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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濛Lemon

    爱自己。接纳自我。拥抱所有的经历与情绪。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每一段经历也构成独一无二的你。

    多么老生常谈的鸡汤,在这个普遍焦虑的时代,听得让人耳朵生了茧。可是经过皮克斯妙手再创作,这些道理又变得顺耳起来,唤起久违的感动。

    上一次看《头脑特工队》已经是九年前的事了,大学毕业不久,学历不错,工作顺遂,意气风发。待到第二部上映,已近中年,身体、意志力连同整个大环境都呈下坠趋势,焦虑烦闷取代轻松自在成为了生活的主旋律。不知是否有意为之,《头脑特工队2》在这个时间点上映,如同给烈阳下走累了的人一杯冰饮,它无法让沙漠变绿洲,却也足够解渴,让人休整一下身心,强打起精神,再跋涉上一段距离。

    对于儿童来说,《头脑特工队》系列是很好的科普电影。不同的情绪被拟人化成性格各异的小人,大脑复杂的运作机制转化为别开生面的奇幻历险。经历如何形塑性格,情绪又如何影响决策,种种因果,在这场冒险中被解释得清楚明白。对于成年人来说,《头脑特工队》更像一次心灵按摩,力度适中,穴位精准,有疗愈身心之功效。那些代表着不同情绪的小人,各司其职,协同作业,帮你抵御风险,探索一条更适合你的成长路径。他们是你的战友和伙伴,偶尔犯错,却忠诚不渝;有时走偏,却有着强大的自我修正能力。也正因如此,作为观众的我们听着这些小人喋喋不休,并不会产生被说教的不适感,反而像是看着一群被我们忽略已久的朋友,心里泛起一阵温情。

    第一部讲述的是莱莉的童年。欢乐、厌恶、忧伤、愤怒与恐惧五种基础情绪分工明确,护卫着莱莉平安长大。而在这个过程中,乐乐大多数时间都处在主导地位。这种分工象征着一个普通女孩的童年应有的样子:纯粹明澈,爱憎分明,欢乐与明媚是生活的主基调。第二部与第一部的衔接非常流畅,莱莉进入了青春期,她将面临更复杂的成长环境,也将体会到更复杂多变的情绪,因此也顺理成章引入了新的角色。

    编剧对莱莉青春期的处理实在称得上精妙。太多太多的文艺作品中,青春期都被描述成混沌、叛逆与难以解释的冲动。但《头脑特工队2》却以科学的精神和平等的姿态,尝试将这个复杂的成长阶段条分缕析地呈现在观众面前。在电影中,青春期性格的转变被比喻成大脑总控中心的扩容,那些更复杂微妙的情绪,则是这个总控中心雇佣的新员工。在皮克斯的世界里,青春期不再是什么洪水猛兽,它是我们大脑系统的一次升级,带领着我们的身体去完成对这个世界更深入的探索。伤春悲秋不是矫情,冲动易怒也不是叛逆,这些变化只是因为我们大脑的总控台变得更高级了,能够更敏锐地接受和反馈各种信息。

    进入青春期的莱莉,逐渐脱离父母,进入新的集体,因此也更加渴望来自他人的认同。父母的形象不再完美,自我的认知尚不清晰,她急需找到一个新的偶像,通过模仿她,获得她的认可,从而完成自我成长的蜕变。严厉的教练和优秀的小娜学姐,成为了莱莉这个阶段的新偶像。在寻求这两位优秀女性偶像认同的过程中,焦虑逐渐取代快乐,占领了大脑的主控中心。

    如果无法被自己崇拜的人认可怎么办?如果无法成为更优秀的自己怎么办?因为害怕不被接纳,所以干脆与过去的自己做了切割,旧朋友也好,出生地也好,统统否认掉。因为害怕做出错误的决策,所以干脆幻想出千百种严重的后果来折磨自己,以为这样就可以提醒自己避免犯错。莱莉,或者说我们每一个人,朝着想要的那个未来拼命奔跑,但距离目标越近,快乐反而变得遥远。于是我们又努力寻找快乐的感觉,埋掉不好的记忆,忘掉痛楚的体验,可是快乐并没有回来,情感却日渐变得麻木。我们的身体被焦虑感驱动着,直到变成不知如何停下来的陀螺。

