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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泪活着  含着眼泪活下去 / 我们的留学生活-在日本的日子最终章

110人已评分
很差
2.0

主演:丁尚彪

类型:纪录片家庭记录导演:张丽玲 状态:HD 年份:2006 地区:日本 语言:日语 豆瓣ID:2342568热度:307 ℃ 时间:2022-04-03 18:18:18

简介:详情  经历了十年动乱,知青丁尚彪和妻子返城回到上海,学业中断,身无一技之长,令他在这个充满变革的社会里举步维艰。在朋友的鼓励下,丁尚彪于1989年6月飞往彼岸的日本,开始了求学创业之路。在北海道的阿寒町,他和一众同胞为了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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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十年动乱,知青丁尚彪和妻子返城回到上海,学业中断,身无一技之长,令他在这个充满变革的社会里举步维艰。在朋友的鼓励下,丁尚彪于1989年6月飞往彼岸的日本,开始了求学创业之路。在北海道的阿寒町,他和一众同胞为了未来努力学习,最后却不得不迫于生计逃离这里,成为一名非法滞留者。在此期间,他的想法发生转变,眼见自己的学业无望,于是丁将全部心血花在女儿身上。拼尽全力打工,只为将女儿送往美国留学。15年的日本岁月,一家人天各一方,辛酸、喜悦、误会、理解,万般情感,言语难尽…  本片为系列纪录片《我们的留学生活——在日本的日子》收官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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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当莎丽
    我一般都是短评,而且这部片子也不是说好到让我可以长篇大论。但是看到一些人对这段经历的嗤之以鼻, 我真的忍不住要讲两句。


    首先,有人置疑说,老丁他们多崇洋媚外,多扭曲的价值观,去了美国就不回中国了。我想说,每年去美国的多少?留在美国的多少?怎么老丁就成箭靶了?我觉得更应该惭愧的是那些清华北大的学子们。国家每年花了多少钱,就为了把这两个学校建设成为所谓的世界一流大学。这些清华北大的学生们,享受着一流的硬体设施,然后呢,整班整班的去美国,然后呢,几个回来的? 老丁是用自己15年的青春和踏踏实实的劳动换来女儿去美国读书的机会,有什么可耻辱的?有什么可扭曲的?那些大笔花着我们纳税人的钱,然后出去建设资本主义的清华北大的高才生,才最应该被唾弃吧!


    其次,那些在鄙视老丁价值观的豆友,我想你们应该是一些90后的小盆友。你们,看到的是今天光鲜亮丽的中国,没有看到过,曾经的中国,肯定也无法理解那个时代和那个时代的人。就好像1989年的丁尚彪,也想象不到,2010年的中国是什么样。他等不了了,他要用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家人的幸福,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而那些说“怎么可以放弃15年的家庭生活”的朋友,你们是在用现在的价值取向,去评价20年前的价值观,这并不公平。 用你们今天的自由论,怎么可能理解经历了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十年文革,上山下乡,一个月赚100块的丁尚彪,怎么可能理解连结婚都要对着毛主席发誓,吃饭都要对着毛主席表决心的时代。我想,如果丁尚彪是生在1974,他也不会选择那样的生活。而鄙视他的人们,你们如果生在1954,绝对不会比他做的更好。我甚至觉得你们才是最“崇洋媚外”的,西方唯我的价值观已经深入你们的骨头了。只有自己的幸福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事吧。


    而那些觉得“自己选的,哭什么哭”的朋友,我想只有那些被动地被命运蹂躏的经历可以感动你了,而纵使多辛苦,也坚强着主动选择命运的人,永远会让你觉得是自作自受。


    老丁只是一个普通人,请你们不要用圣人的标准去要求他。他只是一个当初抱着小小的愿望,希望改变家人生活的小人物。你们要求他什么?至少,他想去改变,他就去做了,他脚踏实地,勤勤恳恳,蚂蚁般的用自己小小的努力,最后让家人的生活有了巨大的改变。那些整天鄙视这个鄙视那个,对别人指手画脚夸夸其谈的朋友们,你们,会“做”吗?


