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jung is in her late twenties and still lives with her mother. Having raised her daughter alone, Su-kyung is now ready to start a new life with her fiancé and leave the past behind. Not so Yi-jung, who from an early age has all too often had to serve as an outlet for her irascible mother’s frustrations. The many years of disregard have left her with a crippling mixture of suppressed feelings towards her mother from whom she simply cannot break free. When an argument between the two escalates in a supermarket car park, Su-kyung hits her daughter with her car. Just an accident, the mother claims. Malicious intent, Yi-jung retorts. This rebellion marks the beginning of an arduous process for both women to cut the cord
n 心理创伤经由代际传递的例子屡见不鲜,对于女性,和母亲的链接既可以作为自身力量的来源,也可能需要消化母亲本就混乱的三观,从而到达另一个极端。女儿的成长过程中,和母亲的共生幻想会频繁显现,而这常会阻碍女孩们成长为独立个体。 在观看的过程中,感觉这位母亲和《春潮》与《柔情史》中的母亲,有异常相似的一点,即,对待自己亲近的人,比如女儿和男友的态度都是喜怒无常,很难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 而在面对自己的朋友、浅层社群关系时,则显得大方、开朗、热情,用伪装的自体待人。
“女孩和母亲的分离过程中需要母亲的协作。有时这种独立的机会是缺乏的,女人不得不在厄勒克特拉仇恨的斯库拉巨岩和共生的卡吕布狄斯漩涡之间找到航行的路线(Between Scylla And Charybdis,英语俚语,表示进退两难的意思)这两个极端都会导致不健康的母女关系,只有快乐的平衡才能促进健康的关系。”
电影完整描绘出即便在女性地位高速发展的韩国、女性依旧面临来自同性的压迫、用家庭的窒息感来映射韩国社会的窒息感、虽然有部分人尝试走单亲母亲的路线、但是这部电影告诉我们不行、单亲母亲真的很难获得幸福、而且不但难以幸、还要面临大量的困难、因为失去了丈夫的庇护和扶持、她自己要想撑起一个家就要付出割舍幸福的代价。不是说不能撑起一个家、能、但是不会幸福、不会被爱、不会被呵护。影片中的母亲被男人宠溺时流露出的幸福表情正是导演要提醒咱们的。人就算没能幸福、还是会发生好事对吧?甘愿承受不幸也是一种努力吧?一直甘愿承受不幸就是怠惰、别以为区区不幸就可以获得家庭地位、退一步讲、哪怕秀京不是女儿、而是男子汉、都可以轻松一些、毕竟男子汉可以独当一面分担重担、而秀京只会不断向母亲索取。这样一来母女之间冲突是难免的、明明秀京可以保持一个谦虚的低姿态、秉持冷静和理智、用礼貌平和的方式处理矛盾、理解和尊重母亲的情绪和需求、只有这一条路才能解决问题、然而秀京根本做不到、缺失的顶梁柱如同不用的容器、能轻而易举落进去的只能是灰尘、所以家里没有男子汉真的很不幸。
作为一个年轻导演的毕业创作来说,影片的完成度已经相当高了。整个电影的叙事线也蛮简单:20岁出头的女孩怡俊(Yi-jung)和她的母亲秀京(Su-kyung)共同居住在一所公寓,母亲独自抚养怡俊长大,而怡俊则不得不忍受母亲暴戾的性格。她们虽然共享一个衣橱和贴身内衣裤,但似乎从来无法贴近彼此的脉搏。
影像为力求趋近现实,电影语言几乎和纪录片一样,总是内、外聚焦的视角,让观众在亲历者和旁观者的身份中转换,感受人物的情绪起伏。电影开篇切入的第一个场景便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细小片段:女儿怡俊在卫生间洗衣服,母亲一边打电话一边脱下穿脏的内裤直接扔进水池,这份不顾边界和歉意的态度贯穿着整个电影的始终,也贯穿女儿的前半生。