    在意识的最深处,童年时那个快乐积极的自我,与当下这个急功近利的自我不断地拉扯,直到经历一次情绪的决堤——电影中这个过程被具像化为记忆矿山的崩塌,才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比拼。童年的我,与现在的我,本就是一脉相承;优秀的我,与不完美的我,也只是一体两面。刻意埋葬掉那些不成功的经历和记忆,只会让自我变得割裂,从而迷失在成长的漩涡里。

    当乐乐抱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记忆球说道:“也许人长大了就是这样,不会那么快乐。”故事内外的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就像你不必非要让自己变得完美一样,你也不必非要让自己一直保持快乐。

    金色,绿色,蓝色,红色,橙色……各种颜色的记忆球堆积成了缤纷的山丘。快乐,钦慕,忧虑,愤懑,焦虑……各种各样的情绪构成了鲜活的自我。不要去回避和抵抗他们,无论哪一种情感,都是我们大脑深处的一位忠实朋友,在以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们,带领我们去领略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

    很期待能看到《头脑特工队》系列的第三部、第四部。莱莉会进入大学,毕业后再进入职场,可能会恋爱结婚生子,也可能不会。她的大脑总控台会完成一次又一次扩容升级,她还会经历迷茫、困惑和绝望。但是没有关系,快乐和希望总会恰逢其时地回到控制台,让生活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糟糕。随着年龄增长,怀旧奶奶占据主导的时间可能会越来越多。届时可能还会有“遗憾”与“欣慰”两位新朋友,伴随在怀旧奶奶左右。直到品尝过世间百味,回望走过的路,或许终于可以感慨一句:我曾在低谷,也会抵达顶峰;我凝视过深渊,也依然可以仰望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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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素光

    距离上一部口碑爆表的《头脑特工队》,过去了九年,主角莱莉在续作中长大了几岁,进入了十三岁青春期。而她大脑中的情绪,除了原本的乐乐、忧忧、怕怕、厌厌和怒怒,也在青春期的荷尔蒙中,萌生了更复杂的情绪——焦焦、慕慕、尬尬和丧丧。

    在这部《头脑特工队2》中,焦焦作为焦虑的代表,向乐乐发起进攻,争夺莱莉大脑的指挥权,甚至轻而易举将以乐乐为首的情绪五人组,彻底赶出大脑总部。焦焦一度劫持了莱莉的大脑,让她处于被焦虑支配的可怕状态。

    为什么初来乍到的焦焦,有这么大的能量?我作为一个日常焦虑星人,焦虑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在这部电影中,识别出了三种焦焦的能量来源。而这些喂养“焦虑”的丰美养料,我敢肯定,不仅存在于莱莉和我的大脑,也曾经劫持过你的情绪。

    1、焦虑来源于被压抑的情绪

    在影片开头,莱莉在冰球比赛大获全胜,赢得了冰球训练营的三天集训机会。乐乐作为莱莉的主导情绪,在处理这段记忆时,留下莱莉和朋友默契配合的美好回忆,对于她被教练处罚的糟糕回忆,却用弹射机扔到大脑意识的深处。

    然而,根据EFT情绪聚焦疗法的观点,负面的情绪能量会堵塞在身体的能量系统中,当人试图压抑这些情绪时,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积累在身体中,导致身体的紧张和不适,进而引发焦虑等负面情绪,压抑越多,焦虑越大。最终情绪爆发时,人会经历强烈的情绪波动和焦虑体验。

    莱莉脑中这些堆积如山的糟糕回忆,深藏在潜意识河流的尽头,永远不会消失,只是暂时被压抑。正因如此,当她在冰球训练营的比赛中被教练罚下场,由于触发了被压抑的相似情景,引发了近乎失控的焦虑大爆发。

