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罗伯托·贝尼尼保罗·维拉乔NadiaOttavianiMarisaTomasi安杰洛·奥兰多SimSusyBladyDarioGhirardiDominiqueChevalier奈杰尔·哈里斯VitoDanielaAiroldiStefanoAntonucciFerruccioBrembillaStefanoCedrati埃托雷·杰里FrancoIavaroneLoroseKellerLucianoManzaliniEraldoTurraA
类型:剧情喜剧导演:费德里科·费里尼 状态:已完结 年份:1990 地区:其它 语言:其它 豆瓣ID:1295946热度:530 ℃ 时间:2024-08-14 14: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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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就觉得,在所有电影大师的作品中,费里尼的电影是最少技巧也最少需要技巧的。在他的电影中,剧本与场景,尤其是个人的风格,占去了最主要的部分。比如说维斯康第,在晚期的成熟之作中,更加倚重华丽的历史细节和布光、运镜等外在的东西。而费里尼晚期的作品(或者说他所有的作品),则是追求一种略显夸张的剧场效果,时间、场景、摄影机都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世俗狂欢节的性质。正如巴赫金的区分,维斯康第(也包括老塔、伯格曼、布烈松)等的作品,是一种“纪念碑”式的电影,而只有费里尼(或许还可以包括帕索里尼的《世俗三部曲》),才有一种“广场”式电影的特征,即使是最文人化的《八部半》也依然如此。我觉得这可能也正是在国内艺术电影的爱好者中,费里尼的声望并不是太高的原因(可以参看某些“著名网友”对于自己最喜欢的十大导演的排列,费里尼奇怪地缺席)。我自己也并不能很深入地理解费里尼的这种特质,甚至一直以来就把他当作一种不同与现实主义的表现主义风格在理解。这当然有问题,比如说《想当年》、《罗马》跟《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相去太远了。
回到《月亮之声》上,这是费里尼最后的作品,整体感觉相当成熟,并且有所有绝笔之作的悲凉(参考小津的《秋刀鱼的滋味》、黑泽明的《袅袅夕阳情》以及老塔的《牺牲》)。全片是架构在一种幻想上的叙事,并没有古典作品的叙事方式,甚至根本就没有事情,有的只是不断地去发现。撒鲁威尼是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他听见了井中发出的声音,虽然接下来并没有说他在追寻这个声音的来源,但是我们可以把这个片子理解成他在追寻这个声音,经过种种梦幻一般的场景,他最终发现,他听见的声音并不是来自井中,而是来自于月亮。另一个主要人物肯内拉知事,则是一个因为被辞退的政府官员,他的生活中出现了许多虚幻的人物,让他分不清幻象与真相,他不断地出现在撒鲁威尼的梦幻场景中,扮演引导者与发现者的角色。同时,他也幻想着自己广阔的领土与领土上神秘快乐的人民,也幻想着高层能向他咨询意见、回复他的职位,撒鲁威尼在他的引导下,也看见了那些神秘的土地与人民,也或多或少地接触到了事实的真相。
