来预想。那些破旧涂鸦的墙上装满的显示屏广告版,流动着股市情报跟垃圾广告,那异样的好似游戏厅但充满闭塞感的工作空间和派对上老旧被抛售的旧房子。人们用ipad一般的电子用具照耀着自己的脸,公园的巨幅赞助商及繁多的禁止事项提示板。反乌托邦的概念非常的明显,却使用了崭新的美学方式来进行表达。也许是电影受限的成本和短暂的37天拍摄时间,反而造就出了这么一个特别的未来空间。零点定理虽然在资金上远不如12猴子,但在视觉空间跟科幻新概念上都丝毫不逊色,谁说科幻美学只能存在于大片的前提呢?就像吉列姆自己提到过的,现在的电影跟真实的社会一样,贫富差距悬殊,只有商业市场和极度低成本的草根电影。对于打破这种现有状况来说,零点定理也迈出了相当的一步。
--奥威尔、人生的意义,爱是否能胜过一切
零点定理像一只半熟的鸡蛋,混沌不确定的内核散播满了各种不同的思考,就如电影中尝试证明的混沌世界一样。其中作为奥威尔三部曲最后一部,反乌托邦的题材自然是 片中不可缺的元素,然而比起主题,反乌托邦只是以自然的生活背景中体现,或有时似有似无的从主人公Qohen的嘴中吐露出。
“理论上说我们都是孤独的,就算是在充满人的环境里”
片中也讨论着人类思考的永久话题:我们为什么存在?我们从哪里来又去到哪里?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这让人不禁想起吉列姆的巨蟒时代,“布莱恩的一生”“人生七部曲”,尤其在片子的前半,诙谐幽默的对话种掺杂的人生探讨有着巨蟒曾经的影子,而整部片子主角不停尝试证明的“零点定理”就是为了证明一切皆无意义,但电影本身并不全是虚无主义的论调。
还有就是描绘社会中人只痛苦的电影经常会讨论的主题“虽然人生像屎,但有了爱就能活着”。不无例外的,主角Qohen的苦闷生活中的一丝光明就是与金发女郎的虚拟约会,甚至让他想放弃对一切的执着和忧虑。爱是否能战胜生活,片中也并没有答案,只是相比"妙想天开"的彻底绝望,零点定理的结局给了个模糊的希望而已,好比宇宙和生命只是黑暗和虚无的一个小错误所产生的一样,爱仿佛也只是规条世界中的一个小误差。
--规列混沌产生利益/混沌的代价
片中印象最深刻的几句引人思考的话之中,最记忆尤深的就是马特达蒙饰演的“管理层”所说的话。Qohen一直在做得程序并非为了证明“一切皆无”,而恰恰相反,是“无中生有”。就像管理层说的,将无序排列出有序有很大的利益。在人人追求“多余价值的利益”“事实结果”的世界里,将“无”变成“有”是最大效益方式。而一直在用系统性的方法去证明混沌的东西本来自身就产生了悖论。事实上“0”与“1”就是对混沌规列的最大例子。无法用定理描述的宇宙,才能达到真正的混沌。最相似的哲学理论恐怕就是道家的“阴阳”,阴与阳就像无和有,有中带无,无而生有,循环相合就是混沌的世界。虽则喜欢明确答案的人会无法接受“零点定理”不深挖也不下定论的半熟状态,将电影看成一种半成品也不为过,然而这种半成品状态又反而是零点定理的特色,这种无法自理的发散性思考又何尝不像混沌世界的实态。
“人们总顾着追求人生的意义,死后的世界,却忘了过现在的人生”
--虽则没有明确的声音,但这句话恐怕是整部片子最意图性的提醒,就如同结尾一样,Qohen毁灭了规律机器,不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灵魂”内部的,在茫茫黑洞中,寻找“爱”这个小失误,也许才能找到当下的快乐。
这是一个古典和科幻交织的奇妙世界,由极端的后现代商业主义所统治的理想社会,物质极大充实,精神却重现了如同十九末欧洲一样的空洞,“你已经厌倦了佛教和科学教吗?蝙蝠侠救世教也许能提供答案。”这样似曾相识的论调在影片一开头就映入观众眼帘;而当“生命就像病毒”这一明显脱胎自巴勒斯拼贴理论的布道从年轻医生的嘴里说出的时候,几乎就能认定,本片是吉列姆对于虚无主义运动的一次大总结。那么剩下来的,就是对号入座的问题了。
尼采认为,十九世纪末的欧洲,大体有三类人,身背着已死上帝蹒跚前行的旧形而上学者,碌碌终生的消极虚无主义者,和方兴未艾的积极虚无主义者。用这个标准,不难对片中各角色进行符号化的分类。女主角班思丽、各色小职员和消费者属于第一类;管理人的儿子鲍勃属于第二类;特别的,管理人充当着代理上帝的角色,被第一类人崇拜,寄托信仰(但是从他一句“时间已经不多了”以及影片末尾的一系列唯利是图论来看,也可以认为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消极虚无主义者,只不过是利用大众的恐慌投机倒把);主角科恩,则贯穿了每一类,在故事发展中,实现了完整连续的转变。
