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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跳出来,远离是小说影响了人们进而让世界变成小说的描述还是现实的所作所为才是小说的真正来源这样的是非论证,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关于控制,影响,结构混合的命题。当然,被动和主动在这里丧失了主仆关系,影片试图向我们阐释福柯曾经论证过的一些问题,物质与精神的存在关系,创造的隐性意义,控制体系,那些最酷的桥段出人意料但又在意料之中,后现代概念下的置换,脱离,解析被发挥到了极致。
正如剧中的宣传一样,他比史蒂芬金还畅销,因为他不是一个小说家,而是黑暗世界的主人,通常的情况下,人们一旦因为控制的欲望膨胀,野心满管儿,就会成为无所不能的家伙,今天你被删除了吗,今天你被创造了,或者,今天你又在小说里干了什么?
最后一部小说的恐怖事件,天天都在身边发生。
关于思维与存在,康德说,你永远不知道月亮真实的样子,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慧能法师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但可怕的并不是不可知论,而是我们尽信的一切一夜之间被巅峰。固有认知被连根拔起时,那种无所依傍的恐惧感可以让人发疯。
战栗黑洞无疑是超现实主义之作,它颠覆了传统世界观,使得万物之灵的人类沦为渺小的存在,等着创始者掷下筛子。而在创作结构上又像个连环套。一是将某座桥设定为从现实世界到噩梦世界的虫洞,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里妖魔才是常态,恰如人类世界里,人类是常态。二是人想象空间的无穷性,可以不受逻辑、常理约束,实现多维空间自由转换。考证其真实性,就像考证类似于鸡生蛋还是蛋生鸡,最后必然陷入无尽的怪圈。三是对人类命运陷入角色扮演的描述,在地球空间之外存在着高于人类的智慧,类似于全知全能的上帝,每个人的命运不过是他书中一个角色。人类从来没有选择权,宛如机械运动的钟摆,承认这点,无疑是对人类智慧莫大的嘲讽。
一部电影可以看做其后许多类型恐怖片的鼻祖,如死亡幻觉、穆赫兰道、致命ID、黑客帝国。它是思维的万花筒,可供观众带着主观看出自己的门道,生成自己的恐惧。而不是如今日的恐怖片,困入一味比拼血浆浓淡、展现人性残忍的商业化模式,变成了精品的碎片的碎片。
不错,本片的导演约翰•卡朋特就在上述那些遭受到不可逆精神污染的邪神信徒里面,而本片无论从片名还是内容上,正是在向那不可名状的祭司Lovecraft献上燔祭,以祈求在群星正位、旧日支配者重返人间的终极疯狂降临之时,能够侥幸最后一个被当做祭品。
“The oldest and strongest emotion of mankind is fear, and the oldest and strongest kind of fear is fear of the unknown.”——正如洛氏在他的著名论文《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中开篇名义指出的,他在他几乎所有“克苏鲁神话”系列作品中,都在大肆地玩弄“未知的恐惧”这一概念。
何谓“未知的恐惧”?试想,当两只蚂蚁正一前一后爬行在地面上,后面的蚂蚁通过触角感知着前面蚂蚁的存在,而这时有人忽然将前面的蚂蚁捏起来,会发生什么?对你而言,这或许很好玩,你或许会对手中那只可怜的蚂蚁研究一番。可如果你是后面那只蚂蚁,由于你的感官世界是纯二维的,你只知前后左右,而根本没有上下的概念,显然你会认为你的同伴从这世界上突然凭空消失了,可根据你的常识,任何事物都不会凭空消失——而你的同伴却活生生地凭空消失了!这一消失不打紧,你从出生到现在,所建立起来的理性、常识和经验的大厦便一下子全部崩溃了——规则和秩序的万有引力突然消失,遵从理性的触手在探索宇宙的过程中触碰到了它非理性的本质,一切相对的已知均被解构、扭曲、颠覆和消灭,你身心赤裸地曝露在绝对的未知当中,于是你——那只失去同伴的蚂蚁,在极端的恐惧中步上了《疯狂山脉》之丹佛尔、《克苏鲁的呼唤》之威尔考克斯、《地球的黑暗角落》之杰克•沃特斯们的后尘,陷入万劫不复的失心疯之中。
