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 men, two brothers, their childhood home in Lower Austria. They drink to their late mother, they bury her. Then they drive back to their real lives. One back to Romania, to resume living his newly begun life, the other to Rimini, to go back to dreaming his old dream. But sooner or later both their pasts will catch up with them.
我不认为Rimini的主角代表任何东西,不代表欧洲的堕落,如此等等。他是就是他自己,或者说他不太是他自己,到电影的结尾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无法再成为他以为他是的那个人。整部电影是几乎令人厌烦的情歌大放送穿插着无数主角穿行在小镇荒地间的镜头,他和这个地方一样破败,衰老,风光不再,往来于勉强愿意雇他表演的歌厅间。而镜头一转,他又回到舞台中心,明星Richie Bravo,依然风度潇洒,让那些和他一样失去青春的女人们神迷。甚至他的歌声仍然是美丽的。情歌里唱的是你是我的唯一,我和你到永远,我一直在你身边,他也反复对那些女粉丝这么说,给他们提供性服务,拿钱。甚至他们的性爱很性感,过剩的脂肪在另一只手的爱抚里变形,和年轻时的偶像上床这样梦想成真已经足够让她们兴奋了,换句话说,是幻梦和现实的距离让人兴奋,带来快感的是那种陡峭,是突然从一段跳到另一端的瞬间,是忘记身处随时坠落的高空。这种非常抽象的梦幻、这种怀旧感伤之情的情欲提纯物,和纯粹动物性的东西混合得像同种东西。这和X里面那种求之不得的空虚的哀伤不一样,X里面有一种爱怜,而在Rimini,这些浑身松弛的疲惫的人,只想再次被不知节制的性欲激发,感觉自己还能当个动物——动物,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好像已经是够不到的标准。能够再次成为动物是一种生命力的目标,只有这渴望被满足他们才会感觉自己是人。主角在和一个老顾客做爱时,顾客年迈的母亲睡在隔壁,时不时发出呜咽,女人被口到一半匆匆忙忙地下去给母亲喂水,然后回来继续,他们又演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没办法,主角说对不起,情况有点尴尬,但这不是你的错,永远不是女人的错。她还是给了钱,他们客客气气地告别,女人走到母亲的房间里哭了,开始喝酒。主角收割着女人们对他的幻想,而他们共同怀念和消费着那个时光,他的收入来源就是源源不断地供给情歌来延续她们的还有他自我的幻梦。其实主要是他自我的幻梦。他抛弃的女儿带着男朋友来要缺席十八年的抚养费,他想用自己对待粉丝那一套柔情恳求来蒙混,但是不行了,这里不是舞台,是生活,十八年他没有做父亲该做的事,并不是两首情歌能衔接的中场休息,他被迫面对他实际上是的那个人。于是有一天,他约了两个富有的女人,在他简陋的楼里喝酒、说色情笑话,他说我们来玩躲猫猫游戏吧,你们都来找Richie Bravo。两个女人开始用手机打着灯在楼道里找,漆黑一片,她们都年纪很大,喝得烂醉,她们开始发冷,他不会把我们丢下了吧?可是我们已经找遍了,他不在。这时候我们想到,Richie Bravo很可能已经甩掉了她们,就像甩掉了他的女儿一样,Richie Bravo最喜欢消失,因为Richie Bravo并不存在。在我们和女人们一样绝望的时候,一个模糊的黑影出现,走到其中一个女人身后,拥抱了她。我被触动,即便预感到一切。他们来到一个房间里,他开始弄她的乳房,赞美她,脱自己的衣服,用很迷人的声音问:你迷恋我多长时间了?