《月亮之声》中的两个人物,一个是幻视,一个是幻听,这两个人物构成了我们对世界可能的另一种认识。而相对于这个幻听/幻视的世界,是一个由喧嚣着的世俗之声构成的世界。这个世界最主要的形象,是电视机。在开场的“偷窥婶婶”一场中,丰满的婶婶(费里尼女郎们总是这个丰乳肥臀!)在肚子一个人摇摆着跳舞,镜头反打年轻人们在围观的窗外,前景中就出现一台没有图像只有雪花点的电视,但音乐却似乎正是从电视中传出的。再后来,在小镇上建一个电视转播站就成了一件大事,肥头大耳的地方官员们以此沾沾自喜。在“屋顶拯救”一场中,就出现了电视记者,对离婚的女人进行采访。然后,几乎所有的场景中,都有电视记者、摄像机、电视转播的各种机器,比如“午夜跳舞”一场,就似乎是在一个大摄影棚中进行的,而“遇见婶婶”一场,我们则看见那对孪生姐妹在电视机前又叫又跳(她们因为电视而被塑造得如此相似,以至于我们的主角都分不清谁是谁了),最后则是一场抓到了月亮的电视直播的狂欢。电视的世界,表面上是真实的、无懈可击的世界,但在本质上却是充满着裂痕。比如离婚的玛丽,是一个放荡的女人,但是在摄影机前,她和她母亲却显得这么无辜与理直气壮。再比如最后的“抓住月亮”一场,占据了话语权的宗教与政府要员们,装模作样地观做着虚假的电视直播,电视节目愚弄着不了解真相的群众,却经不起最简单的追问。电视虚假的视听信息所塑造的世界,必然是一个虚假的世界,不幸的是,电视就像间谍一样,侵入了每一个人的生活,就像掏下水道的兄弟说的:“他是间谍,他无所不在。”间谍并不是月亮,而是电视。
与电视的世界相对的,是两个主角所代表的幻视/幻听的世界。因为一切都遵循着心灵的规则,所以一切都显得温情脉脉。跟肯内拉知事在一起,撒鲁威尼听见了死去的罐头商的故事,看见了通向另一个世界的洞口,接着又在雷雨中看见神的马车,回到祖母的身边,然后又记起了自己追求的女人亚鲁蒂娜,并得到了她的水晶鞋。他被肯内拉知事封为自己的秘书,掌管了一片广大的国度,在这个国度中,有着神秘的舞者。最后,他还发现了,自己在水井中听到的声音,来自于月亮,月亮中呈现出亚鲁蒂娜和祖母的脸。月亮还教导他,要聆听自己心中的声音,而不是被外界的喧哗所迷惑。不过,肯内拉知事幻视的世界似乎就没有这么幸运,他那些彬彬有礼的邻居,显得诡异异常并打扰着他的生活,在热闹的大街上,他也无法分辨出真与假,甚至于把所有的人都当成幻象。但他的世界仍然是好的,仍然是与电视所营造的所谓现实世界对立的,比如在那个喧嚣的舞厅,他在DG室中驳斥了这样一种低俗的娱乐,然后与年老的女士(似乎是他死去的妻子,她的画像曾经出现在他的柜子中)在《蓝色多瑙河》的伴奏中翩翩起舞。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肯内拉知事,在幻视的世界中,也求得了心灵的安慰。
这种对幻听/幻视世界的营造,使得整个片子都充满了一种离奇的梦幻色彩。在这里,场景与场景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一切都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撒鲁威尼和肯内拉知事在大街上谈话,镜头转过来,两人已经是坐在静谧的田野上了;开始还是在婶婶家里,然后打开门,另一个房间中空空如也,离婚的那个男人坐在窗台上,说:“他们成功了!”然后就转换成了直播抓住月亮的场景。当然,这些场景中,也有一些细节,作为转换的“抓手”,这类似于梦的那种发生机制,比如说上述场景中,所谓“他们成功了”,正好指向“屋顶营救”一场前撒鲁威尼和下水道兄弟的谈话,那个修理下水道的弟弟说要抓住月亮“这个间谍”。
这单个的场景中,梦幻感也营造得相当成功。撒鲁威尼在街头遇见亚鲁蒂娜一场中,街头人影憧憧,街边的橱窗中印出亚鲁蒂娜和来来往往的人群的影像,消失了景深,奇怪地聚在一个平面上,穿着丝袜的模特大腿散成一个转盘,在墙上转来转去,接头的人都显得无所事事地在游荡,热闹得有些诡异。其他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的场景有撒鲁威尼和朋友在房顶上聊天,电视机天线(又是电视机)像树林一样丛丛簇簇,指向蓝天;肯内拉知事向撒鲁威尼展示自己的领土,三个臀部肥大的黑人妇女摇摆着在微风吹拂的草地上播种,镜头往回打,播种机(或者是挖掘机)立在黑暗的田野上,静悄悄,却又灯火通明,宛如西游记里唐僧师徒在荒山中发现的豪宅。这个场景多么像《八部半》中那个著名的火箭发射架啊!