    不要要求太多,这部片子宣扬的是一种精神,一种今天的中国人也缺少的一种精神,这不是什么在讲述英雄的美国大片,如果你理解不了,感受不到,请免开尊口,洋洋洒洒的表达你有多唾弃人家,只会显得你有多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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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中猎人
    看完这一集之后,我知道女儿去上的是SUNY,也很好搜索,就想查一查丁家人如今在美生活的情况。在谷歌上可以很好的找到丁尚彪先生在《世界新闻网》上的投稿,有好几篇。显然丁先生其实在生活中是活泛之人,有一颗活跃的心。下面这篇文章出自丁先生亲笔,大家在墙外或者能翻墙的话,也可以点击这里。
    《社會文化》我成了紐約洗碗狀元
    /丁尚彪
    April 24, 2016, 6:20 am 2799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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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g=3:C]紐約市賓館業協會優秀員工獎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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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法黑工 感動日本

    1989年,我去日本北海道自費留學,由於那無法打工,我們中國留學生集體跑到東京成了非法滯留者。後來我為了提供女兒在美國留學的費用,在日本整整黑了15年,終於把女兒培養成美國執業醫師。

    我在日本的經歷,被日本富士電視台和CCTV大富電視台跟蹤拍攝了十年,拍成電視紀錄片「含淚活著」(谷歌可搜到視頻)。2000年,該片在中國中央電視台播出。2005年,日本富士電視台將該片改成專輯,在黃金時段竟前所未有地連播二次,感動了億萬日本國民。由於好評如潮,又被轉成電影在日本全國公演。中央電視台崔永元主播當時正好在日本訪問,他說放映期間萬人空巷,滿座率竟超過同時上演的「阿凡達」,創造了日本影視的奇跡,該片獲得當年日本放送文化基金會最佳紀錄片大獎。無數的日本觀眾被感動得熱淚盈眶,顛覆了日本人對中國非法滯留者的惡劣印象。

    2013年至2015年間,該片又在上海電視台「紀實頻道」前後播放三次。2014年,我在「世界周刊」發表「西藏行」的遊記。上海「新聞晨報」看到後,通過「世界周刊」的介紹,對我采訪後發表「了不起的丁尚彪」的長篇訪問記。我的「光輝事跡」在中、日網評竟達數百萬條。無意插柳柳成蔭,想不到我在日本打黑工這一行,竟也能成為「譽滿天下」的黑狀元。

    老當益壯 獨闖賓館

    2004年,當女兒考進美國醫學院,取得助學貸款不再需要資助。我即回到中國,進日資企業當了日語翻譯。2009年,我隨女兒來紐約定居。初來乍到語言不通,又是55歲的老年人,已經當上住院醫生的女兒叫我在家養老當寓公。可我覺得自己還有可以打工的身體,有在日本打工的經驗,又有正常打工的身分,這可是了解和融入美國社會的機遇。於是老當益壯,重拾當年在日本打工的勁頭。語言不通咱在日本經歷過,插隊落戶啥苦都吃過,就差沒在日本背死人了。我放下身段,一切從零開始。去建築工地當小工背垃圾,去中國超市跟車送貨扛箱子,去韓國飯店洗碗打雜,去日本飯店當廚師。雖然很辛苦,但我把這一切當作體驗美國生活。

    聽說賓館工資高、福利好,法拉盛有培訓賓館工作的學校。要交數千元培訓介紹費,我去報名學習。結果想送錢,人家還不收,說我一句英語都聽不懂沒法幹。後來看到免費報紙登載賓館招工信息,我叫女兒幫助寫英語履歷,她說老頭子了,又不缺錢,幹嘛再去拚命。無奈之下自己用谷歌翻譯寫了履歷,大雪天第一個去排隊應試,感動了正在現場的廚師長。接到面試通知的電話聽不懂,請路邊的華人幫忙聽。收到聘用通知書看不懂,拿到培訓學校去請教,老師都楞住了,直呼不可思議。結果沒花一分錢,獨闖曼哈坦五星級賓館的廚房打雜洗碗去了