而本片,既是主人公走向疯狂的毁灭之路,亦是导演卡朋特向着以上范式的朝魔之旅——
作为名侦探的男主为了调查神秘失踪的恐怖小说作家赛特凯恩的下落,开始阅读他的小说,并从封面隐藏的线索中发现了作家的藏身之处——一个地图上根本没有标明的、似乎早已被遗忘的美国小镇Hobb’s End。于是便和女主一起踏上了寻找之旅。到了夜间,男主酣睡之时,代其驾驶的女主反复目击着如梦似幻而意义不明的怪象——骑自行车的少年忽而变成了面容可怖的老人、被车撞倒的可怖老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骑上了完好无损的自行车露出嘲讽的微笑、前方闪烁的怪异而不详的血红色的微光……这让作为忠实读者的女主感到一丝不安,而不信邪的男主则继续酣睡。第二天早上,二人来到小镇,住进了皮克曼太太的旅馆,女主指出这家旅馆和整个小镇都和赛特凯恩的小说中的描写一模一样,遂愈发感到恐慌。依旧不信邪的男主告诉她,“This is reality!”并指控是女主及出版公司为了给新书造势而设下了整个骗局。但随后的调查,不约而同的表明,这个小镇并非临时搭建,小镇的住民也并非演员。当他亲眼目睹了镇上的儿童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变得嗜血而狂暴、绝望的父亲开枪自杀、旅馆老板皮克曼太太变成不可名状的怪物、甚至同行的女主也失去了自我,并发生了可怖的变异后,他的理性世界吹响了崩塌的号角。出于自然的反应,他试图开车逃离这个违反常识的小镇,可不管怎么开,最终都会回到镇上正举行着邪恶祭典的人群之中,直到他的车子失去控制而撞毁。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身处赛特凯恩藏身的教堂,在这里他终于得知了真相——这个宇宙一切所谓的真实,包括男主自己,都不过是作家早已写好的剧本,而作家本人,也不过是在神秘的未知存在的暗示下,将这些本该发生的写成小说,小说的信徒越多,它的力量越强大,从而重返人间。现在,最新的小说已然完成,主角便是男主,之前发生的这一切,便是小说的情节。男主被赋予了一个任务:将小说原稿带出小镇,交付出版。每次男主试图丢弃、破坏小说原稿之后,它们总会被送上门来,即便无人知晓他的住处。他去找出版社老板汇报情况,却发现小说六个月前即被他交付出版,已然拥有10亿读者,还将被拍成电影以扩大传播,而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则是——之前与他同行的那个女主其实根本不存在,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在砍伤一名赛特凯恩的信徒后,他被关进了疯人院,向心理医生讲述了这一切。但他并不寻求理解,甚至不想出去,因为他已经知道,今后外面的世界将不再安全。当人类在赛特凯恩的小说所引发的集体性的歇斯底里中自相残杀殆尽后,他走出了空空荡荡、血迹斑斑的疯人院,看到已经空无一人的电影院中还放映着电影——那部根据赛特凯恩最新小说改编的电影,那部名叫In the Mouth of Madness的电影,那部由他亲自出演的电影。
最终,当他发现了那部电影中埋藏着的,在这真实与虚幻交错着的宇宙中最可笑的笑话,他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那句曾经由他自信满满地说出的台词:
“This is REALITY!”
看上去,男主经历了一个从最初的理智到癫狂的过程。然而,当所有人都疯狂的时候,他们的疯狂即是理智,而你的“理智”便成了疯狂;当宇宙已经向你充分证明了它疯狂而虚幻的本来面貌之后,你过去所依赖的“理智”、所坚信的“真实”,岂不才是真正的疯狂和虚幻?
