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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体的代价  丧失名誉的卡塔琳娜·布鲁姆 / 丧失荣誉的卡特琳娜 / 嘉芙莲娜的故事 / The Lost Honor of Katharina Bl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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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主演:安吉拉·温科勒马里奥·阿多夫迪特尔·莱瑟尤尔根·普洛斯诺海因茨·贝能特汉娜洛蕾·赫格RolfBeckerHaraldKuhlmann赫伯特·福克斯RegineLutzWernerEichhorn卡尔·海因茨·福斯格劳AngelikaHillebrechtHoratiusHäberleHenryvanLyckAchimStrietzel玛加蕾特·冯·特罗塔

类型:剧情犯罪导演:沃尔克·施隆多夫玛加蕾特·冯·特罗塔 状态:正片 年份:1975 地区:其它 语言:其它 豆瓣ID:1292865热度:354 ℃ 时间:2024-08-15 13:32:26

简介:详情  年轻美丽的西德女孩卡塔琳娜•布鲁姆(Angela Winkler 饰)有段失败的婚姻,她偶然在亲戚家的晚会上邂逅英军男子路德维希•戈顿(Jürgen Prochnow 饰),两人一见钟情,并共度浪漫的一夜。然第二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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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美丽的西德女孩卡塔琳娜•布鲁姆(Angela Winkler 饰)有段失败的婚姻,她偶然在亲戚家的晚会上邂逅英军男子路德维希•戈顿(Jürgen Prochnow 饰),两人一见钟情,并共度浪漫的一夜。然第二天一早,军警破门而入,四处搜查,戈顿已不见踪影。原来戈顿系警方通缉的抢劫犯,卡塔琳娜被作为同犯逮捕  警方的搜捕轰动一时,《图片报》记者托特盖斯(Dieter Laser 饰)四处打探消息,搜集卡塔琳娜的隐私。他将搜集到的素材提供给警长拜茨迈纳(Mario Adorf 饰),警长再将这些作为证据,对卡塔琳娜进行严刑拷问。原本生活平静的卡塔琳娜一瞬间跌至谷底……  本片改编德国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海因里希•伯尔的同名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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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罗岛电影节
    第15届#法罗岛电影节#无人知晓单元第1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肉体的代价》,下面请看前线焦点女性们正中枪口的评价了!

    果树:

    失败的影像化改编。

    赵小毯:

    新闻自由的议题,就是女主角的表演真是僵硬。

    donnie:

    “狂欢”背景批判“自由”。 展现了几方权力机构,做到还原机构里的每个个体。

    kc512:

    如坐针毡的观影体验,导演没有为观众留出口,批判立场强而有力,但真的吃不消。

    DudeLebowski:

    卡塔琳娜被施加的多重身份证明了不论是在什么体制下上层机器想要毁灭一个普通人都是那么容易。尽管是一部偏向于纪实的电影,但现在脱离当时特殊的时代背景来看,里面所有人的行为都显得那么夸张,反倒让人觉得更加讽刺和戏谑。

    节南山:

    故事有点像政治加强版的《理查德·朱维尔的哀歌》。导演对于新闻“自由”的批判太过直白了,尤其是去找母亲那段,显得过于刻意额。但对于镜头运用都非常优秀,治好了我多年的讨厌推镜的病。原以为是东德政治片,没想到全世界的官媒和公权力都一个样,作为政治讽刺片多了些直白少了些克制。

    子夜无人:

    摄影机充当了这部电影最大的凶器,从开场跟着警队一起杀入的围追堵截,一路拍到结尾的葬礼。个体的无助感被放得越大,她的存在感就在整个时局当中被压缩到越小,媒体对公众的入侵无孔不入,男性对女性的占有,时效性从一夜的肌肤之亲,延烧成一辈子挥之不去的烙印。人的情感就像是做了某种错事的余孽一样,又不值钱又不讨人喜欢,而当她涣散的面孔终于完成了凝聚的力量,她试图对命运开枪。

    DAY1的无人知晓场刊将在稍后释出,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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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verick

    《丧失了名誉的卡塔琳娜·勃鲁姆》电影剧本

    文/〔西德〕福·施隆多夫、玛·冯·特洛塔

    译/郑华汉

    序幕

    在深蓝色的银幕上,首先出现表明故事发生时间的字幕:1975年2月5日,星期三。

    莱茵河水滔滔。两艘相向而驶的渡船正驶到河心。

    银幕上开始出现片头字幕。

    两艘渡船分别继续向两岸驶去。

    戈顿在渡口等候渡船。他穿着光板羊皮大衣,手里拎着一个提包。他那刚毅粗犷的脸上,胡子长长的,显然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刮脸了。他警觉地朝四下扫了一眼,流露出疲惫的神情。

    在渡船的高层甲板上,一个穿风衣的人用轻便摄影机对准戈顿拍摄。从摄影机的镜头望去,在取景框内可以看到戈顿离岸上了渡船,径直朝高层甲板走来。他在离穿风衣的人不远的地方站住,观望着河上来往的船只。穿风衣的人在戈顿上了高层甲板朝他走来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转身拍摄莱茵河上的景色。这一切他做得极其自然,就好象他是一个沉醉于山水之乐,流连忘返的旅游者。

    渡船驶近岸边。舵手敲了两下钟,发出了准备靠岸的信号。渡船靠岸。戈顿第一个走下渡船。他坐到一个停车标志牌下面的栏杆上,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才站起身,向前面的大桥走去。远处,穿风衣的人在监视着他。

    一辆波尔舍牌汽车驶来,停在大桥旁边的停车场上。车主人匆匆离去。

    戈顿朝这辆汽车走去。他从自己的提包中取出工具,撬开车窗,然后打开了锁着的车门。他环视了一下周围,敏捷地钻进汽车,开车高速离去,守候在附近盯梢的穿风衣的人用摄影机将这个场景拍摄下来。从摄影机的取景框望去,可以看到戈顿开着汽车急驰。突然,他开车的连续画面一下子变成了静止的特写照片。

    此时,全部片头字幕刚好结束。

    入夜,华灯初上。

    戈顿开着汽车驶到波尔克特咖啡馆门前停车场。他钻出汽车,朝着灯火辉煌的咖啡馆走去。

    一辆米黄色的汽车尾随赶到。从车上跳下一个人。他模仿阿拉伯酋长的打扮,穿着白色袍子,头上戴着白色头巾。他追着戈顿的背影,也走进咖啡馆。

    咖啡馆内,充满着狂欢节的欢快气氛。在舞曲的伴奏下,不少狂欢者正在翩翩起舞。由于石油危机的缘故,穿戴阿拉伯民族服饰成了狂欢节的时髦风尚。在狂欢者当中,不乏这样打扮的人。

    戈顿扫视了一下欢乐的人群,欢快的气氛似乎也感染了他。他向坐在一旁的两位金发姑娘走去,邀请其中一位叫克劳迪亚的姑娘跳舞。她欣然接受邀请,起身同戈顿跳起舞来。坐在一旁的另一个叫海塔的姑娘也站起身来。那个装扮成阿拉伯酋长模样的人,正在纠缠着海塔。海塔不理睬他,绕过一对对舞伴,向电话机走去。

    海塔在打电话。酋长模样打扮的人站在她身边,眼睛注视着跳舞的戈顿,耳朵却在注意倾听着海塔讲的每一个字。

    海塔:喂,你听清楚了吗?卡塔琳娜,这里很吵……在波尔克特咖啡馆……唉,甭提了,汉斯喝醉了,我们只好把他搬上床休息。克劳斯正赶上值班。这你已经知道了……是啊,所以我们到这来了,说不定我们在这里可以物色到一个舞伴……

    “酋长”把耳朵贴近海塔的脸,竭力想听出电话听筒中的话。海塔不满对方的回答,在打趣对方。

    海塔:哎呀,你这个尼姑……别那么守旧了!再见,一会儿见!

    海塔挂上电话,向自己原来坐的位子走去。“酋长”紧跟着她,把她拉向舞池。“酋长”向她献殷勤,从侍者的托盘里取下一杯酒递给她。她用手推开酒杯。“酋长”又邀她跳舞,这次她没有拒绝。

    克劳迪亚与戈顿在跳舞。一曲终场,有人鼓掌,有人欢呼。海塔走到克劳迪亚身边,她身后还紧紧跟着那位“酋长”。

    海塔:(向克劳迪亚递了一个眼色,悄声说)我们带这个人去好吗?

    克劳迪亚会意地点了点头。“酋长”急不可耐地盘向海塔。

    “酋长”:你们是去参加舞会吗?

    乐声再起。戈顿与克劳迪亚再次起舞。这次两人已不象刚才那么拘谨,而是有说有笑了。

    克劳迪亚:(对戈顿)你有兴趣和我们一道去参加舞会吗?

    戈顿:我就这么一身衣服,没化装能行吗?

    克劳迪亚:我们给你安上个纸鼻子不就行了吗!

    在咖啡馆门口的小汽车里。海塔坐在汽车前座上,克劳迪亚和“酋长”坐在后座上。戈顿坐在司机位置上,正准备开车上路。

    “酋长”:我们这是到哪里去?

    克劳迪亚:去看一个远房亲戚。

    海塔:到埃尔丝姑妈家,我们是一个村子的人。

    “酋长”:这可是个好姑妈。

    “酋长”用手去挑逗克劳迪亚,遭到她严厉呵斥。

    克劳迪亚:把手拿开!

    “酋长”:(嬉皮笑脸地)呆会儿看你让不让摸。

    汽车外夜晚街景。戈顿驾驶的汽车在急驰。

    “酋长”:(画外音)天啊,别开这么快!

    刚才把“酋长”带到咖啡馆的那辆米黄色汽车紧紧跟在戈顿开的汽车后面。戈顿急剧地转了一下方向盘。汽车外胎发出吱的一声。汽车在原地拐了个弯。米黄色的汽车又追了上来。戈顿开的汽车紧抢在一列急驰而来的火车前面驶过铁道路口。米黄色汽车紧急刹车,它没有来得及越过铁道路口。一名便衣警察从车内钻出来,用力把车门一关,看着驶远的汽车恼怒地骂着:“真他妈的见鬼!”

    沃尔特斯海姆家庭舞会。亲朋欢聚,笑语盈盈。在悠扬的歌声中,一对对舞伴翩翩起舞。“酋长”刚迈进门来,就开玩笑。

    “酋长”:科威特的卡尔酋长和他的后宫女眷驾到。

    戈顿打量着室内的人群,慢慢脱去大衣。康拉德带着一顶小丑的纸帽,举着弄破的一只手,朝厨房走去。他在走廊上与戈顿打了个照面。他们二人彼此拘谨而客气地点了点头。

    狂欢节期间,不少人煞费苦心地化装打扮,而在这欢庆的节日里,卡塔琳娜·勃鲁姆只不过在头发上比往常多插了一朵小红花。这愈发显出她的美丽、庄重。在走廊上,她迎面遇上了走来的戈顿。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卡塔琳娜向厨房走去。

    “酋长”与克劳迪亚在跳舞。

    厨房。康拉德走进厨房。

    康拉德:(朝沃尔特斯海姆)你有手帕之类的东西吗?

    沃尔特斯海姆:你这是怎么了?

    康拉德:摔了一个杯子。

    沃尔特斯海姆递给康拉德一卷纱布,又要给他斟酒。

    沃尔特斯海姆:你要红葡萄酒,还是白葡萄酒?

    康拉德:红葡萄酒。

    沃尔特斯海姆:那你加点盐。

    沃尔特斯海姆随手拿起一个调味瓶子递给他。

    康拉德:(接过瓶子,看了一眼,喊了起来)这是胡椒!

    卡塔琳娜在厨房里帮忙。戈顿站在厨房外面,隔着玻璃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卡塔琳娜与一个打扮成阿拉伯人样子的客人在跳舞。戈顿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凝视着她。一曲完毕,她刚松开舞伴的手,戈顿便站到她身边。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再次奏起舞曲,两人随着乐声缓慢起舞。两人深情地凝视着对方。她原来的舞伴看着他们,摇摇头,悻悻地走开了。

    “酋长”紧盯着跳舞的戈顿和卡塔琳娜。“酋长”又邀海塔跳舞。卡塔琳娜拉着戈顿的手,从正在翩翩起舞的“酋长”和海塔身旁经过,向客人们休息的地方走去。

    “酋长”:这个漂亮的女人是谁?

    海塔:我的表姐卡塔琳娜·勃鲁姆。

    “酋长”:啊,就是外号叫尼姑的,是吗?

    戈顿坐在椅子上。卡塔琳娜站在他身边,温情地把点心递到他手中。康拉德给沃尔特斯海姆斟上一杯酒。沃尔特斯海姆看着融洽愉快的卡塔琳娜和戈顿,不禁发起感慨:大家都感到很愉快!

    沃尔特斯海姆家厕所门前的走廊。海塔和克劳迪亚双双朝厕所走去。海塔听到厕所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把耳朵贴到门上倾听。她们俩在外面不停地敲起门来。

    厕所内。“酋长”用袖珍报话器向上司密报了解到的情况。

    “酋长”:(画外音)有人!他们随即互相以你相称。这不是初次相会,是再次相见。有人!埃尔丝·沃尔特斯海姆住在麦尔根特海姆大街3号,电话349462。卡塔琳娜·勃鲁姆,地址不详。一待有情况,我另行报告,完了。

    “酋长”把袖珍报话器收好放进内衣口袋。他打开厕所门走出来。

    海塔:嗨,你自己一个人在里面嘟囔什么呢?

    “酋长”:我把几个不太熟练的笑话练着讲了讲。

    克劳迪亚:你准是犯神经病了。

    “酋长”:你们可真是些漂亮姑娘。

    “酋长”说着便用手去摸克劳迪亚的脸蛋,并亲吻她。

    海塔:现在你不装假正经了,是不是?

    “酋长”:真该和你们好好亲热亲热。

    警察巡逻车内。巡逻车就停在路旁,刑事总监巴埃兹曼纳及助手默丁坐在车内。车外街上的霓红灯闪着耀眼的光,人行道上不时有匆匆走过的人影。默丁刚刚要通了电话。

    默丁:(对着话简)喂,请等一下!

    默丁转过身,把话筒递给巴埃兹曼纳。

    默丁:哈赫!

    巴埃兹曼纳接过话筒。“酋长”的报告使他受到鼓舞,心绪甚佳。

    巴埃兹曼纳:你好,博士先生!我是巴埃兹曼纳。我打扰你吃晚饭了吧?对了,我又需要我的插头了,这次要两个。

    他抬起手,看了看手中卡片上记录的姓名。

    巴埃兹曼纳:一个接埃尔丝一沃尔特斯海姆,一个接卡塔琳娜·勃鲁姆。谢谢,再见!