    紐約是商業和旅遊城市,所以賓館業不僅工作機會多,而且在服務行業中工資最高、福利最好、管理最規範。對新移民來說,能夠進賓館工作,等於進了中國的國營企業。與在小飯店打工相比,簡直是天地之差。賓館餐廳都是高級法國菜,廚房的環境、設備、待遇都是一流的。員工以西語裔和非裔為主,他們年輕、英語好,且都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許多是廚師學校畢業的專科生。但和我這樣新移民一起打雜的人,卻都是些流氓加文盲,身上紋花的美國小痞子。他們「吊兒郎當把活幹,喇叭舞曲震天響,遲到吸毒又盜竊,偷懶睡覺無忌憚」。只要瞞著白人廚師長就可以了,因為小領班全都是他們同族裔的哥們。這讓我看到美國低素質青年的工作態度竟是如此地懶散,和日本青年認真的工作態度完全無法相比。同時也看到美國管理的人性化,和日本嚴厲管理也完全不同。

    遠交近攻 與人奮鬥

    工作中,小混混不僅偷懶,還欺負我語言不通。和我搭伴工作時,他們會不聲不響地躲起來玩手機或吸毒去,而且一躲就是個把小時不見人影。一開始,我認為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同期員工,結結巴巴地責問他們,但他們非常凶狠,趾高氣昂地說一大堆聽不懂的理由,還反誣我為何不幹活專找他們的麻煩,而且所有同族裔都會互相幫忙攻擊我。華裔同事翻譯後勸我千萬不要和他們鬥。

    有位英語很好的華裔也遭欺負,因此和西語裔爭吵對罵,結果一群同族裔聯合到人事部誣告。由於人事部經理也是西語裔,勤勞的華裔反而被倒打一耙,說他在工作場所無理取鬧被解雇了。看到這種職場微歧視,我深知自己的短處,既不敢和他們爭鬥,也不願同流合污。有怨不敢說,有理也說不清。眾口爍金,積毀鎖骨,只能默默地忍耐。為了保住來之不易的高薪工作,我以勤補拙,發揮日本養成的敬業精神,運用「遠交近攻」的古代兵法進行軟抵抗。

    廚房剛開張時,所有用品堆放得亂七八糟。勺子、鏟子、量杯等都扔在一個個大塑料箱中,尋找十分不方便。日本職場有「改善提案」的企業文化,就是獻計獻策技術革新,職工都踴躍參與。送的提案被採納,就有獎勵。但美國是「各人自掃門前雪」,沒有這種企業文化 。我主動發揮在日本養成的企業精神,將舊雨傘柄綁在碗架上,一根根分門別類地挂各種攪拌器、夾子、勺子;用廢舊攔網做成冰庫壓縮機保護罩;將壞鋁盤鋸開做成擋板,放在水龍頭前,防止沖掉的髒物濺到牆上;把丟棄的不鏽鋼網拆掉,做許多S型鋼鉤,將所有鍋盆瓢漏斗等都分別掛在牆上。我還用鋼絲把碗棚架分隔幾塊,將沉重的各色砧板分別放置,取用時十分方便。得到大家的一致讚揚。

    工作中,廚師們需要幫忙找用具,拿東西等,我都優先幫忙,而且有些並不屬於我的工作範圍。但無論是誰吩咐,我都有求必應。我當過機修鉗工,在日本也長期在機械廠打工。看到廚房的物件設備壞了,我就想盡辦法,利用學到的機械知識去修理。我將更衣箱用木板分為二層,下層都是鉗子、螺絲刀、錘子等工具。為了維修方便,我還自費買來電鑽、電鋸、砂輪機等用品。看到扔掉的機器物品,我都會拆下一些零件備用,儼然像個廚房專用修理工。

    現在,只要設備壞了,廚師長都是首先叫我去修理。問題嚴重了才叫廠家來修。因為美國修理人工費高昂,而且物件壞了,有時根本就沒有配件,只好重新買一個。例如冰箱抽屜壞了廠家不修,幹脆叫廚房買新的,而且價格相當貴。而我會想盡辦法修理,有時甚至拉著小推車坐地鐵,送到華人門窗廠自費去焊接,為廚房節約許多修理費,以致大夥兒都叫我工程師。連廚師們家中用品壞了,也會拿來請我幫忙修理。通過義務修理服務,不僅贏得了廚師長的讚賞,也得到所有廚師一致認可。

