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中,埃曼纽尔和来访的王先生一行交流顺畅,并且为公司赢得了保留在图卢兹生产的权利,总经理却只给予她这样的评价:总体来说,实行了一次美妙的诱惑(belle opération de séduction en tout cas)。不顾她对人力资源这块的短板,却希望她之后能去管理公司男女平等条款这一块。(Ce serait très intéressant pour vous aux accords égalités homme-femme.) 最后承诺的则是公司内部未来重要度排序的第四名,前提是她得继续这样发光。(Ça ferait de vous notre numéro quatre sur l’organigramme si vous continuez à faire des étincelles bien sûr.)
(L’insolence du pouvoir, et les rebuffades que le mérite résigné reçoit d’hommes indignes, s’il pouvait en être quitte avec un simple coup de poignard? 此处中文翻译引自网络。)
第二次,两人的争论中,父亲说:既然你已卷入其中,结果必然是通通接受。(Comme t’es entrée dans l’engrenage, tu finis par tout accepter. )
埃曼纽尔反唇相讥:无所欲求,则不用冒险,但会总是带着一点点沮丧活在世上。(Ne rien vouloir, ne rien risquer, toujours vivre avec un peu de frustration.)
父亲又问:那么,总裁有改变事物的力量么?(PDG a le pouvoir de changer les choses?)
埃曼纽尔回答:不比一个哲学教师少。(Autant qu’un prof de philo.)
听到答案的亨利大笑:柏拉图对上了卡洛斯•戈恩么?真棒!(Platon versus Carlos Ghosn? Magnifique !卡洛斯•戈恩是法国人,也是著名的国际商业奇才,尽管饱受争议。而戈恩曾经说过:如果我失败了,我就变成哲学家。)
片尾女主老公还是说出自己要去意大利。
丢工作时候的情绪失控,如果性别对调是不是看起来更理所当然呢。女性就不能have it all吗,或者换一种表达,社会能接受并不have it all的女性吗。
最需要冲破重重阻碍的部分一笔带过,又仿佛一切都缺不了好运气,这件事放在女性的身上仿佛就是他人的施舍,放在男性的身上就是人格魅力的吸引。
每一个现象都是冰山一角罢了。
«Toute ma vie, j’ai essayé de faire oublier que je suis une femme. »
“终其一生,我都在试着让大家忘记我是女性。”
电影《第一名》(Numéro Une)里的埃曼纽尔(Emmanuelle Blachey)曾在刚加入女子俱乐部时,对阿德里安(Adrienne Postel-Devaux)这么说。
但一踏入媒体,涉及到商业乃至政界竞争,埃曼纽尔便再也无法说自己不打“女性主义”这张牌了。
《第一名》海报
《第一名》以其独特视角聚焦了这几年很火爆的女性主义话题。不管电影本身是否也是利用这个热点,它的讨论都不失其深刻性。和看到的几篇影评相比,Tony导师这篇文章更想把一些内部的东西揭示出来,因为几个影评作者可能根本就没看懂电影中的一些内容。当然,法国电影本来小众,这部又涉及到很多法国语言和文化的东西,以及对中国文化的部分理解,会更难抓住它内部的复杂性。
不过也好,对Tony导师来说,这就是一部常看常新的电影。从去年的法国文化之春引进这部电影以来,自己也已经看了很多遍,直到最近才下定决心,写一篇分析它的文章。
就像在周一《经济学人分析》里写过女性主义(点此回顾链接)的Kate所说,完成比完美更重要(Done is better than perfect.)。所以,动笔吧。
“第四名”:深处的信任
在埃曼纽尔供职的THEORES公司里,她算是数一数二的优秀女性。
会议前的埃曼纽尔
这样说,是因为在公司核心会议前,偌大的会议室里,随着埃曼纽尔的目光,我们看到的全是男性的照片。人员慢慢到齐,围桌而坐的亦只有埃曼纽尔和一个女秘书,两人的声音和身影在整个过程中显得格格不入。