之所以说这个片子有着所有绝笔之作同样的悲凉,是因为片中有一种对于在电视创造的视听时代,没有人愿意倾听心灵之声的感伤。不知道费里尼晚年时有着什么样的心态,但艺术电影以及所有艺术形式的衰落,在这个工业化快餐化的时代,似乎已经是一种必然的趋势。不像《里斯本物语》中文德斯对于影像局限性的绝望,一个自信且成熟的电影大师,可以利用电影本身受到的限制,但却无法对抗这个时代。这是另一种对电影以及艺术的感叹。
看的时候有很多想法,看完也迅速记了一些,但还是流走了许多。影评寥寥无几,难以参考,只能直接把自己毫无根据的想法记述一下了。
luna,月。
伊沃,世俗眼中的疯子,也许名字是特地取的,evil的同音。所有人都认识他,他的举止像孩子一样,但又仿佛只是表面的迷惑性,他本身就像是一个意象。伊沃回忆起姨妈是强烈恋母情结的体现,他说“我更愿意活在回忆里而非现实中,反正两者也无甚区别”。
老头显然就是费里尼自己。一切都在他的自传中体现出来了——老年的无奈,一身疾病被困在医院,总是被不想见的人打扰。费里尼不喜社交,很多时候只想自己待着,人群给他带来的困扰和恐惧也在电影中体现出来。电影中,老头读了医生给自己的诊断书,实在有种费里尼把自己的诊断书拿出来给演员读的意味。 电影里,老头曾经很有声望,但世界变了,一切都太快了,没有年轻人关心他。电影外,费里尼也同样落寞。
衣柜里,有老头过世的爱人的肖像画。费里尼晚年受病痛折磨,彼时,朱丽叶塔的身体状况也不容乐观,这段影像似乎是预示般的自白。但现实中,先被定格在画中的,是费里尼。幻象中,老头牵起爱人的手起舞,是摇滚现场下不合时宜的已死的浪漫。
快餐式的tv,嘈杂的音乐,超级英雄的标志…费里尼展现出来的态度是,艺术正被毁坏。
捕捉月亮是真的吗?可能也只是一种象征,隐喻宗教,政治。
影片还展现了费里尼对女性,对性的探讨,月亮本身也象征女人。 影片最后,伊沃眼中的月亮上映出喜爱的女子的脸,说,“别忘了还有广告”,接着伊沃走向井边,内心独白也对电影做出了解释,“世界太吵了,如果安静一点,我便能明白…”
老头还算容易理解,但伊沃的台词快把我也说疯了,他象征的或许也是费里尼自己。这恐怕只能从他和老头的几段对话中寻找蛛丝马迹了。
画面有一些怪异的感觉,同一场景的布局似乎前后镜头之间就有变化,感觉有越轴,总之,镜头语言还是很弗洛伊德。
台词听着听着就要走神,努力不走神跟上每一句台词的我,差点就睡过去了,后来偶尔发发呆反而get到了一些感觉。
月吟,实在是一曲哀歌,对艺术,对生命,对人类。越接近死亡,看到的,听到的也越多吗?那些呓语,呼喊,来自年少的回忆,引向死亡的枯井。想要安宁,不得安宁。
伊万萨维尼、卡瓦左尼、费里尼、卡尔荣格……
伊万萨维尼、卡瓦左尼、费里尼、卡尔荣格……
那些充满力量的呢喃细语就像是田野中的薄雾,清晨时的梦魇,真实但却无法挣脱。
一、市井群像(《月亮之声》合唱团的成员简介)
A:“月亮,你离得如此之近却又那么遥不可及”-精神分裂的老者(在合唱团中担任:指挥)
明明是个病人,确认为自己是个医生,一个和纳什患同样病症的人,一个渴望爱,却一直挣扎不爱,深深的隐藏自己的情感(将最爱的女人的照片放在自己的柜子里),逃避现实的都市苦行僧。
精神分裂的对象是自己的“病人”,是内心挣扎的“阴影”,恐惧却挥散不去。透视外物,丢失内心的人。一个带着人格面具,渴望被社会理解的人。
那个精神病老者心中的月亮,其实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他却一味的逃避,世界在他的眼中幻化出别样的颜色,包括把自己幻想成医生等等身份不同的人并在一些时候还扮演着指路明灯。
在那个迪吧里,通过和心爱的人共舞,终于在某一时刻,完成自我救赎。然后继续迷失。
当时迪吧放得音乐是迈克杰克逊的《The Way You Make Me Feel》(Michael Jackson-《BAD》1987年)。
在那个四处弥漫着薄雾的夜晚,带领伊万萨维尼走向自我寻找路上。
“他们每个人都想扮演一个角色,例如医生,”
