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陆小芬张曼玉李子雄田丰萧湘
类型:剧情家庭导演:许鞍华 状态:已完结 年份:1990 地区:香港 语言:英语 豆瓣ID:1308304热度:766 ℃ 时间:2024-08-14 14:03:08
温馨提示:[DVD:标准清晰版] [BD:高清无水印] [HD:高清版] [TS:抢先非清晰版] - 其中,BD和HD版本不太适合网速过慢的用户观看。
谈途人生
阿尔卑斯看台的外缘
古剑飘渺录
监狱疑云
烟花泪
三
影片根据同名小说改编,讲述一个作家为了逃避越战征...
播放指数:988℃
这是一个有关救赎的故事啊!是现今的女儿对母亲一生的救赎;是母亲对自己过去的救赎;是透过爷爷,是新一代对中国历史的救赎。看到最后,看的泪流满面。这样的家庭与历史氛围孕育出来的善意、感悟、营养、启蒙、救赎......无怪乎成就一代有情怀、关注时事和民族命运的作者导演——许鞍华。
全片是从女儿晓恩的视角出发看妈妈的,从对妈妈的隔阂到理解为线索,贯穿起整个看似凌乱的时间与空间。观众与晓恩的视点重合,对母亲的理解有以下几个层面:
一,现在的母亲控制欲强,性情古怪,讲话酸气十足,动辄闹情绪;
二,曾经的母亲沉默严肃,被公公婆婆欺负,被街坊邻居蔑视,被亲生女儿拒绝,压抑而伤心;
三,两人来到日本,女儿重游一边母亲故土,就是重新发现母亲历史的过程:母亲当年在故乡失恋失意而负气出走,几十年未归;母亲当年被弟弟拒绝归乡,被人指为不贞;母亲当年在澳门语言不通,处境困难,正如现在的自己;母亲现在的房子要被卖掉,真正的无归土可言......
一层一层,对于晓恩而言,日本解释了中国的母亲,通过过去理解了现在,亲情里面,你只有我,而我理解了你,终于[最远的变成了最亲的]。
第一遍看的时候,我只看到这第一层,然而,救赎不仅仅于此,对于母亲来讲,时间扮演着更加暧昧,更加折磨人的角色。
是年轻时候日本生活的不如意逼她来了中国,而在中国数十年的苦闷和压抑却使母亲的心时时回到日本。日本是好的,日本的房子大,日本有亲人...日本在一年又一年的母亲的幻想里。然而真正回到日本,事实是日本还在那里,而时间早已悄悄将母亲变成了一个中国妇人。母亲穿着中国的时装,不着木屐,母亲发现日本的房子没有那么大了,洗澡也那么麻烦,日本的饭菜生生冷冷,不好吃了......时间改变了一个人的身份,改变着她的心理归属,而不回来,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时间没有化解怨恨,没有让她与过去和解。她怨恨的面对旧情人说,他过的哪里有我好;他和弟弟大吵,你忠,你战后为何不切腹;她对每一个故乡的故人说,这是我女儿,刚刚从英国拿了硕士学位;她面对曾经的情敌,好像瞬间穿越到过去......时间很神奇,时间又好像没有让任何事情改变,它还让情敌之间互相嫉妒着,尽管那个男人早已娶了别的女人变成了老头子;它丝毫没有化解怨恨,反而让积怨越来越深...面对母亲的背影,女儿独白道:“当我看着妈妈走远的背影,我觉得我好想了解了她的心情,一度,我不是也曾经绝望的背弃过什么吗?只是那一年我才十五岁,而妈妈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她还能有机会像我这样得到抒解吗?”