天行无常,苍天不仁,我们生活在一个冰冷、无情、毫无意义、盲目痴愚的宇宙当中,“真实”与“虚幻”这种人类蚂蚁可怜的脑回路中挤出的肤浅可笑的二维概念,又岂能一窥宇宙的面目?甚至我们所观赏的这部电影、我们正在进行的玄学讨论,在这漫无目的的宇宙面前,也只是形同创维电视机花屏,发出嗡嗡嗡嗡的噪声和令人昏昏欲睡的黑白交错的闪烁而已。
宇宙是一座相对的真实与绝对的虚幻错乱交织的花园,我们探究的越多,越冒险接近真相,也就越接近它唯一的尽头——恐惧、虚无、混沌和疯狂。
乃赋诗曰:
天行非道,妄作其德,
玄黄不昭,洪荒愚则。
蝶梦于朝,暮栖在柯。
察察当夭,汶汶无涸。
入彼荒游,穷此几何?
文_发不沾霓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美国,一度如日中天的“恐怖电影盛世”迎来了一段低潮期,在当时的评论家们争相为恐怖电影宣读“讣告”之时,恐怖电影却从未真正“放弃抵抗”,比如这部由约翰·卡朋特执导的[战栗黑洞],影片在惊恐之余还引发了诸多的思考(此乃卡朋特一贯风格的延续),甚至有人将其称为“卡朋特最好的恐怖片”,这也难怪他老人家会在本片问世之后宣称他的“启示录三部曲”(指[怪形]、[天魔回魂]以及[战栗黑洞])终于大功告成。nnn恐怖小说引发末日nn和所有试图抓住人心的恐怖故事一样,在电影开头,卡朋特也不能免俗地遵照着“一个诡异的地点、一片诡异的氛围和一个诡异的人物”的套路展开。在一家仿佛能催生出“科学怪人”的精神病院内,男主角被押送前来,通过此人的回忆,我们才慢慢缕清故事的来龙去脉。不久前,这个名叫约翰的保险理赔调查员受命寻找一位失踪的恐怖小说作家,而这位“比史蒂芬·金更红”的瑟特·凯恩的最近一部作品引发了一些恐慌——许多人在读过他的小说后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状的疯狂之中,那些受到小说影响的读者会变得迷乱、失忆、产生妄想乃至互相攻击,就跟听了《黑色星期天》一样。恐怖小说变成了SARS般可怕的“传染病”,书迷们仿佛着了魔。而随着调查的深入,约翰切身体会到了小说的“威力”,继而陷入虚实难辨的境地,最终转为癫狂。nnn恐怖小说大师史蒂芬·金的故事里曾涉及过这类虚实界限模糊的题材,金故事中的主人公或深陷幻想的泥沼,或囿于恐惧的囚牢,[战栗黑洞]里的约翰也属于这一类。与史蒂芬·金合作过[克莉丝汀魅力](1983)的卡朋特处理起此类故事,自然是得心应手。一开始,约翰是个理性至上的保险调查员,有很强的逻辑推理能力,认为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凡是一时不可理喻的一定是他人的骗局或魔术,是个典型的无神论者。所以当他陷入深度的怀疑之中,甚至见证了理性的失败之后,便不可避免的精神崩溃了。随之而来便是身心的彻底沦陷,直接体现就是拿起斧子砍向同样的书迷。当现实生活中为抢购某场足球赛的门票而发生骚乱、为争相目睹娱乐明星而引起暴动之类的事件频繁发生时,我们不得不相信,恐怖电影里的场景与现实之间的距离绝不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就像[战栗黑洞]中引发暴乱的恐怖小说,人们排队购买。由此看来,如今更易引发末日危机的并非山崩海啸或是流感病毒,而是那不可抑制的极度狂热,小说、音乐甚至电影,都有制造狂热的潜质。