尼采认为前两类人是病态的,陷入了形而上学的深渊,终将死去。第一类人自不用说,现有的上帝已经无法寄托他们的最高价值,而他们为此继续寻找的新上帝,不可避免地,也携带了否定生命价值的致死形而上基因——这就是班思丽为什么即使是在虚拟现实之中,也不愿意象征着宗教偶像的夕阳最终落下;第二类人,因为放弃了上帝的信仰,除却了一切权威,公开否定生命的价值,却不能创造足够坚实的新信仰,从而导致了“本能”上的持续衰弱——这就是为什么鲍勃会说“我只能进行短跑”,而且最后身体状况会急转直下。
那么,在将各角色逐一对号入座后,就不难看出本片的发展脉络了。科恩最开始是一个隐性的虚无主义者,缺乏信仰,惶惶不安,直到有一天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以为找到了真正的形而上寄托,产生了一种得到彼岸救赎的错觉,从而开始因为并未真正完成这个救赎而越发焦虑。代表着上帝的管理人则利用了这一点,开始逐步利用虚幻的信仰力量吸取科恩的生命力量(在片中表现为剩余价值),于此同时,他也利用着应招女郎班思丽,在虚拟现实中持续激发着科恩对于美好彼岸的向往。直到鲍勃的闯入,他既是管理人(上帝)“独一无二”的儿子和继承人(即耶稣),又因为深谙形而上上帝的虚无和病态,否定着任何权威,拒绝为服从任何信仰,从而形成了一种矛盾的价值观,却无法找出真正的解决办法。这才有了科恩之反诘:“如果你认为一切皆虚无,怎么还会相信人有灵魂。”当然,鲍勃的灵魂论其实还是打了擦边球,触及到了部分真理,因为这里的所谓“灵魂”,其实就是尼采所说的积极虚无主义者用于重估一切价值的强力意志。因此,从一定程度上说,鲍勃处于消极和积极虚无主义的转折处,而正是这种模棱两可,才使得科恩产生怀疑与拷问,从而最终达成转变。当然,促成科恩转变的,还有发现班思丽真实身份及其认识到旧形而上学者信仰脆弱性这一契机。早在虚拟现实中,科恩对于夕阳不落的虚假性的质问,就成为了二人分道扬镳的转捩点,这也为科恩最后拒绝班思丽一起寻找幸福彼岸的请求,做好了铺垫。最终,借由鲍勃的逐步虚弱,科恩进一步认识到了消极虚无主义者的无力回天,才有了大刀阔斧的灭神桥段,这标志着科恩彻底与形而上上帝的决裂,投向了虚无主义。当然,为了与消极虚无主义者相区别,让人确信他是一个积极的虚无主义者,才有了科恩穿上“灵魂搜寻者初号”,开始寻找强力意志的情节。在影片的末尾,我们得以欣慰地看到,科恩独自一人,然而并不孤独地,降下了虚假无力的夕阳,欣然迎接了这“诸神的黄昏”。
理清了片中的种种设定和思想,那么对于其他一些旁枝末节的理解(如科恩的人称问题,以及一系列宗教隐喻)就自然迎刃而解了。
另外,文首说到的“巨蟒马戏团之风骨”,简单来说就是充斥在片中各种使得剧情发展的无厘头情节,这些情节看似目无章法而十分狗血,实则可以看成是一种混沌理论,而这种混沌的处理方式,又恰好和积极虚无主义的大破大立相得益彰,可谓是无心插柳,佳偶天成。
作为总结,我们可以拿本片与《妙想天开》进行对比,除去电影制作技术的区别,二者有着几乎一致的背景设定,却又走向了截然不同的结局。小职员山姆从头到尾都是标准的旧形而上学主义者,因此最终选择了斯多葛主义,将人生永远定格在了脑海中的虚假彼岸;而科恩面对同样的设定,却发生了质疑和转变,最终选择了彻底的虚无主义,开始了新世界的价值重估。由此可以看到,30年过去了,吉列姆的思想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这促成了他对于《妙想天开》的故事进行了再思考,而对于《零点定理》,这一几乎名义上姊妹篇,抽去了对于视觉奇观的可能重复,着重阐述思想内核,最终颠覆了之前的结局,因此,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本片是老爷子哲学体系的一次升华,以及对于自我心愿的一次极其私人化的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