    老外對我倒貼錢為公司修理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但我認為,這正是表現自己的好機會,是外交手段。只要給我工作幹,一月薪資數千元,區區小錢又算得了什麼。其實廚師長心裡很明白,他總會在考勤中給我加班費予以彌補。最重要的是取得了廚師長的信任後,我「狐假虎威」,使他們不敢再隨便欺負我了。

    我們是紐約市最好的A級衛生廚房,雜工最基本的素質要求是見到髒、亂、差立即整理清掃。而年輕人根本沒這種概念。我一旦發現髒亂差的情況,就主動整理、清掃、收藏。就像日本人那樣愛廠如家。

    我們使用大型洗碗機,兩個人共同工作。前邊的人負責把髒鍋和碗裡殘留物沖掉,有些雞蛋和燒焦的東西黏得很結實,必須用鐵鏟刮、鐵絲擦,然後放在碗架子推進洗碗機。後邊的人把洗乾淨的碗分別放在架子上,每人幹半天再前後對換。 有個西語裔特別惡劣,故意欺負我,只要和我搭班,遇到黏結物從來不用鐵絲擦,沖一下直接放進洗碗機。而我在後邊收碗時,一格裡面的碗,有許多還黏著穢物,只好撿出來再送到前邊重新洗,但他仍舊不擦再送過來,故意讓我不停地前後跑。我向他提意見,而他卻說機器能自動沖洗,這樣做較容易。輪到我在前邊沖碗時,我也故意不擦就送過去,使他也不停地來回跑,我也說這樣簡單。他去同族裔的小領班那邊告狀。結果使我挨了一頓批評。而我不會英語,有理也說不出口。請華裔同事去爭辯,他們也不敢,因此受了好幾年氣。我在廚房站穩腳跟後,有一次把整盤沒有洗淨的碗捧到新廚師長辦公室去評理,從此他再也不敢欺負我,不久他終於被解雇了,正應了中國那句名言「與人奮鬥其樂無窮」。

    借刀殺人 一擊致命

    在軟抵抗中, 我依據自己微薄的力量施以「借刀殺人」之計進行反擊。新廚師長來了之後,有次辦大宴會,廚師長親自上陣忙得不可開交。可中午時間一到,西語裔搭檔毒癮來了,就大搖大擺去吸毒。我知道反擊的時機到了,就故意慢慢地幹。一只鍋、一只盤反覆地沖洗,洗好的碗盤不取出來,讓自動洗碗機不停地運轉,造成洗滌室蒸汽瀰漫,聲勢巨大,髒碗盤堆得滿桌滿地都是,看起來一個人好像忙得不可開交。新廚師長來問,我說搭檔不知道去哪裡了,讓他去找。結果他通過監控錄像,將正在樓頂吞雲吐霧吸大麻的癮君子逮個正著,當場解雇了。多少年來受盡他欺淩,我一直隱忍待發,終於一擊致命,而且兵不血刃,將老祖宗的兵法用到了極致。

    創造奇跡 洗碗狀元

    2012年底,我已經在賓館工作三年了,我是全賓館年齡最老、英語最差的新移民,但領導還是把我推選為紐約市賓館業協會優秀員工(紐約大蘋果獎),而且全賓館僅推薦了我一個人。在紐約市的頒獎大會上,賓館總經理對我說,雖然這是沒有實物的獎勵,但卻是無價之寶,是紐約市賓館業最高榮譽。今後萬一賓館倒閉了,只要拿著獎狀去任何賓館應聘,都會最優先被聘用。我終於在美國金榜題名,成為大紐約賓館業的洗碗狀元了。

    後來我與紐約華人賓館業協會黃華清主席聊天,得知我的情況後他感到十分驚奇,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個60歲的中國老人,又是不會一句英語的新移民,怎麼能夠混進老外賓館?又怎麼能夠在完全英語環境中混下來? 更想不通的是,怎麼還混個狀元大獎?其實,他哪知道,俺早已是威震東瀛,讓億萬日本人都流淚的抗戰老英雄啦。