nnn影片中遭受暴乱后的城市一片狼藉,那景象在[我是传奇]和[惊变28天]等片的开场都有所体现——主人公孤身一人游荡在破乱不堪的街头,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所措,对完全未知的事物束手无策。文学、电影里对《圣经》所言“末日审判”的再现可谓层出不穷,只不过在[战栗黑洞]中,引发这一切的只是一本恐怖小说。nnn道不清的世界nn影片的编剧迈克·德·卢卡自小就爱收集动画,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他既是《星际迷航》系列的铁杆粉丝,也是恐怖小说的拥趸,这大概可以解释片中如此多向著名恐怖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致敬的桥段。奇诡的画作、作家所写小说的名称、充满骚乱的神秘小镇以及可怖的旅馆老板娘(Mrs.Pickman)和妖异的地下室等等,都源自或者直接照搬洛夫克拉夫特作品里的设定和人物,制片方也因此买下了许多洛夫克拉夫特作品的版权。而要说洛夫克拉夫特最宝贵的“遗产”,非“克苏鲁神话(Cthulhu Mythos)”莫属。“克苏鲁神话”是以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设定为基础,由他人整编、再创作的架空神话体系,只要基于它的宇宙观,任何后世的创作者都可以自由地填补这个“世界”的历史。众所周知,卡朋特的电影里总是不乏挑战人类忍耐极限的怪物形象。在[战栗黑洞]里,卡朋特更是撒开了玩——面部腐烂的丧尸、血盆大口的女孩以及以“克苏鲁神话”中的远古生物为原型所制作的各种Cult味十足的怪物。在“克苏鲁神话”里,所有试图探究这些邪魔神力根源的人们都逃不了死亡的命运。人类在这些未知力量面前无异于渺小的尘埃,[战栗黑洞]中这种无力感一样表现得很透彻,约翰所做的一切抵抗就好比是在向创造了自己的上帝挑战、向自己已经写就的命运抗争,而这,显然是徒劳的。nnn如果我们将“Hobb’s End之旅”视为幻想与现实的分界点的话,似乎更有助于我们审视这个略显复杂的故事,但其实不然,因为这趟旅途前后改变的不仅仅是约翰的世界观,还有已经发生的过去。假设Hobb’s End是幻想的产物,那么显然无法解释约翰与出版商的第二次对话中琳达的凭空蒸发,而且读凯恩的小说是在琳达出现之后。因此,将整部电影所发生的一切都视为作家凯恩小说里的剧情或许更为合适。这样一来,[战栗黑洞]讲述的便不再是一个主人公信仰崩塌的恐怖故事,而更像是一个类似《苏菲的世界》里探讨人类本质的哲学命题。这就涉及到我们怎样认识这个世界,如果我们和约翰一样,只是作家笔下的一个人物,那么我们所有的行为便都是依照作家的意图的体现。有趣的是,《苏菲的世界》里也有类似“背着作家密谋逃离书里世界”的把戏,当[战栗黑洞]中的约翰认定自己是作家所写角色之时,他也尝试过逃离作家的掌控,但最后他发现一切皆是徒劳,作家可以随时地让他陷入梦境之中;可以随意将色调变成蓝色;可以把原本存在的角色永远删去。但话说回来,若对于这个故事的解读只限于一种,又未免过于狭隘,就像古往今来的哲学家们会对同一个世界做出千差万别的概括,而没有谁敢说自己完全摸透了这个世界。nnn恐怖片防腐实例nn可能连卡朋特自己也不会想到,他的一部恐怖电影在多年之后经常被人提起不再是因为其中的恶心生物,以至故事的后半段,我们已经不再被恐怖所困扰(面对那个头脑旋转180度爬行的琳达许多人甚至能笑出声来),继而陷入了对世界、对存在的思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战栗黑洞]在当下甚至算得上是一部“反恐怖”的恐怖片,它削弱了恐怖片最为重要的惊吓成分,而将故事上升到主体。