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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没有哪个反派像许文彪这样,没有什么惨绝人寰的童年,痛心疾首的回忆,或是讳莫如深的身世之迷,更加不是单纯的利欲熏心,甚至在故事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在别人眼中立地便能成佛的大善人,固执或是偏执地坚守自己的原则,这让他这样一个双亲俱在、拥有兄弟姐妹,还有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可以说绝对与孤独扯不上关系的人显得与周围的人和环境格格不入。nn 这种格格不入,就是孤独了。nn 他在小的时候亲身经历了家变,父亲因受贿遭了殃,母亲被赶出家门,他当时就下定决心绝不做父亲那样的人。他留在了一群他看不起的人中间,尤其是他父亲。他把自己从这个家中隔离了出来。心理学里说,好人还是坏人,童年时就该定型了,所以长大了的行为,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后来”的事了。文彪的父亲说文彪小时候,商店多找给他两毛钱,他也要跑回去还给人家,这样定型了的固执,是好还是不好呢?nn 文彪的后来,荣添、父亲,以及每一个人都告诉他,不要这么固执了,但根深蒂固的行为习惯,不是一两次说教能够改变的,更何况,文彪根本就看不起对他说这些话的人,又怎么会听他们的话?他并非心软、善良,他只是不屑,他不屑于不择手段,他看不起不择手段得到的钱,同样看不起不择手段赚钱的人,他这样认定着,直到现实身体力行地给他上了一课。坚持原则时的许文彪,虽然看似有很多人在身边,但水至清而无鱼,他的孤立,理所当然。nn 本来文彪该是能成大事业之人,因他一能忍,二能狠,无奈凡事走极端,极其固执,认定了绝不后退,致使自己孤立无援。nn 他之能忍,体现在蜕变之前,他无论在什么困境中都要坚持原则,除非绝境,他绝不爆发。他每日回到家中都要被父亲念叨没有本事、不会赚钱、死脑筋(有时还伴以拳脚),他忍了;荣添怪他不会走旁门左道,甚至设计拖他下水,他也忍了;TINA离开他、TINA的母亲上门羞辱他,他大哥把本该还他的钱当作借给他,还收利息,甚至连马志强这种除了不是残废外什么都不会的人都来教育他,他统统都忍了。那个时候的他,把什么都卖了来凑钱,不巧的是车子被人撞花了,他对车行老板说了一句让我难过至今的话:“老板,你说我把车洗干净,再打上两层蜡,能不能多卖两千块?”这卑微的话语蕴涵了多少隐忍?是的,除非绝境,逼不出这个人一点反抗。他看不起的,是昧着良心赚亏心钱的人,绝不是他母亲那样辛劳善良,却什么都得不到的人。所以他拼却了性命,也要保护她。某种意义上来说,颖欣也是这一类人,这容后再说。nn 于是母亲面临的绝境逼他成为了恶魔,而不是他自己的绝境使然,人生命中必定有些东西是高于一切的,文彪的原则虽然重要,但母亲毕竟更加重要,当他发现原则救不了重要的人时,抛弃成了必然。台湾之行,是文彪蜕变的前兆,上飞机之前,他祸不单行地遇到抢劫,他神志混乱,拿刀朝那个抢劫的人身上一阵乱捅,然后紧紧抱住装着救母亲性命钱的袋子,心神不宁地上了飞机。在台湾时,他面对为难母亲的黑社会,用手攥住了向他砍来的明晃晃的刀刃,杀气腾腾,连黑社会老大都为之侧目,相当地赏识。绝境之后,文彪的狠劲,初露端倪。nn 回香港后,文彪去参加了被他杀死的抢劫犯的葬礼,为最后的蜕变预热。编剧为文彪的破茧成蝶举行了一个仪式:一场马拉松比赛,也像文彪的一个决定,抛弃了哮喘、软弱,抛弃了一度以为能够杀身成仁的原则,而只为自身和所爱之人的实际利益而活。nn 这个阶段的文彪,是我最喜欢的,全身上下散发着动人的光芒,明白自己要什么,明确自己的目标,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是最耀眼的,他们自信、踌躇志满、对未来有无限憧憬。那以后,杀人成了家常便饭,买凶杀人,甚至自己动手杀人,那亦是文彪慢慢彻底孤立自己的过程。nn 文彪从一个极端逐渐走向另一个极端,孤独,却由始至终不曾改变。那时他孤身一人在台湾昏暗的小旅馆中苦苦挣扎,盘算着还剩多少钱,仿佛在计算剩下的生命,身形都隐没在黑暗中,那是我最最怜惜他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要独自面对这些?蜕变之后的他变忍为狠,确实是不同了。父亲一如既往地念叨,他会针锋相对地反驳,动手打的话,他会反抗;叶荣亨言语上侮辱他,他发飙把叶荣亨打了一顿;任何事他都变得很积极,对霍景良、对颖欣、对钱财,都是如此。这个阶段,陈锦鸿的眼睛会放光,让我深深着迷。nn 孤立的过程是痛苦的,事实上,文彪也不曾真的与什么人成为同伴,他一直是孤独的,这个过程,只不过是将孤立表面化的过程。他曾经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赌马志强的信任,结果他赌赢了;在荣添面前,他把一切罪责推到对方的头上,虽然因此而免于受到责难,但友情在慢慢变质,谁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是立在孤立的边缘做最后的顽抗了。然而决裂,也是他自己的决定,也不过在于他一句话的须臾之间,荣添说:“如果你还要跟叶荣晋扯不清,我们兄弟就不可能再合作!”文彪甩过了头去,断然道:“就这么办!”掷地有声。若说这决绝的话语是因为对荣添较自己先知道颖欣怀孕而心怀妒意,那么对TINA的欺骗,则是毫无必要的,不过是对自己的处境雪上加霜罢了,在那个时候,只有TINA一人还因对他余情未了而愿意帮他,他竟然这么草率地葬送了对方的信任。这时的文彪像所有刚愎自用的独裁者一样,自认为已经不需要任何人了,自以为天下无敌了。结果如何呢?他只有一间小小的公司与明大抗衡,身边连一个可以商量一下的人都没有,他几乎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每个人每天都要诅咒他几句才入睡,仿佛自己是正义的拥护者,他的公司与他自己一样孤独矗立,伴随着无烟城的梦想,四面楚歌。nn 文彪被撞断腿以后的故事我不再喜欢,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困兽之斗,我无力回天,剩下的,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的老套戏码。nn 如果颖欣是站在文彪这边的话,文彪或许还不算完全的孤独,《创世纪》自文彪死后我全然放弃,所以现在才听闻颖欣临死时对荣添说的话:“(现在)能跟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在一起,已经很开心了。”这样的话,就算我再想为颖欣开脱,也不能够自圆其说了,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仍然爱着荣添的话,我真的这辈子都没法原谅她,就算她死了。我真的替文彪不值,但似乎又没有不值的理由,爱与被爱本来就不是对等的,可能我是恼恨她欺骗了文彪或者说欺骗了我吧,因我曾是最艳羡他们这能够包容一切的伟大爱情的人。况且文彪所有的努力,活得如此辛苦,一部分也是为了颖欣的幸福。nn 恶魔身边需要天使,而文彪当初也正是被这样的纯洁所吸引,这与母亲相近的感觉。但就像文彪对颖欣表白时说的那样:“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恶魔没有天使也一样生活,只是生命会少了些依托。事已至此,颖欣是否最爱文彪已经无足轻重,文彪也不会在乎了,重要的是文彪最后一刻在桥上的那通电话,他说他选择颖欣,他愿意为了他的爱情放弃恶魔的身份,他放下了所有的一切。人的一生中还能有如此伟大圣洁的爱情存在,那么哪怕是面对死神高举的镰刀,亦无所畏惧了。我为之心酸的是,文彪在死的时候,竟然仍是孤身一人。nn 《创世纪》是TVB家族剧弥留之际的最后一缕芬芳,鼎盛时期有《大时代》,然后是两部《天地》,《创世纪》之后的《流金岁月》则是骂声一片。于我,《创世纪》只是文彪一人的独角戏,因他从头至尾的孤立,我便也不能将此剧中的任何人与他相提并论,如果张自力早些出现,不知道会不会好一些。