    如今賓館已經三易其主,廚師長也換了幾任。我了解到美國人喜好自我表現,所以只要新領導一上任,我就把獎狀複印後送上去自我吹噓一番。有了這張護身符,無論哪位老闆都會信任地讓我留任,使無價之寶的作用得到充分發揮。去年來了位強悍的廚師長,他發現這幫人工作時吊兒郎當,就果斷地將他們解雇,再新招一批年輕人。現在我已是三朝元老,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了。

    世間七十二行,無論是新移民還是非法移民,無論在哪一行,只要忍耐、認真、勤奮,行行都能出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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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崽三岁

    《含泪活着 》这是我非常热爱的纪录片,所以一直在跟随寻找丁家的情况。

    大致来说,女儿读书后,丁尚彪就从日本回到上海,后来到昆山一家日企做翻译。后来女儿在休斯顿医院就职,结婚生子。丁尚彪和妻子一同移居美国休斯顿。

    忙不住的丁尚彪,让妻子照顾女儿和外孙,自己去纽约找到后厨工作,工作努力,多年,直到2020年退休。2020年遇到纽约大疫情,他的人生就像一部大电影。

    下面是他2020年投的一篇稿件。

    想看看第二故乡——东京

    在纽约看完2020年时代广场落下大苹果的直播后, 我和全世界人民一样,满怀美好愿望地期盼着热闹非凡的好年头来临。今年的预定计划是,五月份结束整整半个世纪的颠簸劳顿,在美国光荣退休。手持老美护照,以宾客身份重返日本看奥运,并去追忆曾经生活十五年的第二故乡——东京。

    山手线拥挤的电车、池袋打工串烧店郁香的木炭味、新木场钢铁车间隆隆的机器声……,都是我当年梦回牵魂打黑工的鏖战之地,然后回到祖国无忧无虑地领略大好河山。12月底再赴南极看企鹅,顺道南美五国游。我憧憬着丰富多彩的退休美景,趁身体尚健抓紧时间看夕阳。

    2019年11月初,在休斯顿医院急诊室当医生的女儿来电话商量。我妻子要回上海探亲过春节,两个小外孙需要照顾,希望我干到年底,提前辞职退休去帮忙。而我正在曼哈顿四星级宾馆的餐厅干得欢,准备站好最后一班岗,到年龄正式退休。而且2019年的税要到明年2月份才能够报,接下去还有养老金,老年医疗卡等事项要办,于是决定干到2月底提前退休。

    2020年1月底,我递交了辞职信。但是和我搭班的同事正回广州过春节,因为新冠病毒的影响,航班被取消,无法按时回纽约工作,白人厨师长请求我帮忙干到同事回来再辞职。我在这个厨房已经工作了九年。虽然年龄最老,英语最差,但老外同事对我都很友善。盛情难却,只好舍小家,为大家,在美国给海外华人争个好形象,为公司鞠躬尽瘁吧。

    但这最后的一个多月,却是我来美国十年中最恐怖的时刻。

    老丁退休了

    美国宣布禁止中国旅游者入境

    2月2日,美国突然宣布禁止中国旅游者入境。但老外们却自信满满地认为此病毒与流感差不多,根本不当一回事。不仅没人带口罩预防,反而人照聚、戏照看、马拉松照跑。“春江水暖鸭先知”,此时所有华人都早已从国内媒体中得知,冠状病毒有极强的传染性。华人都绷紧了神经,纽约华人三大社区都开始戴口罩自保预防。一时间老外都感到莫名其妙,似乎纽约的冠状病毒源头就在华人社区,每一个带口罩的华人都感染了冠状病毒。致使昨日还门庭若市的华人餐馆,一夜间竟变得门可罗雀。

    但在如此振聋发聩的预警声中,纽约的白人市长和州长竟浑然不觉。面对华人带口罩而代表的尖厉哨声,不仅没有引起丝毫警惕,还傻眉愣眼地要求健康者不要带口罩,以免造成恐慌。在如此麻痹大意的糊涂官领导下,老外们依然陶醉在岁月静好的自信中。为了消除民众不敢去中餐馆吃饭的忧虑,市长亲自来法拉盛华人餐馆就餐,不仅不带口罩和手套,甚至还在路上亲民地和华人市民握手拥抱,正是“举世裸奔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我每周三天在法拉盛图书馆成人英语夜校读书。学校在地下室,几十名学生在一间教室上课,好几个班同时开课,近百名师生同时聚集在一起。华人学生都带着口罩,而西语裔、非裔等学生都不带。白人老师和外族裔同学虽然看不惯华人在课堂上还带着口罩,但出于礼貌和法律的约束,也不能够公开歧视带口罩的华人。