    沃尔特斯海姆家门前街上夜景。卡塔琳娜等着戈顿从汽车中取出自己的提包。戈顿一手拎着提包,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两人依偎着一起向前走去。

    卡塔琳娜住所大楼门口。他们二人来到住所大楼门口。她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回过头来含情脉脉地看着戈顿。她走到他身边,两人拥抱亲吻。电梯门开了,两人上了电梯。电梯向高层开去。

    深蓝色的银幕上出现字幕:1975年月6日,星期四。

    凌晨。莱茵河水泛着微光。卡塔琳娜住所所在的大楼矗立在晨曦之中。万籁俱寂,整座大楼只有少数几个窗户里亮着灯光。

    警察采取行动搜捕戈顿。他们戴着只在眼睛部位留有窄缝的面具头盔,手中握着自动步枪,悄悄地包围了整座大楼。警方运送人员的车队正在陆续驶来。刚到达的警察迅速跳下车。他们出现在楼梯和楼顶平台上。

    卡塔琳娜身穿一件绣着雏菊的旧浴衣,坐在厨房里吃早点。她安详地往杯子里斟着咖啡。

    走廊上出现武装警察。电梯间的门打开,巴埃兹曼纳与四名武装警察走出来。他们和从楼顶平台上下来的四名警察汇合在一起,朝卡塔琳娜房间走去。巴埃兹曼纳靠墙边站定,示意开始行动。守候在门前的一名警察打开手枪扳机,开始按门铃。

    卡塔琳娜正欲起身去开门,警察已经破门而入。先冲进来的一名警察如临大敌,趴在地上,随时准备开枪射击;另一名警察粗暴地把她推到厨房墙边。

    一名警察:靠墙站好,把手举起来!

    卡塔琳娜:(惊讶地)你们找谁?

    推她的警察搜查她身上有无武器。另一名警察把床上的被子掀开,把床铺掀翻在地。此时,警察们在房间里到处搜查。她惊恐地注视着正在发生的一切。从大楼外街上传来警方广播声:“注意,注意,这是警方采取的行动,请停止无谓的抵抗!”

    巴埃兹曼纳搓了搓手,把两手插在上衣袋里,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走进房间。

    巴埃兹曼纳:他在哪儿?

    一名警察:没有人,头儿!

    巴埃兹曼纳:(朝卡塔琳娜走去,厉声问道)他在哪里?

    卡塔琳娜看着巴埃兹曼纳。她已经想象到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卡塔琳娜:他走了。

    巴埃兹曼纳转身走开。他怒不可遏,一脚把地板上的一件东西踢得滚了很远。

    巴埃兹曼纳:(咆哮)这绝不可能!

    卡塔琳娜:为什么?

    她伸手从餐桌上拿了一块涂了黄油和蜂蜜的面包片,慢慢地吃着。她已经从最初的惊吓中恢复了常态。巴埃兹曼纳再次朝卡塔琳娜走去,他挥手打掉她正在吃着的面包。卡塔琳娜舔了舔沾在手指上的蜂蜜。她的平静和巴埃兹曼纳的狂怒形成鲜明的对照。

    巴埃兹曼纳:从昨天晚上起,我们就在监视这所房子。即使他不在这里,他肯定也跑不远。一会儿我们就可以抓住他。要是你不愿意看着我们把他打成残废的话,你趁早告诉我们他在什么地方。他不可能在空气中溶化了的!现在快搜,搜,搜!

    一名警察:搜查武器,封闭一切出口!

    卡塔琳娜用羹匙搅着手中杯子里的咖啡。她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卡塔琳娜:您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巴埃兹曼纳:您至少承认向他提供了住处吧!他什么时候走的?

    卡塔琳娜:半个钟头前我刚醒来,那时路德维希已经走了。

    巴埃兹曼纳:难道没有告别吗?

    卡塔琳娜:没有。

    巴埃兹曼纳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双手摸着它,在判断着戈顿离开的时间。他放下烟灰缸,随即以一种粗鲁、轻蔑的口气继续询问。

    巴埃兹曼纳:他跟你睡觉了吗?

    卡塔琳娜:(脸色微红,却骄傲自得地回答)我可不这样说。

    检察官哈赫朝着卡塔琳娜·勃鲁姆走来。他边走边打量着她。

    哈赫:我们认识。我在什么地方见过您。

    卡塔琳娜点点头,然后喝干了杯中的咖啡。

    卡塔琳娜:是的,在布洛纳家,我在他家干活。

    哈赫再次上下打量着穿着浴衣的卡塔琳娜,以一种正人君子的腔调发号施令。

    哈赫:请您快把衣服穿上!象您这样半裸着身体在我们的官员面前晃来晃去,成什么体统!

    卡塔琳娜:我又不是让人看的,我这是在自己家里。

    哈赫:勃鲁姆太太,请……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检察官哈赫的话。哈赫和警察都吓得蹲在地上。原来是一名警察把房间里的什么东西弄倒了。

    一名警察:对不起!

    巴埃兹曼纳:不要这么慌张!

    哈赫站起身来,仍旧朝卡塔琳娜发着命令。

    哈赫:请您把衣服穿起来!

    两名武装警察押着卡塔琳娜走到衣柜前,她在翻得乱七八糟的物品中寻找自己的裙子、衬衫和内衣。哈赫心不在焉地盯着她。室外传来一名警察的呼喊声:“狙击手快出来!”

    哈赫:(对巴埃兹受纳)又是一无所获。他又逃脱了您的追捕。

    卡塔琳娜从哈赫身旁经过,走进浴室。她正要关上身后的门时,一名警察用枪托挡住门,阻止关门。女警察普莱丝随后走进浴室。

    普莱丝:(对卡塔琳娜)不要关门!

    为了安全的原因,同时也许是出于一定的礼貌,普莱丝把门掩上了一点。持枪警察站立在开着的门旁。

    卡塔琳娜:这是为什么,我犯了什么罪?

    普莱丝:脱衣服!

    卡塔琳娜被迫脱去浴衣,赤裸裸地站在浴室里。

    卡塔琳娜:路德维希究竟犯了什么罪?

    普莱丝:检察官会向您解释的。弯腰!

    普莱丝搜查卡塔琳娜全身。搜身完毕,卡塔琳娜急忙披上浴衣。普莱丝身子倚在门框上,若无其事地欣赏着浴室的布置。

    普莱丝:您的洗澡间布置得可真漂亮。

    检察官哈赫和刑事总监巴埃兹曼纳在察看搜查的成果。默丁报告查获的可疑物品。

    默丁:有四节干电池,一个带齿轮传动机构的闹钟,两卷铁丝和一些工具,还有一个短发头套,金黄色的;有两本爱情小说、三本侦探小说、一本拿破仑传、一本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的传记。所有的书都是从图书俱乐部借来的,全是些道地的通俗读物。

    哈赫: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东西?没有武器吗?

    默丁:在一本侦探小说里,我们发现了一张纸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物品。

    卡塔琳娜已经穿好外衣,从浴室回到房间。

    卡塔琳娜:(惊愕和略带愠怒地)您们这是要干什么?

    默丁把发现的那张纸条递给检察官哈赫。哈赫惊奇地读着纸条,他扫了卡塔琳娜一眼,又继续看纸条。他走到巴埃兹曼纳身边,把纸条递给巴埃兹曼纳。后者看了一眼纸条,便慢慢地念了起来。

    巴埃兹曼纳:(读)“我是个恶贯满盈、毫无廉耻、不信神灵的人,但是金钱是受到尊敬的,因而它的主人也便受到了尊重。金钱的这种神奇力量作为一种异化的、丧失了的和可以出卖的人的性格,存在于它的活动之中。这是人丧失了的能力。”

    巴埃兹曼纳拖过一把椅子,放在卡塔琳娜面前。

    巴埃兹曼纳:请您坐下!这是戈顿写的吗?

    卡塔琳娜:不是,这和路德维希丝毫没有关系。

    哈赫:“金钱是受到尊敬的,因而它的主人也便受到了尊重。”不难想象,这话是出自一个抢劫银行人的口中。

    卡塔琳娜:这是卡尔·马克思的话!

    默丁:好象是他早期著作中的话。

    哈赫:(问卡塔琳娜)您读过马克思的书吗?

    卡塔琳娜:没有。

    巴埃兹曼纳:这是您的笔迹吗?

    卡塔琳娜:(摇头)这是乌巴努斯牧师替我抄录的。这情况您可以去调查。他住在霍恩勃鲁门堡修道院。

    检察官哈赫早已不耐烦,他挖苦地反问:

    哈赫:您是想哄骗我们说,您是在教会那里学习马克思著作的吗?别自作聪明了!

    卡塔琳娜住所所在大楼内的走廊。警察押着卡塔琳娜走出住所。走廊上站着许多穿着睡衣、睡眼惺松的房客。他们惊奇地看着警察押着卡塔琳娜从身旁走过。大街上清晰地传来一辆警车的广播声:“警方希望这所大楼的居民协助警方行动,提供情况,报告可疑线索。”

    卡塔琳娜住所所在大楼的出口处。围观的人更多。摄影记者在抢拍照片。卡塔琳娜头发零乱,不时用手和手中的小手提包遮挡面孔,十分狼狈。她急欲走开,但警察站住不走。他们紧紧抓住她,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扬起头,让新闻记者拍照。照像机的闪光灯在不停地闪光。

    巴埃兹曼纳:我们得给新闻界的先生们一个机会,好让他们履行自己的报道职责。

    《新闻报》新闻记者托特格斯站在服务台的柜台旁看着乱哄哄的人群,从桌上取下电话话筒,要通了《新闻报》编辑部。

    托特格斯:(对着话筒)请记录,下面是检察官哈赫博士的评论。

    哈赫走了过来。托特格斯把话筒朝着他,请他讲话。哈赫信口开河。

    哈赫:正如我们所知,这是一个或几个暴徒,他们处世冷漠,玩忽人命。

    他作了个手势,表示暂时只能讲这么多。托特格斯把电话挂上。

    托特格斯:谢谢检察官先生。(转身对摄影记者说)这个笨蛋!

    卡塔琳娜住所所在大楼门外。警察把卡塔琳娜押出大楼,推搡着把她弄上囚车。巴埃兹曼纳走出大门,朝自己的汽车走去。托特格斯向他打招呼,紧跟着他过去。

    托特格斯:她叫什么名字?

    巴埃兹曼:纳勃鲁姆·卡塔琳娜。

    警察局内的一间大办公室。墙壁上张贴着缉拿无政府主义者和激进分子的通缉令和他们的照片,还贴有一些反对越南战争、反对限额招生示威游行的照片。默丁正在往墙上贴路德维希·戈顿的照片。卡塔琳娜凝视着他的照片。检察官哈赫和柯尔顿博士走进办公室。女记录员安娜·洛克斯特热情地向他们问好并随即给他们端来了咖啡。

    巴埃兹曼纳:您和戈顿刚一见面,就用“你”互相称呼,是这样吗?

    卡塔琳娜:是的。

    巴埃兹曼纳:而您却不认识他?

    卡塔琳娜:是的。

    巴埃兹曼纳:在海塔·舒梅尔去参加舞会之前,她给你打过电话吗?

    卡塔琳娜:打过。

    巴埃兹曼纳:为什么?

    卡塔琳娜:她问我,她能否带个人去。

    巴埃兹曼纳:她讲了带谁去吗?

    卡塔琳娜:没有讲,那时她还不知道要带谁去。她想在波尔克特咖啡馆物色一个舞伴。

    巴埃兹曼纳:于是您就把您的戈顿派去了?

    卡塔琳娜大吃一惊,显得有些慌乱。其他人都中止了交谈,注意地看着她。巴埃兹曼纳仍在侃侃而谈。

    巴埃兹曼纳:在这次重要的电话联系之后不久,戈顿就出现在咖啡馆里,并且和一位极易辨认的金发女郎攀谈起来。靠着这个狡猾的计谋,勃鲁姆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戈顿带到了沃尔特斯海姆的家里。在那里,便无需费力掩饰了。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亲密异常地跳起舞来。

    卡塔琳娜:(激动地)我和路德维希跳过舞,只有这点符合事实。

    巴埃兹曼纳:您经常和不相识的野男人跳舞吗?

    卡塔琳娜:不。

    巴埃兹曼纳:您一向不跳舞,这次您和戈顿跳舞倒是个例外啰?

    卡塔琳娜:不,从前我跳过舞。当我给布洛纳博士家的晚会帮忙的时候,和布洛纳博士以及他的一些熟人,全是些政治家和工业家一起跳过舞。后来,自从我有了自己的小汽车后,我就拒绝这种邀请了。

    巴埃兹曼纳:为什么不跳舞了呢?

    卡塔琳娜羞怯的脸上泛出红晕。

    卡塔琳娜:这是因为,这些先生们经常要喝醉酒,与我无礼纠缠。在我有汽车之前,我常常不得不请其中某位先生用车送我回家。(她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用手指指着一旁的检察官哈赫)我跟这位先生也曾经跳过舞。

    哈赫面红耳赤,异常尴尬。巴埃兹曼纳不理睬她的话。

    哈赫:我们可不想拉私人关系,勃鲁姆太太!

    柯尔顿:(对卡塔琳娜)您仅限于回答询问您的问题。

    巴埃兹曼纳:(乘机把话题一转)戈顿的纠缠没有妨碍您吗?

    卡塔琳娜:(极为愤怒地)路德维希没有和我无礼纠缠,他对我很温顺体贴。

    巴埃兹曼纳:(不以为然,用讽刺挖苦的腔调断然地)这反正是一回事。

    卡塔琳娜和巴埃兹曼纳之间爆发了一场真正的有关字义的舌战。

    卡塔琳娜:不,这可不一样。“纠缠”是一种单方面的行动,而“体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是出自双方的感情。

    巴埃兹曼纳:没有人对咬文嚼字感兴趣!我们感兴趣的只是:您是否和他约好相会?

    卡塔琳娜:要是在审讯记录上把“体贴”写成“纠缠”的话,我拒绝在上面签字。

    巴埃兹曼纳:(早已不耐烦了,软中带硬地说)那好吧,就写上“体贴”。如果这次审讯的时间延长的话,这可是您的责任。

    哈赫:(画外音)我们倒是乐于恭听。

    巴埃兹曼纳:为什么偏偏昨天晚上您没有乘自己的汽车去参加舞会?

    卡塔琳娜:因为我不知道我会喝多少酒,坐电车对我更安全。

    巴埃兹曼纳:您经常喝醉吗?

    卡塔琳娜:不,实际上从未喝醉过。只有一次,我的丈夫把我灌醉了。

    巴埃兹曼纳:(指着她)矛盾百出!如果您从不贪杯,那您也无需去乘坐电车。还是让我说穿了吧。您为什么不乘自己的车?因为您知道,您将与戈顿相会,可以乘他的车回家。

    卡塔琳娜:我说过了,我原想痛痛快快地喝一通。

    巴埃兹曼纳:可您没有这样做。您却马上和他一起双双溜掉了。为什么?这还不清楚!