    2、焦虑来源于身份的缺失

    莱莉即将升上高中,但和两个最好的朋友都不同校。她在即将失去旧身份时,极度渴望在新的环境中拥有一席之地,摆在她面前最好的机会,就是加入梦寐以求的火焰冰球队。

    因此,莱莉为了赢得冰球队长小娜的认可,不惜抛弃曾经的朋友,放弃自己的原本好恶,彻底改变自我意识。莱莉的这种焦虑和渴望,相信大家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都经历过,并对此感同身受。

    正如阿兰·德波顿在《身份的焦虑》中提到,每个人都渴望在社会中拥有一定的地位和身份,这种渴求是引发焦虑的重要原因。而且,人们往往认为拥有精英身份就能获得更高的地位和价值,而实际成就和期望之间存在差距时,会引发身份的严重焦虑。

    更重要的是,这种对于身份的焦虑,也来源于真实自我和表象自我之间的差距。因此,当莱莉为了迎合小娜,当着好友的面,诋毁嘲讽她们热爱的乐团时,莱莉的身份焦虑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进一步加重了。

    3、焦虑来源于成长的渴望

    莱莉在电影中的挑战,除了人际关系,另外就是冰球水平了。当莱莉的意识中,产生了完全由焦虑而生的自我认知,只会重复一个理念:“我还不够好。”因此,她在被焦焦控制时,会凌晨起床练习冰球,这个过程充满苛求和惩罚,的确进步显著。

    事实上,心理学中有一个著名的“叶克斯-道森定律”,也就是说,在智力活动的效率和焦虑水平之间,存在一定的函数对应关系,表现为“倒U型”曲线。

    在焦虑水平较低时,人可能缺乏足够的动力和压力,导致认知速度较慢。随着焦虑水平的适度增加,人更能集中注意力,提高警觉性,从而加速认知过程。然而,当焦虑水平过高时,人会感到过度紧张、心烦意乱,导致注意力涣散,从而降低认知速度。

    正如电影中,焦焦在处理一般难度的问题时,表现还不错,总能克服难关。但在决定能否加入火焰冰球队的关键选拔中,莱莉被抓狂的焦焦控制,屡屡失误,几乎在极度焦虑中崩溃。

    终极的解决办法,其实早就藏在了影片开头。那些堆积如山的不良情绪记忆,最终化为滚滚浪潮,将乐乐他们送回到大脑总部。而这些原本被压抑的不良情绪,从潜意识中浮现,重新回到意识层面,由此缓解了焦虑。这昭示了直面不良情绪,才是化解失控焦虑的最佳办法。

    显而易见,当焦虑降低了,莱莉找回打冰球的纯粹乐趣,重新恢复了与真实自我的连接,自然也进一步缓解了身份缺失带来的焦虑。

    难道焦虑就一无是处吗?我并不这样认为。如果说《头脑特工队》第一部的主题是接纳悲伤,因为悲伤是我们为了感受爱而付出的代价;那么,这一部的主题就是接纳焦虑,因为焦虑是我们为了成长和适应环境而付出的代价。

    总而言之,感谢大脑中不多不少的焦焦,帮助远古时代的我们学会石斧和弓箭,学会应对剑齿虎和猛犸象,也帮助今天的我成长为更好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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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见者

    文 / Annihilator

    排版 / 唯唯

    全文约3100字 阅读需要8分钟


    “拟人”是美国动画经久不衰的秘诀:从《汽船威利》到《狮子王》《小鹿斑比》再到近年来火爆的《疯狂动物城》,迪士尼和它的动物朋友们一直以来主导着主流文化对美国商业动画电影最为模板化的印象。在这些动画中,拟人无非是赋予动物以人化的思维方式和行动逻辑,或者反过来,要以动物为载体将后者寓言式地搬演出来;两种相辅相成的路径最后达到的是同一个为儿童所准备的、可爱而兼具教化意义的世界。相较之下,皮克斯工作室的动画电影对拟人之对象和角度的选择显然更为审慎,拟人的设定在其中不仅限于人类和非人类之间身份的简单代换,而是构成了电影文本所围绕的创意核心。此外,自从《机器人总动员》(WALL·E, 2008)以生态灾难之后的地球上默默清理垃圾的机器人为主角之后,皮克斯的拟人设定与社会议题之间的关联越发紧密:《玩具总动员》(Toy Story, 1995)发源于古老童年幻想——“玩具在主人不在时会做些什么?”——的纯粹虚构性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该系列后续几作中对失落的童年、体制、遗弃等主题的探讨。