第二部我完全没有看,没有文彪的《创世纪》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但我知道文彪对自力确乎能用“恩重如山”来形容,那是自力肝脑涂地都难以报答的。nn 我喜欢文彪,但不需要为他做的事找什么理由,每个人做事情都有他的理由,伤害了别人就是伤害了别人,不是有理由就能被原谅,如果必须要接受马志强那种好人的话,我宁可永远注视那由世间一切罪孽堆砌而成的深渊里的一个孤独背影,那是我自身的情意结,不需任何注脚与解释。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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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主角,其实是人性中的三个面,光明,黑暗与灰色,是感性认知里的三个面,智慧,阴险与平庸。三个主角唯独没有变的是马志强,他的纯良与光明,是这个世界真情存在的写照,是永恒不灭的良知,但这样的世界,注定了他的平庸,状似废人般的毫无用处,事事都说不到点子上,事事也帮不上忙,唯独剩下了友谊与情谊,来联结光明与黑暗,智慧与狡诈。智慧用得太多,会变成阴险狡诈,智慧如若太少,会变成平庸无能。三个主角,其实是一个人性的整体。
联结的两个人,一个是叶荣添,一个是许文彪,他们就好像是照镜子,他们的出身与成长都极其的类似。曾经我说过,恨一个人,是因为这个人与自己有某些的相同点,与其说痛恨一个人,其实是恨自己。这一点毫无疑问的发生在叶荣添和许文彪的身上。他们的出身都不好,一个的父亲因为盖海水楼而坐牢,他的叔叔却因此发达成为最大的房产公司,自己家却潦倒落魄,一个的父亲是贪污的警察,脾气暴躁,家庭矛盾重重,充满自私。他们的成长历程缺乏扶助,一个从小立志要超过自己的叔叔,为父亲雪耻,承担着照顾家庭的责任,却无数次破产,潦倒,振作又破产,一个遵守原则,兢兢业业,老老实实工作希望能有一个家,也为了能摆脱那个自私自利的家庭而努力,却遭来了命运不止一次的非难。
但他们只是擦肩一次,就变永别。一个从镜子里看到一个光明的自己,一个从镜子里看到一个黑暗的自己。一个从黑暗中洗净铅华,一个从光明里尽染黑色,从此分道扬镳,最终,他们最后的决斗,只不过是更加地看清楚自己,更加地了解自己。
现在我可能不大喜欢后来近神般的叶荣添,大气沉稳,充满睿智,一个人经历过如此多的生死考验,生离死别,大起大落的浮沉后,还能得到许多的援手。也许,这个电视剧后来纯真的童话才渐渐蔓延,但人生的事实并不是虚假的电视剧,给我们圆满的结局,更多真实的情况,是如此多的悲凉,如此多的失落,而这样的许文彪,更接近我们苦难真实的人生,也更接近我们在这个世界最终的结局。
这个结局就是,这一切都靠我们自己。
许文彪,就只谈一谈他。
蜕变。
首先,是这个电视剧的经典之处,关于人物造型刻画的改变,反映主角心理以及人生历程的转折。陈锦鸿所扮演的许文彪,可以说是这些港剧里最出色的表演。当许文彪还是一个有着理想,有着原则,心底善良的人的时候,我们可以发现他眼里闪烁的纯真,以及些许的无奈。那时候他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西服,有板有眼的站立在街头,等待着过路绿灯的亮起,他的眼神坚定,而无视那些随意乱穿马路的人,眉头间有一些的无奈与执着。他扮演着他认为应该的角色,上班应该规矩,要有一个喝咖啡的茶杯,去工地别人嫌热都脱了安全头盔,而他一直戴着头盔。当她的女友不理解他的时候,他所表现的郁闷却又无处诉说的愁苦,很好地刻画在一张脸谱般纯洁的脸庞上了。
那时候的许文彪,更多的是穿着淡色的西服和衬衫,系着一条淡色的领带,去跑步的时候,头发清爽而飘逸,开着一部白色却老旧的汽车,看着自己第一座村屋终于完善而露出发自肺腑的微笑,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直到后来,许文彪已经不再是我们先前所看到的那个纯真无奈,有着美好盼望的人了,他在转变的时刻,首先是矛盾的开端,这时,他穿着黑色的西服,里面却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打着黑色的领带,在介于黑白之间,他还是为此迷惑困苦,甚至是愤怒过。再后来,他的睡衣变成了黑色,是丝绸印花的黑色睡衣,他的头发开始向后背,并且油光发亮,眉宇时常紧锁,而眼睛始终像带着黑眼圈般变得很狭窄。最后,一个全新黑暗的许文彪终于脱胎换骨,他的西服和衬衫统统变成了暗色调,开着一部黑色的奔驰,他的眼睛布满了杀气,那张脸却好似晒黑了般变得高深莫测。
一个人在人生转折的历程里,会不自觉地更换审美的标准。因为在那个时刻,会不知不觉中改变许多从前的习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回头审视,才发觉那些时刻,是自己蜕变的开始。
转变。
也许我们都会认为,许文彪转变的时刻,应该是他最后参加马拉松跑步的那一个画面。当他一边跑,一边回想着此前的片段,远远就能看到赛程的终点横幅,他却停了下来,看着无数人为了坚持自己认为应该坚持的东西,而大汗漓漓,咬牙切齿的时候,他觉得这好像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于是,他撕下胸前的号码,脱下运动鞋,朝着终点的另一端折返,夕阳落在他的脸上,泛着汗水的嘴角突然有着一丝微笑,那是一种轻蔑的微笑,他就这样带着笑容离开了赛场。其实,这一切都只是量变产生了质变。
在这之前,许文彪兢兢业业的工作,却始终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在“明大”,被人排挤,自己的创意被拿走,他无可奈何,他想打电话给自己的女朋友TINA,而TINA却永远像个女强人般事业心勃勃,毫不忌讳自己与“富二代”的关系四处应酬,她不仅不理解自己的男朋友,还在无意中刺伤了许文彪的自尊心。他时常看到TINA对自己绝尘而去,与“富二代”携手并进,卿卿我我,而只能发呆落寞。女朋友的母亲看不起他,“富二代”叶荣亨也觉得他是无名小卒,不避嫌的抢他女友,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好朋友叶荣添不仅没有帮助过他,反而还拖累他。在叶荣添前期的哲学里,“商场永远充满欺诈,而利用下朋友也是无关紧要的”,首先是骗自己的母校修建建筑,拉上许文彪来填上财务亏损,后来又开不出工资,用警察来逮捕非法入境的民工,让许文彪遭受良心的折磨。最后叶荣添无路可走跟随霍景良,去当霍的走狗,也要拉上许文彪。在许文彪的母亲有难急需用钱,而许文彪东拼西凑焦头烂额时,他的父亲打骂他,他的亲大哥欺骗讹诈他,所有人都在落井下石,不仅如此,他要变卖的车被人撞坏,那个人五大三粗不肯负责,他很畏惧地退缩,求着修车的老板能尽快修好能卖个好价钱,他所寄望修建的“梦想之家”也被迫要变卖,但买家却无情地放他鸽子,在这样孤立无援的境地下,他的好朋友叶荣添叫他收黑钱,卖消息,干贪污的事来拿钱,走投无路的许文彪用乞求的口吻呼喊着:就当算是借给我的好不好,好不好!他是在绝望地呼喊,在这样的境地下,请让我保持自己的原则与清白,尊严以及理想,但是连这点都做不到。
叶荣添的车绝尘而去,只留下绝望境地的许文彪,他呆呆地伫立在空旷的停车场,没有人能帮他。最后他的前女友TINA借给了他最后一笔救命钱,可是却遭来了前女友母亲的羞辱。所有人都把他逼上了绝路,他只能靠自己,抱着那些他用屈辱与泪水换来的救命钱,踏上去台湾救母亲的路途。
所有人用行动向他证明,保持原则与理想,独善其身的清白是没有用的,这样的执着与坚守,换回的只是冷眼嘲笑,更多的冷遇责难,这样的坚定信念,都不能让自己有能力去救自己的母亲。许文彪在心里问自己,这样的理想,该不该坚持,一再地被打败,所有人都告诉自己很愚蠢,连自己的立业后的榜样,都收受黑钱接受廉政调查。许文彪人生的防线从此开始溃散,他依然迷惘,迷惘着走一条漫无边际的黑暗路途。而这时,又窜出来一个抢劫犯,企图抢走他的救命钱,在那样的慌乱,那样的压抑里,他无意中释放自己魔鬼的冲动,乱刀杀死了抢劫犯。在台湾,他在绝境里,又无意中释放了黑暗的冲动,用手紧紧握住迎面劈砍的刀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那是理想与原则被彻底嘲笑与毁灭打击后的愤怒。后来他又用扳手揍了撞车的那个人,这样的暴力倾向,已经证明许文彪内心充满了满溢的愤恨。
