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村方向  爱情来的那一天(台) / The Day He Arrives

洪尚秀的片子没少看。n今天早晨5点多就醒了，n选了《北村方向》看，n刚好看完，出字幕，n又睡过去了。nn洪导演片子里的男主，n大多是文艺分子，n导演居多，n然后是演员，n艺术家。nn洪尚秀片子里的导演也好，演员也好，n都属于那种地下级别，n一般状态处于拍（演）过几部没有公映过，n在小范围内传播过，n“全国人民”没听说过，n但会有一定数量（哪怕是几十个，也是一定数量啊）的铁杆粉丝，n尤其是女铁杆粉丝。nnn文青的虚伪，两性之间、同性之间的微妙，n是洪导演的三板斧。n三板斧在这里不是贬义，n《一代宗师》里，n勇哥打不过叶问，说：你们咏春就摊，膀，伏三板斧。n叶问说管用就行。nn洪导演对文青的虚伪，两性之间、同性之间那种微妙的刻画，n少有导演能出其右，n深入骨髓。nnn洪导演电影里的文青，n都会憋着一股子想上别人的劲，n但是表面却喜欢各种高大上，n满嘴跑哲学和道德。n比如《北村方向》里的导演，n遇到很像最钟爱的ex的酒吧老板娘第一秒起，n就在想怎么把她上了。n最终上了后，n满嘴说的是“我希望你幸福” “我爱你” “我真的希望你好”n“我会让你幸福的”。n第一次看洪导演片的人搞不好以为这种走向会是n一个美好的爱情结局。n镜头一闪，n第二天酒吧老板娘送导演出门，n以为导演的台词会是：等着我，我会回来接你的。n结果是连电话都不给，n只是很高端的叮嘱老板娘记住：n1，要多认识好的人。n2，喝酒不要喝大了。n3，要坚持写日记。n... ...nnn而再之前，n喝大了，n跑到之前纠缠不清的女友那，n说着“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我爱你”，n把这姑娘彻底撩拨了，n干完之后，n镜头一闪，n导演站在门口：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对我们都好。n姑娘：发短信可以不。n导演：短信也不要发。n... ...nnn导演很久没拍片，n隐居到“地方上”教书，n来首尔找哥散心，n除了哥谁也不见。nn哥呢，则带了一个他很珍惜的后辈（美女 电影评论教授）。n美女教授很仰慕导演。n导演说的每句话都充满了哲学和反思，n美女导演眼里流露出欲望的光芒。nn哥看在眼里，n心里十分不是滋味。n比如导演起身去弹钢琴，n美女教授惊呼你还会弹钢琴，n哥说这都什么啊，n他是先学会左手弹，n再学会右手弹，n然后俩手一起弹。n美女教授说管他，n反正好听。nn导演一阐述哲思，n哥就很郁闷。n但好在导演还算能克制，n知道那是哥喜欢的女人，n任美女教授百般撩拨，n还是守住了裤腰带。n哥也看在眼里，n虽然对导演抢走风头心里不爽，n但也觉得导演还算义气，n没有见色杀友。nn美女教授似乎也知道导演不接她的炮，n是因为导演觉得对不住哥。n于是更加郁闷。nn最后在饭桌上美女导演和哥都顾左而言他的爆发了情绪，n导演滑头的避开了漩涡的中心。n要不是又更美丽的像EX的老板娘成了他的目标，n估计在美女教授的攻势下，n哥也要被“去你大爷的哥”了。nnn只能随便写写，n语言根本表达不出来洪导演电影阐述的1/N，n很多东西真的只能意会，n不能言传，n洪导演对这些人性的刻画，描述，n我是转述不出来了。n只能去看。