    老师在提问时,要求我们脱去口罩回答问题。华人们就和老师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回答时将口罩提到鼻子处,留出嘴答题,回答完立即把口罩再拉下,我们就怕鼻子吸入病毒。老师又让我们和其他族裔合并成各个学习小组,共同完成一些讨论题。但那些不带口罩的外族裔学生,有些还正在感冒咳嗽。吓得我们进退两难。只能尽量保持社交距离。华人觉得老外太傻,毫无防范意识。而老外觉得华人神经过敏,是亚洲胆小鬼。我们就这样在不同的文化差异中战战兢兢地共处。

    车厢里唯一戴口罩的华人

    女儿得知我们学校的情况,就叫我不要去读书,以免被传染病毒。学校虽然是免费的,但规定缺课三次,就作为自动退学处理。因为每次报名抽签时,许多华人都争先恐后来报名,这个学习机会很宝贵,所以我也舍不得轻易放弃。但好几个同学为了保命都退学了。随着纽约市疫情爆发,中小学被迫停课,图书馆也关闭了。我终于逃离了学校。

    可我还要上班,工作的宾馆远在曼哈顿市中心,更要在人流最繁忙的中央火车站转车。媒体已经报道,发生多起华人因戴口罩在地铁、巴士中被殴打,甚至被推下铁轨的歧视事件。

    我每天凌晨五点多钟就要赶乘地铁去上班。但这个时段还没有到上班的高峰,地铁的班次很少。乘地铁的都是赶早班的非裔、西语裔的底层打工仔,总是把地铁车厢挤得满满的。而我往往是整节车厢唯一戴口罩的华人。

    女儿深知新冠病毒的传染性,所以千叮万嘱,叫我在通勤的地铁中一定要带口罩、眼镜加强防护。我怕传染,想戴口罩。但又怕遭到蛮不讲理的异族歧视殴打,被推下轨道沟。因此每天等候地铁时都是胆战心惊地靠在站台后墙边。通勤路上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以防不测。

    靠咳嗽药盒躲过群殴

    有一天在家里手被划破,去找创可贴。突然看见药箱里有一盒使用过的咳嗽药盒,是以前感冒咳嗽时在药店买的,服用后还剩几粒,就没扔掉。盒子上有一组大大的“12”字样,是12小时只需服用一片的非处方常规药,美国人都能够认识。我灵机一动,何不用这个空盒子去懵那些想找茬的老外呢?于是把药盒装进小塑料袋,放在包里备用。

    法拉盛是7号地铁的终点站,人们都习惯在固定的站台上下车。我怕在固定位置乘车,因戴口罩被同车人盯上引起麻烦,就有意每天换不同车厢。同时,我选择靠车厢尽头的角落坐着,以避开人群。因为起的早,已经习惯利用这段时间打个盹补觉。但现在还要戴着眼镜防控病毒,我就只好改变习惯,戴着老花眼镜看手机。

    有一天车到中途,车厢很挤。我戴着口罩、眼镜,正低头看手机,突然脚被踢了一下。我以为拥挤被碰到,就把脚向座位底下收进一点,谁知又被踢了一下。我抬起头,面前站着两个怒目圆瞪,胡子邋遢的年轻非裔,活似两尊黑面金刚。一个人凶狠地对我说了几句话。我听不懂,只隐隐约约听懂最后的“why”(为什么)?” 看到他俩那挑衅的面孔,知道来者不善,感觉他们在指责我为什么带口罩。