影片走到最后,我们都为母亲这个角色心酸心疼,时间没有让她纾解,却让她变老了,却让她对人生这么个东西放弃了挣扎。回到香港的母亲变了,忽然间变老了,变得沉默而拘谨。她为了给女儿传达爷爷生病的消息等了一整天,你说这算原谅吗?或者,这算退一步吧。时间让妈妈变老了,时间让她停留在怨恨的过去,时间把怨恨放在那里,不多不少。
爷爷心心念念回到了祖国,回到了广州,却在文革中受尽了压迫。却看着孙女语重心长的说:不要对中国失望啊!镜头停留在看着母亲背影远去的脸庞,停留在爷爷病床前张曼玉那年轻的脸庞,哦不,许鞍华年轻的脸庞,那一刻,我觉得我对了许有了更深的理解。战争,文革,中国,日本,香港,历史,亲情,这些跟人有关的厚重沉甸甸的都落在了这个年轻女子的身上,带着爷爷的善意,父亲的勇气,母亲的救赎,面对未来,面对香港和大陆,面对电影和千千万万的观众。
据说,当年这部片子公映的时候,许特意将母亲安排回日本住一段时间,可知后来母亲又把电影借回家自己偷偷看,看的泪流满面。我想许鞍华借着拍《客途秋恨》的机会让自己得到纾解,但这对于她的母亲何尝不是有着重大意义。在影片里,直到最后陆小芬都没放下心里的郁结,我想那时荧幕前许的母亲应有所变化吧!
处处异乡 何处故乡
今年香港影展期间,某天我对同事说,我可能会离开北京回家乡去,然后她问我,你看《客途秋恨》了吗?
2013年第二届香港影展以“异乡情怀”为主题,所选影片皆拍摄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中英联合声明》签订至九七回归之间,这并非巧合。彼时的香港,理论上将要走的道路已定,但香港人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对殖民地时代的缅怀,对未来命运的迷惘,不仅促发了一波移民潮,也催生了大量以移民、离乡、归省为主题的电影。
影展开幕式上,策展人陈可辛导演说,现在的港片可能不会再拍出“异乡情怀”这样的主题了,在他们那一代,很多导演都有这种“异乡情怀”,许鞍华的母亲有日本血统,徐克导演是越南华侨,而陈可辛自己则来自泰国华侨家庭。那个主题属于那个时代。
我所知的离乡大概有两种。一种是被迫的,战乱饥荒天灾人祸,比如生活在眷村的老一辈人;就今天而言,离乡多是自发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故乡所无法满足的更好的生活——或者说想象中更好的生活。
影片《八两金》里,猴子(洪金宝)告诉表妹(张艾嘉),香港是世界上最大的唐人街。的确,香港就像一艘“巨轮”,搭载着岛上所有的人一起漂泊,有的人上船了就以此为乡,有的人只是路过,靠岸便下了。而在今天,不止香港充满异乡客,异乡可能是北上广,是港澳台,是美国欧洲加拿大。有区别,又没有区别。
与此对应,故乡也不再是一个地理位置,当人口流动成为常态,故乡也越来越演变为一个难以名状的概念。我想那应该是一个让人有安全感的地方。在异乡过得艰难不如意,更容易产生孤独无依的漂泊感,此时故乡便成为避风港,但是真正返乡后又难免会发现,隔阂早已产生,你离开了故乡,故乡也不会在原地等你,所以呢?留下还是再次离开?《客途秋恨》中陆小芬扮演的母亲,带着女儿晓恩(张曼玉)回到阔别二十多年的日本,却已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而一直住在乡下的哥哥,也要卖掉老房子举家搬去东京与儿孙同住了。归省在对故土旧梦的留恋与对异乡十五层高楼住宅的炫耀中挣扎,就像漂泊者的内心般,一生纠结。
另一方面,倘若移民或离乡得到的是一个happy ending,故乡的模样便更模糊、更具象征性了,百年之后,异乡又成为了子孙的故乡。如果影片一开始,晓恩毕业后获得了在BBC的工作机会,她还会从英国回到香港吗?
我看见生于长于安和桥北的宋冬野在微博上说,“并不是每个人面对故乡变成破砖烂瓦时都能不掉一滴眼泪”,也读过梁文道写的“许多人来了,然后又走了,过客而已,香港不在他们身上留下一抹痕迹。”
对于晓恩而言,有妈妈在的香港也不是故乡,故乡是澳门的老宅院,是院子里的秋千,是婆婆塞到手中的牛肉干,是躺椅上爷爷的怀抱,还有爷爷手里的旧蒲扇。是的,故乡就像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因为朦胧伤感,才显得更美。
如果说异乡是一种情怀,故乡又何尝不是呢?