当然,这和片中那些“当年很吓人,如今很粗糙”的魔怪不无关系。视觉上的恐惧的确很难超越时代的界限,而思想则可以做到。虽然技术和思想总是不断地在更新,但两者的差距,又像是乌龟和博尔特赛跑一般悬殊。二十多年过去了,[战栗黑洞]仍保有其魅力的很大原因是过硬的剧本和其中并不过时的观点,片子中有所提及并可以展开的话题有很多,比如唯利是图的出版商、为了新书大卖而变着法子炒作新书的作者、对盲目崇拜的嘲讽、对好莱坞套路的戏谑,不过皆属点到为止,就像罗杰·艾伯特所认为的那样:“尽管[战栗黑洞]提出了许多有趣的点子,但都巧妙地避开问题的核心部分不谈”。所以,我们没有看到出版商的下场、没有得知作家的下落,卡朋特似乎有意地忽略了他们的存在,当世界都已经毁灭的时候,对关注“政府是否应该对一本有毒害人心的书采取封杀”这样的问题多少会显得有些多余。nnn全片除了极个别场景外,几乎每一个镜头都有男主角的身影,以男主角的视角讲述这整个故事,包括他的见闻、他的神情、他的梦境,这样处理的好处是增加了代入感,让观者同男主角一起体验层层剥离真相的惊心动魄,对于情节紧张的恐怖片来说不失为一剂良药,即“他知即吾知”,但这就需要演员的表演有很高要求,不过饰演约翰的山姆·尼尔完成得还算不错,将一个精明邪气的“神探”向“精神失常”病人的转变表演得相当到位。当电影最后,约翰在电影院看着自己主演的电影,电影里放着他所经历的一切,此时的故事仿佛即将进入一种无限循环之中。这是电影的结尾,也可视作电影里作家所写小说的结尾,于是原先困惑约翰像是看到了世界的尽头、宇宙的奥义一样,癫狂而满足地狂笑起来。nnn刊载于《看电影·午夜场》2014年五月号
如果你爱看恐怖电影,一定知道“B级片大师”“恐怖大师”约翰·卡朋特。
1978年,他的《万圣节》在北美创下票房神话,一举开创美式恐怖片的新类型——“杀手电影”(Slasher Film),代表着80年代美式恐怖电影浪潮的全面爆发,也让他获封“恐怖大师”。
《万圣节》中暴戾的杀人狂迈克尔·迈尔斯成为影史经典恐怖角色,《黑色星期五》中的杀人狂杰森、《猛鬼街》中的杀人魔弗莱迪均受其影响。
1982年的《怪形》,则被誉为《异形》之外,怪物电影与幽闭恐怖电影的另一高峰,成为影史最经典的科幻恐怖片之一。
《怪形》里的怪物设计极具想象力,堪称花样百出。
还有《夜雾杀机》(1980)、《克莉丝汀魅力》(1983)、《妖魔大闹唐人街》(1986)、《极度空间》(1988)……这一系列作品,均延续了卡式恐怖的成功。
改编自斯蒂芬·金作品的《克莉丝汀魅力》,完美呈现了原作的精彩。
在80年代,约翰·卡朋特这个名字就是恐怖片的代名词。
然而进入90年代,情况却有些不妙。卡朋特制作的电影接连失利,《穿墙隐形人》(1992)、《遭诅咒的村庄》(1995)、《洛杉矶大逃亡》(1996)、《够僵行动》(1998)……都遭到了票房和口碑的双重打击。
到了21世纪,卡朋特进入半退休状态,转而玩起了音乐,一代恐怖大师就此谢幕。
卡朋特一直为他自己绝大部分电影操刀配乐,转到音乐领域也是大师。
他的作品,受限于时代,现在看起来已经没那么恐怖,也逐渐越来越少人提及。
但其中有一部超越时代的恐怖片,却不会被遗忘。
这就是约翰·卡朋特自封的“启示录三部曲”的最终篇——《战栗黑洞》。
如果光看MTC(53)、IMDB(7.2)和烂番茄(5.2)的分数,你很可能错过它。
这部电影在豆瓣评分7.6,以闪灵8.0作为最高标准,其实也不算低了。