    巴埃兹曼纳起身离开座位,走到一旁。他突然朝听得发呆的默丁的肚子上打了一拳。默丁捂着肚子,不由得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哈赫坐到卡塔琳娜的对面,抓住时机向卡塔琳娜进行报复。

    哈赫:您这个表面上极其腼腆的人,您的同事甚至因此给您起了个“尼姑”的绰号,却偏偏正是您,一下子就投入到一个陌生的野汉子的怀抱里。简言之,为了干你们的好事,您当即就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您怎么向我们解释呢?这是什么?一见倾心?体贴?纠缠?或者干脆称之为狂欢节期间的性的放纵?

    哈赫鄙夷地摇着头。其他人在嗤嗤冷笑。

    审讯间歇。一名警察送来工作午餐。众人忙着取食物、倒咖啡。巴埃兹曼纳看了一下手表。卡塔琳娜凝视着贴在墙壁上的路德维希的照片。

    普莱丝:(走到她旁边俯身问道)您要吃点什么吗?

    卡塔琳娜:不,谢谢。

    普莱丝:现在您别逞强了!您肯定饿了。我们最好吃顿热饭。

    默丁给卡塔琳娜端来一杯咖啡。他显得特别关切卡塔琳娜。

    默丁:这肯定没有象您今天早上吃的那么可口,可是您早上没能吃完早餐啊!

    卡塔琳娜:(固执地)不,谢谢!

    默丁默默地走开。哈赫和柯尔顿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也在劝说她。

    哈赫:您这样做,只能是惩罚自己。

    柯尔顿:作为一个成年人和国家公民,您应该理解在此期间对您审讯的必要性。

    卡塔琳娜不听他的说教,厌恶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哈赫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哈赫:没想到,叫一些人明白私事和公事之间的区别是这么困难!

    人们各自取了食物,找定了吃饭的位子,开始就餐。

    众人:(画外音)祝您好胃口!祝您好胃口!

    巴埃兹曼纳坐在卡塔琳娜侧面的一张桌子旁。桌上摆好了食物和咖啡。他敞开了领子,弄松了领带,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

    巴埃兹曼纳,姑娘,来了随便吃点吧!吃吃就想吃了!我可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

    卡塔琳娜:我能在外面等着吗?

    巴埃兹曼纳:如果您看我吃东西就感到恶心,我也可以把您关到拘留室去。

    卡塔琳娜:好,那请吧!我宁愿如此。

    巴埃兹曼纳:(放下餐巾发脾气)有些被判了八年或更长时间的囚犯,他们至今还在感谢我的公正。当然,我们也可以采取另外一种作法。(他用手指敬着桌子叫道)普莱丝,请您让人把她带到拘留室去。

    两名警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他们一边咀嚼着口中还未吃完的食物,一边走近卡塔琳娜。他们把她的双手用力向后拧着。

    卡塔琳娜:哎哟,弄得好疼。

    巴埃兹曼纳边吃边抬起头,瞟了一眼卡塔琳娜,狞笑着。

    巴埃兹曼纳:唉,没事!

    两名警察拧着卡塔琳娜的双手,推搡着她朝门口走去。普莱丝急忙赶上去,给她披上外套。

    警察局楼梯上。二名警察押解着卡塔琳娜走下楼梯。一名警察把她戴着手铐的手往高处一扯,她疼得叫出声来。普莱丝跟在他们后面,朝拘留室走去。

    拘留室。一名警察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另一名警察取下了她手上的手铐。拘留室的门敞开着,普莱丝等人站在门外。卡塔琳娜走进拘留室,躺在垫子上。

    普莱丝:您不吃不喝可不好!您真的不想吃点什么吗?

    一名警察:我们可以用您自己的钱,从外面给您买点吃的。

    另一名警察:我愿意为您掏腰包。反正我要到对面咖啡馆去一趟。

    她仍旧摇头拒绝。一名警察把拘留室的门锁上,怏怏不乐地嘟囔:“这可真用得上一句话:毫无幽默感!”

    卡塔琳娜脱去外套。她蹲着用纸把马桶座位擦干净。她坐在马桶上,朝高处的小窗户看了一眼,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块手帕,擦了一下脸。从手帕里掉出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碎纸片,洒在她胸前身上。她把一些彩色碎纸片重新包在手帕里,舞会上难忘的幸福情景又浮现在她眼前。

    舞会[倒叙]。卡塔琳娜和戈顿两人翩翩起舞。他们沉醉在幸福之中。有人朝他们身上抛洒着彩色碎纸片。

    警察局放映室。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女工作人员站着汇报案件情况。她身后的银幕上,正放映着跟踪拍摄的影片。

    女工作人员:戈顿进入波尔克特咖啡馆之前所接触过的人,我们均已掌握,而且对他们作了调查。一个酒店侍者,戈顿在他的柜台上喝了啤酒,两个姑娘,他在旧城饭店同她们跳过舞。

    巴埃兹曼纳:海塔·舒梅尔和克劳迪亚,这两个人我们还得审一下。

    放映室银幕上映出戈顿驾驶的汽车风驰电掣般闯过铁道路口的画面。

    女工作人员:不,这不是波尔克特咖啡馆里的那两个姑娘。

    巴埃兹曼纳:(忧然大悟地)啊,他跳过两回舞啰?

    女工作人员:此外,还有一名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一名烟店的售货员和一名银行职员。他在这家银行里兑换了七百美元,这些钱可能就是他从银行抢劫来的。

    默丁:目前正在华盛顿查找这些钞票的号码。

    放映室银幕上映出卡塔琳娜和戈顿站在她的住所大楼门口拥抱亲吻并一起乘电梯上楼的情景。

    女工作人员:和所有这些人的接触显然是偶然的,不象事先有什么计划,他同其中任何人的交谈都不象含有什么秘密暗号。

    影片放映完毕。女工作人员把灯打开。警察局长在座位上欠了欠身。

    警察局长:情况就是这样,先生们!

    哈赫:我们正面对着一个谜。

    巴埃兹曼纳翻阅着拍摄的戈顿照片,将拿在手中的照片簿子轻轻地挥了一下。

    巴埃兹曼纳:三十六小时以来,我们一直是紧跟着他的,他却趁狂欢节日的机会很方便地溜掉了。

    柯尔顿翻看着卡尔“酋长”的照片。

    柯尔顿:名字叫卡尔的酋长在这件案子里所起的作用相当暧昧,难道不该想办法把他抓住,搞搞清楚吗?至少他是和戈顿在舞会上同时出现的。

    巴埃兹曼纳坐在位子上不以为然地摇着头。在场的人们中爆发了一场哄堂大笑,笑话柯尔顿的呆傻。哈赫走到尴尬的柯尔顿身边,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一边。

    哈赫:亲爱的同事先生,您没有注意到:刑事总监巴埃兹曼纳故意不提这位酋长吗?他是自己人。

    柯尔顿:(不服气地)既然几天来一直在监视他,那为什么不及时逮捕他呢?

    有人给警察局长送来一杯咖啡。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警察局长:刑事总监的一切行动步骤均与波恩的安全小组协调。

    巴埃兹曼纳:(站起身朝着警察局长坐的方向微微躬身)谢谢!

    警察局内盥洗室。巴埃兹曼纳和默丁走进来。

    巴埃兹曼纳:默丁,您怎么看,您大概认为她是无罪的吧?

    巴埃兹曼纳用询问的目光盯着默丁。默丁把身子倚在门框上,沉思片刻。

    默丁:我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我要是遇见了她,并且把她带到自己家里去了的话……

    巴埃兹曼纳:那怎么样?

    默丁:如果第二天早晨她告诉我,警察正在追捕她。

    巴埃兹曼纳:(急切地)您就告发她!

    默丁:(耸耸肩膀)我也许会这么做。但是我想,一般人不会这么干,并非所有的人都是警察。

    巴埃兹曼纳:默丁,谁这么想,就不配作警察。

    巴埃兹曼纳不再理睬默丁,他穿好风衣,径自走出盥洗室。默丁直楞楞地站着。

    乡间,卡塔琳娜·勃鲁姆母亲的住宅门口。《新闻报》记者托特格斯和摄影记者舍纳乘车来到乡间。托特格斯手中拿着一大束鲜花,不住地敲着一所住宅的房门,无人应声。舍纳对着住宅拍照。

    托特格斯:勃鲁姆太太!

    一同村妇女:勃鲁姆太太在县医院。

    托特格斯:我是《新闻报》科隆市编辑部的托特格斯。我们是为她女儿卡塔琳娜的事来的。她家里还有别人吗?

    一同村妇女:卡塔琳娜还有个小弟弟叫库尔特,他正在坐牢。

    托特格斯:太有意思了!他干了什么坏事了?

    一同村妇女:这个我不清楚。

    托特格斯:她妈妈人品怎样?

    一同村妇女:男孩子不成器,这倒也没什么奇怪。她丈夫打完仗回来时,成了个残废人,只剩下一口气等死,其实还不如死了的好。您问一下牧师,他知道,她那时在教堂圣器室里都干了些什么勾当。

    托特格斯从花束上摘下一朵花送给村妇。舍纳对着远处教堂拍照。

    托特格斯:(对舍纳)舍尼,快走!快走!

    托特格斯把花束扔到自己的汽车顶上,急急忙忙去找牧师,舍纳跟在后面。

    乡村学校院子里。课间休息,一大群儿童嘁嘁喳喳,跑来跑去。托特格斯和牧师站在一棵大树下交谈。舍纳在一旁,不住地对着牧师拍照。上课铃响了,孩子们站成了两排。牧师等安静下来,才吹了一声哨子,孩子们鱼贯走进教室。托特格斯边走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牧师嘴中念念有词:“悲哀啊,悲哀,悲哀……”

    乡村小酒店里。中午十一时,酒店还没上座。托特格斯和舍纳每人要了一碗肉汤。一位女招待正在旁边房间拖地板。店主人坐在那里发表议论。

    店主人:一个女招待要打扮得象个妓女那样花枝招展,但不能真的成了一名妓女。

    舍纳坐在桌旁,正往自己杯里斟酒。托特格斯把酒瓶和酒杯抢走,把杯中的酒倒掉,把酒瓶放回柜台上。

    舍纳:(恳求地)给我来点什么,我胃痛。

    托特格斯:汤,你得喝点汤,舍尼!(对店主人讲)那么卡塔琳娜呢,她是个妓女吗?

    店主人:(摇头)她不是,她可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她甚至从来都不让人家捏捏她的屁股。她是个极为脆弱和羞怯的人。于是她一下子就落到了第一个拥抱她的人的手里。

    托特格斯停止喝汤,抬头看着店主人,接上他的话茬。

    托特格斯:于是布莱特罗就成了她的丈夫。

    店主人侧过身来,用手指着身旁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

    店主人:这个,右起第三人就是她。对不起,恕我直言,布莱特罗是个十分惹人讨厌的家伙。

    纸盒工厂院子。托特格斯与舍纳一起来到工厂走访布莱特罗。布莱特罗与两名工人一起推着一辆装满纸盒的小车走来。一名工人过来打趣他说:“威廉,行啊,你要上报了!”

    同事们哄笑着。

    布莱特罗向托特格斯走去。舍纳不停地对着他拍照。布莱特罗微笑着自我介绍。

    布莱特罗:布莱特罗,威廉。

    托特格斯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他抽出右手与布莱特罗握了一下手,用不屑一顾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布莱特罗。

    托特格斯:我是《新闻报》的托特格斯。我们是为了卡塔琳娜的事来的。您是她原来的丈夫?

    布莱特罗:曾经是过。

    托特格斯:那您肯定能向我们讲点什么了!

    乡间电话亭。托特格斯在电话亭里,正准备给《新闻报》编辑部打电话。他看到有几位年轻姑娘乘午间休息走出工厂,便急忙跑出电话亭,从自己汽车里拿出那束鲜花,迎向她们跑去。

    托特格斯:女士们,请选一枝花吧!和托特格斯一起乘车去玩玩吧!

    他把那束鲜花塞到一个姑娘手中,向她作了一个等一会儿的手势,便又急忙跑回电话亭。那位姑娘诧异地看着他。舍纳刚好要通了编辑部。

    托特格斯:(对舍纳)这里似乎是个男人少女人多的地区,也许我们在这里还能找个把女人玩玩。

    他从舍纳手中接过电话话筒,把两条腿伸直在电话亭木台上,对着话筒口述稿件。

    托特格斯:整个村子都对她持一种敌视态度。被勃鲁姆恶意离弃的前夫、老实的工人威廉·布莱特罗强忍住眼泪说:“现在我才懂得,为什么她要离开我。我们普普通通的幸福生活不能使她满足,她想出人头地。一个诚实俭朴的工人怎么能搞到一辆小汽车呢?也许您能向《新闻报》的读者转达我的忠告……”

    年轻姑娘把那束鲜花送了回来。她把花束放在托特格斯的汽车顶上,然后转身去追走远了的同伴。托特格斯用脚把电话亭的滑动门打开,朝远处高声叫着:

    托特格斯。你们等一下,我就来!

    他又用脚把电话亭的滑动门关上,继续对着话筒口述稿件。

    托特格斯:对社会主义的虚假理解,其结果必然如此。我要问问您和您的读者们:一个女佣人怎么会成为这样的财主?她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得到这些东西的。

    舍纳惊奇地听着他的话。

    巍峨峥嵘的阿尔卑斯山,白雪皑皑。山坡上有人在滑雪。远处的高山缆车把一个个滑雪者运送上山。布洛纳和妻子特罗德乘着一架雪橇,欢笑着由高处滑下。他们穿着滑雪服,显得年轻、健壮。雪橇在滑行。布洛纳从雪橇上跌下来。雪橇又向下滑了一段距离,特罗德也跌下来。雪橇翻了。维宁格赶到,他伸手把特罗德拉起来,又径直朝跌倒在雪地上的布洛纳走去。特罗德拉着雪橇,费力地跟在后面。维宁格伸手把布洛纳拉起来。

    维宁格:哎哟,又出什么事了?啊,体育运动……请您讲讲看,您认为您的女佣人会犯罪吗?

    布洛纳:(十分惊奇地)什么,犯罪?我认为每个人都会犯罪,连您也不例外!

    维宁格:有意思。请您证实一下,您不就是布洛纳博士吗?

    布洛纳:是的。

    维宁格:(摘下太阳镜,狡黯地眨着眼睛)我是《新闻报》英斯布鲁克市编辑部的维宁格。据我所知,卡塔琳娜在一次搜捕匪徒的行动中被捕了。

    布洛纳:(惊异地抬起头)卡塔琳娜被捕?这根本不可能!

    特罗德拉着雪橇赶到。她困惑不解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维宁格:是被捕了,不过事情的结局还不至于这么糟。我想他们还会让她活动一阵子的。

    特罗德:让谁?