总经理清了清嗓子:“你们好,男士们和女士们(Bonjour à tous et à toutes)。”
说最后一个词的时候,看了看埃曼纽尔,特意显出对她的重视,之后也第一个请她发言。埃曼纽尔的表现不俗,她是这家风力发电公司的中国区负责人,不仅业务水平极好,而且讲一口流利的中文,和来访的中国商人打成一片,以帮企业争取更多的权益。
尽管埃曼纽尔表现优秀,甚至在某些场合已经鹤立鸡群,但是公司对她的信任度还是极其有限:
埃曼纽尔发言完毕,本来已经是不错的述职,公司的某个副总却开始攻击她在四川的业务,马上将整个对话引到对她不利的地方,明显表现出对她能力的怀疑。会议结束后,这个副总直接和总经理说,不如由我来联系四川那边的中国负责人吧。刚刚看起来重视埃曼纽尔的总经理也立马应允下来。
餐厅中,埃曼纽尔和来访的王先生一行交流顺畅,并且为公司赢得了保留在图卢兹生产的权利,总经理却只给予她这样的评价:总体来说,实行了一次美妙的诱惑(belle opération de séduction en tout cas)。不顾她对人力资源这块的短板,却希望她之后能去管理公司男女平等条款这一块。(Ce serait très intéressant pour vous aux accords égalités homme-femme.) 最后承诺的则是公司内部未来重要度排序的第四名,前提是她得继续这样发光。(Ça ferait de vous notre numéro quatre sur l’organigramme si vous continuez à faire des étincelles bien sûr.)
这个拼了命才能拿到“第四名”的承诺,让她开始考虑要不要去尝试女性俱乐部准备和她一起争取的“第一名”。
“第一名”:为谁而战
因为语言习惯,法语中说到“第一名”,一般是用阳性形式(Numéro Un)。电影导演托涅•马歇尔(Tonie Marshall)特地选用“第一名”的阴性形式,Numéro Une,就是为了显出这个第一名与众不同。
是机会找上埃曼纽尔的。
电影开篇,由阿德里安为主席的女子俱乐部就联系了埃曼纽尔,因为她在此前随法国政团访华时得到了总理的赞誉。阿德里安和薇拉(Véra Jacob)等人希望埃曼纽尔加入俱乐部,并且参与著名大型企业Anthea总裁的竞选。
这个影片中虚拟的企业是一家自来水公司,隶属于能源产业。对于从巴黎综合理工学院毕业又一直从事能源行业的埃曼纽尔来说,这是个恰到好处的提议:这家公司属于CAC 40,也就是上市的四十大公司之一,公司总裁无疑是非常显赫的职位。更何况,这四十家大公司至今仍未有女性担任总裁。
埃曼纽尔和阿德里安的谈话
当然,这不是一件易事。能源行业本身隶属于垄断行业,商界与政治直接挂钩。
更何况,她们的对手,是波梅尔(Jean Beaumel),波梅尔虽不直接参与选举,却会在竞选者中安排自己的心腹(protégé,这个词在整篇电影中一再出现,表明这场斗争并非是一两个人的)。而按阿德里安的话来说,波梅尔的人际关系非常强,关键是他很会表现“真诚”。
纵观全片,这个“真诚”的波梅尔确实是相当厉害的角色:与爱丽舍宫的关系,同商界的合作,私密信息的窃取与利用,乃至于虚假信息的操纵。不得不说,尽管埃曼纽尔个人能力很强,和这样的人竞争,确实还是嫩了点。
所以在安排了几次埃曼纽尔曝光性的访谈后,阿德里安给下一任女子俱乐部主席薇拉一个信封,这个潘多拉的魔盒里放着的是波梅尔的丑闻。
如果开始利用丑闻,那就会是一场无休止的战争了。薇拉明白这一点。
比波梅尔更狡猾的却是提供这个丑闻的阿尔尚波(Jean Archambault):一面承诺在竞选中和阿德里安站在一队,把丑闻信封交给后者;一面又和波梅尔保持着密切联系,说会挺他。在阿德里安突然逝世后,阿尔尚波却又连忙和薇拉划清界限,在确信后者不知道这个丑闻来源于自己后,急速站到波梅尔一边,并告知对方手里有了这个丑闻,要想法应对。
从一开始,这个“第一名”就不只是埃曼纽尔的第一名,但埃曼纽尔注定作为靶心,站在台前被所有人盯着。
埃曼纽尔曾在遭遇挫折后说:不是我们,是我。也就是说我回去(继续战斗),而对于我来说已经结束了。(Ce n’est pas on, c’est moi. Ça veut dire que je retourne, alors que pour moi c’était fini.)