电影大师斯坦利·库布里克曾为挑战自我,拍出了《闪灵》。电影上映后,许多观众都看不明白,引致恶评如潮,甚至提名了金酸梅奖最差导演和最差女主角。
到现在,《闪灵》俨然已是影史数一数二的恐怖片。
而在《战栗黑洞》上,卡朋特干了类似的事。片中并没有太多暴力和引人不适的恐怖视觉冲击,而是用纯粹的心理恐怖、后现代电影结构和克苏鲁元素,打造了一个疯狂的世界。
一个超越时代的世界。
关于它的评价,或者也会有改变的一天。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战栗黑洞》的故事很简单:
畅销恐怖小说作家萨特·凯恩离奇失踪,这位小说家的作品有着让人发疯的魔力。
保险调查员约翰·特伦特奉命为出版商追查他的下落,他认为这是一个骗局。但当特伦特和女编辑琳达·斯泰尔斯一起来到凯恩笔下所写的小镇之后,他发现传说是真实的,诡秘混乱的事情越来越多,自己也发疯了……
恐怖电影的经典模式,是围绕一个采用超自然或异类方式进行侵扰的魔鬼展开,叙事以魔鬼横冲直撞开头,人们为抵制魔鬼的侵害,作出种种无效努力,最终魔鬼被击败,生活恢复正常秩序。
也有的电影会让魔鬼取得胜利,或者干脆故事就止于将尽未尽之前,不过这无非是结局的取舍。总的来说,人们能够把握影片的内在规律,从而取得安全感。
很简单,如果你了解电影里将要发生什么,那么它所具有的威胁性必然减小,再胆小也能勇敢地面对它。
与之相反,在《战栗黑洞》里,这种“提前预知”失灵了,而未知则表现在电影的方方面面。整个电影过程中,卡朋特精心构造出了一种不安和恐惧的感觉。
首先是情节设计。
电影开场,时间是深夜,女编辑琳达·斯泰尔斯负责开车。此时遥远的两点灯光,在暗夜里缓缓而来,由远及近。
等赶上对方,发现只是一个骑自行车的普通青年,与汽车同向而行,车轮上卡着两张扑克牌。汽车超过了他,将他甩在身后。
远景下的青年脸部被红光笼罩,倒退着渐渐隐去,带着一丝诡谲气息。
不多时,前方再次出现两点灯光。琳达有些惊恐,画面一转,却是一个骑自行车迎面而来的老人,老人一下子掠过车子,瞬间无踪。
这与琳达、观众预期的都不一样,令人惶惶。
琳达感到寒意,试图与半睡半醒的约翰交流。但困倦中的约翰并不在意,于是琳达只得继续开车。
不料下一个瞬间,老人出现在车前,又被猛地撞飞。
被撞飞的自行车车轮兀自转动,带着上面卡着的两张扑克牌刷刷作响。
下车救助老人的琳达,只得到“他们不让我出去”的回应。紧接着,瞬息之间,老人没事人一样出现在琳达身后,微微一笑,骑着自行车离开。
这种无端的异常让人不由得紧张。
在通往凯恩笔下小镇的路上,出现这个骑自行车的人,在年少和年老之间突兀转换,这一情节本就足够诡异,而呈现的方式,几乎全然借助画面语言,更是隐晦而神秘。
其次是镜头切换的节奏。
琳达最初遇见骑车人,是以一组30秒的镜头慢慢交代,从望见、接近、接触到离开,全都细致给出,而此后第二次遇见骑车人,只用了20秒,第三次突然撞车,骑车人只出现了不到3秒。
镜头的切换都越来越快,更无规律,让观众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最后是气氛的营造。
用诸如上述那种无端、未知而令人恐惧的情节,卡朋特创造了一个荒诞、黑暗的地带,将主角约翰困于其中。
“Hobb”是一个古老的词,用来指代魔鬼。
在叫做“霍步的终点”的小镇里,有诡异的教堂、乱跑的孩子、疯狂的行人,有悄然改变形态的人与物,有无法以理智解释的一切。
这幅挂在墙上的画,就是其中一个细节。约翰最初入住时,画中两人均背向画面。
在数小时后,这幅画里两人的姿势已然不同。
这仅是约翰所见的一角,更别说还有触手的倒影,微弱的呻吟,和赤裸裸的血色。