    Toy Story(1995)

    作为皮克斯10年代最为成功的作品之一,《头脑特工队》(Inside Out, 2015)正是在上述语境中出现的:将小女孩头脑中的五种情绪(快乐、悲伤、恶心、愤怒、恐惧)作为拟人的对象,一方面是以另辟蹊径的设定为想象力提供舞台,另一方面则摆明其主题瞄准的是孩童成长过程中的复杂心理机制。从“女主角”莱莉的层面看,《头脑特工队》所讲述的无非是一个再寻常俗套不过的家庭片式的故事:一次不愉快的搬家之后,莱莉由于不习惯新环境,加之父母缺乏正确的疏导,最终险些离家出走。但当视角来到所谓“由内而外(Inside Out)”的层面时,便成就了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色:为了阻止莱莉出走,居住在大脑中的情绪精灵乐乐(Joy)和忧忧(Sadness)——电影真正的女主角们——努力将承载着核心记忆的晶球完璧归赵,在她们的冒险之旅沿途,大脑被具象化为了一个游乐场-工厂结合体般的世界,记忆、遗忘、思维、梦境、幻想、潜意识乃至性格特征在其中各自化作对应的场景、道具和人物——这便为编剧与动画制作者们的天马行空提供了充分的土壤。与一般设想相反的是,心理过程的拟人化并没有导向一般意义上的心理主义结构,反而很大程度上消解了它。我们发现传统剧作法则的A故事(外在的主线情节)与B故事(人物内在的发展)被翻转了过来:后者不再是一种只能借助外部描摹来显现的“深层”线索——这尤其容易建立一种内部与外部过于死板的对应关系——而是通过拟人化的想象力直接被转化为一场直观的玩乐和冒险,反将前者作为其衍生物和衬托放逐到平行剪辑的另一侧。

    Inside Out(2015)

    不过细究之下,这个设定仍有古怪之处:被拟人化了的情绪精灵和它们的主人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在精灵们栖居的中控室(以人脑的杏仁核为原型)里竖立着一道银幕,投影着视觉、记忆与梦境;还有一张操作台,可以调节莱莉的情绪,装上一个灯泡就输入了一个念头。那么,如果情绪精灵是人脑中枢的控制者,莱莉岂不是沦为了一台人形的机器?在该系列的最新续集《头脑特工队2》(Inside Out 2,2024)中,这一点甚至被展现得更为明显,甚至莱莉说话、滑冰等具体动作都由脑中的这个操作台严格地控制着。但另一方面,从外部的情节看,莱莉自身的行为有着连贯的逻辑,反而情绪之间的各种不理智的行为——第一部中忧忧想要触碰记忆晶球、第二部焦焦(Anxiety)全权接管了大脑——以及之后引发的一系列戏剧化的情节并非真正有自我意识的行为,而更像是对一个主体心理内部运作过程的抽象化、隐喻化的表现手法;从这个意义上说,是莱莉“控制着”这些情绪精灵们。在此,皮克斯的设定无意之间触碰到了哲学史上最为古老的一种诡辩:是“我”在操控我的大脑,还是我的大脑在操控着“我”?《头脑特工队》系列仰仗现代心理学为文本前提,自然不会选择前者的先验自我,而是将后者的建构主义自我为电影的核心麦格芬:无论是第一部中由核心记忆延伸而出的人格岛屿,还是第二部中直接被具象化为树根状晶体的自我意识,莱莉的“自我”在情绪精灵们的努力之下的建设和改变都是电影最为重要的主线。

    Inside Out 2 (2024)