我们(on)和 我(je) 同在,这个“我”在这次选举中也不再是我,而变成了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她(elle)还有选择么?
她要走的路,已然变得越来越复杂。
夫与父:父权的阴影
埃曼纽尔的英国丈夫加里(Gary),不是一个坏丈夫,只不过,他无法看见妻子的内心。
加里并不怎么希望妻子追逐高职,在一开始埃曼纽尔独自决定竞选时,他就提及妻子曾经抑郁失眠的往事,认为她不该去承受更多的压力。
加里和埃曼纽尔
波梅尔的副手洪桑(Marc Ronsin)打电话给加里,告知波梅尔和加里的三个大客户很熟,只需要给这几个客户打个电话,就能让加里失去工作。加里向太太坦承自己面临威胁的事实,埃曼纽尔表示抱歉,然后说:“但如果我赢了,对你也有好处。”
加里瞬间变脸:“那么我会因为你而有好工作了,是这样么?真是谢谢!”
成为“第一名”的太太背后的男人,这是他不愿接受的。
尽管埃曼纽尔解释她的介入是为了让Anthea能够改革,并且让更多人拥有工作,但加里只留下一句“你该死的圣战(your fucking crusade)”便愤然离场,留下独自承受的埃曼纽尔。
而在海边度假,也就是埃曼纽尔准备放弃竞选时,她看着加里,告诉他你可以回去工作了。这个时候的加里也表示遗憾,然而丈夫眼中的歉意一瞬即过,他立马投入对女儿的关注中。埃曼纽尔看了他一眼,又陷入无可奈何的沉思。
对埃曼纽尔而言,加里永远是不在场的。
相对于丈夫内心的不支持,埃曼纽尔的父亲亨利(Henri Blachey)的态度则更多是讽刺,父女两人经常针锋相对。
亨利和埃曼纽尔
首先是关于总裁和教师的争论。作为哲学系的退休教授,亨利认为真正的民主应该是不强迫,好比老师上课虽然是绝对权威,却不要求学生到场,而总裁的职责则恰恰相反。
父女俩默契惊人,一起背出了《哈姆雷特》里的名句:
如暴君之政,或庸民之辱,他能简单地一刃了之?n
(L’insolence du pouvoir, et les rebuffades que le mérite résigné reçoit d’hommes indignes, s’il pouvait en être quitte avec un simple coup de poignard? 此处中文翻译引自网络。)
第二次,两人的争论中,父亲说:既然你已卷入其中,结果必然是通通接受。(Comme t’es entrée dans l’engrenage, tu finis par tout accepter. )
埃曼纽尔反唇相讥:无所欲求,则不用冒险,但会总是带着一点点沮丧活在世上。(Ne rien vouloir, ne rien risquer, toujours vivre avec un peu de frustration.)
父亲又问:那么,总裁有改变事物的力量么?(PDG a le pouvoir de changer les choses?)
埃曼纽尔回答:不比一个哲学教师少。(Autant qu’un prof de philo.)