    布洛纳:卡塔琳娜。

    维宁格:(迁回曲折地)您能给我讲讲卡塔琳娜的性格特征吗?请吧!

    布洛纳:(一时不知所措,喃喃地说)这肯定是个误会!

    维宁格:(收敛了笑容,软中带硬地)如果您拒绝不讲,这会给人造成一个很坏的印象,并且可能引起误解。这可是关系到头版新闻的事。特别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对她的性格缄默不语,无疑是暗示她的性格很恶劣。

    布洛纳:(严肃地)卡塔琳娜这个人非常聪明,而且非常冷静。

    维宁格:请讲讲,她的政治态度从未引起过您的注意吗?或者您很同情她吧?

    布洛纳:(生气地)这太过分了!

    维宁格:我认为您身边用这样一个人是欠考虑的吧?在您的家里保存着吕斯特拉股份有限公司的文件和图纸。勃鲁姆能看到这些吗?

    布洛纳:您这是什么意思?

    维宁格:据我们了解,斯特劳布莱德教授是您的合伙者,是吗?

    布洛纳:不,我是他的律师,就是说,我在他当头头的公司里当法律顾问。我们现在正在度假,再见!

    布洛纳和特罗德一起拉着雪橇转身走开。维宁格得意地狞笑着。

    维宁格:谢谢,谢谢,这就足够了!

    阿尔卑斯山旅馆内。特罗德和布洛纳走进房间,他余怒未消。

    特罗德: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赶快回去吗?

    警察局内走廊。许多记者在等候刑事总监巴埃兹曼纳。他出现在走廊上。记者纷纷围上去打听消息。巴埃兹曼纳与记者们边走边谈。托特格斯却狡猾地闪身走进旁边一间房间。

    巴埃兹曼纳:我不知道。当我说“我不知道”时,也就意味着不允许我讲。

    记者们一无所获,悻悻地离开。巴埃兹曼纳走进更衣室。托特格斯走出藏身的房间,尾随他走进更衣室。

    警察局更衣室内。巴埃兹曼纳和托特格斯在桌旁站定。巴埃兹曼纳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审讯卡塔琳娜记录的副本,递给托特格斯。

    巴埃兹曼纳:可以肯定,这是一个搞秘密活动的地方。勃鲁姆不仅向戈顿,而且可能还向其他人提供了避难所。

    托特格斯将审讯记录的副本收到自己的提包里,也拿出一份材料,递给巴埃兹曼纳,对他的合作还之一报。

    托特格斯:我们报社搞了一个有趣的背景材料汇编。你可曾想到,二年来,我们这个勃鲁姆一直有绅士客人定期来访。

    巴埃兹曼纳:(看看《新闻报》整理的材料,抬头说)啊,这个尼姑!

    托特格斯翻看着巴埃兹曼纳搞到的卡塔琳娜的照片簿,想取下其中一张照片,巴埃兹曼纳示意不准取。但他仍将照片取下,放入自己的提包中。巴埃兹曼纳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

    托特格斯:他只谈了一小会儿。

    巴埃兹曼纳:她的雇主布洛纳博士是个怎样的人?你们了解到什么吗?

    托特格斯:知道一点。当戈顿出现的时候,正碰上他去度假,这是个偶然的巧合吗?

    托特格斯取出一张特罗德的照片,将它在巴埃兹曼纳眼前晃了晃。

    托特格斯:他的妻子是个建筑师,过去在高等技术学院得过“红色特罗德”的绰号。这名字的由来不是由于思想的原因,而仅仅是因为头发颜色的缘故。

    巴埃兹曼纳和托特格斯相视而笑。

    警察局拘留室。一名警察用钥匙把拘留室门打开。普莱丝站在门口外面。

    普莱丝:勃鲁姆太太,起来,提审!

    卡塔琳娜从床上站起身,拿起外套和手提包,跟着普莱丝走出拘留室。

    候审室。普莱丝把卡塔琳娜带进候审室。

    普莱丝: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下!

    普莱丝走进审讯室。卡塔琳娜放下手中提包,穿好外套。她打量着房间。施米尔太太走进候审室。卡塔琳娜主动同她打招呼。

    卡塔琳娜:您好,施米尔太太!

    施米尔太太一言不发,冷淡地回过头来看了卡塔琳娜一眼。默丁把她让进审讯室。卡塔琳娜呆呆地站着,脸上顿生疑容。罗维德尔先生走进候审室。

    卡塔琳娜:(有礼貌地招呼)罗维德尔先生!

    罗维德尔先生充满敌意地注视着卡塔琳娜,进了审讯室。审讯室的门开着,卡塔琳娜不由自主地走到审讯室门口。默丁在向证人调查来访的绅士客人。

    施米尔太太:这可说不准,不过,他显然是上流社会中的一位先生。

    罗维德尔先生:我宁愿说,这是一位年纪轻轻的细高个儿。

    施米尔太大:我可不这么认为。

    罗维德尔先生:我偏这么说!

    普莱丝走出来把审讯室的门带上。卡塔琳娜转过身去,迷惘地朝另一扇门走去。她随手将门推开,里面尽是些在化装的男女警察。他们有的装扮成阿拉伯人;有的正在检查武器;有的正在往自己身上收藏着袖珍报话器。

    审讯室内。卡塔琳娜坐在桌旁。柯尔顿开门见山地问道:

    柯尔顿:您有时从布洛纳家舞会上带回家的那些先生,是不是就是那来访的绅士客人?

    卡塔琳娜:难道禁止接待客人来访吗?

    哈赫:勃鲁姆太太,您清楚,我们正在调查一桩牵涉面很广、极为严重的案子。警察局和检察院受理该案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我想请问您一下:您并不否认有绅士客人来访问过您吧……

    卡塔琳娜:我不否认。

    哈赫:来访的绅士客人是一位先生,还是好几个人?

    卡塔琳娜:一个人。

    巴埃兹曼纳:(双手撑着桌子,探身吼道)那么说,您认识戈顿已经两年了!

    卡塔琳娜:不对,我昨天才认识路德维希。

    巴埃兹曼纳:如果他不是那位绅士客人,那谁是?

    哈赫:谁是来访的绅士客人?

    卡塔琳娜:他与路德维希没关系。

    狂欢节的欢快气氛也影响到了警察局,一些化了装的警察唱着狂欢节的歌曲闯进了审讯室。

    巴埃兹曼纳:(对闯入的警察)这是怎么回事?

    闯入的警察:嘿,这里还在工作呢!

    化了装的警察乱哄哄地退出了审讯室。

    审讯继续进行。巴埃兹曼纳从信封中取出一只戒指。他拿着戒指走到卡塔琳娜身边。

    巴埃兹曼纳:您认识这只戒指吗?

    卡塔琳娜:认识。

    巴埃兹曼纳:是您的戒指吗?

    卡塔琳娜:(点点头)是的。

    巴埃兹曼纳:您知道它值多少钱吗?

    卡塔琳娜:不太清楚,值不了多少钱。

    巴埃兹曼纳:为了郑重起见,我们请城里的一位珠宝商对戒指进行了估价。这只戒指价值约在八千至一万马克之间。

    洛克斯特:(惊讶地)值多少?

    哈赫:八千至一万。

    卡塔琳娜:(吃惊地看着巴埃兹曼纳,辩白着)这是件礼物!

    巴埃兹曼纳:礼物?谁送的?为什么送的?(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本子,从本子里拿出一个紫罗兰色的信封,接着说道)还有这个信封,这是在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的,上面盖着杜塞尔多夫车站邮局本月2日十八点的邮戳,写着您的地址:卡塔琳娜·勃鲁姆太太科隆一区,候赫开波大街7号。如果不是戈顿寄的,又是谁寄的呢?

    卡塔琳娜:(支吾着)信和路德维希没关系。

    哈赫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用柔和的腔调劝说着卡塔琳娜。

    哈赫:如果您有个男朋友,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况且现在您已经离婚了,没有保持忠诚的义务。如果您在这上面获得点物质上的收益,那也算不得犯罪。八千到一万。

    卡塔琳娜把放着盥洗用具的两个塑料袋紧靠在胸前。一种受到侮辱的感情涌上她的心头。

    卡塔琳娜;我能回到拘留室去吗?我什么也不打算说了。

    巴埃兹曼纳:(用一种轻松的语调,好象对审讯开玩笑般的总结)审讯于二十一点四十分结束。审讯中,向受审者提供了两杯茶和一块点心,受审者欣然接受并且自掏腰包。检察官先生……

    巴埃兹曼纳与哈赫等人走到一边小声商议。

    巴埃兹曼纳:我们是否还是让她回家过夜的好?我觉得最好还是让她自由活动一下。也许戈顿会与她联系,或者她会同戈顿进行联系。

    默丁:为了她的安全起见,是否还是把她拘留起来更好?

    哈赫:(不理睬默丁的建议,朝着卡塔琳娜)您可以回家过夜了!

    默丁:(坚持自己的意见)我认为,我们不该让她冒风险。

    巴埃兹曼纳:(挖苦地)默丁,您大概爱上她了吧?

    普莱丝:巴埃兹曼纳先生,您的电话,波恩来的!

    巴埃兹曼纳:(对默丁)您可以送她回家啦!

    卡塔琳娜在审讯记录上签了字。巴埃兹曼纳急忙去接电话。哈赫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票,走到洛克斯特身边。

    哈赫:明天晚上您要是没有事的话,我请您去看演出。

    洛克斯特:谢谢,检察官先生。

    卡塔琳娜凝视着贴在墙上的几张戈顿的照片。默丁把戒指、纸条装进塑料袋里。卡塔琳娜回过头来,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的动作。巴埃兹曼纳接完电话,心绪不佳,显然受了上司的训斥。他把怒气一股脑儿发泄在卡塔琳娜身上。

    巴埃兹曼纳:您的那位体贴的路德维希夜里是怎么从屋子里跑出去的?所有的出入口都有人看守着,您一定知道有一条通道,而且告诉了他!我一定要抓住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再见!

    警察局门口。卡塔琳娜手里提着小手提包和塑料袋,忧郁地走下门口的台阶。她站定环视四周,目光呆滞无神。默丁已在门口等候她。

    巴埃兹曼纳穿好风衣。他站在门内,隔着玻璃窗看着他们二人坐进一辆米黄色的汽车驶去。

    卡塔琳娜住所的浴室。卡塔琳娜一只手拿着喷头在淋浴。她披着一块浴巾站在梳妆镜跟前,看着镜中自己疲倦的面容。她望着放在镜台上的、自己在舞会上佩带过的那朵小红花,把它爱抚地拿在手中。她耳边响起了戈顿的声音:

    戈顿:(画外音)你叫卡塔琳娜?

    卡塔琳娜:(画外音)是的,你呢?

    沃尔斯特海姆家举行的舞会[倒叙]。

    卡塔琳娜与戈顿坐在一起交谈。

    戈顿:路德维希。

    卡塔琳娜:我已经好久没有用“你”来称呼一个男人了。

    戈顿:有多久了?

    卡塔琳娜:四年,不,五年了。我有些同事,我和他们自然以你相称。

    戈顿:但是,我不是你的同事啊!

    卡塔琳娜:(把手搭在戈顿的肩头,温柔地)这我知道。我很高兴并且有些害怕。

    戈顿:害怕?怕什么?

    卡塔琳娜:我不知道怕什么。如果我知道的话,那我也就不害怕了。我结过婚,可是不美满。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卡塔琳娜的住所。卡塔琳娜身穿浴衣在收拾被警察弄乱的房间。她扶起倒下的凳子,捡起地上的衣物。她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心情烦躁地将它倒掉。她俯身检起地板上的面包片,蹲着用手抹掉粘在地毯上的蜂蜜。电话铃响,她把面包片扔到桌子上,迅速地跑向电话,兴冲冲地拿起话筒。

    卡塔琳娜:是啊,是路德维希吗?请讲吧,我是卡塔琳娜·勃鲁姆。

    电话中传出一男人粗鲁的声音。

    男子:咳,你这头淫荡的母猪!你洗干净了吗?你需要温柔体贴吗?你这头淫荡的母猪!

    卡塔琳娜:(愕然,半天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愤怒的回答)您是猪!

    她放下话筒,她的手在发抖。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突然转过身,把窗帘拉好。卡塔琳娜惊魂未定,门下又塞进来一张纸条。她上前捡起纸条,读着上面写的话:

    “非要我强迫你来接受你的幸福吗?我警告你。你的邻居。”

    她冲到门边,把门突然打开。门外空无一人。她披上衣服,拿起手提包飞快地朝电梯跑去。电梯里站着一位化装成阿拉伯人的房客,他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她。她转身狂奔下楼,用手分开在前厅跳舞狂欢的人群,钻进自己的汽车,开车急速离去。

    大街,夜景。卡塔琳娜精神恍惚地开着汽车。她拐了一个急弯,差点与一辆汽车相撞。开车人伸出头来骂着:“你喝醉了!”

    卡塔琳娜的汽车又几乎撞到路障上。

    大街旁卖香肠的小店前。卡塔琳娜走到路旁一个卖香肠的小店边站住。她身子靠着柜台,闭上眼睛稳了稳神。有两个妓女正在等着拉客,她们猜疑地打量着她。

    一妓女:(对卡塔琳娜)您身体不舒服吗?

    卡塔琳娜:没有。(对从后面赶来的默丁)您刚才一直跟在我后面吗?

    默丁:您要甩掉我们可不那么容易。(对柜台讲)来两杯啤酒!

    卡塔琳娜:刚才,我差点出了车祸。

    默丁:您这是怕什么?您是无罪的啊!

    马路上,穿着小丑服装的狂欢者敲着鼓在行进。

    在深蓝色的银幕上出现字幕:1975年2月7日,星期五。

    卡塔琳娜住所的厨房。卡塔琳娜坐在桌旁给布洛纳博士打电话。桌子上放着当天的《新闻报》,报上刊登着卡塔琳娜、布洛纳和特罗德的照片。她手里拿着话筒,读着《新闻报》上托特格斯和维宁格写的采访记:

    “她的住所是否就是一个强盗窝、聚会处,甚至是武器转运站呢?被卡塔琳娜恶意离弃的前夫,老实的工人威廉·布莱特罗强忍住眼泪说:‘现在我才懂得,为什么她要离开我。我们普普通通的幸福生活不能使她满足,她想出人头地。一个诚实俭朴的工人怎么能搞到一辆小汽车呢?’他警告似地补充说:‘对社会主义的虚假理解,其结果必然如此。现在我可知道了,为什么她的激进的和反教会的思想一直叫我感到害怕’。”

    沃尔特斯海姆走进厨房。她一声不吭地看着卡塔琳娜。卡塔琳娜仍在读着《新闻报》上的文章:

    “她的雇主,颇负盛名的工业律师胡伯特·布洛纳博士在回答《新闻报》的询问时曾说:‘卡塔琳娜是个冷酷而有心计的人’。”

    阿尔卑斯山旅馆里布洛纳的房间。

    布洛纳在与卡塔琳娜通电话。

    卡塔琳娜:(画外音,念报纸)“并且我认为,她完全可能犯罪。”

    布洛纳:我对那家伙说过些什么,我记得很清楚。我只说过:卡塔琳娜是个聪明而冷静的人。你最好不要再提供证词了。他们不能强迫你……我喜欢你……我们非常喜欢你。好了,就这样吧。

    特罗德坐在沙发上。她手中拿着《新闻报》。头版头条上的大字标题写着:“谋杀犯戈顿的情妇被捕”。她眼睛看着刚刚接完电话的丈夫。

    特罗德:她不会认真看待你的这番表白的。

    布洛纳:你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吗?她说:“我相信您说的。我现在才知道,这帮猪锣是怎么干的。”

    特罗德:这可不象她平日说的话。

    布洛纳:你知道,她认识戈顿已经很久了吗?