杀人后的失眠长夜里,他不断地被惊醒,被提醒,首先是恐惧地打开电视与报纸查询新闻,后来又去拜访杀死的抢劫犯家人,却出乎意料地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杀人可以不被发现,可以被掩盖,而且,被杀的人,还能让家人大快人心,像是做了一件善事。
当所有人都拼命为了自己的理想与信念,坚持到了终点的时候,许文彪发现这样的努力与执着是很可笑的,他看着那些跑动的人们,像极了当年的自己,这是这个世界对他无情的讽刺,滑稽的嘲笑,抛却那些他认为不再值得的原则与坚持,他就能在人生里反败为胜,绝地反击。
一个身着淡雅衣服的许文彪消失了,黑影已经渐渐袭来。
许文彪是自信的,这样的自信掩盖在一个卑微的身影里,一个懵懂看似呆滞的面庞里,就好像是三个主角所表现的统一人性,光明与黑暗是共存的,智慧与狡诈也是共存的,只不过他们轮流上台,充当人生里主导的地位。
手段。
其实,从许文彪转变后的第一天,就已经开始算计叶荣添了。作为他最信任的朋友,出卖过他,贬低过他,刺伤过他,在绝境里落井下石,他都不能原谅叶荣添所做的一切。于是,叶荣添成为了他第一个目标。
首先是追求叶荣添最喜欢的女人----颖欣,我们很难说,许文彪究竟是否全心真心地喜欢她。但作为他唯一不变的情怀:有自己一个家,颖欣无非是最好的女主人。她平凡,节俭,温柔善良,体贴善察,是他在这个冷漠世界里唯一能感受到温暖的东西。但他隐藏着一个更深的意念,虽然在这样的爱情里并不是占有着主导地位,我们还是能看出来,先抢走叶荣添的女人,尤其是这样珍贵的女人,是对叶荣添一个很大的打击。
然后为了“力天”借壳上市,许文彪阴险的本质开始在商海里大展拳脚,抛出“明大”主席叶孝利健康的利空消息,使“明大”的股票下跌,引霍景良摩拳擦掌地狙击“明大”,他们坐收渔翁之利,趁低吸纳“明大”股票,霍景良又大肆入货导致股票大涨,他们又趁此抛出,赚了第一笔。接着他们又拿出霍景良勾结银行不利的消息,让霍景良无法调用贷款资金不能再继续狙击,“明大”以牙还牙之际,他们又使出同样的手法,大赚了一笔。
当叶荣添很高兴地拿出啤酒庆贺,大喊着“只要我们兄弟在,力天一定能做最大的上市公司“时,许文彪在暗色的酒吧光线下,阴着眼睛带着一丝轻蔑的微笑,饮下了啤酒。这一切,都只是个开始。
当身着黑色西服而内穿白色衬衫的许文彪回到家里,当他还是处在这样黑白矛盾里很冲动地跟霍景良摊牌而终获两边炒鱿鱼的悲惨下场时,他的父亲又骂他,他终于说出了那一句话:“叶荣添有什么了不起,出卖朋友,无情无义,我是不做,要做就比他更狠!”这样积累的完成,从他说第一次谎,从他第一次腆着脸与霍景良喝酒,从他第一次出卖规划署的地皮消息,从他抛弃做人理想与原则的那一天,已经开始了。
接下来,许文彪开始与叶荣添的对头,叶荣晋合作,规划一片有问题的地皮给“力天”,放出利空消息,导致股票下挫,用激将法激怒叶荣添,到处借钱,甚至不惜卖出作为大股东的股票为押,来保住股票与公司,使叶荣添陷入圈套,最后他趁低吸纳“力天”大部分股票,成为“力天”第一大股东,重整董事局架空叶荣添与马志强的权利,最后赶走叶荣添。这一切都是许文彪才华的展现,他的算计步步到位,掌握着对手心理,同时也抛却了朋友情谊与个人价值。
当叶荣添借着叶荣亨的帮助重返“力天”,许文彪加入了叶荣晋的公司,又用类似的步步为营的招数,赶走了叶荣晋,如果不是电视剧要这样安排,许文彪一定会成为“明大”的大股东,成为第一大上市公司主席。
毫无疑问,许文彪是一路自己走过来的,对比叶荣添,有着“明大”家族的恩怨背景,有“富二代”施与援手让他咸鱼翻身,有暧昧情人的法律帮助,有单纯的马志强真情的灌输所不同,许文彪一直是孤胆英雄,这个世界上,他靠着自己的头脑打垮了比他强大的对手,他是真正白手起家的牛人,他搅得风生水起,波浪壮阔,但看一看他的周围,愚钝的老爸,浅薄的姐姐,呆呆的大哥,单纯的妻子,没有人能真正帮他。
叶荣添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得太过虚假,在真实的商战里,叶荣添这样的个性,与他前期做人的哲学,根本就不可能再度翻身。而许文彪,是最贴近真实的一个人,一个让人深深折服的睿智阴谋家,一个始终都只是靠自己的卑微青年。
光明与黑暗。
叶荣添与许文彪最大的不同,就不同在于,不择手段只不过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但许文彪,已经将不择手段化作了目的,达到了极端。
叶荣添无论是怎样的不择手段,却有着自己的底限:不伤害他人的性命,不毁灭他人的生活。他可以卖劣质产品给老太婆,他可以利用朋友为己牟利,但前提都是以底限为主的。虽然可能一时间损伤了他人的利益,可能会损伤友谊,他也许很自私,但他从没有真心实意地要害一个人。
但许文彪则不一样。当他早年的经历,备受的折磨与困苦,所有的一切都是把他往绝路上推,把他往毁灭自己的路上推,而且还有不断的嘲笑与轻视,现实一次又一次地打击他,驳斥他,让他推翻一切来重生,所以他的做法,一定也是要将别人往绝路上推,往毁灭他人的绝路上推。
他杀过抢劫犯,握过鲜血淋漓的砍刀,他恨不得用扳手打死那个人,这个世界把我推向绝路,那么我也要施与你们跟我一样的痛苦!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再犯错,再来推翻自己,他才会为了隐瞒罪恶,将马志强的母亲用铁棍打死抛尸,才会为了毁灭证据,杀死记者同学,为了越陷越深的真相浮出,不惜要杀掉马志强灭口,以后的事他越做越极端,越来越狂热,买凶杀人,亲手捅死他人,能让他混在社会上的弟弟都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他不再为了杀人而痛苦得失眠,而是睡得极其安稳,查询新闻得知没人发现,还会松一口气,没有了丝毫的罪恶感。
他报复了所有人,让叶荣添滚出了“力天”,让他一无所有,让TINA为自己欺骗叶荣亨,弄得“明大”差点让叶荣晋上台,当叶荣亨,这个曾经的情敌站在他的面前时,他终于吐出嘲讽的一笑,他终于让所有人都见证了自己的存在,见证了自己的光荣,也见证了隐藏在他身后无穷的黑暗,那些嘲笑他的人,轻视他的人,打击他的人,统统臣服在他的脚下。
没有底限的不择手段,已经变成了他的目的。没有人理解他曾经家门的不幸,地位的卑微,父亲所带来的沉重阴影,家庭成员纠纷不和睦吵吵嚷嚷不像家的窘境,没有人理解他那坚强外表下隐藏的脆弱心灵,为了钱的焦灼,为了尊严的无奈,为了出身卑微不断奋斗的无力感,因为许文彪的不被理解,他始终是最孤独的一个人。
最终,他报复了所有人,也报复了自己,报复了那个曾经光明纯良,善良执着的许文彪,一次两次的失败,会让他更坚持,这样的过程变成了很好的体验,但最终,这些到底值不值得?接近到光明的终点,却折返回到了黑暗,从黑暗中得到了力量,并展现给了世人,他站到了这个世界孤独的巅峰,他嘲笑所有人,却不能嘲笑最初的自己,他要弥补这些年的损失,这些年所忍受的耻辱,这些年加诸的种种伤害。
他迷路了。
因为不择手段只是手段,不能成为目的,不存在的底限,是无边黑暗的深渊,失去了一丝人性与善良,所做的一切已经毫无意义了。
最后。
编剧很草率地给了许文彪一个光明的句点。之所以草率,是叶荣添说,只要能逼他回头,三兄弟一定能重组“力天世纪”,共创辉煌。但是,仔细地想一想,友谊还能重归以前吗?当光明与黑暗擦肩而过,光影交替时,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简单而美好的感觉。许文彪与叶荣添,还有马志强,他们都不能回头了。
无论是单纯的马志强与颖欣,他们都无法理解许文彪孤独的内心,也无法理解他黑暗的蜕变,当他躺在地上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帮他,他自己站起来,掸掸尘土带着血泪,看着荒芜边际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心情,他们的单纯只能给许文彪最后一丝世间的温暖,让他能在黑暗的路途里回过头看到曾经拥有过的光明,而脚步却不能停止往黑暗里越走越远。像是无形的手,让他一边往更黑暗里走着,一边回头感受那样的温暖,然后更深地憎恨自己,憎恨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一切就那样结束了,所有人都不能回头,当经历过那么多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人生,就只能用一句剧中的话来解释。