现在他全部都是你的了。他们做爱,他用手机拍摄了视频,一遍遍问她你要我吗?你要我操你吗?你需要我吗?第二天在一辆车里,他把这视频放给女人的丈夫,说你看她多骚,你看看,你别躲你看。这天下午他找到女儿给了她一笔钱。然后他回到家里,放起自己以前的唱片,得意地扭动。一切,包括别人的幻梦,都是关于他自我的幻梦。他把钱给了女儿,他觉得自己干得不错,他又变成他引以为豪的自己了,中间做了什么都可以被省略掉,那是幕后的事,要紧的是舞台上的事。当他女儿说我要搬进来和你一起住时,他没想到女儿所有的朋友都搬了进来,中东地区的人,他甚至不懂怎么和那些女人调情,她们都裹着头巾,不看他。他只好躺在自己的床上。你没法通过一次表演变回那个人了,你永远地知道这不再是你,说不定从来都不是,再也不能假装不知道。
奥地利导演尤里西·塞德尔在拍摄一系列边缘人题材的纪录片后,突发奇想要拍一部虚构剧情片,焦点放在一对奥地利兄弟身上,弟弟是过气的情歌王子,哥哥是钟情拍摄男童照片的怪人。他最初的计划是拍成一部双联画作品,结果发现这两个人物都有独立发展的空间,于是创作出两部作品:《里米尼》和《斯巴达》。
首先亮相的《里米尼》入围了去年柏林电影节竞赛单元。这部虚构的剧情片与导演的边缘人物纪录片无异,仍着力于挖掘一位过气歌手/兼职舞男生活中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凭借仅剩的魅力在度假胜地攫取中老年女粉丝的关注与爱慕。另一边厢,他与失散多年的女儿之间又衍生出故事线,也无非是好莱坞电影中常看到的那种不负责任的父亲抛妻弃子、多年后重遇子女、主动补偿及自我救赎的情节。看过阿伦诺夫斯基的《摔跤手》或者《鲸》的影迷,一定会对类似的情节似曾相识。只不过在导演塞德尔的手中,这种庸俗的题材并没有迎来大团圆结局,而是意想不到地变成一则影射当代欧洲时局的讽刺寓言。
影片由男主角回到奥地利家乡参加母亲的葬礼拉开序幕,引入他与父亲及兄长的描绘,之后返回到意大利里米尼,再引出女儿的角色。导演有意刻画男主角与父亲、男主角与女儿两组人物关系,无形中将二战前后欧洲三代人的肖像并置,勾勒出不同意识形态与现实追求的观念:男主角的父亲患上老年痴呆症,在疗养院安享晚年,却仍对纳粹年代无限眷恋;生于战后的男主角靠自身优势风流过活,视金钱为快乐之本,满脑子排斥外来人的思维;而女儿则代表着欧洲新生的一代,他们不劳而获、向上一辈索取,并积极接纳新移民,趋向种族融合。
故事讲述与讽刺隐喻这两个层面处理得颇为有趣,有别于以往作品的绝望与压抑,塞德尔增添了不少漫画式的描写,以及猝不及防的幽默色彩,为这个鬼城般的环境留下一丝生机。从男主角唱出悠扬的怀旧金曲,到一成不变、自信爆棚、风度翩翩的造型,还有患上老年痴呆的父亲不知参加谁人的葬礼,还有女儿做出稍显刻板的叛逆举动等等,轻松地将日趋严峻的老龄化社会与愈演愈烈的难民问题顺手拈来。
观众不知道男主角此前究竟以何为生,也不知道女儿经历了什么人生挫折,这种人物被抽空历史、活在当下的塑造偶尔让人费解,却迅速敞开了丰富的联想空间。男主角似乎象征着不断衰落的欧洲,却依然活在完美的幻梦里;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能凭昔日辉煌立足于世界;然而,无法给年轻人太多承诺,深陷于阿拉伯移民的泥潭而无法自拔,荒诞的结尾便是对欧洲当下时局的讽刺与影射。
由此,影片再次浮现出欧洲白人原罪论的观点,导演此前的“天堂三部曲”和《猎人们》均有涉及。这表面上是在讲述一个风流父亲为补偿多年不见的女儿,不得不与叙利亚难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可笑故事,实则暗示着欧洲白人要为过去的殖民行为负上代价,这种针对白人自作自受的讽刺笔锋与金棕榈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的作品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