听到答案的亨利大笑:柏拉图对上了卡洛斯•戈恩么?真棒!(Platon versus Carlos Ghosn? Magnifique !卡洛斯•戈恩是法国人,也是著名的国际商业奇才,尽管饱受争议。而戈恩曾经说过:如果我失败了,我就变成哲学家。)
这里,学者对商界的鄙视更加明显。但自始至终,父亲展现的并不是对女性成为领导者的偏见。
第三次,当埃曼纽尔遭受媒体攻击并因为薇拉的原因准备放弃时,父亲问:你何时没有选择了呢?你希望有这个权利,不管是领导还是误导别人。
埃曼纽尔沮丧地说:我放弃了。
亨利的话毕竟带来了安慰:你可以朝我发火,父亲就是为此而生的。
最后,当埃曼纽尔再次获得竞选机会时,父亲对将要走下台阶的她说:不管你怎么做决定,好运。(Quoi que tu décides, bonne chance.)
虽然父亲曾开玩笑说:加里能治愈。(Gary guérit.)但丈夫和父亲两人中,真正能理解埃曼纽尔的,还是她的父亲,这个代表父权的自由主义者。
母亲:在水一方
内心里,埃曼纽尔始终无法放下的,是对父亲的怨恨。
影片之始,埃曼纽尔去诺曼底参加一个国际女性论坛,中途走出论坛,她愣愣地看到警方打捞出一个溺水而亡的女子。
这女子是谁,又为何溺水?不得而知,也没有人来相认。
影片结尾,埃曼纽尔出资为这个无名氏立了碑。因为在埃曼纽尔心中,这个女子就是她母亲形象的象征。
电影中,一次次海边的水流,一次次女子溺水的梦境,都让埃曼纽尔想起十岁时母亲溺水的事实。
她认为母亲是自杀,因为多情的父亲身边并不缺乏女性,乃至今日退休后仍有两个女助理照顾他。
她无法原谅父亲,也一直希望父亲对此有负罪感。
这是无法走出的迷宫,埃曼纽尔被困其中。也许,在某种程度上,她已经将母亲和身为人母的自己化为一体,她们都在水中迷失:一个是实体的沉没,一个是巨大信息和偏见包裹中的窒息。
因为天气原因,中法商界代表团被困在海上。埃曼纽尔和中国合作方坐在一起,有一个人突然想起了儿时的歌谣《小白船》,埃曼纽尔也一起唱起来,并解释说:是妈妈教我的。
埃曼纽尔唱起《小白船》
小白船杨烁-空
那么,埃曼纽尔唱起这首天空上的船,是不是又想到了记忆深处溺水的母亲呢?
波梅尔:开战
波梅尔显然是大男子主义的代表,在和合作方谈完后,他跟对方说:紧张?我们留给女人就好了。(Nervosité ? On laisse aux femmes.)
在剧院碰到埃曼纽尔,他这样形容女子俱乐部的阿德里安:和所有女性一样,她偶有迷恋,随即厌倦。(Comme toutes les femmes, elle a des toquades et puis elle se lasse.)
埃曼纽尔对他引用庄子的《养生主》: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表明自己不愿意成为傀儡。
波梅尔却只是笑道:那只雉(faisan),是您,还是我呢?
埃曼纽尔反击说:当女人和男人都一样堕落时,世界就会变得平等了是么?
