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患的是癫痫,她会无法控制的抽搐,她会看到幻觉听到幻听,她以为她受到了魔鬼的召唤,她会无法抑制的痛苦的怒骂。我在她舞动了、挣扎了、放弃了的背后,看到了那个永远二十三岁的青年,他的那些黑色的深深绝望的歌曲,他在舞台上自由飞翔的狂舞,在他的这些都抵挡不了病魔对他的折磨之后,他把自己吊在了厨房的横梁上,然后他的墓碑上写着“Love Will Tear Us Apart”。
米歇尔从一开始在好友劝阻下非常抵制去看医生,她内心是不接受别人对自己有病这一事实,即使是哮喘。到最后那个摇摆不定的男友也没支个招,他一次次接受了神父对自己异与常人,并且也妥协地相信自己是那个背负苦难的的墓碑上面刻着“Love Will Tear Us Apart”的受魔鬼驱使的被上帝选中了的那女人的负罪者。现在看来无论是荒谬的神父还是这个严肃的自小接受信仰天主教的家庭里面,慈爱的父亲及冷漠的极端的母亲,到最后这些悲哀所组成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在倒计时。
电影在今年的柏林大放异彩,Sandra Hüller更是抱得最佳女主角。我迷恋Requiem这个词,但是和这个词相关的电影留给我的都是更深的绝望。这个根据70年代在德国的小镇真实发生的事件改编的电影,原型女孩叫做Anneliese Michel,电影则讲述着这个虔诚的女孩在病魔的折磨下,顽强抗争,在用尽全力挣扎之后,仍无处可逃,而最终重回宗教接受驱魔的自我毁灭过程。
女孩的家庭有着虔诚的天主教信仰,一个充满控制欲的母亲、一个默默支持她的父亲和一个可爱的妹妹,女孩抓住来之不易的求学机会努力做一个正常人,友情,爱情,当逐渐接近幸福的后果却是跌得更深,吃药带来巨大的副作用,停药之后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系好扣子。于是她开始像分裂一样开始变得暴躁,向身边的人怒吼,诅咒将她抛弃的上帝,当她所有的努力都失败后,她重新开始相信每一个圣人的传说,她麻木平静的选择了自己的死亡。
她患的是癫痫,她会无法控制的抽搐,她会看到幻觉听到幻听,她以为她受到了魔鬼的召唤,她会无法抑制的痛苦的怒骂。我在她舞动了、挣扎了、放弃了的背后,看到了那个永远二十三岁的青年,他的那些黑色的深深绝望的歌曲,他在舞台上自由飞翔的狂舞,在他的这些都抵挡不了病魔对他的折磨之后,他把自己吊在了厨房的横梁上,然后他的墓碑上写着“Love Will Tear Us Apart”。
我在这样的重合中想,病魔,不光是身体上的客观实在的科学可以解释的那些,还有着我们每个人的心魔,恐惧和软弱,所以那些电极、药片帮不了我们,那些祷告、十字架项链也帮不了我们,只是需要那么一点点的理解,理解我们的恐惧,理解我们的软弱,而不是把我们带到医生的面前,或者神父的面前。Michaela身边亲近的人,女性是两个方向的极端主义者,母亲逼她祷告,女友要她看医生;男性是立场摇摆的妥协主义者,父亲先是支持她然后又妥协了她的母亲,男友不知情的时候诧异于她的异常,在她受折磨的时候又悄然退后,他们甚至都没有尝试去理解Michaela到底怕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这些盲目而无知的亲密,是我们永远的悲哀。这也是为什么爱,会将我们永远地分开。
粗砾的画面,有着Dogma 95精神的晃动的镜头,Sandra Hüller隐忍又深刻的表演,一点点的刺激着每个对生命有着困惑、不停挣扎着的灵魂,尽管没有看到女孩最后是如何无助的逝去,但是电影让我们承受的已经太多了,我们在Michaela平静的走上了不归路,Ian Curtis义无反顾的套上了绳索的时候,痛惜压抑的充满同情,但是真的轮到自己的时候,不见得会比他们做得更加出色。
因为,召唤我们,胁迫我们,折磨我们的这个世界的魔鬼,就在镜子的那一边,你动一动眉毛,他也会动,上帝会抛弃你,爱人会抛弃你,但是他不会,因为他就在你的身体里,他就是你。你赶不走他,所以,让我拥抱着接受你吧。