    当然,一旦来到究竟需要怎样的自我的具体问题,皮克斯的创意的终点就只能是迪士尼式的安全保守的多元主义——每种情绪都有存在的价值,而它们在大脑中的有机的、融洽的联合就是最为健康的自我发展之路。于是,在大脑中展开的拯救莱莉的冒险之内,又内含了一个有关情绪精灵们从互相争斗到学会接纳彼此、和谐共处的故事线;原本的B故事展开为A故事,但并不妨碍新的B故事再次产生。在这一方面,尽管《头脑特工队2》为了刻画莱莉青春期心理而引入了四种新的情绪(焦虑、嫉妒、尴尬、无聊),但所得出的结论无非是对前作主题的重复:人生并不能总是快乐,和家人抱在一起哭泣也是重要的回忆;“我是一个好人”也并不总能主导人对自我的认知,焦虑、嫉妒等负面情绪都是人格中应该被接纳的部分,如此等等。这种“立体多面性”不只是心理学中的正确的废话,似乎也指向了传统剧情片中人物塑造的标准。但问题是,在“由内而外”的翻转世界中,谁才是“人物”?并不是作为一个整体而拥有着多元化自我的莱莉,而是作为这一自我的单义化的组成部分的情绪精灵们。这便是《头脑特工队》系列根植于设定层面的悖论:拟人化的情绪为了从形象层面再现情绪原本的属性,必须保持一定的刻板和符号化;但作为电影人物,它们又必须足够丰富和立体才能撑起电影的情感表达。在第一部中,动画形象本身特有的童话式单纯以及对不同情绪精灵刻板性格特征的喜剧化处理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种矛盾,但问题已然显现:全片中最动人的场景并不来自任何情绪精灵,而是围绕着一个叫做“冰棒”的配角,因为虽然前者是“情绪”,但只有后者的塑造完全基于情感,而不必如前者那样受到拟人形象预设的牵制。而到了续集中,作为“反派”的四种负面情绪与主角们的冲突让电影更加被二元化的对立-和解的流程所束缚;创作者们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有意安排情绪精灵各自进行一些角色形象的翻转——一贯积极开朗的乐乐沮丧难过、崩溃发火,怒怒说“我总不能一直扮演愤怒的角色吧?——但可惜收效甚微。更致命的是,在这一部中,前作“冰棒”的位置被致敬电子游戏和儿童动画的新角色所顶替;后者打破第四面墙的次时代meta形象可能比“幻想朋友”的老梗更加令人耳目一新,但真挚的情感却一去不返。

    冰棒(Bing Bong)

    公平地说,作为续集,《头脑特工队2》在完成度上并不算差;我同样不认为首集真的就值得如此赞誉。但它也多少确实是一部可有可无的作品,在其各方面对前作成功之处的模仿中都透露着灵感枯竭的焦虑。近几年来的皮克斯动画多少都陷入了同样的窘境:系列续作难免狗尾续貂之嫌,而原创作品更是乏善可陈。去年的《疯狂元素城》(Elemental, 2023)不失为一个最为糟糕的反例:创作者越是想要通过表面上鲜明的、差异化的特征标志为角色赋予“个性”,越是让他们变得扁平和不可信,最终造就的只是一片看似五彩斑斓、实则均匀得空无一物的多元化奇观大展览。实际上,从对立走向团结一直以来都是皮克斯动画的重要主题之一,但与其寄希望于用一座色彩缤纷的元素城来实现种族包容,不如相信一群怪兽组成用笑声代替尖叫所通向的集体主义联合——这不只是想象力缺失的问题,更是人物与情感是否可信的问题。除了少数值得玩味的时刻之外,《头脑特工队2》大体上被同一种不自量力所诱惑,它制造着更多元的“拟人”角色,却忘记了放缓脚步来让它们成长为真正的“人”。那句引发了关键反转的台词“我们没有权利决定她会成为怎样的人”在这里仿佛成了对故事创作方式的诡辩:一部虚构的动画作品中的人和拟人角色们会怎样,如果不是由编剧写就,那么还有谁来决定?既然如此,请为这重要的权利付出等价的真诚和努力的义务吧。