波梅尔轻蔑地说:自从抹大拉的玛丽亚以降,女人早就堕落了。更多的时候,她们对权力一无所知。她们表现得就像……庄子怎么说,丘鹬么?(bécasse这个词在法语中既表示这种动物,也表示愚蠢的女人。)
埃曼纽尔气得发抖,直接用中文骂了回去:傻X。
埃曼纽尔对波梅尔
波梅尔的每一步都透着老练:除了让洪桑威胁加里,他更是布下陷阱,让埃曼纽尔在THEORES的心腹伊夫(Yves Lafferière)成为一项莫须有罪名的承担者。埃曼纽尔不明就里,在老板的指示下直接开除了伊夫,而伊夫却因为这项指控崩溃到试图自杀。一时间,媒体对这件事大肆报道,埃曼纽尔成为众矢之的。
伊夫和埃曼纽尔
在女子俱乐部,阿德里安一方的克莱尔(Claire)直接对政治尚未娴熟的埃曼纽尔说:“一个女人开除男人,这场面会变得很血腥的。”
当从阿尔尚波那里得知薇拉手上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时,波梅尔更是立刻拿到了薇拉女儿吸毒的视频,通过邮件发送给她,让这个坚定的战斗者只能乖乖沉默。
但,也正是因为波梅尔的过度自信,才让他忽略了自己一方的洪桑。
洪桑和波梅尔
女子互助阵营
最开始,埃曼纽尔就对女性团结这件事持怀疑态度。而阿德里安笑说:这可不是宗教,而是政治。
女子俱乐部
(从左到右:克莱尔、阿德里安、薇拉)
阿德里安显然是女性俱乐部里最强势的一个,她直接邀约埃曼纽尔,开门见山便希望她能参加竞选。在橘园美术馆中,她对态度不明的阿尔尚波说:我现在要打赢这场战争,不管有没有你。拿到阿尔尚波的文件,她准备在竞选的最后一刻将这个丑闻公之于众。
无奈,出师未捷身先死,她的葬礼上,女性俱乐部的继任者薇拉动情地讲述了这个女性主义者的一生:虽然一直被冠以骂名,或被表扬为“具有一切男性特质”,阿德里安却坚定不移地战斗着。
阿德里安葬礼上的背景乐:Blessed is the Memory
相比于阿德里安,薇拉显然经验不足,她没料到阿尔尚波的背叛,更没有想到波梅尔会对自己的女儿采取行动。
但她却是一个考虑周到的人。在阿德里安拿出波梅尔的丑闻资料并准备晚点发布时,她问阿德里安:如果我们这样做了,波梅尔会采取一切手段的,埃曼纽尔知道这件事么?
当克莱尔告知洪桑那边有对于波梅尔不利的消息时,她是极度矛盾的:这样的话,我们能改变什么呢?我们不该卷进去,这里面肯定有鬼。(一旦答应合作,也许会付出想不到的代价。)
埃曼纽尔和薇拉
克莱尔在这三人组中显得更加“高明”,她一方面忠于俱乐部,一方面也没有断绝和洪桑的情人关系。她似乎并不在意谁赢谁输,对她而言,更重要的是利益。
然而,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她才能得到洪桑的线索,帮助埃曼纽尔赢得最终的“第一名”。
对她而言,女性主义也许只是一个可以炫耀的名词而已。
放大镜下的“她”
克莱尔对着开除伊夫的埃曼纽尔说出后者一直不敢说出的事实:你有过抑郁症,做事应该更加小心才是。
虽然阿德里安早就提醒过要注意橱柜里的骷髅(squelette dans le placard,等同于英文里的skeleton in the cupboard,表示见不得人的秘密),但当这个秘密被发现时,埃曼纽尔仍旧非常生气:这是我的私生活。
克莱尔一语点醒梦中人:你早就没有私生活了!
果然,走出克莱尔的办公室,一个陌生人直接叫了埃曼纽尔的名字。她恍然回头,原来自己早就化身名人,却不自知。
她躲在暗处,电话打不通,秘书也找不到她。她为开除了伊夫自责,只能在虚拟的网络上看着各种消息,流泪,迷失。
在某次接受采访前,记者对埃曼纽尔说:显得谦虚一点,这是很女性的优点。
波梅尔在她面前讽刺:女性的保护和母性光环,这或许会很讨喜。
克莱尔叮嘱道:如果别人问起,不做评论,或者谈谈你的老公、孩子、家人,简单,平静,真诚,并且非常有人情味,好么?
这个“她”表现的究竟是什么?听起来,好像是圣母的角色。
埃曼纽尔迷失在这个被告知的世界里。
她不知所措,她无所适从。
甚至于她早就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女性主义。
赢了么,第一名?
当洪桑和埃曼纽尔在Passerelle Simone-de-Beauvoir(这座步行桥以写过《第二性》的女哲学家波伏娃命名,自然也别有深意)见面时,洪桑说:像我这样,离开波梅尔,为一个女性服务,不觉得很鼓舞么?