和《灵界线》这张碟同时捆绑在一起排在它前面的居然是些大CAST,像《沉默的羔羊》《寂静岭》《鬼镜》,这碟它的名字居然叫《史上最恐怖猛鬼幽灵电影全收录》,名字起的非常尿性。但它被安排在最后,很多观众心理是正常情况下如果十分种还没有恐怖意境及妖魔鬼怪献身,基本上就PASS它了。我也差点在十多分关掉它,但当时我在吃饭并且没新碟可看了,最后随着女主角的身世及折磨痛苦来临,我竟然发现我灰常的有了好奇心想看并坚持看完,不得不相信这是一部由真实事件改编,没有任何鬼怪露脸的片子,没有使用任何特技,没有任何大牌明星联袂演出。
在电影90分钟过去后,我被一种来自内心强烈的悲悯所撼动,是什么触及了它?那些曾在生命里期望平稳的像个正常人去学习,恋爱,甚至奢侈的理想,在最后一点点被扼杀掉,除了那些看起来对自身绝望的挣扎,像一盏支撑信念的明灯掐灭了后的一缕青烟。
米歇尔从一开始在好友劝阻下非常抵制去看医生,她内心是不接受别人对自己有病这一事实,即使是哮喘。到最后那个摇摆不定的男友也没支个招,他一次次接受了神父对自己异与常人,并且也妥协地相信自己是那个背负苦难的的墓碑上面刻着“Love Will Tear Us Apart”的受魔鬼驱使的被上帝选中了的那女人的负罪者。现在看来无论是荒谬的神父还是这个严肃的自小接受信仰天主教的家庭里面,慈爱的父亲及冷漠的极端的母亲,到最后这些悲哀所组成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在倒计时。
我看的是德语版本,因为只有一种语种可以选择,而本人所知道的德语是常德语。所以可想而知都是看字幕及语气神态来认知。镜头一开始是米歇尔在小镇里面骑单车在爬一个山坡去取大学通知书,吃力的推着前行,暗喻着她在挣脱自己命运的魔障,这些镜头拍的像某些纪录片素材,晃动不止。Sandra Hüller沉稳自然而又略显背后隐忍着苦楚地表演在一步步如画卷展开,她那无奈的接受,压抑地内心世界。
这电影的另外一美国版本是《驱魔人》,我没看电影这里不评论,但可想而知大致与宗教信仰上控制我们的思想,过度地夸大病症并去扼制其精神自由与医药治疗,从这些角度可以延伸到我们的中医上面去,几千年宣扬的已经妖魔化了,包治百病,各种疑难杂症,从而达到了迷信的程度,这就冒出了许多像张悟本这样的江湖郎中。
其实和米歇尔一样我们都是受害者,无数地长辈们以善意之名来使用的他们的精神枷锁在一步步弄得我们越来越犬儒,最后自己也变成了当初年轻时最讨厌的那群人。然而这些悲哀远远不止这些。
影片最后,在米歇尔家人一轮轮祈祷与她内心那个从未出现过的恶魔的拉锯战后,我们看到这样的镜头,在背景一片阴霾的天空下,脸庞消瘦而疲惫的米歇尔打开门看到汉娜的探视,她们在长椅上对话完了,导演特意的一个长镜头特写她的脸,悲伤地背景音乐,树影交错流淌在她脸上,我们看不出究竟是痛楚还是长期形成了的麻木?但,她的神态却是那样地平静。而此时,我感到莫大的悲从心来。
有人说像是一部准爱情片,有人说这是一部悲伤地恐怖片,但,这一切不重要,像老罗说的那句话:“要有信仰,但不是宗教信仰。”
首先,她的家庭是典型的天主教家庭,所谓的典型就体现在,没有谁有意忤逆祈祷,大家都是虔诚的。所以当米歇尔因为妈妈扔了衣服生气而在弥撒中退场时,对于米歇尔自己来说,她是不原谅自己的。于是她回到自己房间里,重新把妈妈送给她的项链找出来,双手痉挛般掌握着它。我试图作出两个解释:其一,项链作为妈妈赠送给自己的礼物,它负荷了妈妈的亲切母体,米歇尔掌握着它,更像是一个心理暗示,即与母亲的和解;其二,当家人赶过来时,米歇尔依然肢体痉挛着,她说,她已经不能做祷告了,原因是,她居然在教堂里冒失地退场,她为自己当时的冲动行为忏悔不已。在如此双重努力下,注意,是努力,积极地努力,米歇尔身体维持在痉挛里,得以在疼痛中救赎。其次的一个特殊情况就是那个助理主教对米歇尔说的,他说,你是一个特别的人,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敏感。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只是这位助理主教通过如此解释来试图说服米歇尔承受选民的身份以及命定的痛苦。敏感并不是说容易伤感或者愤怒,而是情感在敏感的场域里,失去了场的束缚,开始自我运作、自我呼吸、自我布置,这份情感又是积极地,只在最终的表现效果里,忤逆了大家这个整体:比如米歇尔在教堂里突然起身离开这件事,再比如米歇尔第一次去上教育学的课,站在那儿回答说,我信仰上帝。