    特罗德:她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布洛纳:据她讲,戈顿现在很安全。

    特罗德:这么一来,她可真要受惩罚了!

    布洛纳:我也是这么对她说的。我们得赶快回去。

    修道院。卡塔琳娜在一名教士的陪同下走进修道院。乌巴努斯牧师走来迎接她。两人握手寒暄,边讲边朝会客室走去。

    卡塔琳娜:乌巴努斯牧师,真对不起您!纸条的事情给您惹麻烦了。我很喜欢卡尔·马克思的这句话,所以就把纸条保留了起来。

    乌巴努斯牧师:(急忙打断她的话)亲爱的卡塔琳娜,我并不责备您。我了解您现在的处境,但这不是我请您来这里的原因。我们担心,您在那里还要耽搁些时间。

    乌巴努斯牧师打开会客室的门。斯特劳布莱德正在室内不安地走动,他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卡塔琳娜,惊喜异常。

    斯特劳布莱德:卡塔琳娜,我感谢您的光临。

    卡塔琳娜:(冷淡地)我认为,您约请我到这里来是非常愚蠢的。

    斯特劳布莱德:(倒了一杯饮料拿在手中,走到她的身边,讨好地)您简直想象不到,我多么想见到您。我想过,我如果不这样做,您是决不会来的。

    他一把抢过卡塔琳娜手中的《新闻报》,把它扔到桌上。他把杯子递给卡塔琳娜,她不情愿地将杯子接过来。

    斯特劳布莱德:卡塔琳娜,我了解您和钦佩您。很遗憾,正是因为我给您增添了麻烦。卡塔琳娜,我要感谢您。我从未对您的勇气和真挚的情感产生过怀疑。我愿意帮助您。是的,我知道,我这是自找罪受。

    斯特劳布莱德:(坐到凳子上,叹了口气,低下头,似乎很真诚地)我爱您!只要您说一句话,我就会跑去承认:来瞧吧,我就是那个人!戒指是我给她买的,我就是来访的绅士客人!

    他抬起头,期待着她的回答。卡塔琳娜冷漠地看完了他的表演,只简短问了一句:

    卡塔琳娜:您会这么做吗?

    斯特劳布莱德:只要对您有利,为了帮助您,我将为您赴汤蹈火。

    卡塔琳娜:(摇摇头,仍然冷冰冰地)这帮不了我的忙!

    斯特劳布莱德:(又叹了一口气,神情沮丧)我一直在等着您。我从未放弃过这样的奢望,您有一天会自动来找我。但是,现在我看清楚了,我这是枉费心机。所以最好请您把钥匙还给我。钥匙还在您手里吧?搜查时,他们并未发现钥匙。

    他用询问的眼光注视着卡塔琳娜。她把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放到桌上,勃然大怒。

    卡塔琳娜:是您把钥匙强塞给我的。我并没愿意要它。

    斯特劳布莱德: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正因为此,您现在正好可以把它还给我。

    卡塔琳娜丝毫不理睬斯特劳布莱德的请求。她一言不发,转身扬长而去。斯特劳布莱德呆若木鸡。过了片刻,他才醒悟过来,急忙站起身去追卡塔琳娜,但她已经走远了。

    斯特劳布莱德:请您等一下!您根本不知道,这钥匙对我有多么重要……(求救般地)乌巴努斯牧师!

    修道院大门口。停车场上一长排望不到头的黑色汽车。卡塔琳娜走出修道院大门。沃尔特斯海姆和康拉德在她那红色的小汽车旁等候她。他们三人钻进汽车,开车离去。乌巴努斯牧师和斯特劳布莱德赶到修道院门口,无可奈何地望着远去的汽车。

    县医院重症监护病房。室内摆着输氧装置、点滴输液等医疗器械。卡塔琳娜的母亲躺在病床上。穿着绿色工作服的托特格斯手中拿着《新闻报》,蹲在她的病榻旁。

    托特格斯:您料想到,您的女儿过着一种双重人格的生活吗?作母亲的听到发生这样的事时,您有何感想呢?这肯定对您精神上是个严重刺激,是吧?

    托特格斯把耳朵贴在她嘴边,倾听着她微弱的声音。她有气无力地嗫嚅着:

    勃鲁姆太太: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托特格斯:勃鲁姆太太,您肯定是最了解卡塔琳娜的人。(他把手中的《新闻报》展开给她看,警觉地朝房门口看了一眼)勃鲁姆太太,您肯定是最了解卡塔琳娜的人。您女儿怎么会走上这样一条路,您如何解释呢?您能给我讲讲吗?

    勃鲁姆太太:(气竭力衰地)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托特格斯站起身来。收好打开的《新闻报》,边走边脱着工作服。室内的心电图仪在记录着卡塔琳娜母亲衰竭的心音。

    县医院走廊上。托特格斯站在更衣架前,把报纸和脱下的工作服扔到架子上。他换好鞋子,拿起架子上的《新闻报》正欲离去,一名护士走来查问。

    护士:您在重症监护病房干什么?这儿不许人来!这位太太需要安静。

    托特格斯:(不以为然地)她很快就要安息了!

    他亲了一下手中的报纸,用报纸向护士送去一个飞吻。他转身走出走廊大门。舍纳站在门外等他。

    舍纳:(责备地)你这家伙,你怎么能这么干!

    托特格斯:(用报纸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闭上你的嘴!

    警察局门口大街上。许多记者围在警察局门口。电视台摄影师在拍摄电视新闻,他把摄影机对准握着话筒的电视台记者。

    电视台记者:卡塔琳娜,勃鲁姆在姑母沃尔特斯海姆太太的陪同下,刚来到警察局接受审问。这位年轻的妇女心情沉重,外表颇让人同情。据检察院透露的消息:尽管有不少居民积极提供线索,但是,直到现在仍未找到戈顿的藏身处。

    卡塔琳娜、沃尔特斯海姆和康拉德走到警察局门口。有一位摄影记者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摄影记者:(对卡塔琳娜等人)请站一下!好了,现在请你们一起照一张相。

    警察局办公室。托特格斯跟着巴埃兹曼纳一同走进办公室。巴埃兹曼纳看着托特格斯写的访问卡塔琳娜母亲的手稿。他抬起头,瞟了一眼托特格斯。

    巴埃兹曼纳:您怎么跑到她母亲那里去的?

    托特格斯:(洋洋自得)靠手工业者的聪明智慧呗!

    白兹曼纳:(读访问记手稿)“必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会有这样的结局,她以一种麻木不仁的声音说道。”这老太太果真说过这番话吗?

    托特格斯:总得把普通人的讲话说得更清楚嘛!这位沃尔特斯海姆太太也不是毫无污点,她是个私生女。她的父亲是个叫罗姆的人,是当时的德国共产党党员。1932年逃亡到苏联,从此下落不明。

    托特格斯从提包中拿出一本照片。巴埃兹曼纳伸手去拿照片本,托特格斯故弄玄虚地把拿着照片簿的手缩了回去。

    托特格斯:这里面是我们报社搞到的一些有趣照片的复制件。戈顿在城里吗?我们星期天版能刊登上最后审讯的消息吗?

    巴埃兹漫纳:(翻看着照片薄,胸有成竹地)您不会等很久了!

    托特格斯拿起桌上的电话话筒,拨着号码,接通了《新闻报》编辑部。

    托特格斯:我是托特格斯。请写!题目:在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幕后人”。当然要用引号。正文:据我们从刑事警察消息灵通人士处获悉,沃尔特斯海姆太太也并非没有污点。刑事总监巴埃兹曼纳握有确切文件表明,她的父亲,一个叫罗姆的人,彼得·罗姆,于1932年逃亡到苏联……

    巴埃兹曼纳翻看着照片复制件,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托特格斯,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卡塔琳娜、沃尔特斯海姆以及许多被传讯的证人都在警察局前厅等候。巴埃兹曼纳手中拿着托特格斯提供的照片复制件经过这里。他主动向卡塔琳娜打招呼,伸出自己的右手,准备握手。卡塔琳娜和沃尔特斯海姆站起身来,没有与他握手。他只好把伸出来的手尴尬地插到裤兜里。

    巴埃兹曼纳:您好!您睡得好吗?如果我象昨天那样有点粗暴的话,请您不要迁怒于警察。我也是个普通人,并且有时候还是个很粗鲁的人。

    沃尔特斯海姆:我们知道,您得审查卡塔琳娜在这桩案子中所起的作用,但是……

    巴埃兹曼纳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相片复制件,又看了一眼沃尔特斯海姆,打断她的话。

    巴埃兹曼纳:您是沃尔特斯海姆太太吗?

    沃尔特斯海姆:是的。

    巴埃兹曼纳:请您跟我来一下!

    沃尔特斯海姆随巴埃兹曼纳走进审讯室。检察官、默丁、女记录员和其他一些工作人员正在喝着咖啡,准备审讯。沃尔特斯海姆一反常态,失去了平日的文静,边走边讲。巴埃兹曼纳示意她不要讲了,但她抑制不住胸中的不平`仍在滔滔不绝地责问。

    沃尔特斯海姆:我问过自己,象目前发生的诋毁一个人的作法,是否是负责任的呢?我指的不光是您,主要还是指《新闻报》的行径。

    巴埃兹曼纳摆脱掉沃尔特斯海姆。她并不罢休,继续朝屋内的哈赫和柯尔顿说着。

    沃尔特斯海姆;我叫沃尔特斯海姆。我从卡塔琳娜诞生的那天起就认识她,我感受到她所遭受的打击和觉察到她由此而起的神情恍惚。

    哈赫:因为《新闻报>的缘故吗?这可不是我们的事了!

    柯尔顿:此外,新闻自由是不允许随便侵犯的。

    沃尔特斯海姆;(气愤地)那么一个人的自由和尊严呢?

    巴埃兹曼纳把手中的材料和照片复制件交给哈赫。哈赫翻看着照片复制件。

    柯尔顿:亲爱的沃尔特斯海姆太太,谁要是不搞品质恶劣的社交活动或者不置身其中的话,新闻界就绝对不会对他作出粗暴难堪的描述。

    沃尔特斯海姆:(激怒地)我禁止象您这样一个年青人来教训我!

    哈赫把手中的材料和照片复制件交给柯尔顿,一边替自己的同事解围。

    哈赫:沃尔特斯海姆太太,我同事的年龄在这里无足轻重,相反他担任的检察官的职务却起着重要作用。

    沃尔特斯海姆: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应该要求我的客人们出示警方对他们的品行鉴定书。

    巴埃兹曼纳站在桌边,用小刀精心地修整着自己的手指甲,他不时望望情绪激动的沃尔特斯海姆,想着整治她的办法。

    柯尔顿:沃尔特斯海姆太太,您的母亲生活在德国的另外一个部分,并且是自愿去的。显然她更加喜爱那边的社会制度。于是产生了一个疑问:在您的客人当中还有持这种想法的人吗?

    沃尔特斯海姆:也许我还得向您报告我的客人的明确的政治态度吧!请告诉我,您们到底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哈赫:(打着官腔)您必须听任国家来决定,他知道哪些问题对侦破此案是至关重要的。

    哈赫和柯尔顿一同走开。默丁从墙上取下戈顿的一张张照片。一时间,无人理睬沃尔特斯海姆,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巴埃兹曼纳朝她走来,顺手取过一把椅子请她坐下。

    巴埃兹曼纳:沃尔特斯海姆太太!来访问卡塔琳娜。勃鲁姆的绅士客人——我们暂且不管来访者的人数,来访的绅士客人也是您的客人吗?

    沃尔特斯海姆:不,根本不是。绅士客人是单独一个人。这是件相当低级的事情,当我说低级的时候,我指的不是卡塔琳娜,而是指的那位来访的客人。

    巴埃兹曼纳:那么谁是这位来访者呢?

    沃尔特斯海姆:(有点尴尬地)因为卡塔琳娜没有讲,所以我也不想讲是谁。

    巴埃兹曼纳:您亲眼见过他吗?

    沃尔特斯海姆:没有。

    巴埃兹曼纳:那您怎么还讲,您了解卡塔琳娜·勃鲁姆生活中的一切细节呢?

    沃尔特斯海姆:(执拗地)我是了解嘛!

    巴埃兹曼纳:您可知道,您的这位卡塔琳娜,在过去几年中驾车出游,穿遍德国,其中有数万公里,准确说,有五万多公里去向不明吗?

    沃尔特斯海姆一时哑口无言,呆坐着,看着得意的巴埃兹曼纳。

    卡塔琳娜坐在候审室里。她身边放着《新闻报》。报纸上头版登载着她被捕时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照片和有关价值一万马克戒指的报道。她目光呆滞地扫了一眼《新闻报》,抬起头看着一旁的海塔和克劳迪亚。突然而至的打击把她的精神和身体折磨垮了。她蓦地站起身,走到窗边。被传讯的证人们惊异地注视着她的异常举动。她跑向洗脸间。

    警察局内洗脸间。卡塔琳娜双手支撑着身子,趴在洗脸池上呕吐着。女警察普莱丝手中拿着剪报来到洗脸间。

    普莱丝:您不舒服吗?

    普莱丝用手摸着卡塔琳娜的额头,又检查了她的眼睛。普莱丝递给她一些纸擦嘴,并安慰着她。

    普莱丝:我特意去了一趟资料室,给您找了一些其他报纸的剪报。比如这里《周报》上的文章只提到某个卡塔琳娜·勃,而且也没有配照片。

    普莱丝拿出一张小小的剪报。卡塔琳娜一边用纸擦着嘴,一边说话。

    卡塔琳娜:戒指的价钱,所有捏造的关于绅士客人来访的情况,这一切他们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普莱丝:唉,《新闻报》就是专门干这个的嘛!

    卡塔琳娜:(气愤地)难道国家能够袖手旁观,任人遭受污言秽语的诽谤吗?

    普莱丝:并非所有的人都看《新闻报》!

    卡塔琳娜:我所认识的人可全看《新闻报》啊!