所有一切都是由不得你的,这一切都是自己选的,这也是你自己最终要走过去的宿命。
整整108集,从90年代初跨到了2010年,从懵懂莽撞的三个热血青年变成了事业有成的上市公司主席,抱得美人归,共聚天伦。似乎不可能的事,都在这108集里面完成了灵动的角色转换。
看的时候一直觉得里面很多人的价值观都很有问题。
起先是马志强,他善良到发人深省。再也没有人可以跟害死自己父母的人当兄弟,还豁出性命地保护对方了吧。他一次次的软弱和退让,一次次的原谅和宽容,只让观众都跟着叶荣添和许文彪一起内疚。
然后是叶荣毅。这个人的大脑真是有很严重的问题。明明许文彪的尸检报告出来,再怎么样也影响不到他,可他说什么也要害死岑颖欣。当然,细细想来,是可以理解的。那个杀手太贪心,对叶荣毅谎称许文彪是自己杀死的。叶荣毅怕尸检报告牵连到自己,所以买通官员。而那杀手为了巨额的利润,自然不能将真相告诉叶荣毅,只能推岑颖欣去死。
然后是第一男主角叶荣添。他太有问题了,真的。许文彪差点害死他亲弟弟,他恨不得与之同归于尽,而后一场死里逃生却让他幡然醒悟,决定把许文彪变回一个好人。这种转变太突兀了吧?不仅除了马志强和Helen之外,这世上再没有人相信,而且许文彪也必不会接受他道德上的施舍。
再者,叶荣毅害死许文彪和岑颖欣,所以他一定要叶荣毅死。逻辑问题啊,害死许文彪的是马志强的消炎药,害死岑颖欣的是叶荣添他自己亲手策划的越狱。叶荣毅做到的唯一一件坏事,就是害得Joe和Tina被绑架而已——结果这俩人都比他命长。
叶荣毅的确坏得无可救药,死有余辜,但是最没资格杀他的就是叶荣添。因为许文彪之所以会在台湾那么狼狈,也是因为他出于所谓“拯救阿彪”的紧紧逼迫,而岑颖欣更是死于他一时冲动的劫狱。
然后是叶孝礼。他恨叶荣添恨得毫无理由,原谅又原谅得莫名其妙。叶荣添害死他儿子,他作为一个秉性自私的传统老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儿子,再一次不顾兄弟之情,就连那不计前嫌捐肝给他的亲大哥叶孝勤,他也用冷漠和蛮不讲理害得对方中风而不闻不问。好吧,这一切都是出于叶孝礼自私狭隘的秉性。但是,为什么他后来要原谅叶荣添?
叶孝礼对张自力说:“我儿子叶荣毅的确死有余辜,我却因此冤枉了无辜的荣添。”这里的逻辑太有问题了。因为,指证叶荣毅的唯一证据,就是他让许文彪绑架Joe的那卷录音带。叶荣毅想害死Joe,与他害死许文彪和岑颖欣,并没有必然联系。一个绑架自己亲弟弟的人的确死有余辜,但是一切要交给警察来做事,并不是他叶荣添买凶杀人就可以解决的。事实上,叶荣添的确是害死了叶荣毅,怎么谈得上“无辜”?
当然,这里也可以理解为,叶孝礼受了方健平的刺激,整个心肠软了下来。
到了后来,张自力报错仇,感到这个世界都荒谬了。其实,他真的报错仇了么?叶荣添的确夺走了许文彪的无烟城,甚至离间了岑颖欣和许文彪的感情。在这之前,若不是叶荣添通过霍景良紧紧相逼,许文彪又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叶荣添是无辜的?
事实上,正是他一步步逼死了那个善良正义、充满原则的许文彪。他明明有钱却不借给阿彪,一次次逼他收黑钱,逼他违背他的原则。之后许文彪渐渐变成恶魔,当他想回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这不能不说是叶荣添一手造成的。
无可否认,许家人是倒霉的,一家人都倒霉。老爸发神经在大街上中枪死,老妈操劳一生两个儿子都功成名就却没享到福就病死,大哥为了几个钱被揍一拳失足跌落天台死,大姐良心发现好心提醒自己小弟被对方神经错乱杀人灭口死,阿彪受伤没死吃消炎药死,小弟前途一片光明时被泥石流埋死。
这一家人都这样倒霉,所以他们得到的补偿,就是全家最聪明的阿彪酝酿出的无烟城理想,最终可以得到实现。
不得不佩服叶荣添这个男一号。似乎,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遇上灾难,而他们的灾难,都是为了成就叶荣添一次次地蜕变成一个善良坚忍的成功人士。
最后叶荣添建成了无烟城,性格也得到了正确的转变。但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力天世纪的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他还记不记得,他为了给自己的楼盘搞出噱头,所以拿工人的血汗钱去买了冷气机,然后报警,让那些偷渡来的大陆工人白白辛苦了几个月,非但拿不到报酬,反倒要去坐牢。
那一刻岑颖欣愧疚得快要哭出来,叶荣添安慰她:“我告诉我自己,我将来一定会补偿这些人。”
当时的岑颖欣盲目地迷恋着他,所以相信他。但是我无法接受。
后来叶荣添那样的成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那群被他牺牲的工人?他会不会记得,自己赚来了这么庞大的身家,应该补偿给当年那些受苦的偷渡工人?也许他不记得了,但我可是一直都没法忘记。
在这个故事里,所有人的命运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轮回。
因为叶荣添和许文彪实在欠马志强太多,所以就算马志强原谅了他们,上天也不会原谅他们。所以上天安排善良的马志强用消炎药为自己的父母报了仇,而后,又安排叶荣添为自己半生操劳付上代价,安静地躺在医院里,给阿强一个机会,锻炼成为睿智坚忍的生意人。甚至,就连许文彪亲手毁掉的马志强与家人共聚的简单幸福,也让阿力不远千里地将田宁带来,把这一份天伦之乐补偿给他。
张自力一直以来走错的路,他最后获得了所有一切却亲手让自己失去,甚至将最相爱的田宁逼成了仇人,也不过是为了替他哥哥还上这一份债。他的所谓复仇之路,其实不过是还债之路。他亲手杀死了当年害得他哥哥越来越偏执、最后彻底变坏的始作俑者——霍景良,他把自己原本没可能分开的爱人拱手送给了原本没一点机会的阿强,他杀死了压榨许文彪半世的衰人哥哥许文坤……这所有,都只是一场偿还。
其实最没资格替许文彪报仇的就是张自力,因为当初若不是他在台湾闯了祸,也不至于把他哥哥逼到那一步。但也正因为他是让许文彪变坏的始作俑者,所以最后他用自己的命,来偿还了年轻气盛时的那个小小的无心之失。
故事的最后,他跟随着许文彪去了天堂,也揭示了这个意思。
更早的时候,在许文彪死之前,他在爱和恨之间选择了爱。那时的他忽然想起,读书的时候,珠姐故作严厉地教育着他们三兄弟,说:“还有得选!你们有选择的!”那一刻许文彪才想起,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可以选择的。他可以不冷漠不怨恨,可以好好去拥抱温暖和爱。临死之前,他和叶荣添在海里垂死挣扎的时候一样,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光,最真挚的友谊,最投契的兄弟。
他轻轻地微笑着,离开这个世界。
想来,也是没有遗憾了吧。可惜的是,他永远都不会再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整个故事里,我最喜欢的一对是Joe和Tina。
很喜欢Tina那样精明能干的女人,不难想象,等她到了中年,自然就是第二个方健平。很喜欢她对人生明晰的目标,对爱人执着的追求。她不爱Joe的时候,任对方如何努力,都无动于衷。而当她放下Michael,决定接受Joe,便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与君同行。
很喜欢那场雨天的戏。原本都已经背道而驰的两个人,就因为一声鸣笛,不经意地回头,恰好撞见对方的目光。那一眼便是真情流露,便是再也按捺不住。她终于承认自己现在钟意的是他,而他终于可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原本Tina在菲律宾受了那么多折磨,医生说她可能永远不能生育,但结局的时候竟然听说她怀了第四胎。Joe当时放弃所有股份毅然退出明大那个战场时,便说过,我放弃这些,不知道又会得到什么呢。
很喜欢那一年的吴奇隆和邵美琪,真真儿的金童玉女,执手相望时,只让观众为之惊艳。这样好的人都不能在一起,又还有谁可以与之相配呢?