唯一与约翰理智对话的人,告诉他“现实不再是你所熟知的样子”,随即饮弹自杀。
所以当约翰意识到可能真的有怪事发生时,他已经无法逃离这里。令人恐惧的是,没有怪物在追杀,没有问题能解决,只是一个充满诡异的小镇,每个人都变得嗜血,而主角迷茫于“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幻想”,一步步由绝望变成疯狂。
比之具体、有形的敌人,卡朋特所创造的,是一种普遍的绝望气氛。敌对者只是发生在人物身上的扭曲的现实,我们不知道情节走向,不知道敌人是谁,也不知道会如何结局——我们只知道:我们不知道。
当幻想与现实开始模糊
电影有句关键台词:“现实只是我们告诉对方的事实。如果疯狂成为绝大多数,正常和疯狂就可以轻松地转换。那么正常的你就会被关进精神病院,思考着世界怎么了。”
当现实与幻想不再泾渭分明时,恐惧就此诞生。
电影一开头,约翰被关进精神病院,被诊断为因看了凯恩的书而发疯。而后的故事,从约翰的回忆展开。
那么是这句台词成真了,约翰的确是因为书而发疯,整部电影不过只是约翰疯狂的呓语呢?还是说,这些事件真的发生了,约翰才因此发疯?
要知道,电影片名直译过来,就是“疯人之口”(In the Mouth of Madness)。
他是疯人,还是被瞪视的你是疯人?
也许,约翰在收到出版社委托后,为研究调查而第一次看凯恩的书籍之后,就已经疯了。因为那是在回忆的部分中,第一次出现诡异幻觉。
约翰在从怪物幻觉中醒来后,再次见到怪物,再次惊醒。整个故事也像一个无限嵌套的梦境。
也许,约翰早就看过凯恩的书籍,那时就已经疯了,而整个出版社委托他去寻找失踪作者的事情,就是一场梦。因为一开始,那个拿着斧子准备砍人的家伙,看起来就不太真实。
一开始莫名追杀主角的人,说不定就是约翰的幻想。
不喜欢《战栗黑洞》的人,通常强调电影非常混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留下结论。可如果你认同电影不必非得遵守某种“秩序”,那么这么一个不知道是哪部分是真实,哪部分是虚构的故事,绝对有其乐趣。
此外,电影甚至处处都在打破第四面墙,试图将这种真与幻的思考,指向银幕前的观众。
印刷机滚滚开动,画面最后定格在了一本书的封底——《疯人之口》即将发售。
这本书即《霍布的终点》,也就是约翰去往的那个小镇。
“疯人之口”这个名字,是萨特·凯恩失踪前还未写完的那部作品,而小镇“霍布的终点”上发生的事情,就与作品中的过程全然重合。
而后,诸如“我已经不清楚是先有那本书,还是先有我们”之类的台词,就不仅指向剧中角色,而更指向观众,使观众产生了对“这是真实还是幻觉”的不断发问。
最终主角的举动,又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让人难以决定噩梦究竟从哪里开始,或者在哪里结束。
影片最终对虚幻和真实给了一个看似官方的定论,但事实上这个定论也并不能结束这场噩梦。
这句话来自电影开场。
当然,你得相信这一切
对于一部游走在疯狂和荒诞边缘的电影,如果演员不能让观众信服,那么很容易变成一个荒谬的闹剧。
《战栗黑洞》的主角是山姆·尼尔,除了演过《侏罗纪公园》,就没什么排得上号的代表作了,但他在这部电影里可称天纵奇才。
整个电影的概念全靠他演绎,他必须表现出一个唯物主义者渐渐陷入疯狂的样子。观众需要信服他所经历的一切。
而当电影进入后期,观众还得怀疑他——他是彻底疯狂了,以至于整个电影都只是他的一场幻觉?还是他确实经历了这一切,并努力保持理智?