    Inside Out 2 (2024)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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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hing纳森

    期待许久,终于和《头脑特工队2》见面。

    刷完之后,却有不少的惊喜,“爱自己,接纳自我,拥抱所有的经历与情绪”看似老生常谈的社会话题,皮克斯却用自己的方式,在这突如其来的夏日里,给予你那瞬间的清凉拥抱,是一种轻柔、挑着的快意。

    《头脑特工队2》中的莱莉进入了青春期,身体情绪表现更为复杂和多元。对应这种变化,新加入4个情绪元素,包括焦虑(焦焦)、羡慕(慕慕)、丧气(丧丧)和尴尬(尬尬)。其中,一头橘色炸毛,精力无限充沛,仿佛可以干倒一切的焦焦,作为影片的主角,闪亮登场。

    为什么把焦焦作为头2叙事的主情绪?

    青春期的莱莉进入到一个新的环境,一方面昔日亲密的伙伴即将与她分开,友情给予她的习惯性安全感,猝不及防在崩塌。另一方面,她渴望快速地在一个新的环境,重新建立安全感,并再次确认“我在哪都能很受欢迎”的自我意识。

    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对自我价值、控制欲和不安全感的需求作用之下,环境变化与情绪放大产生化学反应,焦虑成为这一时期莱莉需要面对的主要情绪。

    焦虑让莱莉在与新朋友逐渐了解的过程当中,产生了对自己的诸多怀疑,当然,这些怀疑大多只是存在莱莉的想象里。剖析来看,焦虑的一层表现,是我们的大脑利用想象作用伤害自己。它是对自我价值的怀疑、对无法掌控一切的恐惧,它有内耗的一面。

    但焦虑,实际也让莱莉在问题困境里表现得更为积极,那些极度活跃的情绪因子为解决问题开启最大引擎,这无疑也在一方面,环境逼迫莱莉必须做出改变,提高莱莉承压力阈值,扩大了人生的可能性。

    我们每一个人,都曾深陷在焦虑的情绪内,也为了摆脱焦虑,穷思竭虑。

    影片对焦虑的分解和辩证呈现,给了观众一次冷静凝视“焦虑”的机会。

    焦虑只有负面作用吗?

    即便是焦虑,对于我们来讲,都是有用的情绪,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有正向作用。

    情绪没有对错,对情绪掌握的信念力,决定了情绪是滋养我们的养分,还是折磨我们的怪物。

    那决定情绪走向的向心力是什么呢?

    此时,影片叙事引向了更为宏观哲学的主题。

    内外刺激威胁自我的焦虑感下,对情绪引导有作用的信念力如何构成?

    过去,莱莉的信念感都是围绕我很好、我很善良、我能赢等绝对正向情绪记忆组成。实际上,现实生活里,莱莉也不断地面对着,我还不够好、我完成不了目标、我不是完美的、我会有缺点的瞬间。

    什么是真正的我?

    既是那个“我很好”的我,也是那个“还不够好”的我。

    不因为我很好而仰视我,也不因为我不够好而俯视我。

    那个很好的我,我们为她高兴。

    那个不够好的我,我们找到根源,实事求是,补缺漏洞,和解接受。

    认识我,接纳我,打破我,长出一个新的我。

    人的成长,就是我有能力重建破碎的自己。

    不断地打碎重组的过程中,我们也就成为了有力量的大人。

    莱莉信念树才开始萌芽,大树长大的过程,需要多元的养分,有阳光,有雨露,也会有暴雨和狂风。

    信念的种子只有扎在真实的土壤里,才能落地有根、强壮有力、拥抱阳光,才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长远的为低谷困境中的自己遮风挡雨。

    最后莱莉是否加入到训练队?影片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

    因为在“我很好”和“我不够好”的拉扯对抗里,莱莉已经认识到什么是真实的自己。

    在那个真实强大的自我面前,莱莉已不惧怕任何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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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儿喂鸭正经地