然而他提出的条件却是让自己去南美开Anthea的分公司,母公司投资三千万,占49%的股份。这个数目比起波梅尔侵占的算少,可是答应这个要求,埃曼纽尔就不得不再次妥协。如父亲所预料到的:tu finis par tout accepter.
洪桑和埃曼纽尔的相见
薇拉去爱丽舍见总统时,因为总统无法见面,她对秘书长表明来意。
秘书长说:我很惊讶,您认为Anthea的竞选只是人选,男人或女人,并不如此,悬而未决,是因为我们对它的未来没有达成一致。
埃曼纽尔成了Anthea的董事长后,她和波梅尔在歌剧院意外相见。
这是一出《托斯卡》。
歌剧中场,波梅尔走到埃曼纽尔面前,唱起了《托斯卡》里的著名曲段:Vissi d’arte, vissi d’amore. (我为艺术而生,为爱而生。
"Vissid'arte,vissid'amore"MirellaFreni;GiuseppeSinopoli;PhilharmoniaOrchestra;SamuelRamey-Puccini:Tosca
托斯卡是这部歌剧里的女主角,因为爱着情人马里奥,她偶有嫉妒,而得知爱人终究被杀,她也选择了自杀。
是以,波梅尔言语中亦含暗讽:我喜欢《托斯卡》,但嫉妒和自杀就不必了。
他又继续对这个即将上任的“第一女总裁”说出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您不会觉得自己能改革CAC 40这样的大企业吧?所有您做的,都将会用放大镜来检视,每次您犯了错误,不仅会付出百倍的代价,而且还会一并牵连到您的同派身上,她们会对您很生气的,您会很孤独。
而在一旁看着的加里也殊无喜悦。回去的车上,埃曼纽尔向加里保证:我们的生活没有理由会发生大变化的。
加里只是回应道:我要接受一份意大利的工作了,很不错,待遇很好。
埃曼纽尔一脸惊愕:你要离开我了么?
埃曼纽尔曾在送女儿上学的路上,和女儿一起念《大鼻子情圣》(Cyrano de Bergerac)里的经典台词,两人似乎变成使剑的双方。这部戏剧开始时,西拉诺独战某子爵,他一面舞剑,一面吟诗,一诗作完,也已击中对方。
她也在自己一个人时默默练着这段台词:
Et je tire mon espadon;
élégant comme Céladon,
agile comme Scaramouche,
je vous préviens, cher Mirmydon,
qu’à la fin de l’envoi je touche !
我再拔出巨剑,
如谢拉东般优雅,
如斯卡拉姆齐般灵活,
我先提醒你,矮个家伙,
献词结尾处,我便击中!
(Céladon是Honoré d’Urfé的长河小说L’Astrée里的人物。Scaramouche则是意大利喜剧中的一个冒险家角色。)
Tac ! Je pare la pointe dont
vous espériez me faire don;
j’ouvre la ligne, je la bouche
tiens bien ta broche, Laridon
à la fin de l’envoi, je touche.
嗒!我先给你一剑挂彩,
虽然你想给我送此大礼;
我挥出一剑,随即收回,
拿好你的铁扦吧,小人,
献词结尾处,我便击中。
Prince, demande à Dieu pardon
je quarte du pied, j’escarmouche,
Je coupe, je feinte
à la fin de l’envoi, je touche.
大人,快些向神求饶吧,
我伸展拳脚,身形交错,
我挥剑而斩,虚晃一式,
献词结尾处,我便击中。
(traduit par Tony/自译)
也许,并非利用女性主义的身份,而是和男子同样展现飒爽英姿,才是埃曼纽尔真正想要成为的英雄吧。
毕竟她说过:
“终其一生,我都在试着让大家忘记我是女性。”
强调平等,而非差异化,这是否才该是真正的女性主义呢?
Creator:Tony
Editor:Tony
Copyreader:Et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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