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疾病”这个范畴上来。疾病如我在以前写过的(参见《享乐:作为积极沟通的疾病》),不是说机理机体的失灵,也不是某种精神或者风貌的消极表现,而恰恰是焦灼在一起的情感范畴。我们在精神分析上之所以称呼“疾病”,丝毫没有弱势的意思,仅仅是如此的积极,依然没有挣脱出来,纠缠在一起,就是所谓的疾病了。疾病构成身体和思索的界限,像是种子的外面一层薄皮儿一样。那么我们再看米歇尔的话,就知道她哪里有什么邪呀、精神问题呀或者魔鬼俯身呀等等。米歇尔一直不想去医院,原因也就是在这里,用她自己的话说,有些事情用医院的东西检查不出来。但偏偏的,那个天主教背景又太深厚,她无以觅求另外的逃逸之线路,只得重新回到祷告、忏悔的流迹里。当她在被驱魔时,那些大喊大叫,怕就是来源于一种焦灼挣扎的表现。接下来我们就借助电影末尾汉娜说给米歇尔的那句话(你的身体里只有你自己),来分析那些仿佛是魔鬼在祷告中颤栗和痛苦的喊叫声。
敏感的事物具备激动的外表,它的电极纠缠在光滑的表面,稍微一触碰,就被击打。米歇尔就是这样的人,当父母认定她精神有问题或者有魔鬼附身,在其面前祷告的时候,她大声喊叫,以此阻挡那些祷告声音对自己的入侵。这是什么样的入侵呢?引用那个助理主教的话,就是“给你庇护”。对于那个只有自己居住的身体来说,获赠的庇护,就像是紧身衣。我就是我,我还要什么其他的庇护,哪里有比让自己明晰地呈现出来更好的庇护呢?我-们不需要保护,我-们保护自己不受任何保护。在信仰、道德与自然律里,其实一直存有那么一个充当庇护发生器的装置,比如信仰即可得救,比如自然律里的优胜劣汰、自然竞争等等。原来我们一直都是从别处拿取力量来维持自身,偏偏不是我-们自己。由此联络到阿甘本在《论潜能》里对“潜能”的考察,我觉得我们并不了解自己。电影里的米歇尔处处都表现出无比丰富的情感纠葛,甚至电影一开始,那种局促的喘息就已经开启了一种情感的节奏:摆脱/请求/祷告。正因为此,我觉得,米歇尔的悲剧不是究竟谁迫害了谁,而是不可避免迫害,即便没有那么具体的谁和谁。
女孩离开家乡小镇,租了一间公寓,开始自己的美好时光。在这里,她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第一份爱情,有了自己的理想——她要做一个教师。
这刚从父母臂膀下逃脱出来的孩子迅速的融入了大学生活。
她总是笑着,对自己的好友,对自己的妹妹,对自己的爱人。她笑得时候总是仰着脸,露出两排虎牙,脸颊上的绯红好像要跳出来。
她在这样花样的年纪,就该是这样的快乐着的。
有一天,女孩发现自己没法捡起地上的十字架项链,另外有一天,她被朋友发现倒在公寓的地板上。
女孩终于向好友坦诚:自己一直以来都受到羊癫疯的困扰。
一下子,片子开头的哑谜揭开了,为什么母亲强烈反对女儿外出求学,为什么女孩高中莫名休学,为什么女孩不肯向父母提及自己第一次晕倒的事情,为什么在party上翩翩起舞的女孩迎着光落下泪来。
女孩认真的做完每一次作业,女孩真诚的爱每一个人,女孩仿佛求生一样的祈求着男友的呵护。她对自己的好友说,你该知道你的时候有多么得来不易。女孩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她的病情不断加重,一次次的奇异状况出现,让她知道自己被恶魔缠身了。她像自己敬重的神甫求教,但是后者起先不相信她的话,之后只能依靠祈祷为她驱除诅咒,再之后,他的驱魔将女孩折磨致死……
这是一个真实事件,原型是德国的一个19岁少女。有意探奇的请看这里:
http://www.douban.com/review/1399907/
同样的题材,给了美国人,作出一部《驱魔人》,打的是惊悚牌。给了中国人,怕是要做成反对轮子的党政宣传片。
出了一个马克思的德国把它作成了一部纪录片。
女孩为什么会出现“中魔”现象?片子中在开篇即已交代清楚:女主角患有羊癫疯,且常年不愈,女主角对于自己的痊愈已经放弃了希望。稍微了解的人会知道,这种病症的表现有抽搐,晕厥,病人难于控制自己的肢体。
那么,在片尾出现的女孩袭击家人的片断又是出于什么呢?