最喜欢的角色是方健平。
Lisa的智慧不仅让她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分量都举足轻重,更加为她赚得了现世的幸福。
我最没有料到的便是故事的结尾,阿忠轻轻揽住Lisa肩头的那只手。
原本以为Howard死后,Lisa不跟David复合,便也只好孤独终老了,却没有想到竟然是阿忠。故事的中间,叶荣晋的妻子企图贿赂阿忠,阿忠期期艾艾地把事情告诉了Lisa。原本以为他是对那张支票有过一点的动心,后来才知道,却原来是因为他老实忠厚的个性,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是没办法大方自然的。而对于Lisa,任何东西都不能让他有一丝不忠,更别提区区的一张支票。
甚至叶荣晋斥责阿忠:“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发工资给你?!”阿忠不卑不亢地答:“请你搞清楚,一直都是方小姐发工资给我。”那个宽厚的老实人,这一刻为了替自己心爱的女人出头,竟然比谁都勇敢。结尾那一段,Lisa遇上黑帮暗杀,所有的感情终于在也藏不住。就算是死,他也要用身体保护着Lisa。到这里,已经不是简单的主仆之情可以概括的了。默默地守在她身边那么多年,那一刻,他终于再也藏不住。
Lisa去医院接他的那一段是那样可爱。自信满满地去为自己的司机开车,还微笑着说出:“你可别忘了我是谁,我是方建平。”后来却终于还是连连刹车,狼狈不已。到了这时,她只是不好意思地一直笑。手伤没好的阿忠也笑着打开车门,自己重又坐上了驾驶座。到这里,Lisa就像是俏皮又老是闯祸的小女生,而阿忠则是绅士般可以依靠和信赖的大男人。
最后才明朗的这一段感情,却是这样的浪漫。就连阿忠这忠贞不二的个性,也恰好照应了一开始Lisa因为霍景良的不忠而离婚的情节。方健平这样睿智的女人,拿得起放得下,一生当中寻寻觅觅,连婚姻都有了三次,自然没有什么是她无法得到的。到最后,她总算得到一生最想得到的那种男人,紧紧握住了现世的幸福。
这样聪慧旷达的女人,必是所有女人的楷模。
其实结局并算不上圆满。
关于马志强和田宁,我说了,田宁只是被张自力送来为他哥还债的祭品。而从性格的角度而言,倒的确再也没有谁比田宁的软弱愚蠢更加适合马志强了。
后期的阿强逐渐勇敢自信了起来,他见到昔日抛下他不理的Sandy,都能郑重地说出:“Sandy,我们绝对相信你的专业操守。”那是我便会心一笑,这个从前与校花约会只会说些无聊的话破坏气氛的傻小子,经过这么多事,总算长大了。
关于这一对,因为在一起的原因实在是太莫名其妙,我也没办法不跟张自力一样感到荒谬,而且马志强的身高配上田宁的样子,让我着实替古天乐的阿力叫屈。不过,既然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偿还,阿力作为一个牺牲品,也没有办法作出任何选择,来改变上天为他安排的轨迹。
包括中途,阿力知道自己报错仇,准备远走他乡,却因为叶荣泽拿走了他所有的钱,而不得不重新陷入泥潭,最后导致不能回头。
如果那个时候阿力改邪归正了,田宁恢复记忆之后很可能回到他身边,那么马志强就得不到他该有的天伦之乐。而造成这一切的叶荣泽,最终在这场磨砺中成长为沉稳懂事的生意人,在监狱中攻读了学位,在这行做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其实,也是冥冥之中,张自力替他哥哥偿还了那笔债——是他哥哥当年捅伤叶荣泽,害得他终生不能再跑步,所以总是要将另一番事业还给他。
正如所有人所知道的,陈慧珊在拍摄中途不得不出国做手术,所以编剧不得不改了剧本。否则,到结局处,Helen和Tim是可以在一起的。
我是打从心底里不喜欢那个高美娜。
高美娜和岑颖欣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却着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岑颖欣的善良温柔,高美娜一样都没有。一个抽烟骂脏话混黑道的女人,怎么可能取代昔日温柔付出的岑颖欣,又如何能战胜曾经无怨无悔的霍希贤?
叶荣毅的死绝对不足以成为Helen不爱叶荣添的理由。那么多苦都过来了,甚至被这个男人利用,公布了叶孝礼的健康报告;甚至发觉所有的约会和惊喜都只是他的例行公事;甚至生病的时候从来得不到他的关心,只见到他一次次索要她的身体;甚至有一个那样爱她的男人甘愿为她一无所有,她却从来也没有办法放下叶荣添。
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普通朋友,最后还是一听说他有危险,就奋不顾身到陪在他身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就是死也要和他一起。
叶荣添是从来也不知道惜取眼前人。就算是他一辈子最认真爱过的岑颖欣,也因为那些无谓的责任感的羁绊,而莫名其妙地轻易放弃。到了后来,岑颖欣对叶荣添的感情,已然比爱情更加深重。就算是为了对方的几句话而背叛一直真心呵护自己的丈夫,她也毫不犹豫。就算是因对方的冲动而死在枪下,也含着笑容安慰。甚至,就连她最爱的孩子,也托付给了叶荣添。
这个至善至柔的女人,苦了一辈子,却只是为了给自己的亲生妹妹结一颗幸福的果实。
很难忘记Helen轻轻唱着《Amazing Grace》的那个夜晚。一墙之隔,叶荣添将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她用了那么多的心意和感情想要劝慰他,他却只知道一次次敷衍她,一次次骗她。
当时Helen远远地看到叶荣添和岑颖欣一起吃饭,眼里雀跃着的光芒黯淡下来。我以为她像别人一样误会了叶荣添和岑颖欣有私情,却不知道,她仅仅是从叶荣添细微的神态和动作里发现了他对岑颖欣从未放下的爱意。要有多么深的爱,才能连对方的这一点点细节都捕捉到心里呢?