山姆·尼尔必须妥当地展现一个惯于追查、性格冷静的保险调查员,勾勒出他日常生活的细节,同时也需要将人物控制在理智与疯狂之间,令人难以琢磨。
一开始,身为保险调查员的约翰自信满满,认为出版商无非是想借由“作家失踪”这个招牌炒作新书。
言语、笃定的神情和放松的肢体语言,活脱脱一个老练熟手。
可在来到小镇,看到窗外果然有和凯恩笔下一模一样的教堂时,约翰初步产生疑惑。
表情虽然惊讶,但更多的是身为调查员,本能的镇静审视。
当越来越多的怪事发生,约翰尽管还能勉强说一切不过是“优秀的特技,隐蔽的喇叭”,但心中天平已隐隐向“这些都是真的”倾斜。
尼尔用表情传达出了约翰惊疑不定的心情。
而故事走到最后,约翰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可测定,任由观众理解。
这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完全无法判定约翰的精神状态。
当然,在这个与现实混合的恐怖故事中,不仅主角,每个演员的演技都令人印象深刻。像尤尔根·普洛斯诺(《从海底出击》)、电影传奇人物查尔登·海斯顿(《宾虚》)和大卫·沃纳(《泰坦尼克号》)这些演员,一般恐怖片里也难能见到。
尤尔根·普洛斯诺饰演的萨特·凯恩极具黑暗感。
最好的克苏鲁电影
《战栗黑洞》在恐怖片领域的地位还有得探讨,但说它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克苏鲁电影,则绝对当之无二。
克苏鲁神话是以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设定为基础,由奥古斯特·威廉·德雷斯整理完善、众多作者共同创造的架空神话体系。(克苏鲁:杀人、致疯,它们却比宙斯更像神)
这个体系的核心,在于“不可名状的恐惧”。
洛夫克拉夫特的名言“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绪,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便是对未知的恐惧”,就简练地道出了恐惧的源泉。
而他本人的小说,有一个共同的主题:在宇宙中人类的价值毫无意义,并且所有对神秘未知的探求都会招致灾难的结局。
“未知恐惧”与“无意义”,这两点极难视觉化。因此,许多号称克苏鲁体系的作品,往往只能展现到触手、古神等表面元素。
《战栗黑洞》里同样有许多克苏鲁神话的元素,比如剧作使人发狂、长满触角的怪人、“旧日支配者”……剧组甚至为此购买了不少克苏鲁小说的版权。
藉由对“未知的恐惧”“幻想与现实”的探讨,《战栗黑洞》完全呈现了超越人类理解的“不可名状”的恐怖,甚至实现了这句“当人们开始分不清现实与幻想的时候,古老的恶魔们将归来”。
尽管布景简陋,但演员用演技补足了这一刻,极其令人难忘。
《战栗黑洞》几乎就是克苏鲁电影最理想的那个样子。
洛夫克拉夫特生前曾是一位被低估的作家,但身后他得到了应有的认可。《战栗黑洞》也许同样会逐渐得到认可。无论如何,看过这部电影之后,“现实不再是你所熟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