五月份的戛纳电影节，洪尚秀新片《在外国》入围了竞赛单元。尽管坊间有说法，戛纳那边是卖了主演于佩尔的人情，然而，洪尚秀这些年在三大电影节（尤其是戛纳）上大受欢迎却是个不争事实。算起来，这是他第三次入围竞赛，此前的《夏夏夏》、《北村方向》入围了一种关注单元。面对第二春的创作爆发，他成功力压其他几位本土导演，成为韩国作者电影的头号代表人物。nn如果以《北村方向》为例，不难看出洪尚秀的心境变化。当年拿得起可能会放不下，现在一切尽在不言中。在洪尚秀的作品体系里，最适合作为《北村方向》比较对象的是《处女心经》，故事都发生在首尔（汉城），风格上又都是黑白摄影。情欲依然起伏，然而十年过去，主角们的年纪都可以加上十岁，洪尚秀也不再注重男人与男人或者男人与女人的爱情角力，他对首尔的环境和夜晚的气息似乎更感兴趣。在《处女心经》的年代，洪尚秀还比较痴迷于叙事结构的变换，而到了《北村方向》前后几部，洪尚秀只是写着某个人的影像日记，看下来简单流畅。nn在《北村方向》里，他感叹着首尔的大雪，回忆起校园时代的恋爱往事，也赞美黑白的城市最美。这种黑与白既是视觉上的鲜明反差，更是夜晚与白天的界限。往更远处想，那就有如一张牌的正反面，男人与女人，他们是全然不同的两种动物。或许，正如片中人物所讲的，洪尚秀也在走极端，强化男人的冷漠、软弱还有虚伪，进而成功俘获一批人的好感。nn寒冷的首尔，寂寞的空气，它们是解读《北村方向》的入口，准确说是情感和情绪的入口。然而，我更愿意从“门”上面去解读。在导演跑去旧爱家中的一段，在小说酒吧的一段，门不断出现，尤其是后者，那条门前走道多次出现。再到分别时候，导演还回望了一下。按照上世纪九十年代流行的编剧理论，门可以是滑动门、任意门，也是片中人物谈论的偶然。一旦开启这些门，故事总会掉落到另一片领域。就像导演恰好撞见了三个搞电影的学生，喝醉后摸到了旧爱的家。表面上，没碰到这群人然后又不喝醉的情况下，事情好像不至于发生，这分明只是一次偶然。实际上，又如导演的自我剖析，那无非是人们去寻找背后的理由，寻找事情之所以会发生的理由，然后把它称之为偶然。从《玉熙的电影》到《北村方向》，洪尚秀都会抓住适当时机，对人生哲学进行一番通俗的辩论。nn名叫多情的韩餐店，名叫小说的小酒屋，在这些名字的背后，洪尚秀似乎隐藏了对《北村方向》的一些关键词提示。当导演说老板娘和旧爱长得很像，那更多只是种理由和借口。尽管洪尚秀也曾寻找过生活中的诗意，但不同于中国的吕乐，洪尚秀似乎更喜欢无意的邂逅，最好还是纯粹直接。在讨论偶然和极限的前前后后，我们会注意到女老板总是身不在场，姗姗来迟；导演总要谈了一段曲子，跑门口抽根事后烟；其实无须猜测也无须自白，人物的存在状态已经暴露了他们的内心。像导演被介绍了三次，这是故意的错误，还只是生活中的疏忽。当导演和宝兰表现得若有若无，另一边的大哥已经按捺不住情绪。重逢的朋友和恋人、过去的演员还有相识，借助这些角色对导演的态度（其实可能也不需要），不难想象男主人公到底是什么货色。当他提出“不想被拍”，镜头却对准了他那张略显尴尬和紧张的脸。nn跟《玉熙的电影》的相似，《北村方向》有一种奇妙的节奏感，一店又一店，一天又一天，异样的舒适。从碰杯、赞美到朋友间起的话题，他们都在寻找彼此相同的节奏和韵律。一夜过后，导演叮嘱老板娘，第三条是写日记。日记，每天形式相似，每天的内容却不同。转门背后，这一次的意外和上一次区别不大。nn最后，夜晚和白天，它们也没有什么太大不同，只是一旦光线骤减，夜晚不仅会减少人的安全感，也会让人与人看起来更相似一些。一旦这样，人与人相亲相近的可能性岂会有不增加的道理？想想两次突然的吻，那是天冷，是空气的作用，更是夜晚的魅力。在我看来，这些吻的背后，既有人物的过去，也有众多洪尚秀作品的过去。【北京青年报】