    我看到他们那肉鼓鼓的,纹着花纹的大手已经捏成了拳头,就像两头非洲黑狮马上要扑上来撕咬猎物。这时候周围所有人都扭头鄙视地看着我,好像我就是个病毒投毒者。那阵势就像非洲大草原上一群饥肠辘辘的狮豹,流着馋涎欲滴的口水,对着包围圈里无助的鹿儿,准备分享这顿美餐。我清楚地知道,车上既没警察,也没监视器,更无路可逃。只要大拳头砸下,我这把脆弱的老骨头必被众拳乱棒打死。为防疫带口罩躲过了天灾,却死于仇恨犯罪的人祸,岂不成冤魂啦。

    我定了定恐慌的心,故作镇静地学着老外的样子,向他俩耸耸肩、摇摇头,然后慢慢地从包里取出那个咳嗽药的空盒子,给他们看了一下。那大大的“12”字样的药盒,所有人都认识。虽然我不会说英语,但我的药盒清晰地告诉人们,我不是无病戴口罩的预防者,我只是普通的感冒咳嗽病人,但不是冠状病毒患者哦。他们俩对着我歪嘴笑了一下,我看到那捏得正紧的黑拳头松弛下来了,周围的人也都转过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紧张的空气在狭小拥挤的车厢里,被小小的空药盒悄悄地驱散,使我躲过一次被歧视的麻烦。我低下头假装干咳几声,继续看手机。心想,“空药盒懵老外,是诸葛亮老早就教过的空城计。跟上海老爷叔白相脑子,侬黑赤佬还嫩来!”

    女儿当医生在一线抗疫

    好不容易熬到3月初,武汉已封城,美国对华也封国,中国人出国如同逃难。同事也历尽艰辛,碾转万里回到纽约。但还要自我隔离二周。我心急如焚,得到他回来的消息后,决定14日辞职,并立即买了4月初的机票。因我还有一个私心,3月24日是我们皇后区长的选举,有位华东师大毕业的上海老乡,也曾是日本早稻田大学留日同学的尹导先生,首次作为华人挑战区长大位。而我刚入美籍,很想为同胞投一张最神圣的票,过一把公民权的瘾,尝一下主人公的味。

    天有不测风云,16日是周一,我刚在人事部办完辞职手续,公司接到市政府通知,为阻挡新冠病毒的流行,纽约餐饮业全部停止营业,区长的选举也暂停了。女儿也慌了神,怕纽约封城走不了。希望我尽快逃离纽约,到她那里去避难。我遵照女儿的嘱咐,高价购买了N95口罩、防护眼镜、橡胶手套和塑料雨衣,准备全副武装乘飞机。女儿还要求我说,飞机上要坚持四小时不吃不喝,不拉掉口罩。届时她会带个垃圾袋到机场接我,见面后立即换掉全部外衣和鞋,才能上她的车。到家后再自行隔离14天。

    我密切注意纽约的疫情,但是到月底,纽约疫情大爆发,已经完全失控。女儿所在的休斯顿地区疫情也开始大面积扩散。她在急诊室的工作也进入战争状态,每天诊治大量的新冠病毒患者。这时我看到大量医护人员被感染的新闻,也得知染疫的老年人最容易死亡。更读到武汉电影导演常凯全家染疫灭门,而儿子在英国留学才得以幸免的报道。这一切不祥的消息,不禁使我感到深深地忧虑。

    我想到武汉的封城,就是为了阻止病毒的扩散蔓延。纽约虽然没有封城,但疫情和武汉完全相同,都是重灾区。漫长的旅途,无论地铁,候机室和机舱,都是密封的易感染区域,也许坐在身旁的人就是病毒炸弹的携带者。另外。女儿在一线抗疫,虽然她会做好充足的防备措施,但只要头发丝上带回一个病毒让我吸入,我这个有基础疾病的老年人必会中招。最可怕的是,常凯一家灭门的惨痛案例,使我不寒而栗。毕竟瘟疫不是战争中的逃难,需要相互搀扶流浪。瘟疫中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宅家和相互分离,即使不幸染疫过世,至少还有幸存的家人来料理后事。想到这一切,我当机立断马上和女儿联系退掉机票。至于损失的费用,将不惜一切代价,只求活着。

    上海阿姨纽约染疫孤独死

    我们同楼有位早年从香港来的上海阿姨。已经八十多岁。老伴去世后独自一人居住,子孙都在外州,由政府派人上门护理照顾。她每天在楼底下晒太阳,经常和我在大门口相遇。因为都是上海老乡,也就经常停下来陪阿姨聊一会天,所以很熟悉。