    我的焦焦应该很少和它的伙伴们轮班。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身体放松不下来,是在和理疗师会诊的时候。当时我的颈椎出现问题,左胳膊已经疼得举不起来了。理疗师捏着我的脖子说:你的脖子真紧。她说完这句话以后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的脖子有着异常的紧绷感,由于这种焦虑紧绷的状态在此之前已经与我常伴了太长时间,导致我一直以为脖子的感觉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理疗师不停地说:你的肩颈太紧张了,要放松下来。他越是鼓励我放松,我就越焦虑、身体就越是紧张,脖子和肩已经完全失去了大脑的控制,而大脑又破罐破摔开始胡思乱想,我想到妈妈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把背挺起来。

    一般她这样说的时候,还会伸出一双手,把我内扣的肩膀往外掰直,把我前倾的脖子归位到与身体垂直的地方。

    如果我放松肩颈,那我就会驼背;但如果我驼背,长期以往就会加重我的仪态和颈椎问题。此时此刻我的脖子和肩膀都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向前缩就是放松且堕落的人生,向后挺就是健康且优雅的康庄大道。我好想对理疗师说:我的肩颈这辈子都没有放松过,放松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

    《头脑特工队2》延续了第一部里的故事,主要讲了女主角莱莉在成长过程中学会了多元情绪的处理方式以后,又面临了青春期的到来。她的情绪变得更复杂、更热烈、甚至经常会失控。自我认可的自信心从最高点一下子坠入到了最低点。一方面心底里还是一个喜欢看幼教动画的小孩,一方面又憧憬挑染头发的学姐,把自己伪装成和学姐一样酷。焦虑和自卑占据了生活的全部,焦虑自己不够优秀不能被老师赏识、焦虑自己不够酷融不进小圈子、焦虑自己能力有限,连兴趣爱好都做不好。

    这样的青春期谁没有经历过呢?看到莱莉下巴长出第一颗青春痘,回想到了我的青春期:青春痘在脸上种下了一片花海,朋友说她如果失明了,只要把每个人的额头都摸一遍,就能辨认出那个士力架般崎岖不平的手感一定是我的额头。而我的肩颈第一次擅自离岗也是青春期的时候。作为班上为数不多提早发育的女生,我穿衣服就像麦当娜在演唱会上穿尖锥胸罩。我觉得怪异、害怕被别人嘲笑,为了把那两个尴尬的尖锥藏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意识地含胸,前倾出去的脖子从此就再也没有收回来过——和莱莉一样,我的焦焦、尬尬、厌厌、慕慕也是伴随青春期到来的。

    下巴和脸颊上青春痘的细节

    我猜它们的控制台一定被设计在一个和我脖子一样前倾的眺台上,从眺台往下望去,是漂浮着青春期尴尬回忆的长河。

    可惜我们大多数人的青春期比莱莉的还要辛苦,不知不觉就被设计成了焦虑的宿主。美国小孩还在开学前夕焦虑自己能不能融入酷女孩圈子的时候,我们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焦虑九年以后能不能考上985和211了。这种焦虑在每周的周测验中被一次一次地刷新,厌厌甚至还没来得及在触控板上点几下,焦焦就又掌控了控制台的手柄。焦虑让我们伏在书桌前,日日夜夜地写题,脖子时时刻刻朝着未来的不明方向前倾。长大以后,书桌换成了办公桌,作业换成了电脑屏幕,脖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前倾在屏幕面前。国外有很多人喜欢科普如何分辨亚洲人,其实根本不用从妆容穿搭发型和身高入手,那些脖子最前倾的通常都是我们。

    这部电影太写实:你在焦虑的时候,好像七情六欲都不能出现,连哭都是一种错。在焦虑占据上风的时候,只能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七情六欲隐藏起来,唯独赶不走忧忧,它的小手轻触控制台就是想哭的时候,但很快又被焦虑夺走控制权。越是焦虑,就越是忙得团团转,时而彻底躺倒在沙发上摆烂不干,两者在大脑中一唱一和。还记得胡适日记吗?7月4号还在焦虑中激励自己要下苦功、读莎士比亚的书。连着打了三天牌,随即又焦焦上身,在日记里狠骂自己堕落,隔了一天又开始打牌。这种玩乐甚至都不会真的体验到快乐,像书桌上摆着空白的暑假作业过了两个月的暑假,每一天都带着忧虑度过。