B:“拥有美丽心灵的诗人”-“匹诺曹”伊万萨维尼(在合唱团中担任:领唱)
“谎言家”伊万萨维尼。
在这个混沌的社会中,不断寻找内心美好,用诗歌表现仅存的善意,站在“病态”对立面,并努力寻求根治疾病的灵丹妙药。
一个寻找“月亮”,能够倾听月亮之声的人,也许是一个拥有“幻听”这种特意功能的精神病人。曾经在某个早晨认为自己是一棵白杨树,一个能够听到上帝声音的人。
关于银河来历的另类的解读方法,伊万萨维尼一脸正经的讲着喷奶故事。
“乔安娜醒了,奶喷向天空,于是,银河就产生了。现在,她再也不脱衣服了”
萨维尼眼中的世界就像安徒生笔下的童话世界。现实的残酷却从没降低他对梦的幻想。
努力的追求爱(面粉公主)但却一次次的被爱所伤,但还能屡败屡战,像一个智者一样审视着众生群像。拿着面粉公主的“水晶鞋”,却发现周围都是灰姑娘,在那个狂欢的迪吧的夜。
他在这个癫狂的世界中是那么与众不同。他眼中的世界充满诗意。
“我再也不能忍受这些不确定了,就像站在开始的地方等待,永无止境的等待,我应该知道,我这应该理解,我一样,她一样,所有人都一样。你理解这是越来越重要的事情吗?不能等了,再见”
“火车零件”用自己的超常经历,告诉他一切变化都来自心里,就像鲜花盛开一样。
你只需要听听这些声音
希望他们永不疲倦的呼唤你
呼唤你,多悲伤
你让我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C:“天问”-绝唱老头(在合唱团中担任:不和谐的音符)
在那个人们捕获“月亮”的夜晚,他就像流星一样划过夜空。短暂但永恒。名垂千古的绝唱。
他想知道这是谁的错?
或许是所有人的错!
我想知道我活在世上的目的?
他们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来到世上?
我们究竟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
我们也许都是这个生命游戏中的一员!
人们从来没有认为被保护过。
他们越来越厌倦信仰了。
我需要知道答案?
有时候我感到很难堪。
这么多年来,人们一直抱怨。
这是事实。
当我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很困惑!
我会说天堂存在的可能性是50%
总比没有可能性强
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我们比别人先进了50年。
我们已经进入未来了。
我恳求你,让托马斯的病好起来吧!
求求你了!
说啊,回答啊!
大石头!
D:“火车零件”-和发廊妹结婚的小伙(在合唱团中担任:曼陀罗琴手)
这伙计最搞笑了,和发廊妹的一场大干,可谓天昏地暗,惊天地、泣鬼神。
典型一个古典意大利版被老婆榨干的现代都市男人。
瘦、干、直不起腰来。
不过最终火车还是进站的了。
没人愿意要我?
我现在就愿意娶你
我想要一张和古力特的合影
在夜里,我常常梦到自己飞起来了
她用她闪亮的眼睛看着我
像只小猫
她的声音让我浑身无力
内斯德里, 绅士点,过来嘛
别让我等了
我时刻准备这成为你的小女人
就不能休息一下吗? 你不下来吗?
不,我只是一个重要的小零件
但后来成为了奇迹
我要永远感激马莉萨
还要感激她爱的方式
我感觉我飞过了电线
飞过了树顶!
我的才能就是在空中生活,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切都取决于
鲜花盛开在腹腔里
注意婚礼门上画的是AC米兰队的主教练,而人们开门的方式是,一脚踹开他:)
E:“骨灰盒”-睡在墓地的老者单簧管(在合唱团中担任:单簧管演奏)
一个睡在放骨灰盒地方的精神病,也是分裂症。
在他忘情演奏的时候,就会分裂出他认为是从地狱来的人,一些“活死人”
这些人就是各种权力的象征。
还有一次看到一个饥饿的人在他家的冰箱里大吃大喝。
当幽灵进来的时候,是黑暗,寒冷!