主人公的爷爷一代。战乱从广州逃到澳门,六十年代从又回到广州。为新中国服务。就算生活艰难,也算是回家。没有客死异乡。
主人公母亲是日本人。在中国生活了三十多年。朝思暮想回家。一朝回日本,却发现已不适应。
主人公留学英国,毕业后想留在英国,不再回香港。
香港曾是三代人的客居地。爷爷奶奶归去,父亲去世。而母女却最终把客居地当做归地。以个人体验托出集体记忆,所以说这部关于个人自传的影片,能获得许多人共鸣,千万港人的心态不是如此吗。
大陆已人事物非,不能折返。英国也不再是宗主。港岛犹如一巨轮。搭载过许多离乡之人。遥望大陆,无论是西洋,东洋,还是故土。故乡是回不去了。而香港才是唯一的归地。从不接受到接受。
乡愁是消不去的。爷爷听说她进电视台工作,就想寄一本宋词给她。无非是不要忘了故土。结尾唱出秋风有信的昆曲。乡愁四韵。
女性导演从母女情出发却带出这么大的气魄。这也是个人体验的严肃力量。不要轻视自己的个人体验,无论民族历史等等都由此出发。有其神圣性。
虽说将张爱玲的小说搬上银幕,总是难免惹得一身诟病;而且她还不止一次地知难而进。然而相比于《倾城之恋》所遭到的冷遇,《半生缘》至少也可以达到毁誉参半的地步了。
其实我本人比较欣赏许鞍华的这次尝试,尽管仍然无法像原著那般让人欲哭无泪,却也似乎找到了字里行间的一丝感觉:那一低头的冷清与羞涩,那一转身的华丽和寂寞……吴倩莲的曼桢与梅艳芳的曼璐尤其印象深刻。记得后来和朋友一起看她的专访,她说自己很庆幸当年决定破除万难从香港移师上海来拍这部电影,事实证明,这一步没有错。我当时在想,值得庆幸的应该是我们。
之后的《女人四十》、《男人四十》再次让我领略到她在香港、乃至华人影坛特有的美丽与哀愁。没有呼天抢地,没有歇斯底里;貌似平平淡淡,实则如泣如诉;许多情绪都只是一笔代过,并不刻意地对之进行渲染,常常在镜头之中追求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客途秋恨》,这是我最新看过的一部许鞍华的作品,却是我的收藏中她的最老的片子了。同样是一个黄昏,同样是一个人静静地看完,沉淀下来的,是一丝淡淡的乡愁和伤感,一股浓浓的母女温情。据说这部电影带有半自传的性质,许鞍华的母亲就是当年战乱滞留在华的日本女子,怪不得如此感同身受啊。
影片的第一个镜头是一个自行车轮的定格,然而是经过处理了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其实仔细看也看不出,还以为一面沉静的湖水上微微泛起了涟漪。直到影片真正开始,才发现车轮一转,小恩(张曼玉)骑着单车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是小恩在伦敦读大学的最后一年,她甚至已经拿到了BBC面试的通知,却最终因为赶去参加妹妹小惠的婚礼,放弃了这一难得的机会,回到了阔别的香港。正所谓“近乡情更怯”,小恩的返乡却因为自身的经历,更有着与众不同的愁绪。影片于是在这里开始穿插许多回忆性的镜头,并从此将整个情节放在回忆与现实的交错中展开,传递着一种怀旧和伤感。
回到香港与母亲葵子(陆小芬)的第一次交流,便不难看出这一对母女之间关系的复杂与微妙。影片的张力便在这里。
原来葵子是一个日本人,抗战结束之后染病为一名中国军官(李子雄)所救,因感恩而独自随夫留在中国生活。由于对中国语言和风俗习惯的陌生而被婆家冷落,心中没有安全感,空虚,寂寞,甚至亲生的女儿小恩也和自己有着不小的隔阂。直到随夫迁离婆家广州,才逐渐投入香港妇女的生活圈,变成一个喜欢打牌玩乐的居家女人。