故事的主要冲突集中在一次超市购物后,母亲无端的打骂促使女儿下车,母亲驾驶的车因为故障而撞向女儿。女儿误会母亲想伤害自己,以此将母亲告上法庭。当女儿在家中养伤,寻找指甲刀时翻到自己小时候给母亲写的信,观众发现,母亲喜怒无常的性格一直伴随着这个小家庭。
当在看到女儿为母亲的无端指责发出反抗时问道:“你心里堆积的坏情绪全倒在我身上,我怎么办?”母亲回答:”你也生个女儿呗。”…… 作为观众的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n 心理创伤经由代际传递的例子屡见不鲜,对于女性,和母亲的链接既可以作为自身力量的来源,也可能需要消化母亲本就混乱的三观,从而到达另一个极端。女儿的成长过程中,和母亲的共生幻想会频繁显现,而这常会阻碍女孩们成长为独立个体。 在观看的过程中,感觉这位母亲和《春潮》与《柔情史》中的母亲,有异常相似的一点,即,对待自己亲近的人,比如女儿和男友的态度都是喜怒无常,很难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 而在面对自己的朋友、浅层社群关系时,则显得大方、开朗、热情,用伪装的自体待人。
这种养育者的人格自然会在各个层面影响孩子的成长。这部电影中的直接体现便是,当女儿选择离家出走后,住在自己同事家中,由于无法停止抱怨家中的境况和无处居住,这段短暂的友谊最后便以同事对她的躲避和辞职为告终。母亲对待女儿长时间的冷漠和贬低,持续让女儿的低自尊伴随自己,甚至认为自己根本无法获得任何好友。
伊基·弗洛伊德(Iki Freud)的著作《厄勒克特拉VS俄狄浦斯》(Electra vs Oedipus: The Drama of the Mother-Daughter Relationship)里,作者围绕母女关系的心理学分析里写道:
上野也说过,
在《母职百科全书》(Encyclopedia of motherhood)里也有一段让人印象深刻的表述:
电影中也有部分关于身体的叙述,这些病痛、经血、初潮、刨腹产与疤痕,几乎是只有在女性叙事中才能看到的表述。在女儿去同事家喝酒时,说自己青春期初潮时,母亲麻木且无所谓地甩给她一张卫生巾,让她自己解决。
n 伊基·弗洛伊德(Iki Freud)还提到,
以她在书中的观点看来,女性在成长过程中,起到关键影响的人物往往是母亲,而非父亲。(这一强调补足了老弗洛伊德的亲子心理研究)她们并非自愿地遗传了一些母亲的习性、样貌甚至阴影。女儿在实现自己渴望的过程中,掺杂着母亲的渴望。女性常常用自我的疏离来伤害和反抗母亲对自己生活的干涉。比如,在电影中,当女儿怡俊发现母亲男友寄给母亲的新衣服以及她和男友女儿的毕业典礼的合影时,愤怒地剪坏了这件衣服。 《成为母亲的选择》中,作者表明:
那么,作为女性观众···似乎也需要为达成这一社会共识而努力:即,「母性」并非是女人的天性,而是在后天社会的规训和他人的期望之下形成的后天产物,这一产物甚至有一部分展演的性质。若达成这一共识,或许就可以允许女性拥有更多自由选择的权利,那么像电影中一样的家庭悲剧或许就难以持续上演了吧。很显然的是,《两位穿着同样内衣的女子》电影中的母亲,显然并不喜欢母亲这个身份,也一点儿都不享受母职,她厌恶女儿时时刻刻的“索取”和存在,尽管这些索取是再正常不过的生存需求。
最后,全片唯一想提一段设计很有趣的视听语言,是在接近结尾处,当家中突然停电时,母女俩坐在黑暗中,女儿试图谈吐内心的感受,进一步探寻母亲的真实想法。当女儿问到“妈妈,你爱我吗?”时,母亲不假思索地大笑,仿佛这个问题很荒谬一般,继而逐渐沉默。
这时,家里来电了,灯光缓缓照在表情凝重而严肃的母亲脸庞上。母女此刻的心情是否释然,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接下来,似乎真正的分离正式开始了——女儿清空了自己的卧室,独自前往商场,准备去购买那件符合自己胸部尺寸的内衣。n
参考文献
Donath, Orna (2022).成为母亲的选择 ,Regretting Motherhood.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第六章P205.
弗洛伊德, 伊基. (2014).厄勒克特拉VS俄狄浦斯: 母女关系的悲剧. 漓江出版社.P 32.
O'Reilly,A.(Ed.)(2010).Encyclopedia of motherhood. SAGEPublications,Inc.
上野千鹤子&铃木凉美. (2022). 始于极限: 女性主义往复书简 = おう ふくしよかん: げんかいからはじまる. 新星出版社.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