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  A Class to Remember

     早前讀《教協報》，讀到張文光一篇文章，就介紹這齣電影，我於是記了下來，看看日後有否機會看。
 
　　今晚我就回到大學圖書館借來看了。
 
　　日本人總是十分認真，一絲不苟的，不管是文學作品還是電影，往往使人感到沉重灰暗。
 
　　黑井老師任教於夜中學，到學期末，校長告知他有機會調到正規日校任教，但他因為怕畢業了的學生找不著他而拒絕了。
 
　　故事開展於接近畢業的學期末，黑井要求學生就畢業快到而寫作文章，述說自己的感受、心情及對未來的展望。於是導演就把班中同學如何來到夜中學的原因逐一呈現。
 
　　這齣電影使我回想起我初執教鞭的日子，那時候我教的是第五組別的男校，全港學業成績最差的十大之一。每個學生都有他的故事。五十歲的在日韓人食店老闆娘，五十歲速運員豬田，他們都是文盲，白天上班，晚上上課，好不容易才做了一份功課──學懂了寫名信片，寄給老師。還有罪犯阿綠，是黑井在街上撿來的，還有因家庭問題而對人生已經絕望的惠理子。
 
　　難忘是黑井的老師形象，務實卡通，親民，莊諧並重。他很愛學生，真正走在他們當中，體驗他們的生活，與學生一起去清潔，在幾乎被遺忘的低下階層裏承擔教育工作者的責任。
 
　　這樣，十年了，他的頭髮愈來愈少，一直的單身，而學生就成為了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孩子，儘管，學生當中，有老有幼。
 
　　豬田的遭遇叫人難過，五十歲人，一生勞動，卻一直孤寡，暗戀島田老師，因為沒受過甚麼教育，就表現得很野蠻無理，但也單純無知得可愛，就這樣，患病離世。以致無法參加畢業禮。在黑井宣佈死訊的同時，同學就探討人生和幸福的定義。
 
　　不同背景的人，因為對學習的堅持，老師的不放棄，聚在一起，在課堂裏，追回錯過了的學習歲月。在奈良的考察，大伙兒在草園上拍照留影，場面異常感人。離開學校以後，大概很難再有，這樣的時光了，所以在畢業禮上，大家要抱頭痛哭，因為再也沒有一個場合機會，可以再這樣，與同學一起哭，這樣說著的時候，他便自己先哭了起來。
 
　　我想，我無法成為一個好老師的原因，是，雖然我有很強的同理心，我也會像島田老師一樣，投放太多個人的感受，致使我無法很理性地和學生一起處理問題，以及，這樣的感性會透支了我，我真的會崩潰，再來就是，我無法像黑井這樣，拿捏得這麼好，收放自如，既能和學生打成一片，要嚴肅的時候即能掌握氣氛。
 
　　他給學生講解詩詞，學生都沒耐性，他卻明白無法過分要求學生，而課堂，是老師和學生一起經營的。
 
　　電影最末是黑井和島田一起趕去豬田喪禮的場面。在下著雪的晚上，理惠子告訴黑井，她決定升讀普通高中，並且決心考進大學的教育部，成為夜校的老師，因為看到，黑井的榜樣，她深受感動。
 
　　這大概就是教育的真正意義，言行身教，以身作則，以生命影響生命的體現了。
 
　　這齣電影也使曾為人師表的我，再次反省教育的真正意義。

    成长，其实对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对于残疾人来说，事情就复杂更多。
即将从残疾人学校毕业的高志，就被成长这件巨大的事情逼到了边缘。他是一个纤细、温暖的男孩，高中时同学的欺负，让他退回到了一个人的无声世界里。百思不得其解的妈妈只好把他带到这所乡间的残疾人学校。在这里，他可以自由自在地不说话，不会被当成“不正常”，老师们也一直关注着这个智商正常的沉默男孩。

佑矢是另一个腿脚不方便、离不开妈妈的孩子。他从来到学校的第一天，就开始用任性、吵闹和拳打脚踢展现自己的无奈与孤独。新老师小林的阻拦式的“左拥右抱”无法“驯服”佑矢，但高志突然之间的大声命令却神奇地让佑矢安静了。从此以后，一个孩子，终于开口说话和这个世界和解，另一个孩子，也逐渐开始学习并接受规则。他们一起在开着野花的乡间小路上奔跑，用稚嫩的文字写着自己未来的梦想。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得到了无条件的爱与包容。

世界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运行下去，如果毕业永远都不来，孩子们当然会一直无忧无虑地快乐下去。然而，三年的学校生活很快就过去了。尽管，这三年里，高志已经能够在众人面前自信地演讲，佑矢也学会了乖乖吃饭、写字、大小便，但这些，对按照优胜劣汰原则运转的外面的世界而言，远远不够。佑矢只是一个小孩，对即将面临的转折他是不自知的。然而，敏感的高志渐渐地感受到了那个现实世界的压力。还是像当初在高中受到欺负一样，对这个如机器般高速流转的现实世界，高志是拒绝与它进行沟通的。

既然学校不能提供永远的庇护，高志便带着佑矢，策划了一次逃离。大雪纷飞，两个孩子在逃，老师们则在路上苦苦寻找。高志和佑矢在看了安室奈美惠的演唱会后，去一个酒店找到了从前学校的师兄。师兄在酒店厨房拖地，每天晚上10点睡觉，早上4点起来；没有朋友，以前的女朋友也分手了；休息的房间小而局促，外面的灯红酒绿从窗户透进来，晃得厉害。高志目睹了师兄的一切，心里想着的是明天同样的自己。

第二天，他们离开师兄，继续流浪。在路边，高志和老师打了个电话，说会让佑矢回去，自己则会离开。然而，佑矢像当初坚持要妈妈一样，跟在高志的后面。在茫茫无边的白色雪地上，高志拜托不了佑矢，只好声嘶力竭地呼喊、与佑矢扭打。与此同时，老师们还在寻找和等待。后来，他们遇到一群在雪地上进行热气球飞翔的年轻人。高志和佑矢被请到了橙色的热气球上。那应该是一种完全自由自在的感觉吧，天空一片澄蓝，近处的大地是纯净的白，远方的城市则在上演着一天天的生活。这无比广阔的天地足以消融高志所有的痛苦与迷茫吧，更凑巧的是，在热气球下地的时候，两个孩子看到了来找他们的两位老师。此时此刻，就如断了线的风筝终于又重新接上了线头，那种重新找到方向的踏实感、那种永远都不会松手的无条件的爱，让高志回来了。或许，这一天一夜的漂泊中，高志便已经长大了。

确实，当规则不再按照你我运转，当你的错误不会再被纵容，当你要为活着重复辛苦无味琐碎的工作，当你可能找不到未来那个一起行走的伴侣时，当你没有任何选择的时候，to be or not to be，真的是一个会被严肃考虑的问题。我理解那个在雪地上渐行渐远的高志，我也感动于他决定面对现实的勇气，虽然没有人知道他在那一天中曾经走了那么远。

高志都能选择承担命运，你我呢？这个决定应该更加容易。往前吧，不退缩，希望你和高志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