    这也是我:时而焦、时而厌,焦虑的时候赶紧卷一下、没过多久就又躺下摆烂了。像一台摩托罗拉翻盖手机做仰卧起坐。

    焦虑太久,甚至忘了自己当孩子的时候曾经拥有过纯粹的快乐。乐乐在电影里面委屈地说:我懂了,长大就是越来越不需要快乐。一方面是快乐的阈值变高了——快乐好像在自己青春期装酷小孩的那一刻起就变得越来越难以满足,要假装自己已经舍弃了孩童时期的快乐源泉,融入大孩子的生活圈,学大人一样喝咖啡品尝生活的苦,久而久之装得连自己都忘了原本的快乐是什么感觉;另一方面是,纯粹的快乐变得过于奢侈,好好享受快乐反而会让人觉得罪恶。焦虑和快乐一起如影随形,美食带来快乐的同时会让人又想起减肥的焦虑、休假的快乐伴随着节后返工的焦虑、爱情的快乐又摆脱不了现实的焦虑。

    电影里的焦焦有一块屏幕,可以投射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糟糕事,而焦虑正是因为想了太多这些负面的事情,才变得越来越焦虑的。总是有人说,要关注当下,不要乱想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可也正是因为焦虑,才让我们有动力去努力生活、改变生活。

    焦焦的形象设计很妙,从外观上看起来就已经焦虑得疯到一定程度了,但又总是想做好事。作为这部片子的小反派,让人讨厌不起来

    因为焦虑脖子前倾影响形象和工作效率,报了健身房练背。背练好了,脖子也不疼了,更有力气上班了。上班上多了,脖子又前倾了。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焦虑在我的脖子上织了一条隐形围脖,大显身手卡脖子技术。

    作为电影人物,莱莉始终比现实中的人要幸福得多。电影用一场冰球比赛就帮助莱莉找回了自我,而我的自我直到青春期结束、荷尔蒙分泌趋于正常、经历了更多人生起伏以后才回归到控制室。电影里多种自我的呈现,在我这里更像是我对自我个性的一种妥协、对命运放弃抵抗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电影最后,九种情绪终于妥协,共享了控制室的使用权,莱莉在青春期后的情绪变化更加微妙和丰富起来。它意味着人在长大、有了更多自我意识以后,也变得越来越善于处理过去的那些喜怒哀乐的情绪。

    可惜影片结尾的部分,莱莉脑海里那些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牢笼里的秘密们没有最后返场。人在直面自我以后,一个显著特征就是更加愿意接纳自己以前的羞耻之物。Pouchy或许就是这部电影主创团队里的某一个人以小时候爱看的《爱探险的朵拉》为原型创作的,谁看到Lance不会联想到自己曾经喜欢过的《最终幻想》长发男?这两处复古动漫和游戏的异次元画风设计,一出场就让整个电影院的人都笑出了声,它们也奠定了这部动画电影的受众基调:像《头脑特工队1》一样,它不仅是一部给孩子看的动画,更是一部献给已经直面自我、经历过或者正在经历焦虑的大人们看的。

    这篇文章本来应该叫《被颈椎支配的一生》,我在数个月前颈椎酸痛的某个夜晚就已经把标题敲了下去。今天晚上坐在电影院里,脖子左方贴着肌肉镇定贴,自欺欺人地觉得自己颈椎感觉良好,看到焦焦在控制台前想自己掌控所有局面但又焦虑到失控,眼泪还是忍不住留下来。

    我想,我脑海里的控制台前的橘色小人,它应该已经很累很累了。你的颈椎还好吗?祝你的颈椎可以慢慢不要再承担那么多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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