    宅家之后,我看到《世界日报》报道,一位独居的华裔染疫在家死亡。尸体抬出的照片就是我们的楼房。我就向大楼管理员询问,得知就是上海阿姨。疫情爆发后她从不出门,是被护理员传染上的。仅仅几天就独自死在家中。她孩子因为电话联系不上才报警,撬开门进去才发现早已去世。

    疫情下写遗嘱寄深情

    因为我也是一个人在纽约生活,天灾人祸天晓得。我想起坂神大地震时,几个福建黑户口住在“阿爸躲”的木造屋,地震中倒塌引发火灾,全部遇难。银行卡也毁之一炬而人财两空。于是我就开始考虑后事的安排。为了防止染疫猝死,我未雨绸缪地将银行卡、保险箱、电脑的密码都写在遗嘱上发给女儿,并把备用的房门钥匙寄去。

    遗嘱上写道:万一我染疫去世,一,电话联系不上就报警,门钥匙已经用胶布贴在大门外擦鞋的地毯下;二,不要来送葬,电话联系有关部门立即火化。因为旅途有感染风险,即使来了也不让看;三,不要建墓地,不用骨灰盒。日后骨灰在女儿驻地附近的海边撒掉。我不想让孩子日后纠结,更不想给子孙后代添麻烦。瘟疫中的遗嘱,虽然冷酷无情,但寄托着老爸对女儿那暖暖的深情。

    期待中的2020年是多么美好的岁月,但小冠球却把大地球闹得天翻地覆。唯愿人类早日战胜新冠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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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ezzi
           哭着看完这部纪录片。之前我总是不屑或说不懂中国式的亲情——把许多因为时代不能或自身错过的梦想都寄托于计划生育政策下的独子身上。
           但是这部片子给我的感受是人性的坚韧与顽强。知青返城,改革开放,作为父亲的老丁,由于文革错过了念书的光景,返沪之后愈发感受到无法养家糊口,89年选择举债前往日本学习和打工,后沦为黑户,无法往返于中日之间。同为知情的妻子守着女儿清贫的在沪生活,一家人希望送女儿出国念最好的大学,父母深信知识改变命运。
           女儿很争气,考上纽约大学,从医。母亲机场送别女儿,8年前在此送别丈夫,8年来也猜疑也难熬,如今又送别女儿,悲从中来。女儿从东京转机,见到了8年未曾谋面的父亲,中式的亲情是不寄予言表的,于小事女儿深感父亲的疼爱与不易。父亲黑户无法送行至航空港,在地铁站分别。女儿在陌生的异国地铁里无法自持大哭。
           一直与女儿同寝同食的母亲自女儿出国后开始申请美国的探访签证,可惜星条旗不懂得这位母亲的心情。拒签11次,第12次终于成行,历时6年。母亲同样选择从东京转机前往纽约,行前理发,做新衣,眼角眉梢皆是笑容。72个小时的转机时间,13年未见的夫妻同游东京,所有的误会都消散,所有的苦痛都值得。父亲再次送到地铁站下车,隐忍的爱情下是车窗外的泪水和车窗里的泪水。母亲探访顺利,女儿在美优秀、独立、开朗。
            尔后再经两年,女儿开始医学实习。在日打工的父亲决定离开生活了15年的日本,又做清洁工、又做工人、又做厨师的父亲感到已完成自己的使命,返回祖国。在沪买了新房,母亲煮粥等待父亲回家……
            女儿说父母做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牺牲。我相信老丁一家苦难的日子已经过去,美好的日子正在到来。
           他们一家三口,历经15年,皆无怨言。女儿没有埋怨父母让她压力太大,母亲没有埋怨丈夫多年未归,父亲没有埋怨时代的不公。
           他们认命而坚韧的走下去,有太多的泪水与苦难,却从来没有认输。我没有看到纪录片里他们絮絮叨叨说自己的不易,都是乐观坚强的按部就班的好好生活。
           他们爱着彼此,懂得彼此。
           想要到达明天,现在就要启程。含泪生活,好好生活。泪也是苦,也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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