音乐会对你做一切它想做的事!
F“吊车男”-抓住月亮的人(在合唱团中担任:操作机械设备)
随着升降机的缓慢上升,吊车男闪亮登场。这家伙出场时,那是相当大牌。
第一次拯救伊万萨维尼。
第二次在井边听萨维尼将关于在井中寻找月亮的经历。
第三次是出现在大荧幕上,调侃着扑捉月亮的经过。
“月亮被三个农民从天上摘下来了!
…………
月亮是个女人
是女性的代表
她所希望的就是被人带走!
一个微笑,一个温柔的吻
她就像熟了的梨子,落下来!”
二、费里尼乐观哀愁幻化出的“顽童之作”
A:影片的拍摄时间:1989年2月22日1989年6月。
B:影片的拍摄背景:
70-80年代意大利电影在政治、思想和经济各方面出现的普遍不稳定,使电影工作者中的一些人对社会、人的信仰丧失了信心,费里尼身处时代大潮当中,对他的后期电影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这也反映在他创作的一些影片里,如费里尼的《乐队演出》(1978),《女人城》(1980)和《扬帆船行》(1983)。意大利电影在70-80年代不景气,原因很多,诸如国产电影得不到国家支持、美国资本越来越多地渗入意大利电影生产和影片发行系统、电视的竞争等等。此外,很多主要导演,如维斯康蒂、罗西里尼,德•西卡、捷尔米、帕索里尼等人相继逝世。随着制片生产规模压缩了,影院数也减少了。进影院观影的人次也急剧下降。意大利电影开始走向没落。
外国影片全面占领意大利的电影市场,其中主要是美国好莱坞电影。这在老费的《甜蜜的生活》中也早以有所体现。意大利本土影片的拍摄水平也在普遍下降。
意大利的电影生产一直很分散,很多意大利影片是靠好莱坞垄断组织的资金拍摄的。影片发行机构也很分散,而且这些机构与美国资本有着密切联系。天主教会和梵蒂冈对电影业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他们通过自己的出版物控制每一部影片在信徒中间的推荐或观看。
C:返璞归真的天鹅之影-《月亮之声》的产生
这是费里尼的最后一部电影。
影片改编自在卡瓦左尼1987年的小说《怪人们的月亮》,小说中充斥着八十年代费里尼喜欢并钟爱的各种概念性元素、对现存世界的一个颓废性的认识:大地、季节,阳光和雨,白天和黑夜、月亮。在病榻上的费里尼总是在夜间惊醒,也总是从寂静的夜空获得许多意识流一样的灵感,这些认识改变着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并在影片中潜移默化的体现。但不幸的是这些充满忧思的思想与这个现代世界格格不入,直到他看到卡瓦左尼的小说,这使他找到了一个体现他思想的切入点。
剧本在卡瓦左尼、费里尼及他的御用编剧三人的笔下渐渐成形,诗化的控诉淹没在高音电视广告和流行歌曲中,面对外来的文化侵入,也许选择沉默和倾听月亮的声音,这也不是一个坏事。众人皆醉,沉默着独醒。
剧本完成后,在经过几周短期治疗,费里尼开始物色影片的拍摄地点,最终确定罗马及拉齐奥。他访问雷焦洛天才的意大利漫画家俄尔尼诺,费里尼青少年的偶像。回到家乡后各种记忆诱发童年的幻想,回归他早期的电影理想。 随后落实影片的赞助商,获取拍摄经费,细化剧情,这也包括各种场景及服装设计。但影片的拍摄远没有这么顺利,赞助商换了又换,影片在拍摄前期一波三折。 几经周折,尘埃落定,大师的天鹅之影开始展翅飞翔。
三、月亮代表你的心-爱情,权力,欲望……
黑黑的夜色,高高的月亮。
不同的心情,不同的人,相同的景色。
多年以后,也许还陪在你身边的,就是这一轮明月。
弯弯的月亮。
月亮,想爱人一样高高的悬挂在空中
夜空中微笑着看着大地
人们在狂欢,在追逐……
无法解释的事情,不是不存在,也许无法解释的是我们的心。
影像中人类被异化,边缘化,整部影片充满着顽童般的调皮,诗化的语言,小丑在画面里上蹿下跳,漫画般的情节发展,幻化成一个世纪末的荒凉一梦。
消费社会中的甜蜜生活已经转移为不可交流性,自私和精神贫困的同在,暴露于大众媒体的混乱社会群像。在他的晚年,费里尼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门,沉默逃避是对像贝卢斯科尼和当代社会的混乱媒体巨头有力的攻击,倾听作为手段,医治心理,所有智慧的真正源泉。
还好我们没有在漆黑中迷失,看着那诡异的笑,我们选择倾听。
四、昨天、今天和明天
故人已随黄鹤去,昨天终将成为经典,并在很长的时间内,无法被跨越。商品经济一统天下,大师只能蛰伏于地下,今天难有出头之日。
寻找异常简单,但却茫然迷失。惶恐喧哗,寂静无声。
洗尽铅华,月色无声。
插播一条广告
月亮:“如果有一点宁静的话,如果我们允许一点宁静的话,人们就会懂得一点道理了!”