“怎么他老爱突然推镜，到底想表达什么。”朋友说“我也很想问他这句话。”n于是我只要想起洪尚秀就考虑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他的推镜似乎要在电影的语言形式上去打破叙事连贯性，以回应影片内容上对爱情神话第四堵墙的摧毁。让人不论从视觉观感还是从心理状态上都清醒。nn洪尚秀千篇一律地拍着年轻男女们的小情小爱，目的是不遗余力地揭示其中的虚伪、无趣甚至龌龊。几乎每部片子里总有三个不退场的元素：酒馆、旅店、电影。酒馆是为了互诉衷肠，旅店是为了肌肤相亲，电影院则多是为了暗示这些恋情的不真实。n在他眼里，爱情首先是老套的把戏，其次是偶然性的结果。n像其他片子一样，《北村方向》最有趣的地方也是那让异性之间的你推我进的角力过程。互相的试探、进攻、防守和妥协都在言语间完成。而越是老套的东西，其实越是有效。当导演在酒馆里通过算命赢得一位女士的好感时，他的朋友迅速地习得这一技巧，在随后的场景里用同样的方式赢得了另一位女士的青睐。人们总觉得洪尚秀是要披露男性在爱情中的虚伪，这就小看了他，他要说的是女人也一样需要这种虚伪。所有人通力完成了这场游戏，没有谁是受害的一方。（在《我们善熙》中他就让男女角色来了一个彻底的反转。）看似需要新鲜，其实拥有约定俗成的规则：这是爱情的一个重要特征。库切说的好，“美酒加音乐是男女们互相使出的老一套，老套并没有什么不好，它们发明出来就是为了消除尴尬。”n而另一个特点“偶然性”也在《北村方向》里最明显。在等待朋友的时候，导演在街上遇到了喜欢自己的女影迷，随后又在酒馆遇到了一群电影学院的学生。而等到导演结束了首尔的艳遇要返回自己的城市时，他又一次遇到了这两拨人。爱情里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戏剧性——一种神秘的命运感，所有的浪漫不都来源于此吗，这种戏剧性诱惑恋人们将自己的爱情视作独特的美好，来击破日常的凡庸。但相对的，自己与对方的结合其实并不是一种伟大的情感，而只是种种情景下一个偶然的想法，就像导演踏上前女友房间的决定一样。恋爱关系仅仅是一种偶然罢了。nnn他的所有电影语言都在形式上配合着这种对“爱情的祛魅”。n洪尚秀喜用黑白色，这部的色调被调成了一种脏旧的灰调，片子中的首尔不像一个时尚的都市，而像一个狭小的只有一条街道的社区，颇有一种纪录片的况味。即使在一个庞大的现代都市中，人们也还是在一个窄小的生活圈子里耕耘着最最普通的生活琐事。我想他想剔除掉彩色所容易造成的丰富、绚丽的效果，把单调但真实的一面拉到荧幕前。黑白是最单纯也最永恒的色调，而爱情脱掉障眼的色彩也便是这幅模样。 n电影的推进和背景介绍是由导演的独白串联的。独白就像第一人称小说一样，总能更便利地展现人物的内心。似乎这样的形式是为了表现真实，但反倒让导演的内心与镜头捕捉到的现实产生分歧，其实这里并不一定意喻主人公是个撒谎的小人，我想更深的一层意思是，即使是再真诚的告白，其实都是虚假的，而且是告白者自己所无法察觉的。n洪尚秀的另一个喜好是元叙事。他的电影篇幅都不长，但却处处安插着元叙事。在《剧场前》、《处女心经》和《惠媛》中则更是作为支撑性的结构出现。在观众刚开始接受一个故事的真实性时，他会迅速出现来破坏这种安逸的观影情绪，告诉你以上的故事都是假的。n最后就是他最招牌性的手法——迅速变焦推镜。这种手法往往出现在两位主角面对面聊天时，且一定是极为投入的状态。它就像布莱希特的剧本里突然跟观众喊话的演员一样，时刻让你明白这是戏剧不是真实。而那些含情脉脉的眼神和信誓旦旦的表白也在这些推镜中成为控诉爱情虚伪的讽刺元素。你那颗快要跟随男女主角感动落泪的心在一瞬间就变得鄙夷起这样的故事了。实在是高明。n这些形式都不约而同地在探讨“真实”与“虚假”。如此密切配合的内容与形式，实属不易。甚至，相比他那些相似的人物与故事，他在每部电影里不断探索的形式语言才更值得玩味，也才更配得上一个独立导演的尊严。nnn看他的电影总能感觉到一种尴尬。尤其是和恋人一起看时，这尴尬中竟有一种捅了对方一刀作为复仇的快感。虽然爱情的浪漫美好全被摧毁了，但既然全世界的爱情都是如此，那自己也就没有什么不划算了不是？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