长女小恩从小便与爷爷奶奶有着很深的感情,对母亲却一向感情冷淡,在母亲负气与父亲迁至香港之时,她仍然愿意留在广州生活。等到成年之后搬回香港,却已经发现与母亲、与父亲、与这个家有些格格不入了。绝望的她决定背弃这个家庭,一个人搬去学校宿舍里住。即使是父亲在她临走前告诉她母亲是日本人这一消息,年轻的她也无法理解这与她们冷漠的母女之情有什么关系。
毕业后小恩便直接去了伦敦读大学。香港的家对她而言,似乎只是一个码头,一个渡口;而自己,就像一个永远的旅客,无牵无挂;也只有广州,才能勾起内心深处那一抹马不停蹄的忧伤。也正是如此,我才理解了小恩为什么无论在哪里,都总是万分关注电台那边的中国,那边的广州,以及电视里的文革。
其实小恩对葵子的感情是复杂的,并不仅仅因为从来没有得到母爱的眷顾而怨恨,也不仅仅因为没有陪在父母身边尽孝而歉疚。在改善母女关系这一问题上,她无疑是主动的、耐心的,至于最初无法取得相应的效果,那完全是因为时机不对。
机会来自妹妹小惠的远嫁。
小惠出嫁移民去了加拿大,无可奈何的小恩只能头一回一个人陪着母亲生活。刚开始的那段日子无疑是一种煎熬,幸而小恩是耐心的,在葵子做出赴日本省亲的决定时,不放心的女儿毅然同母亲一起,踏上了另外一个异乡的旅程。也只有到了日本,当周遭的一切突然变得陌生——陌生的风物,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人情,只能俯首埋声,孤单惶恐——小恩才彻底明白了母亲当年的处境,才理解了常人所无法理解的那种“客途秋恨”。
影片的高潮是在母女二人深情的依偎中出现的,那轻轻的相拥,足以化解任何藏埋在心底的恩怨情仇,足以沟通任何母亲与子女的心灵!
最后的小恩,终于得以再次回到广州这一心中唯一的“家”,得以见到了自己深爱着的爷爷和奶奶,尽管此时的爷爷由于受到文革的迫害而中风。也只有回到这里,小恩才知道这里才是自己永远的家!
这时耳边响起了小恩的一段独白,也是这部电影的最后一声叹息:
“当我看着妈妈走远的背影,我觉得我好象了解了她的心情,一度我不也是绝望地背弃过什么吗?只是那年我才15岁,而妈妈已经是快50岁的人了,她还有机会像我这样得到赎解吗?”
我不是女孩,或许不能理解一些母女之间感情特有的复杂,但这却并不妨碍我喜欢这部电影;就好像许多女孩都不可能和我一样,对《大河恋》中的父子、兄弟之情有着那样真实、切身的体验,这也依然不能影响她们对它的热爱。
后来才知道,“客途秋恨”这个片名,出自粤曲名伶白驹荣的南音;而台湾有一个名叫曾淑勤的台湾女歌手,也曾唱过一首叫做《客途秋恨》的歌曲,歌词很凄美,甚合我心,可以作结:
秋天的风 就这样吹了一生
忧伤的味道尝到现在
生命是一条任性的河川
急急缓缓 甜甜酸酸
秋天的恨 躲在她的裙摆
忧伤的眼神藏到现在
命运是一粒客途的尘埃
朝夕不定 海角天涯
一路看来,知道是许鞍华的自传,分外凄凉——什么事情知道是真的,就在道德上倾斜了。当年看《胭脂扣》,片尾如花还给十二少胭脂扣,毅然决绝,我唏嘘不已,两个演员也是魂归天国,谁信一语成谶,把命运当绝句来做,精彩,也短小,亦发没有余地了。
许鞍华在忆旧梦。回忆幼时与祖父母在澳门的生活,似在梦境,老街老巷,黄昏的阳光,黑黢黢的楼梯吱吱呀呀,祖母打牌、买点心给孙女吃,扇子摇摇。母亲永远绷着脸,紧张又倔强。不算新鲜的题目,因为人情温婉,是旧时的经历,有份真诚和理直气壮,会撬起哪根怀旧的神经,由衷的理解。想我小时候在祖父母家,上学前班由二老接送。祖母带着我和堂妹去核桃园市场买菜,会切一方蘸着芝麻的热油饼做点心,水萝卜下来时节就着烧饼在小院子里边吃边看天。那时候祖母是权威,连天冷时能不能去院子玩儿都要她批准。现在我在家时中午送她去打牌,晚上睡觉前要给她按摩腿(老太太关节炎),我又成了她的权威。那日去祖父母的旧居徘徊一阵儿,还是熟悉,马上在里面住也不惊愕。