黑夜,是白天的反面,一个人,是众人的反面,沉寂,是喧嚣的反面,在众多反面构筑的世界里,伊万·萨维尼走向那口在草地深处的井,靠近,探身,寻觅,仿佛要从这个反面打开世界的真实,“如果是宁静,人们会懂得更多的道理。”天上是一轮月亮,风在草地上响起,那口枯井是不是也在反面制造了一个宁静的镜像?
可是,到底是谁在说话?当这句话被说出时是不是也在解构宁静?这是最后的场景,对于费里尼来说,最后的场景仿佛也是他寻找宁静的隐喻——费里尼的最后一部电影,根据卡瓦左尼的小说《怪人们的月亮改变》,当经历了新现实主义创作,经历了如马戏团的梦幻情结,经历了支离破碎的荒诞臆想,费里尼是不是也像黑夜中走向枯井的孤独者萨维尼,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宁静之地?最后总是指向终点,当费里尼着手拍摄这部电影时,他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几年之后生命会走向终结,甚至在拍摄完这部电影之后,他还想要再拍一部——可是,死亡的降临,总是绕过我们的计划,在最后成为一种找寻不到谁在说话的如谜状态。
可是,电影在说话,在萨维尼一个人的时候,完全可以理解为自然在说话,真理在说话,内心在说话:我们需要宁静,我们需要在宁静中寻找到“更多的道理”——在死亡到来之前,洞察生命、爱和信仰的意义。但是,黑夜、一个人和沉寂,只是一种反面呈现的表象,它连接的另一面并没有消失,只是隐藏在那里,当这个带领着萨维尼走向枯井的声音响起,另一些声音无可遏制地共生而在:“现在是广告时间……”是阿迪娜的声音,萨维尼喜爱着的女孩,当爱情光临,只是一段广告时间,于是,谁在说话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它无可避免会被覆盖,于是反面和反面的反面构成了永远无法逃避、无法藏匿、无法消除的二元叙事。
这是一种喧嚣,喧嚣和寂静,欲望和爱情、男人和女人,就构成了对位的二元世界,它们在拉锯,他们在斗争,他们在荒诞而无情地发生着,而死亡既成为寂静只终点,也成为时间的开口:开场就是在一片墓地里,挖墓人皮亚菲塔拉着自行车和萨维尼行走着,杰德鲁夫人骂皮亚菲塔只是掘墓人,却答应给萨维尼明天带点蔬菜来,她还说起了自己的父亲,是个音乐教授,却一直反对自己结婚,因为在他看来,婚姻会带来如音乐一样的暴力。在这个场景中,这种对立就形成了,墓地应该是寂静之所,是为了死去的灵魂得到安息,但是,来来往往的人,各种混乱组成了一个喧嚣的世界,那个男人甚至还睡在墓地里,像是一个家——寂静和喧嚣,家和目墓地,生活和死亡,就这样混杂在一起。而杰德鲁夫人的那些话又把所谓的音乐变成了一种暴力,那个睡在墓地里的男人为这句话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曾经他是吹双簧管的,但是一次正吹奏音乐的时候,发现家具发生了位移;另一次吹起乐器,听到了厨房里杂乱的声音,而当他走进厨房的时候,发现有一个陌生人正在里面大吃大喝。