每一次叶荣添受到了打击,岑颖欣只是善良柔弱地相信着所有人相信的东西,温柔地劝慰他;高美娜却是只顾自己的感受,大大咧咧地发火,给叶荣添更大的压力。也只有Helen,每一次不需要Tim多说一句,便能够触摸到他心底最深的地方,能够陪他一起喝酒一起醉,能够在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他的时候,泰然自若地站在他身边。
叶荣添不止一次望住Helen:“全天下只有你懂我。”
有人说爱情并不是身体上的欢娱,也不是心灵上的相知,而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疯狂。所以Helen始终没有成为Tim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不是因为她不够好,却是因为缘分不够。
事实上,没有了Helen,又没有了Joe和Tina,整个故事已经索然无味。到最后整集整集都是张自力田宁马志强,更加上一天到晚无理取闹的高美娜,让人看得压抑不已。
结局的时候,多年不见的Helen回来了。她微笑着望着叶荣添,对方眼底也只有恬淡的友好。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叶荣添永远也不会喜欢上那个只知道闯祸的高美娜,他应该继续冲动易怒,继续常常犯错,继续大起大落,然后总有善解人意的Helen,陪着他走出阴霾,又走上巅峰。
Helen的位置是没有人能够取代,对于我来说,高美娜的存在只是一场牵强附会罢了。
当然,对于Helen来说,跟Barry在一起倒是更加明智的选择。一个这样爱她的男人,永远把道歉的话挂在嘴边,她生病的时候不辞辛劳地陪伴,爱她爱到不愿让她为她的负心背负一丝内疚,爱她爱到放弃自己最爱的人。这样深重的爱,是叶荣添永远也无法企及,Helen除了给Barry一生幸福,亦没有第二种方式可以偿还。
难以不被触动的,是结局的地方,Helen穿着晚礼服和高跟鞋,微笑着出席无烟城的庆功宴。那时的Helen已然成熟自信,有了老公孩子,望住阿Tim的眼神也淡定自若,再没有年轻时的波澜。但,那一刻的背景音乐,竟然是那首《Promises don't come easy》。
这首歌那么多次地响起,每一次都是Helen在Tim身边,淡静地,安然地,默默地为他的每一个语言动作绽放出微笑。是Tim对Helen施舍温存时,Helen情不自禁地感到幸福,所配上的音乐。
那是他们年轻时各自隐秘的心事,因为相互依偎的温暖,而绽放出来的无尽美好。
有些东西,不是岁月可以洗去。时间可以让Helen不再怨恨Tim,但曾有过的那种十指相扣的温柔,当是一生铭记。
我始终觉得,待浮花浪蕊都尽的那一刻,伴君幽独的女人应是Helen。但即使这一切都幻灭,曾经的那份执着不悔的追寻,Helen自是永生都无法忘怀。
早在十年前,这部剧里就提到了房价的问题。富人们把这当作赚钱的游戏,而穷人们只是用一辈子辛辛苦苦地供一个小小的住所。许文彪质问叶荣添的那番话,时至今日,何尝不是所有中国人的心声?
故事的结局讲到了2010年,而我看这部剧的时间正好也是2010年。也就是说,十年前的戚其义,他心目中的2010年,这个世界将会是欣欣向荣,经济和文明都真正发达了起来,中国也有了自己的无烟城,2010年的孩子们都可以在一个没有污染的,单纯快乐的环境里成长。
现在已然是2010年,许文彪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梦想,暂时还没有实现。但也许再过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这个无烟城,一定会在我们的土地上建立起来。
我们总是要相信的,一定会有那样的一天,整个世界将会洁净和平,幸福安宁。
如今,至少有梦想,至少有爱。
题记:压缩版72集的《创世纪》看了半个多月,传给几个朋友,没想到在班上男生那引起轰动,有着看到凌晨4点多,早上6点多又起来上课的人。事隔六年后重新看这部剧(第一次是2000年高一时央视八套播的),有着很多不同的感受。这或许也是成长的一个印记吧?你对事物的理解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
这部剧可以理解为商战片,同时也可以理解为一部青年励志片。金融风暴后,港人的自信心和创业心跌至谷地。TVB当年拍这部剧的初衷也在于此,希望能够激起斗志,从头再来。不过《创世纪》当年的收视率却是拍第二,相反,在内地播放时却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创世纪》始终是TVB的一部经典剧。
从演员上来说,男主角罗嘉良、陈锦鸿、古天乐、郭晋安都是TVB当年的当红小生。女主角除了宣萱,被公认的TVB“四大花旦”中蔡少芬、陈慧珊、郭可盈都有份出演,纠缠在男主角的爱情中。当然,汪明荃、秦沛等人的出演也为整部剧增色不少。
整部剧围绕着“无烟城梦想”为线索,展示了人世间形形色色的人在利益、爱情、事业、亲情冲突下的各种姿态。一直觉得,TVB的老片拍得非常好,像是《大时代》《天地男儿》等等。虽然《创世纪》到第二部人物有些牵强,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经典。
既然是商战片,家族之间的争斗必不可少,一对兄弟当年的恩怨影响了两代人。除了家族斗争,三个好朋友之间的还辐射到周围。在现实生活中,可能很难找到面积如此之广、纠缠如此之久的冲突,不过电视剧里反应出来的种种面孔还是很有教育意义的。
我只想写下里面女人,只是关于女人而已。
[岑颖欣]
颖欣是个很典型的中国女人形象,嫁给谁就从一而终,死心塌地。
颖欣一开始爱上的人是荣添。
那时候的荣添,处在创业阶段。他不是木头,他明白颖欣的心,但他也明白自己不能给颖欣幸福。于是叶荣添躲着,躲着自己的心,任由自己心爱的人在夜里独自哭泣,直到自己的好兄弟把颖欣娶了过去。看着婚礼上的文彪和颖欣,他告诉自己,选择是没错的,颖欣嫁给文彪是很幸福的。不知道多年后,他是否后悔就这样把颖欣推到了火坑。
颖欣也爱着文彪,这个男人可以给她想要的——她的梦想之屋。她也就做了一个每天在灯光下等待心爱男人回家的女子,简单,却又幸福。在那个天窗下,两人看着星星。在渔港,文彪指点江山,告诉心爱女人自己的理想。
只是颖欣没想到,这个男人已经不是早前那个文质彬彬、一心一意要靠着自己本事生活的许文彪了,一系列的变故使得这个男人双手沾满了血腥。只是,众人面前的恶魔一回到家对着颖欣,他就是天使,颖欣一个人的天使。
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许文彪不得不死。在死之前,他回头了,他还是那个守着自己信念不放手的许文彪,那个岑颖欣真正爱着的许文彪。他告诉一生劲敌叶荣添:“在对你的仇恨,财富,和颖欣之间,我选择颖欣。”
颖欣被陷害入狱,荣添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还是走了劫狱这条路。那时候播放的背景音乐是霆锋的《只要为你再活一天》。
故事不完美。
颖欣死了,她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荣添,谢谢你。”
当荣添与文彪反目成仇,弄伤自己丈夫一条腿时,她对法官说,荣添不是想杀我丈夫的。
当荣添利用她把文彪逼上绝路时,她对自己说,我相信荣添。
当荣添的冲动冒险害死她,她说,我要的奇迹,你已经帮我办到了,谢谢你,荣添。
叶荣添注定欠岑颖欣一生一世的情。于是,不顾一切的报仇,放弃了家人,放弃了HELLEN,放弃了事业,放弃了所有的所有,只求颖欣在天之灵安息。
还好,许诺言的存在,似是另一个涅磐重生。
还有个人不得不提,在他们三兄弟当中,志强是最先爱上颖欣的,他对颖欣的兄长般的爱也披泽了颖欣一辈子。到后来,曾经以为志强忘记了她,当荣添说昨天是美娜生日时,志强安静了一小会,幽幽的说颖欣的生日也在那天。知道了颖欣并没有在他生命里消失,可能多年后拥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时,打个喷嚏还是会想到那个在银行窗口对着他温情一笑递上纸巾的岑颖欣吧?
[HELEN 霍希贤]
良好的家庭出身注定了HELEN不可能像颖欣用自己的方式帮着荣添跑腿,打杂。
她从颖欣开心、幸福的笑容上认识了叶荣添,慢慢地与荣添接触后,她也爱上了荣添。
女人一旦陷入感情就会缺乏理智,HELEN就是这样。她认定叶荣添是她这辈子的最爱,就一心一意。
就像跟荣添一夜情后开心的起床,却发现荣添口袋里虫虫机时的失落;
就像偷偷的把虫虫机拿回家,每天睡觉起打开来看时的温柔;
就像知道荣添利用她知道叶孝礼病情时的无奈,忍受着他对自己的欺骗;
就像和BERRY结婚后,BERRY动手术时知道荣添飞机可能失事后的无措;
就像荣添犯了案,她不惜践踏自己学了多年的法律,甚至利用BERRY对自己的感情;
就像为了荣添奔赴台湾,拼命为他顶酒,用尽全力帮助他;
就像忍受着荣添的种种责骂和不解,仍旧不放过能解救颖欣的一丝线索;
就像明白荣添到菲律宾买凶杀人,可能一去不回时撕心裂肺地喊着:“我不要你走,我不想你死,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呀!”