在片子开头,女孩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兴奋的通知父母,母亲却严厉的打断了孩子的话:她不希望有并在身的女儿离开身边。
在片子的开始,女主角跟着朋友跳进河水中游泳,镜头迅速的转到寂静到窒息的家庭饭前祈祷。饭桌上,母亲开始指责女儿交了不该交的朋友。而所谓在影片中除了性格开朗胆大妄为之外没有任何过分之举,正是这位“过分的朋友”成为唯一支撑女孩的人,所以母亲的管教不过是处于长辈对子女习惯性的管教。第二次的冲突是在圣诞节前夜,女儿穿了一身新潮的新衣回到家里,母亲却趁女儿不在的时候把这身“奇装异服”扔到了垃圾箱。
导演在暗示,女主角的悲剧正是跟源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家庭。
一个孩子,总是想要挣脱固有的羁绊,或者说一个孩子长大总要摆脱之前的一些观念。女主角之后在被男友送回家来时候对于母亲的反抗是否可以看作是对于母亲,对于过去的自己的反目成仇。
这部片子不是惊悚片,是关于一个小女孩的心理片。
当第一次发现自己无法触摸母亲送给自己的项链的时候,女孩想到了跟自己教区的神父倾诉,但是后者并不相信她。之后他带来了另一教区的助理传教,此人一次次的用圣女卡特列娜来引导女主角的精神世界,“你所承受的痛苦说明你正是上帝选中的人”。这个信念成为女孩悲剧的助推剂,是她让女孩心甘情愿的接受了痛苦异常的驱魔行动,并且自残而死。
驱魔,不是上帝和魔鬼的对话,是本我和他我的争斗。
一个是被宗教家庭伦理束缚了天性的他我,一个母亲眼里孩子应当有的样子;一个是渴望自由渴望美好的本我,一个打算做教师和男友划舟拥吻的花季少女。后者被当作魔鬼,母亲父亲神父希望能够通过反复的吟诵圣经来驱赶它,而前者则迫使女主角走向死亡。
正如片尾女主角和朋友的对话:
好友:“以后会怎么样呢?”