第三次吹奏的时候,不是家具在移动,不是陌生人在大吃大喝,而是坐着一个大胡子教授,男人把这一个由音乐带来的神秘“暴力”归为为“阴间的章节,禁止的乐章”,也就是说,音乐制造的神秘世界将其带入到了一种死亡境地,因为那个白胡子是教授,他早就死去了。于是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男人叫人把墓地的土压严实了,“他再不会出来了。”而这时的萨维尼说起了自己死去的祖父,之后对众人说:“你们都死了,曾经很勇敢,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将“阴间的章节”压在泥土之下,是把音乐制造的诡异声音埋葬,而这时的音乐已经不再制造旋律,而是和上面一样,变成了喧嚣的噪音。
费里尼的这个开场,就已经把生与死,音乐与噪音对立在那里,而沿着这个线索前行,反面和反面的反面之间的二元关系,便成为无法回避的现实,而这也造成了现代人的一个悖论式的生存寓言:你所追寻的东西往往是把你推向深渊的东西。对于萨维尼来说,他回忆着曾经的故事,那是一个和名字有关的故事,在暴风雨到来的时候,他总是听到祖母喊他“匹诺曹”,这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萨维尼也是这样的命运,所以祖母的喊声让他回到了家,让他坐在温暖的火炉旁,让他吃着可口的食物。这是一个温馨的声音,但是当这一切远去,在枯井旁,他总是在幻觉中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一声一声,仿佛引导着他走向温暖。但是萨维尼却被这种声音引向了一个众人窥视的地方,男人们在亮着灯的房子外面,透过打开的窗户看见里面的一个妇人,她正扭动着身体,慢慢脱去衣服,男人们在感慨:“她的胸可真大。”在垂涎的目光中,在觊觎的神态里,那个妇人的侄子却来收钱,仿佛“婶婶”正在表演一场演出。
肉体和金钱,是萨维尼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而走向的一个现实,这是声音的歧路,或者也可以看成是墓地里男人所说的“禁止的乐章”,而这个在声音世界里的禁止乐章便成为一种噪音,开始渗入到萨维尼的生活中——当众人从窗口窥视表演,这个意象其实指向了费里尼一直诟病的现实:电视时代,这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表征,人在里面表演,吸引人们的目光,而人们需要为此付出钱财。在电视时代里,一切都变成了生产,一切都变成了商品,一切都变成了娱乐,当然,一切也都变成了“广告时间”——童年暴风雨之中的喊声变成了勾引式的呼唤,那种暖心的回忆变成了窥探,爱当然也变成了欲望——当萨维尼在暴风雨之夜再次到来的时候,他在祖母的火炉旁,想起的一个问题是:火焰熄灭之后,火到底去了哪里?