    审讯室。普莱丝把卡塔琳娜带进审讯室。卡塔琳娜脱去外套,在凳子上坐好。普莱丝给她端来一杯茶。

    普莱丝:您要喝点茶吗?

    卡塔琳娜:好,谢谢!

    簿记专家刚刚审查完卡塔琳娜的帐目,他把帐本还给巴埃兹曼纳。他喜形于色,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心情,边走边赞赏卡塔琳娜经管帐目的能力:

    簿记专家:等她案子办完的时候,请给我打个招呼。大家都一直要找一个这样的人,可是找不到。这可是个宝啊!

    簿记专家走出审讯室。

    巴埃兹曼纳:(走到卡塔琳娜身边,故作姿态地)怎么样,您的路德维希好吗?我并不期望您告诉我他在何处。这样做也不符合您的性格。

    卡塔琳娜凝视着他,暗暗寻思:难道他们已经发现踪迹了吗?她喝了一口茶,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巴埃兹曼纳:还是让我们忘记您所做过的事情吧!我们假设您和戈顿以及他的集团不是一伙。我个人也不认为您和他们是一伙。让我们试着来了解一下,诚实的家务管理员卡塔琳娜·勃鲁姆吧!您每月收入多少?

    卡塔琳娜用调羹轻轻地搅拌了一下茶杯中的糖,喝了一口茶,平静地回答。

    卡塔琳娜:在布洛纳家的总收入为一千六百马克,加上辅助收入,我每月平均收入一千八百,偶尔可收入两千马克。

    哈赫:什么“辅助收入”?

    卡塔琳娜:这个我昨天已经都讲过了。

    巴埃兹曼纳:是啊,是啊,恰恰是这里,我们还有点不够明白的地方。象您这样收入的人,默丁,她和您的收入相仿,怎么能够买得起价值十一万马克的私人住房呢?您不依赖其他的收入吗?或许我们应该那样假设,戈顿抢银行的赃款正好填补了您买房资金的缺额,是吗?

    巴埃兹曼纳狡黠地瞪着她。卡塔琳娜放下手中的杯子,异常激动。

    卡塔琳娜:我将积蓄的七千马克预付了购房费,布洛纳夫妇又为我作保借了三万马克。我每月包括利息在内,至少得缴付一千一百马克。

    巴埃兹曼纳:(打断她的诺)别激动,别激动!我们要搞明白,您怎样来办理这些事情。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向您学到怎样去买私人住房呢!(他看了一眼材料,继续说)您说您每月支出一千一百马克,可我们的簿记专家发现,您每月还要多支出一百五十马克。每月1日,您给您母亲寄去一百五十马克。此外,您还请库依尔地方科尔特公司定期修缮您父亲的坟墓。

    普莱丝走来,递给卡塔琳娜一杯水和一片药,她喝了口水,将药片服下。

    卡塔琳娜:是的,十二马克。

    巴埃兹曼纳:您还得寄钱给正在蹲监狱的弟弟。

    卡塔琳娜:我每月寄给他十至二十马克,给他买烟和咖啡,这点钱不够他用。

    巴埃兹曼纳:(一边翻看着卡塔琳娜的帐薄,一边挖苦着)您不花钱买衣服吗?您穿得可不总是象昨天早晨那么单薄啊!

    卡塔琳娜:(嘴角边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布洛纳太太有时给我些衣服,我拿来改改穿。

    巴埃兹曼纳放下手中的帐簿,拿出一大厚本收据。他得意非凡,作着手势,让她走近观看。

    巴埃兹曼纳:现在我可需要您的帮助了!(他把厚厚的单据在空中晃了晃)为什么您的汽油费用这样大,这真令我吃惊。

    卡塔琳娜:每天早晨我开车去布洛纳家,晚上开车回家。我是步行去采购东西。

    巴埃兹曼纳:(点点头)我们计算过这段距离,默丁!

    默丁:(眼睛盯着计算记录)往返路程合计六公里。

    巴埃兹曼纳拿出袖珍计算器计算着。

    卡塔琳娜:晚上,我到海彼茨夫妇家打扫卫生。

    默丁:到退休夫妇海彼茨家往返路程为八公里。

    卡塔琳娜:有时我去探望我的姑妈沃尔特斯海姆太太。

    默丁:四公里。

    卡塔琳娜:周末,我有时到克洛夫特饮食店帮忙,或是帮着组织茶会、舞会、交谊会或者婚礼。这些活动都经常是在城外举办。

    默丁:那我们以每周一次,每次三十公里计算,行吗?

    卡塔琳娜:(微笑着)没有那么多!

    巴埃兹曼纳看了一眼默丁递来的计算记录,又看了一下自己计算的结果。

    巴埃兹曼纳:三十公里。一年共八千公里。(他从桌子上取起一张协定书,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六年前,您从厨师克洛默那里买来这辆大众牌汽车时,在书面协定上写得很清楚,那时车跑了五万六千公里。现在加上六乘八千公里,里程表上的数字应该是十万零四千公里。可是,现在的实际数字却是十六万二千公里。

    默丁:(画外音)她有时还要去格曼斯布洛希看望她的母亲。

    巴埃兹曼纳:总还有五万公里的路程无法解释或者说无法掩饰,因为买汽油的收据还在。(他稍稍停歇了一下,然后以异常平静的语调说)我向您,您经常开车去一个什么地方?您都侦察了些什么?您在什么地方与谁见面呢?”

    卡塔琳娜:(沉思片刻,她用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是的,这数字是对的,刚才我在脑子里算了一下。我可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我是说没有计算过汽油费。下班之后,我经常开车出去兜风。有时五点钟,我就回到家里,但是无事可做。我认识一些单身妇女,她们晚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喝酒,直到喝得烂醉。我感到很害怕。

    审讯结束后,普莱丝将卡塔琳娜带到警察局前厅。沃尔特斯海姆和康拉德正坐在那里等候卡塔琳娜。他们站起身来,象忠实的卫士一样,一左一右地站在卡塔琳娜的身旁。在大门口,他们遇见了一些熟人。熟人们象是怕沽染了病菌似地迴避卡塔琳娜。她只与海塔和克劳迪亚握了一下手;沃尔特斯海姆与另一熟人打了下招呼,然后他们就径直朝大门走去。熟人们非常冷淡地看着他们三人凄然地离去。

    大街上。卡塔琳娜、沃尔斯特海姆和康拉德三人走在人行道上。他们从一个《新闻报》无人售报箱旁经过,卡塔琳娜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又走了回去,蹲在报箱旁,读着《新闻报》上的文章:

    “身患重病的母亲痛哭昏倒。勃鲁姆在隐瞒什么?是不是我们的审讯方法太温和了?报社记者采访了勃鲁姆重病缠身的母亲。她埋怨女儿很久没有看望她了。女儿的事并不使她感到意外。她以一种麻木不仁的声音说道:‘必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会有这样的结局’。”

    卡塔琳娜:(惊愕地望着身旁的沃尔特斯海姆和康拉德)她那里可是不许人随便进去的啊!

    卡塔琳娜住所。由于《新闻报》的造谣文章,匿名电话和信件纷至沓来。卡塔琳娜、沃尔特斯海姆和康拉德推门进家时,电话铃正在响。卡塔琳娜一只手拿着一叠信件,另一只手去摸电灯开关。沃尔特斯海姆急忙抢先去接电话。在黑暗的房间里只听见沃尔特斯海姆压低了的嗓音在恶狠狠地诅咒着:“您这只该死的猪!胆小的猪!”

    卡塔琳娜打开电灯,看到沃尔特斯海姆没有把话筒放回电话机上,便走过去,把话筒放回电话机上。她刚要走开,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她拿起话筒听了一下,又挂上了电话。康拉德从门下捡起一封信,看了一眼,便急忙将信藏进自己的上衣袋里。沃尔特斯海姆动手去夺卡塔琳娜手中的信件。

    沃尔特斯海姆:干脆让我把这些东西全扔掉算了!

    卡塔琳娜:别,我现在倒要看看这些东西。

    卡塔琳娜在台灯下将信件浏览了一遍。沃尔特斯海姆和康拉德在收拾被搜查搞得乱七八糟的房间。

    卡塔琳娜:(失望地)没有他的信。

    卡塔琳娜开始一封接一封地读着匿名信:

    “和一个女人睡上一觉,只是事情成功的一半。”“斯大林办不到的,你也办不到。”“你要重新学会向上帝祈祷!”“我是最好的注射器,我给你注射……”

    卡塔琳娜眼中射出愤怒的光。她下意识地又看了一封信,信上的大字映入她的眼帘:“共产党母猪。”她怒不可遏。康拉德坐在她的对面沙发上,一边点着烟斗,一边劝慰。

    康拉德:对这类东西你大可不必这么认真。

    沃尔特斯海姆:好了,这事就要过去了。

    沃尔特斯海姆边说边去拿信件。卡塔琳娜仍固执地把她的手推开,自己把信件归拢在一起,放到自己桌子的抽屉里。

    康拉德:这里又该是很舒适惬意的了。

    卡塔琳娜突然抓起桌上的花瓶,朝墙上扔去。她走到窗边,扯下窗帘,转身把食品橱上的瓶子接二连三地朝墙上扔去,发泄着心中的怒气。瓶子被打得粉碎,墙壁顿时成了五颜六色的调色板。最后她又把食品橱一下子推翻在地。在她这样做的时候,沃尔特斯海姆和康拉德只是在一旁看着,一点也没有想着要去加以阻止。也许他们认为,这样卡塔琳娜心里会好过些。

    沃尔特斯海姆家。沃尔特斯海姆为卡塔琳娜在沙发上铺放着卧具。她关上了天花板上的大灯,只留一盏落地灯亮着。

    沃尔特斯海姆:好了,现在你睡一下,消消气吧!

    康拉德:太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沃尔特斯海姆:你留下住吧!

    沃尔特斯海姆把他推进自己的卧室。

    康拉德、沃尔特斯海姆:(对着卡塔琳娜)凯特,晚安!

    卡塔琳娜望着他们的背影。她关上落地灯,在黑暗中坐了片刻,然后悄悄地拨着电话号码。她紧张地听着电话里的信号声。

    卡塔琳娜:喂,喂,是你吗?(她神情紧张的脸上绽出了笑容)你找到了吗?你好吗?那里有吃的吗?你别担心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电话总局。一只手在灵巧地安装窃听录音装置,连线的一端接在电话线上,另一端接在录音机上。从监听器中传出了卡塔琳娜的声音:

    “我知道,可是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你,我非常爱你,我多么想现在就和你在一起啊!昨天夜里,我差点就要跑到你那儿去!”

    录音机的磁带圆盘在转动。录音机旁边的小桌上摆着牛奶和咬了几口的面包。

    戈顿的藏身地。戈顿在昏暗的灯光下,手中握着话筒。

    戈顿:你不要再打电话了!我会给你打的。你可是禁止我谈论爱情。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告诉你,我非常喜欢你。是的,我爱你,非常爱。

    沃尔特斯海姆家。卡塔琳娜放下电话话筒,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戈顿的藏身地。戈顿放下话筒。他沉思片刻,喝了一口饮料,站起身走到窗边,警惕地观察着屋外的动静。

    在深蓝色的银幕上出现字幕:1975年2月8日,星期六。

    科隆近郊。一列火车正驶过铁桥,发出隆隆的声响。不远处,科隆大教堂的尖塔已经清晰可见。列车到站。

    科隆火车站。布洛纳夫妇提着皮箱费劲地走下火车。他们在站台上找不到一个搬运夫,却迎面碰上了一个售报摊。特罗德买了一份《新闻报》。布洛纳拿过报刚看了一眼,便火冒三丈,破口大骂。

    布洛纳:这是个什么玩艺,这个该诅咒的东西,它到处跟踪。我要给他们编辑部扔上一颗炸弹!

    站台上一辆清洁车正在洒水。布洛纳夫妇推着行李车狼狈地躲着喷洒的水。他们钻进一辆出租汽车,驶离车站。

    出租汽车内。汽车在大街上行驶,布洛纳夫妇沉默不语。出租汽车司机打量着倒后镜里的这两个乘客,他身旁正放着一张当天的《新闻报》。

    在一座小楼前。出租汽车驶到楼前停下。特罗德在楼前徘徊,布洛纳打开栅栏门,走到小楼门口朝里面喊人。

    布洛纳:阿尔弗雷德起来了吗?

    哈赫夫人出现在二楼窗口。检察官哈赫也来到窗口,他并没和布洛纳打招呼,和妻子讲了两句话就下楼来打开了大门。他穿着睡衣,看起来对这次拜访并不高兴。

    布洛纳:对不起!为了卡塔琳娜的事,我一定要找你谈谈。

    哈赫:你是专程为这个姑娘的事回来的吗?你好!你还是当心些好!据我所知,这个戈顿是一个由拒绝服兵役的人和联邦国防军的逃兵组成的小集团中的一员。近来,“国内安全”这个题目……

    布洛纳:(不耐烦地打断哈赫)你怎么和《新闻报》一个腔调。这和卡塔琳娜有什么关系?昨天和今天,你没有看过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吗?尽是些污蔑诽谤!也搞到特罗德和我的头上了。

    布洛纳和哈赫相识已经二十四年,他们是大学同学、老朋友。布洛纳对哈赫的冷淡态度并不计较。他朝哈赫挥了挥手中的《新闻报》。哈赫显然对此不感兴趣。

    哈赫:一大清早你就要和我讨论这些登载耸人听闻消息的报纸的事吗?早安!你们不进来吗?对报纸,你随时都可以提出个人控告。

    布洛纳:(怒气未消,大声责问)你们要是不向他们提供材料,他们从哪里知道这些调查的全部细节呢?

    哈赫瞥了一眼坐在停在对面街道小汽车内的两个人,压低声音。

    哈赫:这可不是听你责备我的时间和地方。

    布洛纳:你也受到监视了吗?

    哈赫:这些人是为了保卫我的安全而来的。

    布洛纳:我要向上反映,让他们过问此事。我要知道,你们是否和《新闻报》沆瀣一气了。

    哈赫:(下了逐客令)那就请便吧!一周有五天我得处理与这帮激进分子有关的事情,剩下的这两天,我可想安静安静了!

    布洛纳家房前。布洛纳夫妇乘出租汽车回到自己家门口。司机把布洛纳夫妇的皮箱搬到门口。

    司机:我一下子就认出您来了,您是那个小娼妇的僱主。

    特罗德:(指着自己并非豪华的住所,讽刺意味十足地回答)是的,并且这就是带游泳池的高级别墅!

    布洛纳付给司机不少小费。他立刻改变了腔调,和颜悦色地道别:“再见!”

    在布洛纳家里。皮箱堆放在房间中央。房间里冷得出奇,布洛纳连大衣都没有脱。特罗德端来了面包和咖啡。

    特罗德:咖啡太淡了!自然没法和卡塔琳娜煮的咖啡相比。

    布洛纳:(无名火起)住嘴!