女主角:“它会远离我”
好友:“别这样,它不会远离你的。因为它从来没有在你的身体里存在过,你的身体里只有你自己,你自己。”
女主角驱赶了自己。
若干年前,鲁迅先生发出了“救救孩子!”的呼喊。几十年之后,这声口号依然不绝于耳。
女孩尽力的爱自己想爱的人,尽力的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事情。困在房里两天两夜完成论文?你可以说这是女孩对自己的摧残,是她悲剧的暗示。但是我却以为这是女孩的不舍,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挥霍。
当最后,她跟好友说:我觉得精疲力尽了,我抓不住任何东西,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样之后,女孩被送回家……
救救孩子!那时候,没有人这样讲。
最后说一下片子里的男主角,那位深情俊帅、略带腼腆的大学男生,女孩的初恋男友。
他始终站在女孩的身边。他对临近崩溃的女孩说:你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禁不住鼻子一酸。对于有些人来说,“你有什么对我说的吗?“真是奢侈品。
在我几近崩溃的日子里,我的男孩对我说:对不起,请放开我的手吧。
若以“动机电影”来考察《灵界限》,我们会发现为了它自己的叙事逻辑,导演究竟做出了怎样大胆的牺牲。电影取材于真实事件。上世纪七十年代,德国发生一起《驱魔人》式的骇人事件:梵蒂冈教廷首次承认,一位19岁的大一女生遭到“恶灵附体”;在长达数年的时间内,这位女生被两位神父实施强行驱魔,最后惨遭凌虐致死。此事当时震动全世界,尽管有教廷的辩解,两神父仍被起诉,判以重刑。以此为题材拍摄一部电影,却放弃对这个耸人听闻的结果的关注,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但《灵界限》的导演,被称为德国最具才气的青年导演汉斯·史密斯(Hans-Christian Schmid)做到了。他让最为激烈的事件结果在片尾以一句话交待了事,却回过头去,充分地用镜头“认识”这位受害女生。
扮演这位女生的是桑德拉·惠勒(Sandra Hüller)。她在这部电影中迸发出的惊人演技为她赢得了柏林影展“银熊展”最佳女主角。可能有人认为,扮演“非正常人类”向来是演员发挥演技、擒拿奖项的惯用伎俩,但桑德拉·惠勒在本片中的表现,和《飞越疯人院》中杰克·尼克尔森、《远离拉斯维加斯》中尼古拉斯·凯奇诸人的表现是一脉相承的——她把一个非正常人演得再正常不过,那种对以往病史的恐惧和藏埋、对于友谊和爱情的向往和珍重、渴望得到母亲认可却一再受挫从而生发出的隐忍,以及最后失去信仰的恐慌、被引导向“恶灵附体”论时的麻木,在其演绎下,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是丝丝入扣。这种古典式的表演赋予了《灵界限》极强烈的悲剧性。你可以看到一个拼全力和自己命运斗争的女孩,在用尽全力挣扎后仍然无处可逃的毁灭过程。
这是《灵界限》作为一部严肃作品所蕴含的人文思考。桑德拉·惠勒扮演的受害女生米歇尔在片中曾两次发问:我的要求不高,只是想做一个正常人,为什么做不到?这个问题,她的父母回答不了,她的密友回答不了,她的男友回答不了,医生和神父也回答不了。除显而易见起了最坏作用的母亲之外,这些人为了解决米歇尔的问题而采取的大部分行动,事实上也都加重了米歇尔的病情,将其往深渊推进一步。导演汉斯·史密斯可能是在暗示,一个人自身内部的问题,伦理、科学、信仰都是无能为力的。但电影所取材的真实事件的结果说明,人和社会必须要有一种妥协,也就是说,社会会主动为任何一个问题寻找动机和答案,不管其结果是不是适得其反。
我则从这部电影中更加看到人与人之间的无可沟通性。米歇尔身上原有的癫痫病只是一个托词而已,真正发生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疾病。开始,这个倔强的女孩终于埋藏了以往的病史,回到大学中继续她正常人的人生。这时她必须用尽全力抓住任何一个能够托起她正常人生的“稻草”,包括学业、论文、友谊、爱情、性以及可能得到的家庭、事业。可是,她努力得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对失去的命运进行反抗只能导致更快的失去、更坏的结果。没有人会理解这个女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这个女孩如此痛苦焦虑,每个人都只会根据自己的了解和推测,用自己的方法强制这个女孩按“应该做的”做——退学;进医院;看心理医生;告解;祷告;驱魔。一切她用惊人的毅力在极可怕的压力下作出的努力,都被视为异常行为的证明。从身体痉挛到精神幻觉再到所谓的“恶灵附体”,米歇尔试图强硬地信自己,最终,孤立无援的她却只能够借助某位圣女在成道前所遭际的来自魔鬼的痛苦考验,来解释自己的不幸,此时,向愚昧的驱魔论妥协也就顺理成章。
电影的结尾是极苍凉的,尽管响起了甜蜜的歌声。透过行进中的车窗玻璃,女孩的脸呈现出让人看了无比心痛的宁静。这是顺从的宁静,亦是绝望的死灰一般的宁静。她放弃自己拯救自己的所有努力,改由别人来拯救。曾用尽力气争取的常人生活就像倒映在车窗上的树影一样正在逝去。现实是,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残酷驱魔仪式后,她将屈辱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