HELEN爱着荣添,荣添不是没有察觉。只是那时候的荣添,满心只有其他人:让文彪回头,为颖欣申冤报仇。他以为,这个弱小又坚强的女子会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帮助他。HELEN确实是这样做了,毫无保留的爱着,直到她亲眼见到叶荣毅死在他的面前。
整个世界都放弃叶荣添时,至少还有个HELEEN在后面默默地支持他。
可惜荣添醒悟得太晚,这个女人离开了他。当他有能力得到整个世界时,对他最重要的女人不在他身边,翩然离去,永不回头。
虽然是因为扮演HELEN的陈慧珊因为疾病退出剧组,否则故事的最后是能在一起的。但是细想,这种遗憾的美,才是真正值得怀念的。
[田宁和自力]
最初的他,是爱穿着花衬衫在街头大打架、赛车的小混混;
最初的她,是怀着舞蹈学校梦想却在众多舞厅跳舞维持生计的孤独女子。
他,自小跟随母亲来台湾,只因被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视为“野种”;
她,从澳门来台湾,只因一个男人曾经给过她爱的梦想,她一心想寻找遗失的爱。
他和她在机缘巧合下相遇,电光火石间,约定了彼此的今生今世。
台湾街头,她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忽而看见已经身价过亿的曾经恋人在剪彩,只是下意识地抱紧他。那刻,她告诉自己,有他,足够。
她说:“你到哪,我也到哪!”
她随他到菲律宾,辗转台湾,最终来到香港,甚至为他坐牢、打人,只为着他那个唯一视他为亲弟弟的许文彪曾经对他说:“如果我死了,一定是叶荣添干的。”他不知这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仇恨,他不知他的一生为这个根本不存在的仇恨弄得支离破碎,他不知这样的结果是令他失去一生至爱。
她为了他的报仇,潜伏曾经的恋人如今的仇家的公司,小心翼翼地周旋着,寻找着一切对他报仇有用的信息。
她为了他的报仇,与他“纵使相逢应不识”,硬是压下见到他的时的种种爱恋和不舍。
她为了他的报仇,只敢在家等着他偶尔的归来,望着他送的水晶球,安静地织着毛衣。
她为了他的报仇,硬是忍下了被人污辱的苦果,只相信他说的,我们回台湾,重新开始。
直到那天,她无意中得知他所谓的“报仇”的真相,兴冲冲地打电话告诉他,心里想着,终于,终于可以回台湾了。
一辆车驶向了打着电话雀跃的她,突然间,一切天崩地裂,天翻地覆……
她因为车祸变成植物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医院。
他不能以她男友的身份出现,虽然那时候多了个“第三者”被称为她的男友。
他忍着,他相信她的苏醒会给大家带来满意的答案。
她醒了,可是什么都不记得——她失忆了。
她忘了他,忘记了属于他们的圣诞树,忘记了在台湾街头肆意挥洒的快乐,忘记了彼此许下的诺言,忘记了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住所里到处寻找能证明他们相爱的证据。最后,他悲哀的发现,他们连一张照片、一张大头帖也没有。他们的爱是印在脑海深入骨髓的。可是,她忘了,她全部都不记得了。他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照片,不住的流泪。
白天,他继续报仇,用尽所有方法报仇;夜深人静时,用自己的方法唤醒她的记忆。
可他发现,她已不再属于他了。她的身边多了个第三者——马志强。
志强爱她,她似乎也乐于接受志强的关爱。而他,无从开口解释他与她之间的感情,只能在一旁看着志强陪她看病,和她过圣诞节,一起看星星。
他开始察觉她怕他,这种害怕是否在很早前就埋下?
他依旧爱着她,直到得知她要与志强结婚。
那夜,他崩溃了,醉了,也彻底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在无尽的黑暗里堕落……
戏剧性的,她在路上又差点遇上车祸,记忆恢复了。那一瞬间,她嘴里始终念着他的名字。她第一时间冲去找他,告诉他所谓的“仇恨”是个错误。
见到恢复记忆的她,他欣喜若狂,可是眼睛里多了某种复杂。
她说回台湾,他答应了。她发现他瞒着她买了返程的机票。她无奈的望着他,让他留了下来。她发现自己在他与志强间不懂选择了。
终于,他使尽所有方法与手段,她回到他身边,嫁给了他。
她发现,他变了,变成了魔鬼,时不时的歇斯底里,时不时的家庭暴力,时不时的多疑猜忌。
她也变了,忧郁、胆小、呆滞取代了曾经的活泼、伶俐和善解人意。
志强希望她能够幸福,可志强只发现了她的淤青,她的眼泪,她的不安。
那天,她吞安眠药自杀未遂,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直到那天,在海边,她想了很多很多东西,慢慢地走向大海……
他终于发疯般的意识到她的重要性,可是逝去的如何重来?
在他临死前,他对“仇人”叶荣添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以我这条命去把田宁换回来!”
海的那边,她渐渐醒过来……
故事的最后,她嫁给了志强。
后记:田宁与张自力,《创世纪》里最让我感叹的爱情。虽然田宁最后嫁给了志强,但我相信她一辈子不会忘记自力给她的那些回忆。那才是真正的爱情,而志强,只是一个女人想要的安全感而已。从自力身上我只学到一点,凡事不要太执着,不要执着到最后忘了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个人,但霍景良却是真实世界的写照,他代表了这个世界的常态,虽然有些极端但很真实,因为我相信,有很多人是愿意成为他那样的人的,只不过水平没那么高,实力没那么强,人脉没那么广。如果有了足够的土壤,邪恶的种子们一定是不甘寂寞的。
“朋友是用来利用的,这个人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他踢开;等你用得着他的时候,把他拉回来,大家一起吃个饭,不就又是朋友了?”——丘吉尔也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老霍活学活用,直接用到人生意的利益上,而且说的更直白了,把丘吉尔想说又没好意思说的话说出来而已。
真小人,有的时候也可爱,至少总强过伪君子。有时候想想霍景良那一幅嚣张的小人嘴脸,真的觉得很喜剧;相比之下,每当看到文彪后来撇着嘴,一脸淫笑放坏水的时候,真的觉得很恶心!后来的事实也证明,文彪的邪恶绝不在霍景良之下——放火!杀人!买凶杀人!也许应验了那句话——好人变坏,比坏人更可怕。
当然,导演最终也没忘了给这几个坏人一个不好的下场,虽然结局不是大团圆,可是无烟城的建立还是代表了圆满。而现实生活中,圆满是很难存在的!
借用LIZA的一句话:世上最难之事莫过于将人心猜透,也正因如此,人生才显得多姿多彩,更具有挑战性。
再来看看老霍的经典语录:
01、朋友是用来利用的,这个人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他踢开;等你用得着他的时候,把他拉回来,大家一起吃个饭,不就又是朋友了?
02、男人没有不花心的,只要这个男人还知道回家就行了。
03、这个时代什么东西都是Easy come easy go。
04、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05、态度正确:)
06、这顿饭真奢侈,不是钱,而是我的时间。
07、不招人嫉是庸才。
08、运气像条狗,赶不走追不上。
09、你看外面的大楼,我敢说十栋有九栋是骗回来的,就看你是做骗人的那个还是被骗的那个!
10、我做事还用得着你教吗?
11、我是男人,男人想什么我最清楚,你越重视他,他越不把你放在眼里。
12、跟我谈条件?一边凉快去!
13、是我霍景良看得起你。
14、你知道你们最失败的是什么吗?就是没玩死我,我有本事玩死你!