    特罗德:我并没有责备你!

    布洛纳:你也没什么可责备我的。我是从不会对卡塔琳娜干出那种事情来的。

    特罗德:(疑惑不解)什么事?

    布洛纳:拥抱她。我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并非由于尊敬和体恤你的缘故。

    特罗德:我不胜感激。

    布洛纳: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意思。那只是由于对她的尊敬,她是如此易受损害,简直十二分地易受损害。

    特罗德:我不相信阿洛依斯会觉察到这点。

    这回轮到布洛纳疑惑不解了。

    布洛纳:这和阿洛依斯有什么关系?

    特罗德:你还没发觉,阿洛依斯就是“来访的绅士客人”吗?我从自身的经验中可以断定,他是自认为很有魅力的。

    布洛纳:如果证实阿洛依斯真的就是那个绅士客人的话,我将要——直截了当地说吧——给他一个耳光。

    斯特劳布莱德开着汽车驶过布洛纳家窗前。车在大门口停下。特罗德朝窗外瞥了一眼。

    特罗德:那就请吧!他刚好开车驾到。

    门铃响了。布洛纳朝门口走去。

    布洛纳:进来!

    斯特劳布莱德推门走了进来。他面带倦容,温文而雅地向女主人问候。

    斯特劳布莱德:早上好,特罗德!

    特罗德:啊,绅士客人来了!

    布洛纳:我发现,特罗德讲的话倒是很有针对性。

    斯特劳布莱德:(尴尬地)请问,这样做是否礼貌?

    特罗德:如果你为了调剂一下,对你那善良的妻子进行一次绅士客人的访问,那将十分合乎礼貌。

    特罗德的急言快语无异于火上加油。斯特劳布莱德愤怒地转过身,伸出两手,似乎要掐断她的喉咙。布洛纳见此状急忙把他让进自己的工作室,并乘机把妻子支使开。

    布洛纳:请你尽量想办法把卡塔琳娜找到!

    布洛纳的工作室。

    斯特劳布莱德:(继续发泄心中的怒气)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客气点说,这真叫我失望。

    布洛纳:我本来就没办法和《新闻报》干架!

    斯特劳布莱德:《新闻报》掌握在吕定手里,它是不会点我名的。你没有和吕定谈过吗?看起来,你什么也不了解!

    布洛纳:我是一无所知!

    斯特劳布莱德:这对一个律师来讲,真是少见,而这个律师的委托人又偏偏是我本人。你为什么不乘飞机回来?

    布洛纳:有雾。

    斯特劳布莱德:(急切地)那么,你们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布洛纳:不知道,你知道吗?

    斯特劳布莱德:卡塔琳娜在一个小时前给托特格斯打了一次电话,她表示愿意让托特格斯进行一次单独采访。

    布洛纳:(不以为然地)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新闻报》反正是掌握在吕定手心里。

    斯特劳布莱德:(布洛纳的不以为然的态度激怒了他)可是除了《新闻报》之外,还有别的报纸。托特格斯在《新闻报》上不能发表的文章,他会用假名投寄到其他报刊上去。只要别把我和匪徒搞在一起,其他什么标题我都不在乎。

    布洛纳:(平静地、不无挖苦地一笑置之)这些你应该在进行“绅士客人访问”之前就考虑到。

    斯特劳布莱德:(脱掉大衣,把大衣用力往桌上一摔)一桩浪漫的有关女人的事件,最多给我招来一些个人的麻烦,不至于引起公众的骚动。

    布洛纳看着《新闻报》上登载的一组卡塔琳娜的照片。

    斯特劳布莱德:(有些激动,声音里含着悲伤)我们终究是生活在一个自由的国家里。胡贝特,你得劝她放弃这次单独采访。最棘手的是直到现在,不论是审讯中,还是在报纸上,都还没有透露出来:半年前,我曾把我在柯尔福斯顿海姆别墅的钥匙塞给她。你会说,这是自作多情。

    布洛纳冷笑着。

    斯特劳布莱德:(自我解嘲地)你就说吧!我可是真爱这个姑娘。

    布洛纳:可是你却没有帮她对付《新闻报》!

    斯特劳布莱德(吼叫着):已经没法帮她的忙了。但是,还可以帮帮我的忙。她干脆就不让人帮她的忙。

    斯特劳布莱德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在布洛纳的对面坐下。

    斯特劳布莱德:胡贝特,你还没有明白过来吗?我相信,她把钥匙给了那个戈顿。这家伙现在正躲在我的别墅里!

    布洛纳:(朝斯特劳布莱德冷笑)这可是个不坏的藏身地!你为什么不给警察打电话呢?

    斯特劳布莱德:(泄了气)一个匪徒在我的别墅里!他必须离开那里。(他哀求地望着布洛纳)我想,作为我的律师,你可以到那里去照看一下。

    布洛纳:(没料到会有这样的请求)我?也许就为了去看看番红花是否已经开放?你想的可真是个好主意!再说,我确信,《新闻报》的那帮猪锣正在注意我的每一个行动!

    斯特劳布莱德:(哭丧着脸)要是我的名字和这帮匪徒联在一起,那可轰动了!那我就完蛋了!

    特罗德拿着酒瓶和杯子走进工作室,布洛纳向她走去。

    斯特劳布莱德:(眼里露出凶狠的目光)你也别不怀好意地为卡塔琳娜瞎忙了!我说这话,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好。

    布洛纳:(回过头来,淡淡地一笑)抱歉得很,阿洛依斯。

    斯特劳布莱德:看来,我们只好分道扬镳了!

    县医院。护士当着卡塔琳娜的面,正在清理她母亲的遗物。一名医生站在一旁看《新闻报》。

    护士:两个放家庭照片的小镜框,一双健身鞋,一些化装用品。衣服及登记衣服的单子放在箱子里。贵重物品有两个结婚戒指,一个胸针和三十二马克五十分尼现金。

    卡塔琳娜把母亲的物品一样样收好,手里拿着胸针端详了一下,然后把它递给护士。

    卡塔琳娜:您喜欢它吗?

    护士:多谢了!

    医生看完《新闻报》,把报纸折好收起。

    医生:如果这个托特格斯真的象他说的那样,溜到您母亲身边去了的话,我要检举他。但是,我不认为,这个家伙竟会无耻到这种地步,干出这样的勾当。我说过,我将考虑采取法律步骤和报告医生协会。不过,我们现在既无法证明,又不能排除这一行动对您母亲产生的恶劣影响。手术进行得很成功,您母亲当时正处在康复之中。

    卡塔琳娜:(愤怒地)这些人就是杀人犯和败坏人家名誉的人!败坏无辜人们的名誉,甚至谋害人们的生命,这是他们的职业。他们要是不干这些勾当,就没有人买他们的报纸了。

    医生:(惊异地注视着她)您是个马克思主义者吧?

    县医院太平间。卡塔琳娜经过走廊来到太平间门口。她轻轻敲了一下门,一位护士将门打开。

    护士:请您等一会儿!正在给您母亲梳洗整容。

    卡塔琳娜:我想在边上看一下。

    护士把她让进太平间,向她介绍着自己的葡萄牙籍助手。

    护士:这是米拉和特雷萨,我们的助手。

    米拉:您是她的女儿吗?

    卡塔琳娜:是的,多谢你们费心了。

    护士们开始给卡塔琳娜的母亲梳洗整容。卡塔琳娜放下手中的提包,拿起一块毛巾,沽了一点水,一手托起母亲的头部,一手用毛巾轻轻地擦着母亲的脸。她强忍住悲痛,看了看母亲遗体,给她头下垫了点东西。她提着手提包走出太平间,坐到医院院子里的一条长椅上。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哀,失声恸哭。

    乡间的公路上。卡塔琳娜开着自己的大众牌汽车急驰。迎面驶来许多警车。她神情紧张地注视着警车。一名警察拦住她的汽车不准通行。她急忙下车,朝着戈顿藏身的别墅跑去。

    斯特劳布莱德的别墅(戈顿的藏身地)。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现场忙碌着。他们以不远的高坡上的漂亮别墅为背景,拍摄电视新闻。

    电视台记者:(对着手中的话筒)这是一位兼任大学教授和党的重要职务的名声显赫的企业家的别墅。现在还不清楚,戈顿怎么会进到这样一座门户紧闭的屋子里去的。别墅的主人,斯特劳布莱德教授,在狂欢节期间回城休息,修身养性去了。

    记者们簇拥着巴埃兹曼纳从别墅走下坡来。他满脸春风,神采飞扬地讲着话。

    巴埃兹曼纳:一些高高的供打猎用的小棚子,正好如同岗楼似的环绕着这座别墅。这对我们很有利。在星期四的夜里,一支特遣队就乘直升飞机投入了行动。当然,直升飞机是在离这儿较远、人们听不到飞机声的地方降落的。我们耐心地等待着戈顿同外界进行充分联系。在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就是监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战果也证明了,冒点风险是值得的。对不起,我现在就讲这些。

    卡塔琳娜茫然不知所措地站着。托特格斯开着汽车。汽车忽而向前,忽而后退。舍纳坐在车内不停地拍照。一架直升飞机正在升空离去。卡塔琳娜突然看见了默丁。

    卡塔琳娜:路德维希在哪里?他伤着了吗?

    默丁:我们已经把戈顿押走了。他没事,只是在大腿上受了点轻微的枪伤。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搜捕行动结束。警车正在有秩序地离去。卡塔琳娜朝着自己的汽车走去。刚才还车辆云集、人声嘈杂的现场,现在只剩下了她孤零零一个人。

    布洛纳家别墅。事情似乎就要结束了,朋友们在布洛纳家别墅里聚会。布洛纳坐在沙发上,同特罗德、沃尔特斯海姆和康拉德谈论着戈顿。

    布洛纳:他唯一可以确定的罪状是,从联邦国防军里逃跑了。因此,他不但在道义上,而且在物质上极大地损害了这个造福的机构。他没有抢劫银行,他只是把两个团的军饷现金带走了。

    特罗德:(把一张图放到茶儿上)其实我在这事上是有责任的。在我的卧室里曾经挂了一幅卡塔琳娜住所大楼的全部暖气管道、通风管道和下水管道的线路图。卡塔琳娜对这张图喜欢得入了迷。我还向她讲过几处通道的高度;如果水管漏水或者电线出了毛病进去修理时,哪儿可以直立行走,哪儿要爬着走,等等。

    卡塔琳娜端着点心盘子走进房间。沃尔特斯海姆接过盘子,把盘子放在茶几上。

    布洛纳:卡塔琳娜,你快来坐会儿吧!今天你该好好歇歇。

    康拉德:我可不愿让人家小看了,这是怎么回事?(对卡塔琳娜)你受到了审问,你们大家也受到了传讯,并且还让《新闻报》泼了一身污水。他们只放过了我,也许这只是因为我是个老纳粹分子的缘故。(对卡塔琳娜)如果你不愿回家去住的话,你尽可以在我家住。这是钥匙。埃尔丝和我反正要一起住的。

    卡塔琳娜接过康拉德递来的钥匙,立即仔细地把它放到自己的手提包里。

    康拉德:(微笑着鼓励卡塔琳娜)生活在继续!

    布洛纳:(起身走到卡塔琳娜身边)是啊,生活在继续,卡塔琳娜!

    卡塔琳娜:(对布洛纳)他们要把路德维希关多久?

    布洛纳:在目前这种歇斯底里气氛下,他可能要被判八年到十年的徒刑。难道你真的爱这个人吗?

    卡塔琳娜:真的。

    布洛纳: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答应进行这次单独采访呢?让我回绝了吧!

    卡塔琳娜:不,我倒想看看,托特格斯长得什么样。我要看看,这样的一个人是个什么样子。

    布洛纳:你可不会耍弄这一套。他又要给你瞎编一通了。至少让我同你一起去吧!

    卡塔琳娜:(脸色突然变得严峻起来)我宁愿一个人来做这件事。

    在深蓝色的银幕上出现字幕:1975年2月9日,星期日。

    大街上。白天。卡塔琳娜模仿着阿拉伯妇女的打扮,白色的头巾遮盖着她的头发和面孔,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她站在售报箱前看着《新闻报》:“戈顿被捕”,“卡塔琳娜的母亲死了”,“卡塔琳娜的母亲是匪帮的第一个牺牲者”。《新闻报》的这些标题象针一样在刺着她的心,她默默地任眼泪在脸上流淌。她抑制住自己的悲痛,朝前走着。她把路上遇到的出售《新闻报》的无人售报箱愤怒地推倒在地。她厌恶地注视着撒在地上的报纸和硬币。

    咖啡馆内。卡塔琳娜走进波尔克特咖啡馆。海塔和克劳迪亚向她打招呼。

    海塔:喂,卡塔琳娜,是你吗?我们正喝酒哪!你现在天天都上报了!

    顾客议论纷纷。

    顾客甲:瞧那边!

    顾客乙:这就是那个勃鲁姆。

    海塔:(对卡塔琳娜)我们把报纸上所有关于你的报道都剪下来,攒起来了!

    一老年妇女:我还以为她是什么样呢,这可是个女强盗。

    顾客甲:卡塔琳娜,你愿意赶快上床和我睡一觉吗?

    一位胖顾客:(从远处朝卡塔琳娜诅咒着)应该用煤气把她熏死!

    一位中年男顾客举着酒杯走到她身边纠缠不休:“干杯!干杯!”

    他把酒杯里的酒用力朝卡塔琳娜脸上泼去。她用手分开众人,向门口走去。她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酒,眼睛里射出异样的光。

    康拉德住所。卡塔琳娜回到康拉德家里。她打开抽屉,取出康拉德的手枪,装上子弹。她把手枪小心地放到自己的手提包里。

    卡塔琳娜住所大楼外景。周围静悄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一阵风吹来,乱纸片在风中飘荡,一片凄凉。

    卡塔琳娜住所。房门敞开着,屋内狼藉不堪。卡塔琳娜坐在一把正对着门口的椅子上。她一支手紧紧捂着装着手枪的手提包。托特格斯从门外走进屋内,随手把门锁好。他打扮得潇洒入时,手中拿着一叠信件。

    托特格斯:就你一个人吗?你看,小勃鲁姆,你现在出名了。甚至连星期天还有这么多信件!这一切都是托我的福。

    他将手中的信件在空中晃了一下,开始往桌上分起类来。

    托特格斯:急件,电报,当面送交的信。耐心等着吧!你靠自己的名字还可以大赚一笔钱。还有许多材料可以写,只不过,我们现在就得赶快再编点什么出来。姑娘,要不断地炮制,否则人们就会将你遗忘。先让我们给画报来一篇独家故事。现在你出名了,你可以坐享其成。

    卡塔琳娜一言不发,冷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从挎包里掏出一大把一百马克、五百马克和一千马克的纸币,把它们抛洒在桌子上。

    托特格斯:这是给你的那个钥匙故事的报酬。以后有机会时,我们再好好整整斯特劳布莱德。你必须变得稍微宽容些,你别让我替《新闻报》受过了!他们对你严厉了些,你不生我的气了吧?我会安然无恙,你也会幸存下来!当我有时对报社编辑部的人动肝火时,你有何感想?我向他们提供良好的素材,而他们却写出这样污七八糟的东西!(他走近卡塔琳娜身边,用嘴轻轻地亲吻她的额头)我很尊敬你,你的所作所为令我肃然起敬!当然,在政治上你这样做是幼稚的。我们必须先在私人关系上进一步相互了解一下。今天的访问记才是个开端。我建议,我们现在先来睡一觉。

    卡塔琳娜蓦地站起身来。托特格斯惊吓地向后退了一步。卡塔琳娜从手提包中掏出手枪,朝他开了一枪。他低头看了一下,又用手摸了一下伤口。在他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她又开了第二枪、第三枪。卡塔琳娜冷漠地看着他倒下。

    监狱。巴埃兹曼纳与默丁来到监狱。狱警打开牢门,他们二人走进牢房。卡塔琳娜从床上站起身,走到窗边。她背对着来人,凝视着窗外。

    巴埃兹曼纳:在城南的树林里,发现了《新闻报》摄影记者的尸体,他被枪杀了。是你把他打死的吗?