似乎也是“生命消逝之后,灵魂去了哪里”的疑问,这种终极问题其实并没有答案,它只是熄灭,只是消逝,在一个被观望被消费的时代,已经没有了那个秘密,没有了真理:萨维尼喜欢的是那个叫阿迪娜的女人,在暴风雨到来的夜晚,他走向了阿迪娜的房间,让仆人露西带着他走向阿迪娜,在睡梦中的阿迪娜看起来宁静而安详,“她就像月亮一样,她就是月亮。”仿佛没有了暴风雨,仿佛不是一个人的夜晚,仿佛听见了内心最真实的声音,但是当“月亮”醒来,她惊恐,她害怕,她发出了“露西,这里有个贼”的叫喊,一切的宁静都不存在了,一切如月亮的美都消逝了。
在爱情面前,萨维尼只收到了“滚”,这个夜晚他只得到了那一只扔向他的水晶鞋,这是永远缺失永远不平等的象征,而在面团节的“面团小姐”评比中,阿迪娜当选为那届的面团小姐,当人们疯狂的时候,萨维尼却被人忽视了,甚至被关在无法走出的舞台下面,而当他最后被放出来,却看到阿迪娜和“总统”拥抱着跳舞接吻——他心目中的爱变成了权力之下的存在,而那个诗意的月亮是不是也变成了一种物欲的象征?在最后的广场狂欢中,萨维尼是随着众人赶到了河边的广场,那里是一个大型的派对,萨维尼拿出那一只水晶鞋,结果几乎所有的女人穿在脚上都很合适,唯一一种爱变成了复数的“合适”,这便是爱之商品化的隐喻,它是批量的,和阿迪娜投身在权力中一样,消解了爱具有的唯一性。
而在这场狂欢之后,广场上进行了一场直播,坐在主席台上的是主教、是官员、是教授——就是那个白胡子教授,正襟危坐,他的出现似乎在预示着魂灵从地下出来,从死亡中回来,而这场直播又成为“阴间的章节,禁止的乐章”——直播的正是抓获月亮的新闻现场,“月亮被三个农民摘了下来。”一个巨大的月亮放在那里,它的一部分便占据了屏幕,“人类登上了月亮,月亮也造访了地球。”政府官员自豪地说。但是在直播死,有个人却在质问:“我想知道活着的目的是什么?”这是问月亮的问题,但是月亮没有回答,农场里的人也没有回答,当然,在电视直播前的官员、主教和教授也无法回答,于是那人拿出了枪,朝着电视屏幕射击,朝着月亮射击,人群开始混乱,这一场月亮电视直播也变成了一种虚假的秀。
电视时代的混乱就是制造了太多虚假的东西,而这也成为这个时代二元叙事中最荒诞的一幕,正如萨维尼遇到的那个叫贡纳利亚的医生一样,他和萨维尼坐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说:“这里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是假的。”他们在众人面前伪装,就像在电视里一样,是经过修饰的现实,是不真实的存在。他和萨维尼交朋友,就是因为两个人在孤独世界里听到了宁静的声音,而这种声音在他看来才是真正的音乐:“音乐让人安静,音乐是精致的艺术,是爱的表达,是生命的赞歌。”就像月亮本身,但是现在音乐变成了喧嚣,“喧嚣像暴风雨一样围绕着我。”所以在喧嚣的世界里,贡纳利亚说他只看到了“暴力和非正义”,而这种暴力和非正义在电视时代却成为常态,甚至成为权力体系下的作秀场。
音乐是爱的表达,月亮是爱的象征,在阿迪娜那里,月亮变成了尖叫和谩骂,在广场上,月亮成为虚伪和荒谬的代名词,而在萨维尼的朋友内斯德里那里,“月亮在监视我们。”在理发时爱上了那个女人,最终他们也走向了婚姻世界,但是强大的女人,欲望强盛的女人,总是把弱小的内斯德里带向不自由的境地,无法满足的欲望最终将那沙发都点燃了,妻子和他离婚,跟着一个骑摩托车的屠夫走了,而在欲望中失去了爱的内斯德里抚摸着空空的房间里唯一剩下的洗衣机说:“只有它能带给我女人真正的声音。”当他和萨维尼爬上屋顶,看到天上的月亮,让萨维尼唤起另一种爱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屋顶上都是电视天线,而拿着水晶鞋寻找爱情的萨维尼为下面的人围观,他们像看电视节目一样蜂拥而至——月亮在监视我们,不是天上那一轮月亮,而是电视机前的众人。
月亮一样的爱变成了喧嚣,月亮一样的柔情变成了无法满足欲望之后的占有,月亮一样的安静呼唤变成了墓地里的音乐暴力,月亮一样的仰望变成了被摘取的新闻,所有的爱、宁静、音乐最后也都变成了“现在是广告时间”,当二元叙事最后都落入到了月亮的荒谬结局中,宁静而真实世界里的更多道理,似乎变成了一种奢望,当它以声音的方式被说出,是不是另一种取代和覆盖?费里尼走在其中,在最后如梦一般含混的表达里,他似乎也在生命缺失了寂静的现实中,看到了月亮投下的巨大阴影,也许和萨维尼一样,再次进入到那口枯井,才是一种可能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