15、香港人一窝蜂,省吃俭用买股票,妄想一朝发财,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赢家是什么人。
16、想发财?跟我走,你会发得越快。
17、你这个比较符合我的口味,可以合作。
18、游泳穿什么泳衣。
19、我年轻的时候比你帅多了。
20、你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反应比较快的马屁精,我叫你走就走,跑就跑。
大概没有哪个反派像许文彪这样,没有什么惨绝人寰的童年,痛心疾首的回忆,或是讳莫如深的身世之迷,更加不是单纯的利欲熏心,甚至在故事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在别人眼中立地便能成佛的大善人,固执或是偏执地坚守自己的原则,这让他这样一个双亲俱在、拥有兄弟姐妹,还有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可以说绝对与孤独扯不上关系的人显得与周围的人和环境格格不入。nn 这种格格不入,就是孤独了。nn 他在小的时候亲身经历了家变,父亲因受贿遭了殃,母亲被赶出家门,他当时就下定决心绝不做父亲那样的人。他留在了一群他看不起的人中间,尤其是他父亲。他把自己从这个家中隔离了出来。心理学里说,好人还是坏人,童年时就该定型了,所以长大了的行为,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后来”的事了。文彪的父亲说文彪小时候,商店多找给他两毛钱,他也要跑回去还给人家,这样定型了的固执,是好还是不好呢?nn 文彪的后来,荣添、父亲,以及每一个人都告诉他,不要这么固执了,但根深蒂固的行为习惯,不是一两次说教能够改变的,更何况,文彪根本就看不起对他说这些话的人,又怎么会听他们的话?他并非心软、善良,他只是不屑,他不屑于不择手段,他看不起不择手段得到的钱,同样看不起不择手段赚钱的人,他这样认定着,直到现实身体力行地给他上了一课。坚持原则时的许文彪,虽然看似有很多人在身边,但水至清而无鱼,他的孤立,理所当然。nn 本来文彪该是能成大事业之人,因他一能忍,二能狠,无奈凡事走极端,极其固执,认定了绝不后退,致使自己孤立无援。nn 他之能忍,体现在蜕变之前,他无论在什么困境中都要坚持原则,除非绝境,他绝不爆发。他每日回到家中都要被父亲念叨没有本事、不会赚钱、死脑筋(有时还伴以拳脚),他忍了;荣添怪他不会走旁门左道,甚至设计拖他下水,他也忍了;TINA离开他、TINA的母亲上门羞辱他,他大哥把本该还他的钱当作借给他,还收利息,甚至连马志强这种除了不是残废外什么都不会的人都来教育他,他统统都忍了。那个时候的他,把什么都卖了来凑钱,不巧的是车子被人撞花了,他对车行老板说了一句让我难过至今的话:“老板,你说我把车洗干净,再打上两层蜡,能不能多卖两千块?”这卑微的话语蕴涵了多少隐忍?是的,除非绝境,逼不出这个人一点反抗。他看不起的,是昧着良心赚亏心钱的人,绝不是他母亲那样辛劳善良,却什么都得不到的人。所以他拼却了性命,也要保护她。某种意义上来说,颖欣也是这一类人,这容后再说。nn 于是母亲面临的绝境逼他成为了恶魔,而不是他自己的绝境使然,人生命中必定有些东西是高于一切的,文彪的原则虽然重要,但母亲毕竟更加重要,当他发现原则救不了重要的人时,抛弃成了必然。台湾之行,是文彪蜕变的前兆,上飞机之前,他祸不单行地遇到抢劫,他神志混乱,拿刀朝那个抢劫的人身上一阵乱捅,然后紧紧抱住装着救母亲性命钱的袋子,心神不宁地上了飞机。在台湾时,他面对为难母亲的黑社会,用手攥住了向他砍来的明晃晃的刀刃,杀气腾腾,连黑社会老大都为之侧目,相当地赏识。绝境之后,文彪的狠劲,初露端倪。nn 回香港后,文彪去参加了被他杀死的抢劫犯的葬礼,为最后的蜕变预热。编剧为文彪的破茧成蝶举行了一个仪式:一场马拉松比赛,也像文彪的一个决定,抛弃了哮喘、软弱,抛弃了一度以为能够杀身成仁的原则,而只为自身和所爱之人的实际利益而活。nn 这个阶段的文彪,是我最喜欢的,全身上下散发着动人的光芒,明白自己要什么,明确自己的目标,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是最耀眼的,他们自信、踌躇志满、对未来有无限憧憬。那以后,杀人成了家常便饭,买凶杀人,甚至自己动手杀人,那亦是文彪慢慢彻底孤立自己的过程。nn 文彪从一个极端逐渐走向另一个极端,孤独,却由始至终不曾改变。那时他孤身一人在台湾昏暗的小旅馆中苦苦挣扎,盘算着还剩多少钱,仿佛在计算剩下的生命,身形都隐没在黑暗中,那是我最最怜惜他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要独自面对这些?蜕变之后的他变忍为狠,确实是不同了。父亲一如既往地念叨,他会针锋相对地反驳,动手打的话,他会反抗;叶荣亨言语上侮辱他,他发飙把叶荣亨打了一顿;任何事他都变得很积极,对霍景良、对颖欣、对钱财,都是如此。这个阶段,陈锦鸿的眼睛会放光,让我深深着迷。nn 孤立的过程是痛苦的,事实上,文彪也不曾真的与什么人成为同伴,他一直是孤独的,这个过程,只不过是将孤立表面化的过程。他曾经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赌马志强的信任,结果他赌赢了;在荣添面前,他把一切罪责推到对方的头上,虽然因此而免于受到责难,但友情在慢慢变质,谁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是立在孤立的边缘做最后的顽抗了。然而决裂,也是他自己的决定,也不过在于他一句话的须臾之间,荣添说:“如果你还要跟叶荣晋扯不清,我们兄弟就不可能再合作!”文彪甩过了头去,断然道:“就这么办!”掷地有声。若说这决绝的话语是因为对荣添较自己先知道颖欣怀孕而心怀妒意,那么对TINA的欺骗,则是毫无必要的,不过是对自己的处境雪上加霜罢了,在那个时候,只有TINA一人还因对他余情未了而愿意帮他,他竟然这么草率地葬送了对方的信任。这时的文彪像所有刚愎自用的独裁者一样,自认为已经不需要任何人了,自以为天下无敌了。结果如何呢?他只有一间小小的公司与明大抗衡,身边连一个可以商量一下的人都没有,他几乎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每个人每天都要诅咒他几句才入睡,仿佛自己是正义的拥护者,他的公司与他自己一样孤独矗立,伴随着无烟城的梦想,四面楚歌。nn 文彪被撞断腿以后的故事我不再喜欢,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困兽之斗,我无力回天,剩下的,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的老套戏码。nn 如果颖欣是站在文彪这边的话,文彪或许还不算完全的孤独,《创世纪》自文彪死后我全然放弃,所以现在才听闻颖欣临死时对荣添说的话:“(现在)能跟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在一起,已经很开心了。”这样的话,就算我再想为颖欣开脱,也不能够自圆其说了,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仍然爱着荣添的话,我真的这辈子都没法原谅她,就算她死了。我真的替文彪不值,但似乎又没有不值的理由,爱与被爱本来就不是对等的,可能我是恼恨她欺骗了文彪或者说欺骗了我吧,因我曾是最艳羡他们这能够包容一切的伟大爱情的人。况且文彪所有的努力,活得如此辛苦,一部分也是为了颖欣的幸福。nn 恶魔身边需要天使,而文彪当初也正是被这样的纯洁所吸引,这与母亲相近的感觉。但就像文彪对颖欣表白时说的那样:“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恶魔没有天使也一样生活,只是生命会少了些依托。事已至此,颖欣是否最爱文彪已经无足轻重,文彪也不会在乎了,重要的是文彪最后一刻在桥上的那通电话,他说他选择颖欣,他愿意为了他的爱情放弃恶魔的身份,他放下了所有的一切。人的一生中还能有如此伟大圣洁的爱情存在,那么哪怕是面对死神高举的镰刀,亦无所畏惧了。我为之心酸的是,文彪在死的时候,竟然仍是孤身一人。nn 《创世纪》是TVB家族剧弥留之际的最后一缕芬芳,鼎盛时期有《大时代》,然后是两部《天地》,《创世纪》之后的《流金岁月》则是骂声一片。于我,《创世纪》只是文彪一人的独角戏,因他从头至尾的孤立,我便也不能将此剧中的任何人与他相提并论,如果张自力早些出现,不知道会不会好一些。第二部我完全没有看,没有文彪的《创世纪》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但我知道文彪对自力确乎能用“恩重如山”来形容,那是自力肝脑涂地都难以报答的。nn 我喜欢文彪,但不需要为他做的事找什么理由,每个人做事情都有他的理由,伤害了别人就是伤害了别人,不是有理由就能被原谅,如果必须要接受马志强那种好人的话,我宁可永远注视那由世间一切罪孽堆砌而成的深渊里的一个孤独背影,那是我自身的情意结,不需任何注脚与解释。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