片中的母亲葵子(陆小芬饰)是日本人,嫁给了中国军官,言语不通,又无容禀,自不受公婆待见,丈夫外地工作,寂寞凄苦。在他乡的人未必皆苦,苦的是要彻底放弃原来的生活,去融入新的,还要被承认和接纳。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问题。你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可以沟通,如果对方是一个群体,一个国家,本能就有敌意。我看葵子回到日本,不是舒一口气,而是尴尬。即便踏上故土,看着站牌忘情的用日语说出地名,故土也生疏了。看她马不停蹄会旧友泡温泉,是想找回故乡的感觉。可怜被新生活改造的狠了,磨灭掉身体的记号,日本料理榻榻米可以激活本能,但本能只是本能,比本能更高级的不再为日本元素所左右,是被迫接受的他乡的教化。更难受的是亲情在岁月外的纠缠,她想寻回失落的温暖,可是应该想到她当年留在中国就必须有牺牲它的准备。唯一的安慰是看着旧友老去自己有在英国读书的女儿?不是,眼泪出卖了她,若重新来过,她宁愿选择和那帮旧友一样平庸的生活,做平庸的妇人,不必把自己交给历史的大背景安排,那样太残忍。她不会在日本终老,即使那栋房子不卖,因为她不再适应日本了,所有要留下的理由不成立,泡温泉时对女儿说“日本菜生生冷冷,没味道,还是广东菜好,真想煲汤”,教化成功了。代价太惨重,在哪儿都是羁旅,紧张兮兮小心翼翼。这种教化像缠足,经历了一番苦痛,一世行动不便。
小恩对母亲的叛逆是母亲压抑的爆发在女儿这一代的投射。一个在接受教化的人没有资格去教化自己的女儿——女儿不必经历这份再教化的曲折,比母亲理直气壮的享受生活。母女的心结难打开,旁人无意的对母女说“你可不像你母亲”或“你女儿可不像你”,真的不像?母亲当年能够抛弃家庭随丈夫来中国,这种决然和女儿头也不回的离开家庭寄宿学校何等相似。许多上一代和下一代关于成长的矛盾与心结,不是因为父母和子女不像,是因为太像,不像是指生活时代变迁的表象,但骨子里的优缺点继承的很完美。想起赖声川《红色的天空》里老李和儿子养老院吵架的一场戏,儿子对父亲的指责大吼:“我就是因为太像你!我越来越发现我根本就是你!”一家三口都在垂泪,舞台无声。女儿在日本也是言语不通,一人独自出门,迷了路,摘了有农药的果子充饥被主人喝止追赶,最终在村民的帮助下找到了通晓英语的教师,解了围。女儿的这番遭遇是母亲在中国的缩影。她理解了母亲。当母亲不被小舅父原谅并在初恋情人的酒馆买醉时,母女抱头痛哭,是惨然波折后的相认。
小恩回广州看望中风的祖父。那里还是文革时代。望着年迈的祖父母,熟悉又陌生,看着熟睡的祖父,她想“这样苍老的肚子,恐怕再也承受不了这个孙女的重量吧”。我看到这里像针扎一样,想起一次和哥哥在祖母家中翻出旧时的照片,看见许多祖父的,2003年左右和朋友的照片,已是老态龙钟的样子,强打精神。我对哥哥叹道:“那时候就显老了。”都没说话。祖父2005年逝世。头一次身边亲近的人去世,接受不了。老是做梦。不相信。现在谈到祖父很平常,无伤心之意,偶尔独自一人念及前事,只暗暗神伤而已。片尾晓瑜望向窗外的广州,响起了南音《客途秋恨》,“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迁徙了很多次的人,哪儿都是羁旅,停不下脚。未被荒疏的记忆成了旧梦,对葵子来说,故乡是旧梦,对小恩说,祖父母的家里是旧梦。旧梦再好,也回不去了,羁旅是宿命。
画质模糊,片尾的字幕统统看不清。看片头字幕知道编剧是吴念真,总顾问是胡金铨。看在日本远山乡村的清幽淡雅,有胡金铨的风格。许鞍华的镜头是急促拥挤。胡金铨也是一生漂泊未曾有家。拍这个故事,可能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