    卡塔琳娜:(猛地回过头来)啊,为什么不把他也杀了呢?

    监狱内通道。警察分别从两个不同方向押解戈顿和卡塔琳娜走来。两人走近。卡塔琳娜挣脱警察,呼唤着,不顾一切地向戈顿跑去。两人紧紧拥抱。警察用暴力强行将两人分开。卡塔琳娜遭受毒打的惨惨叫声不绝于耳。

    尾声

    墓地。庄严、肃穆。葬礼极为豪华铺张。由成年人组成的合唱队唱着哀歌。巴埃兹曼纳站在来宾席中频频向记者点头打招呼。布洛纳和特罗德从远处小路上走来。布洛纳好久没有刮胡子,形容憔悴、邋遢。他们远离人群,站在一丛灌木的后面,冷眼地看着葬礼的进行。斯特劳布莱德发现了布洛纳夫妇,他同吕定耳语了几声,又回头看了布洛纳夫妇一眼。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拍摄电视新闻片。

    电视台记者:这是梅兰顿墓地上动人的时刻。我们城市的许多公民,正在为遭到冷酷枪杀的新闻记者魏尔纳·托特格斯送葬。这是死者的母亲。站在第一排参加葬礼的来宾有斯特劳布莱德教授及夫人和《新闻报》发行人吕定名誉博士,他还将在追悼会上致悼词。

    吕定走上讲台。他千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开始致悼词。

    吕定:致魏尔纳于死命的这几枪,不仅仅击中了他,而且也击中了我们年青的民主制度中最可宝贵的财富之一——新闻自由。这几枪不仅和我们这些悲哀、惊愕地站在这里的人们息息相关,而且直接击中了我们的躯体。有谁还没有觉察到这伤口呢?这伤痛早已超越了个人的痛苦。有谁还没有感到这切人肺腑的痛疼呢?又有谁还没有觉察到恐怖的气息和无政府状态的野蛮行径呢?又有谁还没有觉察到暴力的威胁呢?它正在摇撼着受到大家如此关切的民主、自由的社会制度。表面上,是个人动机构成了这次政治谋杀,但是不应忘记:“要防患于未然!”要警惕啊,因为幸福、社会进步、民主、多样性,啊,这一切都与新闻自由休戚相关!

    吕定昂起头,停顿了片刻,他用力吸了一口气。

    吕定:谁攻击《新闻报》,便是攻击我们大家!

    吕定向听众微微欠了欠身,走下讲台。镜头推向花圈。花圈的挽带上写着:“献给我们的同事”,“新闻报编辑部敬挽”字样。

    结束语

    这个故事里的人物和情节纯属虚构。如果这里的描写和某些新闻记者的行径相似的话,这并非故意,也非偶然,而是在所难免。

    (全剧终)

    注:这是福尔克·施隆多夫和玛格丽特·冯·特洛塔根据亨利希·伯尔的同名小说改编并导演的影片,于1975年拍摄发行。这里发表的是影片的台本,由译者据画面补写场景。——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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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yvaart
    这部改编于国诺贝尔奖作家海因里希波尔的同名小说,其实取材于小说作者自身的经历.通过想象,超越现实,将自身的经历所表现出来.
    故事的时代背静其实是1968~1970年的越南战争,不断的有北约的战斗机从德国领空上飞过,让刚经历了二战的后德国人民(很大一部分都是二战出生的,年龄在25岁左右的青年人)承载了历史的愧疚感,对于和平有着更为强烈的向往.
    于是他们走向了街头,反对抗议战争.
    另一方面,美式消费主义的侵入也同样激起了当时欧洲一些有知青年的抗议.我们可以看到在法国电影新浪潮中尤其是戈达尔电影的一个主旋律.
    当然从我个人角度来讲,欧洲和美国的这种关系是在一种对抗和合作的平衡态中发展的,因为他们有一致的价值观.
    政客们往往会对一些事情反应过于敏感.对于反战运动的往往采取极端的镇压而非面对面的谈话.
    这在电影里很多方面能够表现出来.比如:
    1)电影开头,士兵手枪走火,引起的过度混乱.
    2)出动了坦克,装甲车,飞机等却只为抓一个人等.

    电影的另一方面也是电影的主旋律吧,就是记者对于卡塔琳娜的捏造所造成的伤害,这也是取材于现实中小报记者污蔑海因里希波尔为恐怖分子之父荒谬言论.

    我们可以看到在电影中,所谓的自由与民主的国度里对与一个普通老百姓的迫害,与以卡塔琳娜为代表的一类人的无助.
    导演的拍摄手法上非常值得称道,阴暗的色调将镜头对准了一幢幢钢精水泥的建筑与暗无天日的监狱,以及周遭人在虚伪报道下那种无情,从而表现了这种民主国家的冰冷.同时我们可以看到在政治控制下,或者说是金钱控制下报刊媒体(又回到了本片的两个主旨)往往猛于真枪实弹.

    这可以从两方面去理解.
    一方面是当事人所遭到的迫害.
    另一反面也是更另人寒心的,电影从一个侧面来反映的社会周遭人群缺乏自我的思考性和基本的同情性.往往缺乏站在当事人角度上去思考一下对放的处境,更甚至落井下石的小市民心态.古往今来到处有之.

    电影的结局非常的有意思.卡塔琳娜击毙了那名记者,与结局的那个演讲形成鲜明的对比与讽刺.是的,这颗子弹并不是只是射向这名记者,而是射向那些为个人权欲的虚伪记者们.更是对那些新闻记者职业操守的鞭笞.

    补充一点就是,结局那名记者说:让我们从做爱开始吧.结合全片来看充满隐喻.这就是那些狗崽子们与警察以及他们背后的政客们对与人民的隐私的侵犯以及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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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风

    卡特琳娜·布鲁姆是个普普通通的联邦德国(西德)年轻妇女。一次偶然的一夜情,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最后,在公权和媒体的合力作用下,她终于崩溃,枪杀了极尽造谣之能事的大牌记者,走进了监狱而告终。

    这是个悲愤的故事,改编自获得1972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西德作家海因里希·伯尔的同名小说(小说和电影的名字均为《丧失名誉的卡特琳娜·布鲁姆》,有的影视网站把这个名字变成了〈嘉芙莲那的故事〉)。本人看过伯尔的这篇小说,同时还阅读过他的不少作品,连同他获奖的那部《跟一位女士的合影》小说,都仔细地阅读过,因此,对该电影的背景、原作写作手法以及作家伯尔的具体情况,比较了解。

    首先说,这是一部虚构性的作品,并不能真实代表当年联邦德国的真实情况。与其说这是一部批判现实主义作品,还不如说这是一部预警式的未来作品——也就是说,这部作品是用虚构的方式,警醒着当时的联邦德国,千万不要出现小说(电影)中出现的情况。

    因此,你就不能把该电影当作真实发生的故事看。相比于相邻的社会主义东德(民主德国),联邦德国的民主自由和舆论自由、人权保护,都是相当不错的;而当时的民主德国,干脆就变成了20个人就有一人充当国家间谍(斯塔西机构)来监督举报同事、邻居甚至丈夫、妻子、父母、儿女,简直成了活生生的人间地狱(相关情况可参看电影《窃听风暴》)。

    但其次说,该小说(电影)的来源,还真的有故事原型背景。这个背景,就是发生在当年联邦德国、震惊世界的“红色军团”恐怖事件。当时,一帮年轻的无政府主义者迷恋暴力,借着西德整个社会反对越南战争引发的抗议怒潮,竟然私下组织了拥护社会主义思想的“红色军团”组织,其领导人是一对年轻男女巴德尔和迈因霍夫。他们疯狂地搞爆炸、抢劫、绑架等种种恐怖活动,甚至劫持了德国驻外大使,劫持了国际航班。这两名男女无恶不作,打着红色革命旗号,做尽了人间坏事,先后被抓,也先后自杀身亡。当然,他们的自杀身亡过程充满疑点,到底真是自杀身亡还是被国家权力秘密“躲猫猫”弄死的,也就成了不解之谜。不过,至少到目前还没发现公权谋害的证据,也就只能怀疑了。

    他们的恐怖行为发生在美英大量年轻人反对越战、街头抗议、热衷披头士音乐、迷恋中国文革造反的时代里,很快就引发了大量无脑愤青的热烈拥护,他们那分泌过多的荷尔蒙无处发泄,就热切地模仿这对狗男女大搞恐怖活动,给社会和国家安全带来严重的隐患。这个时候,西方世界的国家权力确实惊吓过度了,“泼出去脏水也扔掉了孩子”,期间确确实实发生了大量的公权公然侵犯个人权利的不幸事件,这是民主宪政国家的污点,应该引为深刻的教训。

    实际上,自从东西方对立以来,苏联集团不断派出和招募大量的间谍来试图颠覆西方英美世界,导致西方神经过敏,先后都发生过可怕的、耻辱的公权侵犯个人自由的事件,其中又以美国五十年代发生的“麦卡锡参议员议案”事件最为典型。当时,美国抓获了一批苏联间谍,震惊于苏联对美国的渗透,于是在国家机关大搞“忠诚调查”,麦卡锡参议员此前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走卒,他借着杜鲁门总统政府的惊恐,推出了议案,要在全国范围内对那些公职人员、左派人士和工会组织进行忠诚调查,由此导致大批的人被解雇,甚至被抓进监狱,导致美国人人自危,形成了白色恐怖,迅速扩大化,造成了美国的社会危机,引发公众强烈反弹。幸好美国是个伟大的民主国家,媒体和公共知识分子迅速行动起来进行反制,最后以麦卡锡惨淡下台走人、法案废除而告终。

    但是,麦卡锡事件就此形成了一个名词:“麦卡锡主义”,意指用意识形态强奸法律、罔顾事实而因言获罪的公权侵犯人权的行为。麦卡锡主义对西方世界有着深刻的、痛苦的影响,算是那个发疯的时代为了对抗苏联而不自觉地竟然采用了苏联的无耻方式害人的见证。可见,人性之恶是很容易被引发的。 在这个背景下,伯尔就此写出了这部中篇小说,来强烈批判联邦德国可能会出现的意识形态害人的趋势,应该说,这是很有积极意义的。虽然联邦德国并没有发生此类事件,但如此提醒,却正是富有良心的艺术家们的道义所在。所谓公共知识分子、社会精英,就应该承担监督政府、监督社会的重大责任的。

    伯尔如此讨厌公权的胡作非为,还在于他个人的经历。他早年被迫参加了希特勒的军队(1939年),不得不跟随希特勒的军队东征西讨,先后到过法国、比利时、苏联等等战场,还负过伤,最后成了盟军的俘虏。为此,他深恨希特勒的法西斯思想体系、政治欺骗手段和无限制的公权对个人权利的侵犯,因此,战后他就写出了诸多的文学作品,声讨德国法西斯的无耻和残酷。这些文学作品,统称为“废墟文学”,是建立在当年西德战后一片废墟的背景下写作出来的,充满了灰暗和痛苦。

    但伯尔更多的则是批判现实主义作品,如本片的原作就是如此。从艺术手法上讲,伯尔并不是一个热衷探索文学新写法的新潮流派作家,跟他同时代的纪德、贝克特等等大腕相比,他的文字更加朴实无华,但因为深刻而直观,反而更加有力。因此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在电影中,我们看到了假如公权跟媒体联合起来,在缺失依法行政和司法监督的情况下,普通人权利会被如何侵犯的过程。卡特琳娜不过是一位普通妇女,只因为跟一位敏感人物睡了一夜,就被公权无理地横加审讯,媒体更是无端造谣,添油加醋,胡说八道,直到把一个老实巴交的女佣,活活逼成了杀人犯,其悲剧性自不多言。 幸好民主国家里很少发生此类事件,反而专制独裁国家里遍地都是此类捕风捉影、强权通过控制媒体进行舆论杀人的事情发生。鉴于话题敏感,就不再多言了,相信有头脑的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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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GC# #New German Cinema# 电影的结构是以戏剧五幕剧形式演绎的,每一幕都有明确的界限,由此塑造的剧情张力也是挺强的,尤其是代表高潮爆发冲突的第四幕和讽刺感十足的第五幕收尾。

    强作者表达和写实风格始终还有些拧巴。感觉影片是想以女性主义为内核,讽刺某意识形态为主要叙事,其实影片女性主义方向和《让娜迪尔曼》某种程度上很相似,观众有强烈的参与感,刚好也是同年的作品,不过《肉体》的方向太弱,整体故事也太散了。浮夸的讽刺方式(其实仔细思考就能发现当时如此强烈的讽刺以现在的视角看确实近乎现实,这么一看似乎也没有那么拧巴了),写实的影片风格,女性主义表达(以个体对抗意识形态的强表达,以“血色环境”下的枪击以证明自己的存在,但女性角色在片中却受限于男人的身份),这些一起导致了这部一个半小时(篇幅较短)的电影却没有重点。

    视觉上是非常棒的,尤其是镜头运动方面,不论是手持还是固定变焦,都很好的帮助影片传递了情绪,尤其是特写镜头,基本上大量的情绪传递都是靠特写完成,还有窥探感爆照的“偷窥”镜头,纪实真实感还是蛮强的。

    配色方面就是我不太喜欢的地方了,整体饱和度偏低,故事挺契合这个风格,但是叙事上还是浮夸过了。

    配乐也非常好,整体配乐还是偏向诡谲,非常喜欢的一场戏是男女主一起跳舞那场戏,以“音画分离”的形式带来一种别样的浪漫氛围,二人的世界看起来那么和谐。

    售罄场硬挤进场,感谢工作人员帮忙。

    这样去的影院!不过戴了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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